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身體的變化

第二十四章:身體的變化

一轉眼的功夫,鄭天翔就從十分陌生的空地跑到了熟悉的客廳里——死神是以大門為附着點打開的傳送門。鄭天翔發現沒有一個人在家裏,客廳照樣是和往常一樣整潔,抱枕在沙發頂上擺得井條有序,餐桌的四個角整齊地比對着客廳的四個角——這已經是媽媽的強迫症了。鄭天翔把姐姐背到沙發那裏,將姐姐躺在沙發上后,繼續尋找對自己有幫助的線索。

此時的他在意的重點不是爸爸媽媽有沒有發現自己和姐姐不見了,而是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他不敢斷定自己出去的時間,所以他必須快點想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家裏應該會有某些東西能夠使自己找回丟失的記憶,那會是什麼呢?

鄭天翔在客廳走來走去自言自語道:「如果自己是昨天出去的,那麼爸媽應該早已發現我和姐姐消失不見了,他們會怎麼做?他們也許會在家裏,在小區周圍尋找,大聲呼喊我和姐姐的名字,然後他們就會去報警,讓民警來尋找我和姐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這一出去就應該被別人認出來——但自己會被誰認出來呢?自己和鄰居根本不熟,而且自己都沒知道鄰居有哪些人,更別說他們沒見過我了。外人?外面的人就更不可能認出我了,自己就好像剛搬進小區一樣什麼人都沒有見過,自己上學又不會和陌生人搭話。現在外面安靜得很,連一聲鳥叫都聽不見........」

鄭天翔從開始的走來走去到後來着急地在客廳轉起了圈圈,令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即使他是圍着餐桌轉圈圈的,但他的眼睛是一直盯着姐姐的臉,目不轉睛,然而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害怕姐姐醒不來嘛——醒不來了那才好呢,醒來了又給我出難題了;又或許是姐姐就是線索吧。

「對了!」鄭天翔終於從姐姐的臉上找到了答案,「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而且這一次是長假,老師們的『慣性』就是會在假期佈置比平常更多的作業,作業的數量由假期的天數決定,假期越長,作業越多。如果自己是昨天下午出去的,那麼自己和姐姐的作業是沒有做完的,長假的作業是不可能就幾個小時可以解決的,自己如果是回家就做作業的話,就已經到晚上了,晚上爸媽是不同意出去的,所以只需要看自己的作業情況就能猜得出自己是什麼時候出去的——成敗在此一舉了。」

鄭天翔一個勁地衝到了自己的房間,發現自己的書包正規矩地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書包的雙肩包圍着椅背——鄭天翔已經忘了自己放置書包的記憶了。他手忙腳亂地打開了書包的大包間,全是自己的課本,沒有一本是自己的作業——那自己的作業會在哪兒呢?鄭天翔心急如焚,他的雙手伸向了書桌,無序地翻出了一本本書。

「嘿!就是這些!我終於到了自己的作業了!我終於找到自己的作業了!」鄭天翔欣喜地叫道,不知道再向誰報喜一樣。

「這本的作業在這裏,這本的作業在這兒......」鄭天翔隨意翻出的七本書里就有五本是自己的作業,他的記憶碎片也在漸漸重組:他想起來了昨天是和姐姐做作業,是今天早上為了完成死神的任務才編造了一個謊言使姐姐和自己一起去。就連原因自己也想起了了:是為了不讓姐姐一個人待在家裏,而讓姐姐產生懷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雖然想不起來今天自己是和姐姐什麼時候出去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自己是白天出去。白天回來就行了。

鄭天翔心安理得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的心情如同被牢籠束縛已久的鳥兒破籠重飛,又好像陷入低谷的人儘力攀爬到了平地,他無神地看着牆壁,又習慣躺在了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來了姐姐還在沙發上,就猛地站了起來向客廳跑去。

