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刀鋒斥候
風摩洞。
位於靈韻城東北角的一座山峰之上，是一處歷史悠久的廟宇。
廟宇依山而建，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檐角飛翹，琉璃瓦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彷彿有金光閃爍。廟宇四周，古木參天，松柏蒼翠，與廟宇的莊嚴古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兩位和尚的引領下，李水道踏上了通往風摩洞的石階。石階兩旁，野花爭艷，草木蔥蘢，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他身着黑色僧袍，步履穩健，神態莊重，每一步都透露出法海羅漢的威嚴與氣度。
穿過曲折的迴廊，三人來到了廟宇深處的一處清幽院落。院落中央，一位女佛修正端坐於蒲團之上。她身着素色僧衣，頭戴斗笠，面容慈祥而寧靜。她的雙眸深邃如潭，彷彿能夠洞察世間的一切。在她身旁，一尊小型的佛像靜靜地立在那裏，散發着淡淡的金光。
「靜慈菩薩，法海師兄來了。」年長的和尚恭敬地說道。
靜慈菩薩微微頷首，目光溫和地掃過李水道，彷彿在審視他的內心。李水道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但他依然保持鎮定，雙手合十，向靜慈菩薩致以敬意。
李水道主動停下了遁光，須臾之後，一群身着道袍的劍修迅速圍了上來。他們腰懸長劍，彷彿隨時準備出鞘。其中，一名化神期的劍修更是站在眾人之前，他眼神銳利如鷹，彷彿能夠洞察人心。
李水道再次行禮：「遵命！」
「哼，口說無憑！」那化神期的劍修冷哼一聲，揮手示意，「給我拿下他，搜身檢查！」
執令官沉聲道：「至少要殺一個同階魔修。」
李水道微微嘆息：「貧僧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至於兩個多月未曾歸隊，實因我傷勢過重，一直在山中養傷，這才未能及時歸隊。」
靜慈菩薩指向地圖上一個標註著「軍營」的位置，說道：「法海，你速速前往軍營報道，聽從執令官的安排。」
「我命令你，即刻前往積雲谷，滅殺游散魔修，肅清我人族隱患。」執令官手中甩出一支令箭，它帶着破空之聲，穩穩地落在李水道的手中。
營帳內，燭火搖曳，光影斑駁，映照出執令官那張威嚴而肅穆的臉龐。他坐在一張鋪着虎皮的木椅上，面容沉靜，目光如炬，彷彿能洞察世間一切真偽。
李水道雙手合十：「出家人孑然一身，講究的是四大皆空。我無欲無求，自然不需要攜帶太多的東西。」
李水道沒有做任何抵抗，他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劍修們搜身檢查，幾名修士只從李水道身上搜出了一枚翠綠色的玉簡，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法海羅漢再次躬身行禮，然後接過靜慈菩薩遞來的玉簡，轉身離去。
執令官微微一笑：「你且放心，積雲谷那個地方地形複雜，極易隱藏，化神期的魔修必定有之。你需帶回魔修的頭顱作為憑證，否則便是違抗軍令。」
靜慈菩薩微微頷首，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她輕輕一揮衣袖，一道靈光閃過，一幅詳細的地圖便浮現在空中。那地圖之上，山川河流、城池要塞清晰可見，彷彿將整個戰場都濃縮在了這小小的玉簡之中。
隨後，兩位和尚在完成引見任務后，悄然離開了院落。隨着他們的離去，院落中只剩下李水道和靜慈菩薩兩人。
李水道心中一凜，他知道靜慈菩薩的話不容置疑。可他仍心存僥倖，試圖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菩薩，弟子能否暫且隱匿行蹤，待魔族之患平息后再現身？」
李水道聞言，再次低頭，恭敬地回答道：「弟子謹遵菩薩教誨，絕不妄言。」
李水道沉默了片刻，才沉痛地感嘆道：「我佛慈悲。」
執令官面色肅然，聲音洪亮：「刀鋒斥候，法海聽令！」
當李水道轉身離開之際，一名劍修走上前來，低聲對執令官道：「上官，積雲谷的魔修實力不弱，此前已有多名斥候臨陣脫逃，這任務交給此人，怕是……」
「那你的法寶呢？」另一名劍修追問道。
……
李水道微微頷首，雙手合十，輕聲道：「多謝上官信任，法海必不辱使命。」
「弟子法海，特來拜見靜慈菩薩。」李水道恭敬地說道，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充滿了對佛法的虔誠與敬畏。
