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第606章 推舉

四十年後……

虛境之內，人口已如雨後春筍般，增至百萬之眾。

虛境並非廣闊無痕，其擁有兩千五百萬畝的面積，一千萬畝海域一千五百萬畝陸地，這其中陸地還包括沼澤，湖泊，雪山，戈壁，沙漠以及高山密林。

整個虛境適合耕作的土地，滿打滿算只有兩百萬畝。

兩畝養一人，已是捉襟見肘；兩百萬畝土地最多只能養兩百萬人。

這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算術問題。

如今這兩百萬畝的土地，已是阡陌縱橫，人煙密集，再無空閑之地。

為了生存，一些勇者不得不向那未知的山林進發。山林中，雖然野味豐富，可供人們狩獵為食，但同樣隱藏着巨大的危機。那些妖獸，它們或是像牛一樣大的蛤蟆，或是如樹粗的毒蛇，遍地蜈蚣，處處毒蠍，實力強橫，能夠輕易吞食人類。

面對這些妖獸的威脅，李水道雖為虛境之主，擁有無盡的神通，但他卻不能輕易干預。因為這些妖獸並非普通的野獸，而是虛境的守護獸。它們與虛境共生共存，是這片天地的一部分。

為了應對食物短缺，李水道藉助自己虛境之主的權柄，施展神通，將二十萬人口挪移到了海邊。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人們開始以捕魚為生，每日迎著朝陽出海，踏着晚霞歸來。雖然生活艱辛，但總算暫時緩解了虛境的壓力。

可這並非長久之計，虛境的人口還在不斷增長，而土地和資源卻越來越有限。他必須想辦法增加虛境的面積，才能讓這片天地繼續繁衍生息。

……

琉璃山。

普度壇被淡淡的晨霧環繞，如仙境般飄渺。朝陽初升，金色的陽光透過雲霧灑落，為這座莊重的佛門聖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壇上，十餘名羅漢齊聚一堂，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愈發肅穆。

苦嘯頭陀坐在蓮花台座上，身周繚繞着淡淡的金光。他目光如炬，掃過下方的羅漢們，聲音低沉而有力：「諸位，荒魔入侵，仙界告急。諸天仙盟已發出號召，我們需要派遣修士前往助拳。這是一場關乎仙界安寧的較量，誰能擔當此任？」

羅漢們聞言，面面相覷，議論聲此起彼伏。

「荒魔之威，非同小可，此行兇險萬分啊。」一位年長的羅漢皺眉道。

「是啊，我聽說荒魔的數量眾多，實力強橫，我們這些人去了，恐怕也是杯水車薪。」另一位羅漢附和道。

「可若是仙界真的失守，我們佛門也難以獨善其身。」又有一位羅漢擔憂地說道。

眾人議論紛紛，皆露出猶豫之色。荒魔之威，他們心知肚明，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苦嘯頭陀見狀，眉頭緊鎖。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堅定起來：「諸位，我佛門以慈悲為懷，但面對外敵入侵，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仙界安寧，關乎天下蒼生。若有誰願前往助拳，便是大功一件！」

眾人沉默片刻，仍然沒有人願意第一個站出來。

李水道冷眼旁觀，佛陀享天下供奉，受願力滋養，卻個個如此，貪生怕死。

他雙目微眯，或許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解決虛境之困，畢竟只有諸天仙盟那裏容易獲得「乾坤靈域」，只有此物才能迅速擴充虛境。

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就在李水道舉棋不定，沉默不語之時，傳經羅漢智淵對着靜禪羅漢使那個眼色，而靜禪羅漢則面露難色。

四十年前，血魔教連殺四名羅漢，震動整個天梵佛國，智淵羅漢原本只是一個靜坐羅漢，剛剛證得菩提果位不久，便跳過了大力羅漢的位置直接做到坐了傳經羅漢的高位。

這四十年他走的太順了，對一直壓在頭頂的金剛羅漢李水道頗有怨氣。

智淵羅漢善於交友與靜禪羅漢也頗為默契，此時二人雖然只是眼神交流，但卻已經定下了捧殺之計。

靜禪羅漢雖然也希望李水道去參加誅魔會盟，但他知道自己不適合開口，故而面有難色。

智淵羅漢見狀，深吸一口氣，他向前邁出一步，聲音堅定而有力，慷慨激昂的說道：「頭陀佛尊，法海師兄，乃是我佛門中的怒目金剛羅漢，神通廣大，威震八方。四十年前，正是他率領我等弟子，一舉剿滅了血魔教，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今日，若是由他出手，必然能夠再次展現出那無敵的神通，將荒魔徹底打敗。」