姐姐沒有醒來,如果死神不解除「沉睡魔咒」的話,姐姐就永遠不會醒來。鄭天翔真該慶幸自己即使在幻境裏度過了兩天,但現實卻過了不到半天,可能連三個小時都沒有,他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死神再一次回到了冥界,他的背上只有緊貼的披風,沒有了暗紅的鐮刀。死神不知道德卡爾對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還沒有從幻境裏面出來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了鄭天翔的存在,他能感受到鄭天翔皮膚散發出來的熱能,即使他那時與鄭天翔有一段距離,但是他現在都清清楚楚地記着,他感受到了鄭天翔的存在。

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感受到人類。自己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個在虛無里遊盪的靈魂,只是特定的人可以看到而已。換句話說,自己和人類處在兩個不一樣的空間里,一個叫次元空間,一個叫超次元空間,兩個空間可以重疊、重合,但處在兩個空間的人不會相撞。死神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但他不能附在鄭天翔的身體里這種情況讓他大吃一驚,他只有回到冥界一探究竟。

死神第一次回到冥界的時候,希望閻羅王能夠找出自己的異樣。當他進入冥街的時候,他也感受不到有什麼異常,他依然能看見【魂】,他依然可以碰到他們,他依然可以存在於冥界。

「爺,你能不能——感受得到——我身上的——異常?」死神慢慢走進正在工作的閻羅王,盡量不要打擾爺工作,連語氣都要放慢。

閻羅王聽見了死神的話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過身子,面向死神,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死神——

「有什麼問題嗎?死神?我沒有在你的身上感到異常,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明說了。」死神大概知道了自己問題的嚴重性,「我在幻境裏遇到了德卡爾,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這麼多年,我是沒有忘記他的。他變強了,他變得十分的強大,黑森林就是製造出來的一個幻象,在那裏面有他製造出來且準備已久的幻境。」

「德卡爾?!」閻羅王似乎已經忘記了是誰。

「對,德卡爾,我曾經的最有希望帶出來的徒弟——德卡爾。」死神的聲音愈來愈大,「他現在變得我說不出來的強大。他不但可以製造幻境,而且能夠製造出一個足夠大的幻境:一個足夠裝下一個市區的幻境,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不但如此,他還能對幻境裏的任何物品都掌控自如,隨意轉換。」

「我——我不記得他是誰了,死神,你能描述一下他嗎?」

「對!對!他的樣子也有了變化!他有了一個新的狀態,一隻巨型蝙蝠的狀態,我懷疑他的身體被別人動過手腳。」

「你的意思是——」

「他的身後絕對有人!」

「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的第一個樣貌?」

死神雙目閉合,上臂垂直,下臂伸向前,手掌張開,掌心悄然飄過許多緊閉的似羽毛的黑色物體,這些物體不知從何而來。那些物體時而近地落下,時而飄然起舞,從無序的地毯變為了一個人樣——德卡爾的模樣就顯現在閻羅王的眼前——原來是他!

「是他啊~我想起來了.......」閻羅王欲言又止,他走近死神的面前,問道:「那你能不能說說你在幻境裏發生了什麼?」

死神就把他和鄭天翔姐弟倆在幻境的經歷全都告訴給了閻羅王,閻羅王聽完眉頭一皺:「這可就麻煩了,看來他已經變成你棘手的問題。你的鐮刀怎麼是拿在手上的?不該是背在背上的嗎?」

「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德卡爾對我的鐮刀做過什麼,鐮刀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現在就連最簡單的讓鐮刀懸空都做不到了。如果我不碰鐮刀的話,我已經感受不到鐮刀的存在了。」