靜慈菩薩聞言，臉色驟變，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嚴厲的光芒，聲音也冷了幾分：「法海，不可妄言！」
隨着靜慈菩薩的話語落下，玉簡彷彿感應到了她的意念，光芒更加明亮了幾分。
靜慈菩薩在此沉默了片刻后說道：「軍令如山，你若當做嬉戲，不願承擔責任，那麼你以後便不要再回天梵佛國，否則必會被佛祖鎮壓。」
可佛門修士不行，若是李水道脫離佛門，就沒有辦法享受五十萬佛門信徒的原力加持，此物可以大幅加快他修鍊的速度，況且李水道早已習慣了煉化願力轉換修為，再讓他如同道門修士那般服用丹藥，參悟天道，閉關苦修，根本就做不到。
李水道眉頭微皺，若是道門修士，什麼勞什子天梵佛國不回就不回，大不了遠走高飛。
李水道心中一凜，但面色依舊平靜：「若是積雲谷沒有化神期的魔修呢？」
當李水道穿雲而入之時，他便已經被無數神念所鎖定。
「法海大師，真是對不住。」執令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誠懇地賠禮道歉，「我手下的人有眼無珠，竟然將你當作逃兵抓捕。請你不要見怪。」
一名劍修恭敬地將一枚玉簡遞上，執令官輕輕接過，閉上雙眼，手指在玉簡上輕輕滑動。隨着他的動作，玉簡中傳來一個溫柔而莊重的聲音，正是靜慈菩薩親自留下的影與音。
李水道雙手合十：「正是，出家人不打妄語。」
李水道緊握令箭，眉頭微皺：「就我一人前往嗎？」
「你說你是與魔族激戰，戰亂中走散？」那劍修質問道。
幾名劍修對視一眼，默不作聲，他們將李水道押解至帥台之下，一座金碧輝煌的大營之中。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我必然殺光積雲谷所有魔修，為人族除患！」
執令官猛地睜開雙眼，他迅速站起身，臉上原本的威嚴中多了一絲和煦，親自走下高台，來到李水道面前
執令官的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劍修解開李水道身上的封印。那些束縛在李水道身上的法術封印紛紛消散於無形。
靜慈菩薩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她的聲音溫和而慈祥，彷彿能夠撫平人心中的一切煩惱與憂愁：「法海羅漢，你能從那仙魔戰場上僥倖逃生，實乃幸事。」
執令官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道：「若遇到煉虛境的魔修，切不可力敵，速回稟報，我自有安排。」
李水道知道這是靜慈菩薩在為他解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他雙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說道：「多謝菩薩關懷，弟子法海定當竭盡全力，為人族而戰，至死方休。」
李水道突然抬起頭，目光中閃爍著一抹銳芒：「不，這不是大戰，而是祭祀！」
「你一個化神期的修士，身上怎麼連個儲物袋都沒有？」一名劍修疑惑地問道。
這算是捏住了自己的命脈！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弟子明白了，定然不會惜命避戰！」
李水道停下腳步，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恭敬地答道：「貧僧法海，曾隸屬靜慈菩薩率領的佛門方隊，兩個月前與魔族激戰，戰亂中受傷走散，未曾歸隊。今日特來帥營報道，願聽從執令官調遣。」
劍修們似乎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他們相互對視，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尤其是那名化神期的劍修，他眉頭緊鎖，彷彿在思索著李水道話中的真偽。
執令官見李水道如此深明大義，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沉聲道：「法海大師，我決定任命你為刀鋒斥候，為我軍之鋒，斬妖除魔。」
在朝陽初升的霞光中，李水道按照菩薩所指的方位，穿過繚繞的雲霧，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漫天的錦旗在微風中飄揚，高高聳立的帥台矗立其中，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三千年一次的仙魔之戰，將我們人族修士被驅趕至戰場，與魔族激戰。鏖戰之後，仙尊卻主動撤退，任由魔族吞噬那些戰死的修士的法體和神魂。這樣的模式，難道不是祭祀嗎？」