智淵羅漢的話音剛落，靜禪羅漢立刻附和道：「智淵師弟所言極是，法海師兄的神通廣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由他出手，定能馬到成功。」

其他羅漢們，皆是人精，深諳人情世故，當即紛紛附和。

「法海師兄是我們佛門的瑰寶，神通廣大，無人能敵。若您出手，那荒魔定當無處遁形！」

「法海師兄當年剿滅血魔教的壯舉，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今日，我們再次期待您展現那無敵的神通！」

「法海師兄，您的佛法修為深不可測，神通更是千變萬化。有您在，我們佛門必定能夠再創輝煌！」

「法海師兄的威名在佛門中如雷灌耳，您的威名更是讓天下眾生都為之敬仰。」

「法海師的佛法修為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神通更是讓我們望塵莫及。」

「只要法海師兄出手，那荒魔必將被您輕鬆擊敗！」

李水道：「……」

苦嘯頭陀嘴角隱含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看着李水道彷彿在說：「看你如何應對？」

在眾人的期待中，李水道終於開口了。他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說道：「難得師弟們如此看重我。法海雖不才，但也願為我佛門盡一份綿薄之力。此戰，弟子法海願往！」

話音剛落，眾羅漢紛紛合十禮拜。

雖然每個羅漢的臉上都充滿敬意，但心中卻是狂喜不已。

法海若是隕落在了戰場，那麼金剛羅漢的位置就空了出來，大家又能往上挪一挪了，這種機會數百年都難得一遇。

尤其是靜禪羅漢彷彿已經坐上了金剛羅漢的位置，接收眾生膜拜，五十萬願力加持，法力修為突飛猛進。

智淵羅漢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靜禪，心中已是定下謀算，要把他也送上戰場。

苦嘯頭陀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法海，你果然不負金剛怒目羅漢之名。但此行兇險異常，你可有準備？」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一臉誠懇的說道：「與荒魔作戰哪有什麼萬全準備？不過我佛慈悲，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法海願為仙界安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苦嘯頭陀微微頷首：「好，此去若是立下大功，返回佛國之日，想必定能晉級頭陀。」

聽聞此言，李水道雙手合十，向苦嘯頭陀深深一禮。隨後，他轉身面向眾羅漢，聲音洪亮而堅定：「諸位同修，此戰不僅是為了守護仙界的安寧，更是為了弘揚我佛門的無上佛法。荒魔雖強，但佛法無邊，相信人族修士定能憑藉堅定的信念和團結的力量，戰勝一切邪惡！」

靜禪羅漢雙手合十，沉聲道：「法海師兄，定能凱旋而歸，我等當翹首以盼！」

智淵羅漢同樣躬身行禮：「法海師兄，您的決心令人欽佩。我們相信，在佛祖的庇佑下，您必將凱旋而歸。」

其他羅漢也紛紛附和，他們的聲音匯聚成彷彿泛濫的河流。

可就在這時，苦嘯頭陀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諸位，魔界入侵，威脅我人族安危，無天佛主號召我等踴躍報名，若是僅僅只是法海一人，顯然是不夠的。」

此言一出，原本還沉浸在喜悅中的眾人，驟然神情緊張，再也不復剛才的喜色。法海的確挨了一刀，不過不代表他們就安全。

「這……大雷音寺發佈的通告之上，只是讓我們自願報名……」一名大力羅漢壓低聲音嘟囔道。

苦嘯頭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無天佛祖的確說的是自願，可是奈何他實在太想進步了，若不是真的怕死，他恨不得親自帶隊前往諸天仙盟，擊退入侵荒魔，立下不世戰功。

此番若是只讓法海一人自願，那他在無天佛祖面前，還有什麼臉面抬得起頭來？

法海只是開始，苦嘯頭陀的心理預定目標至少是五個羅漢，上不封頂！

只是若一開始就拋出讓所有羅漢上戰場的意思，只怕這些人精會連起手來反對他，如今他們既然已經分化了法海，那自己就已經是勝券在握。

苦嘯頭陀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道：「諸位皆為羅漢，當以慈悲為懷，但面對外敵入侵，我們絕不能退縮。法海！你是眾羅漢之首，又做了表率，威望最隆，不如你來推舉同行之人，與你等一同前往諸天仙盟，剿滅魔族，為人族立下不世戰功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們看着李水道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李水道略一沉吟，朗聲說道：「法海此去，定當全力以赴，不負眾望。可此行責任重大，事關人族安危，僅憑我一人之力，確實難以勝任。」