「你的契約者和和他的姐姐都沒有事吧?」

「沒事。」

「那好,你把鐮刀給我,跟着我來,我給你把鐮刀看看到底是有什麼附在了上面。」

死神將鐮刀交給了閻羅王,並跟着他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那裏只有一塊凸出來的石塊和呈正方形擺放的靈燈,還有一個【靈】——咒虎。死神不知道自己跟着閻羅王來到這裏時走了多久,反正是很長很長的一條路,一條死神之前從未知道的一條路。況且冥界沒有具體的時間單位,因為冥界時間和人類的時間不一樣,更何況冥界人不會感到勞累。就連咒虎他也只是知道名字,並不知道他在冥界是做什麼的。

閻羅王將死神鐮刀交給了咒虎,並示意死神向後退:「接下來就看咒虎的了,他會看出你鐮刀出現了什麼問題的。」

死神見咒虎視線死死地盯着鐮刀的刀尖不放,隨後他的眼皮張開,瞳孔變大,好似很鐮刀有仇,怒視着它——

「這把鐮刀身上有種很強烈且古老的咒語,叫做縛靈咒,這種咒語是對於我們【靈】,還是【魂】來說都是十分危險的。換句話說就是,這種詛咒就是拿來對付我們的。這種咒語十分古老,但也已經失傳了。現在看來,它還沒有消失。」

「你怎麼知道這個咒語的?」死神走上前去,話音剛落就被閻羅王阻攔了:「他是我招來專門研究咒語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死神知道一些咒語,是從鬼街的雜書店知道的,但他並不知道還有專門來對付他們的咒語,他對縛靈咒一無所知。

「那這個咒語能夠解除吧?」閻羅王害怕死神多問就快速向咒虎問道。

「能夠解除,但需要大量的時間,而且這鐮刀的刀尖已經作廢了,而且你的身上也有縛靈咒——」

「那對他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閻羅王總是比死神快一步。

「影響已經體現出來了,死神現在沒有任何的能力了。幸好發現得及時,否則這把鐮刀都廢了,而且他還很有可能進不了冥界。」咒虎說着看向了死神,死神看着咒虎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眼睛,他似乎能從自己的眼睛裏看出什麼。

「那應該怎麼辦?我是說鐮刀和他都該怎麼辦?」

「你就帶死神去把全身洗一遍,然後重新給他製作一件披風。我把鐮刀的咒語解除后就拿着鐮刀到鑄器店給他換一把刀尖就行。如果說是換刀尖應該不需要多少時間,你那兒就更快了。」

閻羅王又將死神帶到了另一個地方,那裏很乾凈,沒有令人驚悚的鬼燈,沒有光禿禿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時候白花花的大理石,但不知是從哪裏搬來的;也沒有凸起的石塊,最突出的是大水池,一個像是人類那裏拿來的的大水池,貼著牆壁,頂上還有源源不斷的流水衝下,可水池裏的水絲毫沒有變化——沒有變高,也沒有變低。

「進去吧,死神。」

死神對閻羅王的話不會產生一絲的懷疑,他從容地走近大水池,沒有走幾步就碰到了水池的石邊,閻羅王就在遠處看着他。

死神看不見水底有什麼東西,好像這個水池深不見底。他試着將一隻腳踏進去,池水還沒爬上他的膝蓋,冰冰涼涼的感覺讓他很不習慣,他似乎是第一次到這個感受到——正常的冥界人是對任何物體都不會感受,他們只能看到,碰到,但感受不到,且嘗不到。

一段時間過去了,死神沒有感到其他異樣后,就將身子向上提,向上提的同時向前傾,將雙腳都沉入水底——好舒服的感覺。死神很快就適應了這冰涼,這種感覺帶給了死神驚喜和興奮,就像失落已久的東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樣。他開始回憶自己還是個人的時候,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還是算了吧,已經不見影子了。

「死神,躺下,躺下。」死神看見閻羅王右手的四根手指向下擺動示意著自己,他照做了,他將自己整個身體都交給了池水來掌控——池水吞沒了他,他必須緊閉自己的嘴巴和眼睛,因為那樣會讓自己感到不舒服,這樣會讓自己產生嘔吐,以及眩暈。鼻子不用考慮,冥界人不需要呼吸。他現在可以全身感受着池水帶來的冰涼,他十分享受現在的感覺,他越來越不想離開這水池了。

