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小鎮爾塔（四）

「我愛上了一名女修士。」哈桑眼中流露出對愛情的嚮往，「但是騎士是有戒律的，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禁慾。」

「什麼？騎士不能娶老婆嗎？！」蘇宇驚呼。

「那倒不是。」哈桑笑了笑，精神好了很多：「沙主會為他的僕人選擇最合適的伴侶。」

這種奇怪的制度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連奚姚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騎士和修士只能同樣選擇騎士或修士結成伴侶，這是為了讓沙主的僕人保持血脈的純凈。當然，每年也會有很多普通人受洗覺醒，得到沙主的恩賜。」

靈師之間通婚產生的後代覺醒幾率更高，這早已不是什麼新聞。因此，有些靈師只會和靈師結婚誕下子嗣，但周子衿沒有聽說哪個地區有這樣的規定，最多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過程。

西南原本有這樣靈師與普通人分化的趨勢，但都被遏制住了，例如改革之前靈師不得參政，保障了普通人的權利。而改革之後社會生活的互相參與使得雙方逐漸交織融合。

周子衿知道這很不容易，必須感謝西南軍政主帥，尤其是那些實力強大的靈師的超前眼光。

「你們的沙主管得真寬——！」憋悶了好一陣，蘇宇終於蹦出一句話。

「就是！」熊二打了個半分鐘的哈欠，「多睡一會兒不好嗎？真累。」

這倆活寶！周子衿和李戰秋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然而，哈桑的反應卻很激烈。

「住嘴！雖然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不容許你們玷污偉大的沙主！」哈桑胸膛起伏不定，似乎隨時都會站起來給蘇宇一拳，「沙主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為了讓更多的沙民活下去。」

「凡是那些被沙主選中男女誕下的子嗣都更容易受洗成功，被沙主賜予偉大的力量！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活得有多不容易！我聽說西南物產豐富，強大的靈師也有很多，你們根本不懂！」哈桑幾乎是咆哮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蘇宇感覺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是瞎說八道。」

「對對，哈桑，我們都是外地人，對你們的沙主還不了解。」蘇宇倒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周子衿也趕忙打起圓場。

哈桑卻半點沒有聽兩人的話，一陣咆哮之後就陷入了某種自言自語的悲傷之中，只聽他繼續說道：「沙主……沙主……為什麼啊？」

「除了沙主欽點，希望結成伴侶的騎士和修士也是向沙主祈禱得到允許，沙主會降下聖諭。」

「我和賽娜兩情相悅，我們懷著最虔誠的心祈禱，希望沙主能夠感受到我和賽娜真摯的感情，我們是對方的太陽和月亮！」

「可是——沙主不僅不允許我們結成夫妻，還把賽娜指給了別人！指給了大主教！可大主教明明已經有很多伴侶了！」

「你們……不是一夫一妻制嗎？」蘇宇繼續好奇地問道。

「不是。」

「這麼——」餘光發現何芷汀和奚姚兩人不善的目光，蘇宇連忙把話吞進了肚子里。不過，他眼珠一轉，開口追問道：「女的也可以？」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沙漠和很多地方不一樣，沙主鼓勵沙民生育，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只要願意，都可以有不止一個伴侶。」

「這樣啊，真是……」蘇宇猶豫了半天，「自由！開放！」

「哈桑，別聽他瞎扯！說說你的事吧，我猜你的傷和哪個叫賽娜的姑娘有關？」大海航行靠舵手，蘇宇真是不靠譜，周子衿在心裡默默吐槽。

「是的。賽娜悲痛欲絕，哭得連白雲都會流下眼淚，但沙主的聖諭是從來不會改變的。賽娜說沒有辦法，說我們只能感謝並遵從沙主的意志。」

蘇宇陷入了某種奇幻世界，略微有些走神，自言自語：「不對啊——那個叫賽娜的姑娘，她不是也可以一妻多夫嗎？你和……那個什麼大主教，你們倆……」

「哎喲！誰打我？！」

「哈桑，你繼續，他剛才在說夢話。」李戰秋眼疾手快，拿起一根燒火棍對著蘇宇腦袋就是扎紮實實地一棍。

好樣的！若不是位置不合適，周子衿真想自己動手。

哈桑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我不甘心，我請求賽娜和我一起逃走，哪怕成為背教者我也不在乎。曾經就有騎士和修士成功過，所以人都知道。」

「所以呢……？她答應了嗎？」蘇宇捂著腫脹的腦袋急切地問道。

「蘇宇，過來幫我磨葯。」真是連何芷汀都看不下去了。

「等會！正精彩呢！」

「哎喲——！你輕點！小杜鵑！不——大杜鵑！杜鵑姐姐，杜鵑阿姨，杜鵑娘娘！你倒是輕點啊。」蘇宇被一根手臂粗細的荊棘纏著拖走了。

「我被發現了，被判定為背教者。按照沙主的聖諭，背教者將永遠失去沙主賜予的力量，暴晒三日後扔進流沙坑中再活埋三日求得沙主的寬恕。」

「六天之後還沒有死的就說明得到了寬恕，可以獲得新生，誰也不能因為以前的過錯再懲罰他。如果換做是你們，會怎麼選？」

「選什麼選？暴晒還活埋！還能活下來就見鬼了！哈桑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一路，你們沙漠的太陽可真是太毒了！」蘇宇一邊認真搗葯，一邊頭也不抬地繼續加入群聊。

「這就是死刑。」李戰秋也點點頭，難得地和蘇宇統一意見。

「是啊，可誰又想死呢？我只能逃跑，所以就落得了這幅下場。我沒有辦法只能跳進流沙河中求生，謝謝你們救了我。不然的話……」哈桑看了看遍體鱗傷的身體，搖了搖頭。

「你們來沙漠是做什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們的嗎？」接著，他長嘆了一口，看著眾人問道，語氣真誠令人信服，「我希望可以報答你們的恩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蘇宇機靈。

「哎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家靠親人，出門靠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謝什麼謝？不用謝。」

「真的，我想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得上你們的。難道你們是嫌棄我這個樣子什麼都做不了？」哈桑十分著急，「放心，我身體很好的。雖然失去了一隻手，但靈穴還在。而且，我經常外出執行騎士任務，對沙漠十分熟悉，一定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的。」

「你們……你們是不是沒去過沙漠之城。對，你們肯定沒去過。外地人進入沙漠之城的話我肯定知道，所以你們一定是迷路了，我說的對不對？」

「這裡的沙漠蘊含了沙主的力量，是流沙，外地人來肯定會迷路，你們一定是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迷路的。」

「你們是要去哪裡？至少，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哈桑的語速越來越快，思路也越來越清醒，似乎……不回答是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