第622章 洞虛境
虛境。
山川如畫，草木繁盛。
少年楊丕，一身布衣，手持竹籃，正是一名平凡的採藥人。
他每日穿行於林間，與飛鳥共舞，與清泉為伴，尋找著那些藏在深山幽谷中的珍稀草藥。
一日，楊丕來到了一片險峻的山崖前。他抬頭仰望，只見崖壁上生長著一株閃爍著微光的靈草。那靈草在晨曦的照耀下，宛如仙子的裙擺，隨風輕舞，散發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楊丕小心翼翼地攀上崖壁，每一步都踩得堅實而有力。然而，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靈草的那一刻，草叢中突然竄出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它張開猙獰的獠牙，一口咬在了楊丕的手臂上。楊丕慘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從崖壁上滾落而下。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深邃的谷底。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鳥叫。他掙扎著坐起身來，只見身旁有一隻巨大的蛤蟆正用那雙閃爍著幽幽光芒的眼睛盯着他看。那蛤蟆的皮膚光滑如玉，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熒光，彷彿蘊含着無盡的生機與活力。
楊丕心中一驚，但隨即便感到一股暖流從手臂上傳來。他低頭一看，只見原本被毒蛇咬傷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與這隻蛤蟆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繫。他不再害怕那些劇毒之物，甚至能夠感受到它們體內的生機與活力。
從此，楊丕感覺自己不再害怕毒蛇，一般的採藥人只敢在家園附近採摘靈藥，而他卻敢於深入深山。
他甚至刻意去尋找那些劇毒的生物，用它們來釀酒。那酒液清徹透明，帶着淡淡的香氣，但入口卻如同烈火般熾熱，讓人瞬間醉倒。他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強壯，甚至能夠生吃毒蠍而毫髮無損。
歲月如梭，楊丕在逐漸成為了一位傳奇的採藥人。他的名聲遠揚四方，吸引了無數前來請教的修士。而他也樂於分享自己的經驗，將自己的經歷寫成了一本冊子，名為《蟾蜍記》。
一個名叫杜江的少年聞名而至，碰巧杜江也是一個採藥人，但他的身上卻帶着一隻巨大的蜈蚣。那蜈蚣與他形影不離，彷彿是他的忠實夥伴。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楊丕將自己與蛤蟆的緣分、如何強身健體的過程都詳細告訴了杜江。
杜江聽得如痴如醉，對《蟾蜍記》上的內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按照書上的方法開始鍛煉身體，希望能夠與楊丕一樣擁有強大的實力。
然而，杜江按照《蟾蜍記》的記載泡了一壺藥酒，當場就把自己毒翻。
他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汗水如雨下，口吐白沫。
碰巧一位醫術高超的郎中路過，熬了一些草藥，在他身上又扎了幾針，這才讓他緩過氣來，撿回一條命。
杜江在養病三年後終於康復了。他從此對《蟾蜍記》上的內容心生敬畏，不敢再輕易嘗試。
迫於生計，他重新背起葯簍，踏入那連綿的山脈之中，繼續他的採藥生涯。
數年之後，杜江遇到了許多與自己有着相似經歷的人。
毒蛇，蜈蚣，蟾蜍，壁虎，蠍子……
杜江與他們交流起來，受益匪淺，大受啟發。
於是，杜江開始着手撰寫《五蟲記》。他將自己的經歷，以及所見所聞一一記錄下來，不僅保留了《蟾蜍記》中的精華內容，還詳細描述了五種毒蟲的習性、特點以及它們相生相剋的規律。
他甚至還總結出了一套利用五蟲強身健體的法門，這套法門不僅讓他自己受益匪淺，也讓他身邊的朋友們紛紛讚嘆不已。
雖然杜江所著的《五蟲記》流傳了出去，但是接觸到的人只把這本書當做是奇談怪論，不以為意，直到一名叫做董宜風的年輕人，奉若至寶，他甚至根據《五蟲記》當中記載的法門，獲得了一個蟾蜍作為自己的同參。
至此以後，那隻蟾蜍與他形影不離，彷彿是他的影子一般。