隱隱中,他又觸碰到了一種未知的感覺,一種好像正悄悄地靠近他皮膚的感覺,就像害羞的姑娘不好意思靠近身旁的男生一樣。它碰上來了,它終於碰上來了!就在那一剎那,死神用觸覺感受到了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正慢慢地在自己的雙肩間蠕動;漸漸的,那種感覺又在觸摸自己的腳干。越來越多的感官能夠感受到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正在一點一點地佔據着自己的身體......

那種感覺已經完全佔據死神的身體,就像一塊足以蓋住死神身體的巨石死壓着死神,死神想要掙脫,但使勁嘗試了多次都無濟於事。他的雙手雙腳被一種神秘力量給控制住了,神秘力量的來源就是那種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就是被那種感覺捆綁住了。慢慢的,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也被拴上了那種感覺,無法向左向右轉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清澈的池水吞噬自己,時而彎曲、時而搖擺的線條好似在笑自己的無知和單純,自己也在緩緩落底,就在眨眼的一瞬間,死神附在了鄭天翔的身上......

鄭天翔那邊的事情忙完之後,死神再一次回到了冥界,他興沖沖地跑到了閻羅王工作地點,但閻羅王不在,他又跑到了咒虎那裏。

咒虎驚異地看着滿臉笑容的死神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你的問題解決了?」

死神回答道:「對啊!我的問題解決了!我能附在契約者的身上了!」

「你剛才說什麼了?你說你能附在你的契約者身上了?」死神覺得咒虎是在裝作沒聽見,他不明白為什麼咒虎一臉疑惑的表情。

「是的,我能附在我的契約者身上了。」死神靠近了咒虎一點。

咒虎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死神后又看了一眼放在石塊上的鐮刀,鐮刀左右不遠處還擺放着他從未見過的物品——也許是修鐮刀的工具吧。

「怎麼,需不需要我證明給你看?我站在這裏就能把放在石塊上的鐮刀給拿過來,證明我的能力恢復了。」

「不用,因為我也許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順便說一句,那個不叫石塊,那是我的工作枱。」咒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死神說道,「你的鐮刀還沒有修好,它現在還不能像以前那樣聽你的使喚,哪怕你真的恢復了它也不能聽你使喚。」

死神大吃一驚,他第一次知道冥界還有工作枱這個東西。他只知道工作枱是拿來製作工具或者武器的,這還是他從人類那裏知道的。他在人類那裏的時候,還把工作枱當作奢侈品來看待,他甚至覺得冥界造不出工作枱這個小玩意,哪怕冥界人有許多高深的魔法。閻羅王給製作的工作枱冥王知道,其他【靈】可能現在都不知道。也許就是因為冥界人有魔法,所以就不需要工作枱這種東西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還沒有恢復?我都已經可以附在契約者的身上了,我為什麼還沒有恢復?」

「你不信啊!你不信可以走過來,看我倆會不會相碰,你跑過來也行。」

死神向後走到遠處,再轉過身來面對着咒虎,雙膝壓低,作出預備的姿勢,蓄力,使勁向咒虎跑去,嘴裏還叫着:「怎麼可能不會相碰——」咒虎的表情依然是嚴肅,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答案。

死神不信咒虎的話,即使十分接近咒虎他依然還是向前跑着,沒有拐彎、也沒有停下來的念頭。「我只是想證明,希望咒虎不會怪我吧。」死神小聲地自言自語,他也知道咒虎聽見了,但咒虎依然沉默不語。

他看到,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沒有碰到咒虎的身體!他像一支箭徑直地穿過了咒虎的身體,沒過多久他快要碰到了工作枱了。他停了下來,他用腳踢了一下工作枱,他感受到了疼痛,但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感覺自己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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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1眾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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