此言一出，周圍的劍修們紛紛露出震驚之色。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光中充滿了對李水道的敬佩與欽佩。
執令官點了點頭：「積雲谷的魔修雖多，但大多是游散之輩，並未形成大軍。若派出大軍前往，恐引起魔族警覺，反而打草驚蛇。你一人前去，更為靈活機動。」
李水道聞言，心中一陣感慨，他難以置信地重複道：「一百零八名羅漢，兩位合體境佛修，就我們兩人活着？」
靜慈菩薩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悲憫：「只有你我二人。」
李水道微笑着擺了擺手，道：「都是誤會，不必放在心上。「
有靜慈菩薩做保，督戰隊絕不可能治此人的罪。
靜慈菩薩沉默片刻，面容緩和，緩緩開口：「法海，你今日之言，若是傳揚出去，必將引起軒然大波，這種猜測，以後不許再提！你要記住禍從口出。」
隨着他一聲令下，幾名劍修迅速上前，將李水道團團圍住。他們沒有給李水道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封印了他的法力。隨後，他們開始仔細地搜身檢查，試圖找出李水道所說是否屬實的證據。
靜慈菩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說什麼？」
「法海大師，我們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您不要見怪。」一位年輕的劍修走上前來，向李水道鞠躬致歉。
李水道搖了搖頭道：「無妨。我法海只要能夠為人族而戰，守護這方天地，縱死無悔。」
就在李水道疑惑之時，靜慈菩薩望着玉簡，神情莊重而肅穆，她指著李水道緩緩開口，聲音深沉而堅定：「此人乃是我佛門怒目金剛羅漢，法號法海。他曾英勇參與仙魔大戰，可卻身受重傷而走散於亂軍之中。今日，他已然康復歸來，我已查明他並非刻意避戰，而是被戰場所困。此刻，我以此玉簡傳令，命法海速往軍營報道，聽候執令官的調遣。」
此刻的院落中，氣氛異常凝重。靜慈菩薩沉默片刻之後，輕啟朱唇：「法海，魔族之患尚未平息，你既然已經歸來，便不可再耽擱，速去軍營報導，聽候調遣。」
「你既然走散，為何兩個多月都未曾歸隊？這分明就是惜命避戰，想要逃避責任！」那劍修厲聲呵道。
執令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轉身面向周圍的劍修，聲音洪亮而威嚴：「諸位，這位法海羅漢，是我們人族的英雄。他一手雷法震天動地，當日他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將一手大羅法雷狠狠地砸在了合體境魔修的頭上，大漲了我人族的威風。」
李水道心知無法再推脫，只得硬著頭皮問道：「那……弟子若是接了任務，卻無法完成，又將如何？」
靜慈菩薩微微搖頭，目光如炬：「你既已現身，便無法再隱匿。仙魔之戰，關乎天下蒼生，你若想要置身事外便是逃兵，罪不可恕！」
靜慈菩薩點了點頭，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無奈：「是的，這就是戰爭的殘酷，道門修士陣亡者更多。」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緩開口：「除了我，還有哪些羅漢返回了？」
「爾乃何人，竟敢擅闖帥營？」那化神期的劍修聲音冷冽，如同冰川中的寒風，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水道立刻回應：「法海在！」
李水道心中一凜，連忙低頭認錯：「弟子妄言了，請菩薩恕罪。」
靜慈菩薩輕輕嘆息一聲：「這是對抗魔族，保衛人族的戰爭，你我都已經儘力了。這種大戰，每三千年就會有一次，已經持續了無數歲月。」
李水道嘆了口氣：「早就在仙魔大戰時損毀了，哪還有什麼法寶？」
李水道思索片刻，又問道：「那需要殺多少魔修，才算完成任務？」
靜慈菩薩點了點頭，她從袖中輕輕取出一枚精緻的玉簡，玉簡如同一片輕盈的翠玉葉子，閃爍著淡淡的光華，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執令官擺了擺手，打斷了劍修的話：「道門修士追求的是長生，不願涉足這等兇險之地，臨陣脫逃並不意外，可佛門修士不同，他們靠願力修行，絕不可能擅自逃離，若他敢脫逃，無天佛祖絕對容不下他，那麼他的道法修行就此停滯，永不可能再進一步。」
「原來如此。」劍修露出恍然之色。
「積雲谷的硬骨頭，恐怕只有這法海才能啃得下來。」執令官面色陰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