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死鬼

路上，大舅點燃了一支煙，「別告訴你舅媽。」

「看你表現嘍。」

看來舅媽不讓大舅抽煙，大舅不乖啊。

我們三人來到樓上，坐在沙發上，大舅和王若冰坐在我的對面。

「小趙啊，都說說吧，從頭來。」

「好的，那我就從最開始說起了。」我醞釀着語言，從劉洋出事那晚開始描述。

我逐字逐句地敘述著，生怕漏掉什麼，甚至連劉洋和石德慘死的場面都描述地十分細緻。

「他說一個人去墓地害怕，找我陪着。」

「所以你就去了？」聽到這，王若冰忍不住發問，「你是二貨嗎？他那種人找你能有什麼好事？」

「當時我以為他能改好呢，畢竟和我關係還不錯，我還是抱有希望的。」

王若冰靠在沙發上，無語地嘆口氣。

「證明咱們小趙善良。」

我撓了撓頭，嘿嘿傻笑着，「大舅誇的我不好意思了。」沒想到大舅說話還挺顧我面子。

「你繼續說。」

「他爸開車帶我們去了袁雪的墓地，當時差不多是八點，他讓我燒紙的時候注意火不能熄滅，不能發出太大聲音，不能讓紙錢被吹飛。然後他就遞給了我一些紙錢，第一張紙上面寫着一行字，我問他那是什麼，他說是他的生辰八字……」

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不會強調這個細節，但自從和李學友燒紙之後，我知道這個非常關鍵。

果然，我看見大舅聽到這的時候瞳孔收縮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

「你燒了對嗎？」

「是的，我將那張寫有孫資生辰八字的紙錢燒了，過了不久，我就感覺周圍很冷，然後袁雪就出現了。」

王若冰突然激動了起來，「你看見她了？」

「看見了。」

「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她只是在我旁邊轉圈，還將手伸進了火盆中，險些讓火熄滅，臨走之前在我手上留下一個傷口。」說着，我將手背舉到他們面前，上面傷口的黑色邊緣已經佔據了我手背的三分之一，看上去很可怕。

「這是她留下的記號，記號的作用和照片一樣，可以追蹤到想要懲治的人。」

既然提到了照片，我有個迷惑了很久的問題想要提問，「您說到照片，我想問，為什麼死者周圍總會出現袁雪的照片，而我和孫資就沒有這個東西？」

「其實鬼是沒有辦法隨便殺人的，這點你應該能猜到，他們沒有實體，只能靠短暫的附身。而且，它們在陰間無法找到它們想要找到的人，這種情況下，想要報復某人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某些物品。」

「這種物品承載了他們生前的氣息，例如這支筆。當某人貼身靠近這些物品一段時間后，他們會夢到死者生前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令它們印象深刻的經歷，這只是其中一個功能。」

「另一個功能是，這種物品與鬼之間會產生某種聯繫，可以讓他們隨時隨地找到攜帶物品的人，這樣，他們就可以很快追蹤到想要殺掉的人了。袁雪的照片就是這種物品，它承載了她自己的氣息，她可以隨時在照片中感受到這種氣息，利用彼此的聯繫找到那幾個孩子並完成附身殺掉他們。」

聽上去不難理解，大概就是袁雪只能找到有照片的人並殺死他們，可照片又是誰放的呢？

「所以她給我留下的這個記號就相當於照片。」

「沒錯。」

「那為什麼她會給我留下記號呢？」

「因為你是主動送上門的啊。」大舅笑呵呵地說着，這話聽在我耳里的意思，好像說我是白痴一樣。

「我不太懂。」

「墓地就是死者的家，你跑到人家的家裏找她，她可不就不用費勁找你了嗎？給你留下個記號是怕你丟了。而且你在袁雪的墓前燒了孫資的生辰八字，那你猜猜，袁雪會把你當成誰？」

「孫資。」

「所以啊，你現在在袁雪的眼裏，就是那個叫孫資的孩子。」

果然和我猜的八九不離十，我成了孫資的替死鬼。

大舅一拍大腿，「那個張建民騙了你，為了救人，讓無辜者喪命，傷天害理啊。」

王若冰撅著嘴，怒氣沖沖的，「張建民肯定是收了孫家的錢，為了救孫資來讓你替死。」

「那大舅，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和他換回來呢？」

「嘿嘿，自然是有的。」

「什麼辦法？」

大舅向後靠去，「我憑什麼告訴你？」

我都聽懵了，王若冰的大舅不是向著我的嗎？怎麼突然變卦了？

「大舅，你就別鬧了。」

「我可沒鬧，小趙啊，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

「什麼事？」

我想從他的表情猜出事情的難易程度，但大舅一直笑眯眯的，看錶情猜心理太難了。

「你先答應我。」

反正沒有什麼比命重要，就算是什麼無理要求我也盡量滿足他就是了。

「我答應你，不過事先說好，不能有違法律和道德。」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那、那好吧，所以要我答應什麼事？」

大舅靠近我，貼近我的耳朵說了一些話。

「什麼？」我驚呼道。

大舅慌忙擺出讓我閉嘴的姿勢，看來他不想讓王若冰知道。

「大舅，你和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

王若冰轉而看向我。

「大舅讓我幫他打掃屋子。」

「真的？」她看看我，又看看大舅，不太相信。

「真的，你看我把家弄得亂七八糟的，等你舅媽下班回來肯定說我，所以我就想讓這小子幫幫忙。」

王若冰眼珠子轉了又轉，目光不停地在我們兩個人之間變換。

「不想說就不說，還編了個這樣的借口。」王若冰「切」了一下，「大舅我跟你說，他要是不願意，你可不許為難他。」

「那是一定，我怎麼敢啊。」

「如果你為難他，我就告訴舅媽你又抽煙了。」

「別別別，我對小趙絕不為難，對他一百個好心。」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為難，因為大舅剛才的話太突然了，他居然要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