苦嘯頭陀微微頷首，李水道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心裏去，其他人則是心驚膽戰。

只見李水道目光慈愛的看向了凈禪羅漢，眼神中充滿了鼓勵的意味。

靜禪羅漢冷汗直冒，嘴角微顫，臉現求饒之色，他甚至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李水道對靜禪羅漢的求饒之舉恍若未見，他慷慨激昂的說道：「頭陀佛尊所言甚是，那我就推舉一人！靜禪師弟與我相交多年，人品佛法皆是一流，此次若是有他同行，必定能夠為我等增色不少。」

「法海師兄所言甚是！」智淵羅漢心中狂喜，眉角的喜色甚至都有些壓不住。

當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正所謂時也運也，活該他智淵要做這金剛羅漢，實在是天命所歸，不得不服啊。

苦嘯頭陀眉頭微皺，對於李水道口中說的推舉「一人」顯然不太滿意。

眾人只見智淵羅漢朗聲附和道：「靜禪師兄老成持重，經驗豐富，與法海師兄乃是天作之合。他二人聯手，必定能夠打敗入侵的荒魔，為人族立下赫赫戰功！」

不顧靜禪羅漢臉色蒼白，智淵羅漢又給自己幾個要好的朋友使了眼色。

頓時，眾羅漢紛紛附和起來……

「靜禪師兄佛法深厚，定能助法海師兄一臂之力！」

「有靜禪師兄同行，此次征戰必然勝券在握！」

「靜禪師兄為人謙遜，佛法修為又高，實乃我等楷模。」

「法海師兄與靜禪師兄並肩作戰，必能掃清一切障礙！」

「靜禪師兄的慈悲之心，定能感化那些迷失的魔族！」

……

靜禪羅漢：「……」

如今這個架勢，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靜禪羅漢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然後冷眼掃過智淵羅漢，心中暗道：「絕不能讓小人佔了便宜。」於是，他定了定神，再次深吸一口氣，向苦嘯頭陀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堅定地說道：「頭陀佛尊，靜禪願往，為人族存亡盡綿薄之力。然而，此行責任重大，僅憑我與法海師兄兩人之力，恐怕難以應對荒魔的狡猾與兇殘。因此，靜禪還想再推舉一人，與我等並肩作戰，共同守護我人族安寧。還望佛尊允許。」

苦嘯頭陀聞言，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靜禪羅漢所言極是，此行確需更多英勇之士。快說是哪位羅漢如此得你看中，本佛尊自會准允。」

靜禪羅漢感激地看了苦嘯頭陀一眼，然後目光堅定地看向了智淵羅漢，沉聲說道：「智淵師弟智慧過人，佛法修為深厚，且與我相交多年，彼此默契十足。我推舉他與我和法海師兄一同前往，共同應對荒魔的威脅。」

此言一出，原本肅穆的殿內氣氛瞬間凝固，彷彿連空氣都為之一滯。眾羅漢的視線齊刷刷地投向智淵羅漢。

智淵羅漢站在眾人之中，感受着四周投來的目光，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他嘴唇微顫，彷彿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不決。最終，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看向了蓮花台上的苦嘯頭陀，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意識到，自己原本以為的撿便宜，實際上卻已經陷入到了一場精心佈局的棋局。真正的棋手，正是坐在蓮花台上，看似慈悲卻的苦嘯頭陀。

「智淵……你莫非不想為人族效力？」李水道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殿內的沉默。他的聲音冷冽如冰，讓智淵羅漢不禁打了個寒顫。

智淵羅漢轉過頭來，看向了李水道那一臉殺意的臉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然後沉聲說道：「頭陀佛尊，弟子並非不願前往。只是我等三人，雖然各有所長，但面對荒魔的威脅，恐怕也力有不逮。為了人族的安危，弟子願再推舉幾位佛法修為深厚的羅漢，與我等一同前往，共同抵禦荒魔的入侵。」

此言一出，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這一次的沉默，帶着極其緊張的氛圍。眾羅漢紛紛看向了智淵羅漢，眼神中全是：「求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