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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又有個仙君誇離央天資聰穎呢」,嘲諷的語氣
又冒出個女子的聲音,「那個離央傲氣的很,自以為有多了不起,不過就是一狐狸精,哼」
「擺一副狐媚樣子給誰看,以為自已有多漂亮呢」
「哪及姐姐漂亮呢」
「就是,姐姐這麼美麗聰慧,離央怎麼及得上,姐姐,莫與那外人置氣」
「是呀是呀」
一堆人簇擁奉承著為首的女子走過去。
高高的花叢掩住了不遠處曬太陽的離央,聽着那嘈雜的聲音過去,離央睜開眼,嘆口氣,真吵,不愧是一群鳥呀,吵死了,她伸手揉了揉耳朵。離央有點佩服自己此時的性子,若換做以前,她鐵定衝上去,與她們打一通,現在她只會就這麼聽着,不與那群鳥計較。
自從那次鬥法被打后,她與花孔雀那群鳥的鬥爭幾乎就沒停過,以前她定會動手,現在她不會,要麼不理睬她們,要麼適當反擊,不能讓她們太過分,適當給她們點顏色瞧瞧,要不然真以為她離央怕了。
而現在她採取的正是不理睬她們,說便說了,真夠無聊之極。
她沖那群鳥遠去的方向呲了下牙……
流芷一般處理公事都是在府邸的書房中,每件事在他手中都會極快的處理好,只是今日他這效率着實慢了點,不是慢了點,而是忒慢了,清晨他便坐在書房中,那桌子上就躺着一個帖子,南海仙翁的帖子,南海仙翁是位散仙,多年雲遊各界,此次來天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帖子的內容,洋洋洒洒的古文書面用語,原話就不提了,其大意就是,南極仙翁我這個老頭子這次來你們天界還真是來對了,撞見這麼一個天資聰穎的離央,甚合我老頭子的意呀,正好我這老頭子收了有七八個徒弟,卻都是男的,還沒收過女的,正好收個女徒弟,而且這女娃子最適合待在我們南海啦,天界仙人太多,不適於她的發展,她到我們南海就不一樣了,前途不可限量呀。為了這個女娃子着想,就讓她做我老頭子的徒弟,隨我去南海吧。
因離央是他所管妖仙中的一個,按天界規定,其他仙人要帶走離央,是要遞給他這麼一封帖子的。
他同意放人,對方才能帶走。
按理說這是一個妖仙的機運,這樣的事他處理過不少,往往只是大略一看,便批了准,他身為這些妖仙的君上,自也會為他們着想些,不會攔著屬於他們的機運。
可今日他提起筆卻落不下一個準字,他不想讓離央離開,是的,即使這個想法很淺,確是已讓他奇怪,他的本身是芷蘭,就如離央所說的君子如蘭,遺世而獨立。君子之風,他的骨子裏便是正義凜然。他該放人的,攔人機運可不是君子該做的事。可他就是落不下這一筆,一旦准了,離央便會被南海仙翁帶到南海之地,那是與天界不大相同的一處地域,雖屬同一界,彼此卻相距遙遠。
而南極仙翁經常帶着幾位徒弟雲遊各處,行蹤不定。
離央去了,便可能不會回來了,即使回來,那也是許久許久后的事了,真到那時,恐怕她早已不記得有流芷的存在。
流芷想到這兒,有些明白,自己似乎不想讓離央忘記他,他沒想到自己會怕,怕她忘了……
他是芷蘭,能夠輕易看透他人的心思,天界眾多仙人是怕他的,也因此他無太多友人,何況他不喜與太多的仙人相處。只是他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因為這個仰慕他,那一日,他下令處罰離央,離去時她竟抓住他的袍角,其實行刑時他的目光就留意到她了,她不呼痛,僅是皺着眉臉色煞白的忍着,一次次被打趴在地上又爬起來,狼狽卻堅韌,彷彿怎麼也打不垮她,流芷那時就想這樣的仙人似乎不多了。然後她說了那句話「君子如蘭,遺世而獨立」,他那時其實心中僅是泛起一絲漣漪,未曾多在意。
他的原身是芷蘭,在天界不是什麼秘密,可真正懂他的,當初是他師父,後來師父隕落了,就算是師兄,有時也不能理解他骨子中的正義凜然。他天性如此,無法改變。
是呀,無法改變,但在離央這一事上,他猶豫了,躊躇了。
其實那時他便開始留意離央,時不時指點她一二,他不曾多想,只是似乎中間出了些差錯,離央竟溜進他的府邸,向他告白,說喜歡他,其實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楞仲的,這些所謂的情,他不懂,那時她看到離央的那層心思,他便以為離央看上的是他的身份,其實他看不懂離央的另一種情緒,因他不懂情,所以也看不懂離央對他的情。