時光荏苒，董宜風在修鍊過程中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不僅能夠與蟾蜍心意相通，還能夠藉助蟾蜍的力量施展出強大的法術。他的名聲逐漸在虛境中傳開，甚至被人稱為董大仙。
商宜城主得知董宜風的才華后親自前來拜訪並邀請他加入商宜城給予要職。然而董宜風卻婉言拒絕了城主的邀請。他選擇在大山之中開設道場，他將自己的修鍊心得傳授給門下的弟子並教導他們如何與各種毒蟲建立聯繫、如何修鍊武功。
隨着時間的推移，董宜風的弟子們逐漸嶄露頭角。他們在虛境中施展着神奇的法術，駕馭著各種毒蟲，成為了人人敬仰的能人異士。百姓們紛紛前來尋求他們的幫助，無論是修房造屋、修建墳墓，還是治療疾病、求子嗣等事務，都會找到董宜風的弟子們。他們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商宜城，甚至遠播至周邊地區。
而董宜風本人，更是被奉為祖師，百姓稱之為董大天仙，甚至把他的畫像掛在門前當做門神，其地位僅次於被廣泛崇拜的李水道。
在董宜風八十歲高齡之際，他突感天道降臨。那一刻，他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感受到了無盡的能量湧入體內。他的面容都年輕了不少，從耄耋老者瞬間變成了一名鬚髮皆黑的中年人。他深吸一口氣，將這股能量凝聚在掌心之中，然後猛地一揮，只見一道華光從掌心飛出，直衝雲霄。
就在那一剎那，整個天地都為之震動，彷彿在為董宜風的突破而慶賀。
突破了……
李水道返回天梵佛國之後，將新獲得的「乾坤靈域」也融入到了自己的虛境之中，虛境的面積擴充到了四千五百萬畝。
可即便如此，他的虛境修為絲毫沒有突破到煉虛境的徵兆，可就在剛剛，虛境竟然突然發生了變化。
虛境在無聲無息間悄然突破，這是一場本質的蛻變，就像是沒有魚卵的池塘里突然有了魚，沒有蟲卵的枯草里滋生出了蚊蠅。
這原本沒有什麼特別，就像是冬去春來，花開葉落，自然而然，可卻又特別神奇，就像是生命的突然誕生。
李水道感受着位於丹田的虛境之巔，那無形的力量涌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他閉上眼睛，憑藉着虛境之主的權柄，深入探索這片神秘的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感知終於觸及到了一個剛剛突破築基期的存在。
這個人竟然在沒有任何修仙道統的世界中，自創修仙道法，成功築基，他還自開一派道統，廣收弟子，傳播道統。
李水道心中震撼，在他的感應之中，一名中年修士正在閉目修鍊，周圍縈繞着淡淡的靈氣。
在他身後的書架上，放了許多道書，李水道大感興趣，神念一動攝出三本《蟾蜍記》、《五蟲記》、《蟾蜍鍛體術》。
這三本書分別是楊丕，杜江，董宜風所著。
書中的內容除了修鍊道法，更多的卻是遊記。
他們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突破的，因此把自己突破時的場景事無巨細的記錄了下來。
《蟾蜍記》純粹就是一本遊記，裏面甚至還有許多的地形圖。
《五蟲記》從《蟾蜍記》發展而來，裏面已經總結出了五毒相生相剋的原理，這一部可謂質的飛躍。
《蟾蜍鍛體術》從《五蟲記》的基礎上發展而來，已經有了一些自創的道法，透著一股原始的意味，甚至讓李水道都看得津津有味。
書中的內容與李水道最初修鍊的《黑山五毒功》極為相似，許多地方只是叫法不同，但核心意義卻是一致的。
一個完全沒有道法傳承的世界，卻自行衍生出了修仙道統。
這一刻，李水道彷彿看到了修仙的真諦——道。
「修『道』不是修出來的，而是這天地間自然就有。」李水道心中湧起一股明悟。
他抬頭望向天空，彷彿看到了那無盡的星辰和浩渺的宇宙，感受到了那無處不在的道韻。
修仙就是要合道，感悟這天地間的道韻，與之合一。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超脫凡俗。
李水道修鍊的《黑山五毒功》形成的虛境，因此它的虛境中自然而然就有黑山五毒功的道，人是天地之靈，感悟其道，自能成仙。
「身處於什麼樣的世界，自然就有什麼樣的道，以身合道，自然就能提升境界。」
「虛境裏的人類感悟天道，引起共鳴，是自己虛境之路跨入六階的關鍵……」
「也就是說自己不能阻止虛境的百姓修鍊道法……一切順其自然吧。」
「道法自然，不只是針對虛境中的修士，更是針對虛境之主的自己。」
李水道心中豁然開朗，無數明悟湧上心頭。
內蘊道現，洞虛始現。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着虛境之中那無處不在的道韻共鳴。
沒錯，是共鳴！
修士感悟天道，天地為之共鳴。
這就是虛境六階的修鍊之法。
無傳承，自生道統。
……
李水道的佛門功法雖然僅僅只有化神期，但此刻的他完全可以散發出六階煉虛境的深邃氣息。
一個月前，李水道面見了無天佛祖，被冊封為頭陀，然而那不過是一個虛名，待遇卻未曾如頭銜那般豐厚。這份獎賞，不僅沒有讓他撈到半點實際的好處，甚至還被一幫看熱鬧的羅漢頭陀當做笑柄，十足戲謔了一番。
「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李水道心中暗自思忖。
即便自己已經進階六階，但是在八階無天佛祖的面前，依舊沒有掀桌子的資格。
若是展露自己六階的修為，強行去要頭陀的待遇，無天佛祖或許會給，但無疑會埋下更大的隱患。
既然如此……
李水道雙眼微眯，眼神中閃爍著兇狠。
……
琉璃山之巔，雲霧繚繞，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在這群山環抱之中，普度壇顯得莊嚴肅穆，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翠綠的山巒之間。
今日，普度壇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李水道身着一襲黑色僧袍，這讓他顯得神情極為嚴肅。
苦嘯頭陀坐在普度壇的高台上，見到李水道到來，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他站起身來，緩步走下蓮台，來到李水道面前，打趣道：「這不是法海頭陀嗎？怎麼今日有空到我這裏來？」
李水道冷冷地瞥了苦嘯頭陀一眼，淡淡道：「普度壇空空蕩蕩，你為何不收徒？」
苦嘯頭陀哈哈一笑：「收徒做什麼？這幫人整天不干事還分走大量願力，簡直是累贅。我這普度壇還是空曠一點的好，等五百年後我晉級合體境，再招收幾個有用的羅漢也不遲。」
李水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把琉璃山的羅漢派去參加仙魔大戰，是有意讓他們送死？」
苦嘯頭陀臉色一僵，隨即恢復正常，道：「法海師弟，話不要說得這麼直白。他們是為了人族捐軀，是光榮的。」
「光榮？」李水道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接着他直視苦嘯頭陀，朗聲問道：「苦嘯師兄，你一人管理這偌大的琉璃山，一年能收穫多少願力？」
聞言苦嘯頭陀得意地笑了，他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傲然道：「法海師弟，這琉璃山乃是佛門重地，百姓有四萬萬人，願力自然十分豐厚。整個琉璃山，每年能匯聚兩萬萬願力，其中九成以上皆歸大雷音寺所有，剩下的歸我支配。如今我一人，便可獨享這兩千萬願力，這般多的願力，恐怕不需要五百年，最多兩百年我就能夠晉級合體境，成為一位真正的頭陀。」
李水道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哦……你一人獨享兩千萬？為何我一年只能得到區區五十萬願力？」
「哈哈哈哈……」苦嘯頭陀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笑罷，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師弟啊，無天佛祖都說過，你修為尚淺，以你的修為，還承受不住太多的因果。因此，這願力分配是無法給到你身上的。」
李水道聞言，臉色一沉，他目光如刀，直視苦嘯頭陀：「我分走一半的願力，你沒有意見吧。」
「你說什麼？」苦嘯頭陀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兩千萬願力實在太多了，分我一半！」李水道再次說道。
苦嘯頭陀瞪大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分你一半？哈哈哈哈……」
李水道目光冰冷，咄咄逼人的問道：「你分還是不分？」
「佛祖都說你修為太淺，承受不了這因果！」
李水道不為所動：「師兄只需回答我，給還是不給？」
苦嘯頭陀咬牙：「不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