他說了一些話,傷了她,再之後便是那些事了,他未料到,其實也未有多久,她的心緒便改變了,她不在意那些事了,似乎忘了自己說過喜歡這一事。但他不經意間總是留意着她,留意她一點點的變化。
直到這一日,她等到了她的機運,他該放開的,不是嗎,可心裏卻出現不一致的聲音。
他行君子之風不錯,但對於諸多事,他皆是在旁觀望,他不喜摻和在這些事中。更何況指點仙人這樣的小事,從前他從未做過,每個仙人的路如何走,那本就是他自己的事,若連自己都無法參透,別人又如何幫得到你。
可對於離央,他發現這女孩子的路走岔了,不由指點她一二,似乎從一開始,他便有些不大像從前作壁上觀的流芷了。
他垂眸想着,離央現如今的情形可謂是與他的指點大有關係,如今,他終於把那女孩子培養出來了,她卻要走了,於他,是不是太吃虧了。
嗯,吃虧,流芷無聲的笑了笑,他可是從不吃虧的……
「離央見過上君大人」,這算是她第二次進流芷府邸吧,上次是闖進來得,這次是流芷派人通傳的。
流芷看了眼行禮的女子,道「起來吧」
離央起身餘光飛速打量了下四周,這不是上次她闖進來的地方,上次闖的似乎是他的居院,而這兒是曲折蜿蜒不盡的走廊,仙霧繚繞,她被人帶到此處時,她就遠遠望見他的身影,不用人吩咐,她自己就走過去了。起身後發現此處十分靜謐,似乎只有她與他。
她奇怪「大人尋離央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她想着自己近來未與人鬥法呀,也沒犯什麼錯呀。
「南海仙翁贊你天資聰穎」
「南海仙翁?」離央想了下,不由笑彎了眼睛「是那個有趣的老頭子呀……」活落覺得不對,急忙認錯「大人,離央失禮了」,南海仙翁是位極受尊重的仙人呀。
流芷並不在意這些,只是看了眼她笑眯的眼睛,「他遞了帖子與我,想要收你為徒」
離央瞪圓了眼睛,訝道「我以為他開玩笑的」,默了會兒,眯眼笑笑「沒想到,那老頭子真有這個打算」,這時候她又脫口而出老頭子三字也未留意。
看了一眼她開心的樣子,問「你想要去南海?」
「嗯?也不是啦,不過在天界我只是區區一個小仙子罷了,可如果成了南海仙翁的弟子,我便離自己振興家族又近了一點」。
「可我」流芷揚起笑意,「並未應允」
聞言離央一瞬間石化,反應過來抬頭望着他,訝道「為什麼呀!?」,想想她面上有些苦惱,聾拉着腦袋「大人,你不會還在計較上次的事吧」
「不錯」
「啊!?」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竟真是如此,不由猛抬頭望向流芷,卻發現他在溫柔淺笑,她的腦袋轉不過彎了,美色當前呀……
「此事是你的機運,我攔下了,自然會補償你」
她的腦子還有些暈乎,只是順着話問了句「怎麼補償呀?」
「嫁給我」
「哦」點頭,「啊!?」
……
離央大約是最糊塗的新娘子吧,稀里糊塗的就成了待嫁的新娘,她望了眼新居,真是托流芷的福,真是氣派十足,她望着面前的嫁衣嘆了口氣。
「怎麼,這喜服不合你意,若不合意,吩咐人再做便是」說着流芷走了過來。
合意,怎麼不合意,這嫁衣出自彩雲坊,天帝天後大部分衣衫便是彩雲坊織就的,這嫁衣能差嗎。
她輕搖了下頭,望着走進的流芷,喃喃問「你是流芷嗎?」
「怎麼有此一問?」
「你為什麼要娶我呀?」
他未答反問「嫁與我,不好嗎,你不是想要靠山,我便做你的靠山讓你依仗,也不會任你被人欺負,這樣不好嗎?」
「不是不好,就是太好了,才讓我覺得是夢」,心底最深處做了無數次的夢,所以她怕……
語氣低沉,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閑聊般的問「我記得你提過你有個妹妹」
提到妹妹,她的情緒愉悅了些「嗯,我的親妹妹,她淘氣但不會像我這般令人頭疼……」,流芷想她確實有時讓人頭疼。
離央繼續道「只是她有時性子太倔了,倔的我想打這小妮子一頓,因為擔心她因此出事呀,她太容易心軟,也不知這是好是壞,她也不需像我這般擔着如此大的責任,其實我很寵她也很羨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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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說了~各位親們,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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