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法安寺內林素娘

第504章 法安寺內林素娘

「貴人至此!」

一道聲音響徹在法安寺的大雄寶殿之上。

以玄殊菩薩為首的眾僧先是一愣,隨後便朝外看去。

只見一位身着素裝的女子款款而來,她在許多人的眾星拱月之中朝着大雄寶殿走着。

「這是……」

玄殊帶着眾僧緩緩起身,看着這女子。

「林家之人?」

在京中待了許久的老僧自然看得出來這女子身邊人的打扮以及腰上的玉佩字樣。

「林家?莫不是出了個貴妃的那家?」

「然也。」

聽着周圍眾僧的嘀咕,玄殊菩薩心中有了些計較,他緩緩站起來,看向來的姑娘臉上極為溫和的道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那姑娘身穿素袍,頭上也圍着一頂斗笠面紗遮住其神秘容顏。

「聽聞西方佛門有菩薩駕臨京中,素娘想前來一觀。」

那姑娘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虛弱,但禮節卻是一點不失,舉手投足之間便是大家閨秀的教養。

「一日不得大道,菩薩亦是凡夫俗子,讓施主見笑了。」

玄殊來到姑娘面前,臉上的溫和此時甚至已經有些放出了絲佛光一般,普通人見之都欲下拜。

「敢問高僧姓名?」

那自稱素娘的姑娘款款來到玄殊身前,語氣頗為恭敬。

「老衲不才,法號玄殊。」

玄殊菩薩自然也不會少了禮數,臉上的笑意不變柔聲道。

聽聞此言之後,素娘的身子輕輕一頓,隨後緩緩抬起頭,雖然看不清其面紗后的面容,但依稀能隱約看到她那令人陶醉的芬芳。

「既是菩薩當面,倒顯得素娘有幸。」

那姑娘並無多言,只是越過玄殊菩薩,來到寶殿中的大佛像之前,沉默良久,嘆了口氣。

「玄殊菩薩,拜佛當真有用嗎?」

素娘的聲音之中若隱若現著一抹悲意。

玄殊聽聞此言,柔和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姑娘,心中有佛便是有用,心中無佛,又何故臨時拜佛?若是姑娘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貧僧若能解之自然最好,如若不能,拜佛也是枉然。」

此言一出,大殿變的有些寂靜。

「你這和尚叨叨了半天不儘是些廢話。」

林家的下人聽此話后,一個丫鬟站出來,指著玄殊的臉破口大罵:

「我家小姐身患重疾,整個京中已經不是鮮聞,你又何故出此言挖苦?」

「呵呵。」玄殊臉上的笑容並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依舊看向那林家素娘,雙手合十聲音淡然:

「老衲雖不才,卻也略懂些醫道,若施主相信,可令貧僧一試。」

「玄殊菩薩不必如此,素娘面疾已然習慣,倒不必如此費心。」

素娘淡淡的笑笑,只是嘲諷的看了一眼屹立在大殿許多年的那尊佛像,搖頭之後便準備離開此處。

只是當他的腿剛邁出一步之後,便看面前金光大作,玄殊的身體卻是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門口之後,他的身後散發着巨大的金輪,眼睛也變成了金色:

「阿彌陀佛,施主面疾品僧有解,可願一試?」

「大膽!!」

「快快讓開!!」

「你這賴皮和尚,膽敢阻攔我家小姐?!」

「……」

幾道奴僕的聲音直接響了起來,怒視着攔在前面的和尚。

什麼露金光,金色轉輪的,他們其實並不少見。

家中還有武者自稱宗師飛花摘葉便能殺人,不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老爺當狗?

「退下。」

素娘平靜的聲音響起。

小小的身子站在那裏,卻是震得所有奴僕不敢再發一言,不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玄殊,幾個奴僕緩緩退去。

「敢問玄殊菩薩,有幾成把握?」

素娘淡淡的抬頭。

「十層。」

玄殊比其更淡然。

「哦?」

素娘輕輕一笑,隨後竟是直接將頭上斗笠掀開,露出容顏出來。

「嘶~」

隨着她顯露真容,大殿之中有人吸了一口涼氣。

誰能料到,身材妙曼,芬芳吐息的林家大小姐,居然是個如此怪物!!

其半黑半白,左眼無白,右眼無黑,面上儘是黑胎之色,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怎麼?看到之後便治不了了?」

林素娘笑了笑。

聲音輕柔,但是在那如同鬼魅的臉上,卻是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有任何別的想法。

「貧僧依然能治,但卻是不知姑娘可敢取下面紗,在這京中街上巡走三天?三天之後重歸寺中,貧僧定然治好。」

玄殊面無表情的看着林素娘。

「我忍不了了,我要弄死你個狗日的!!!」

身為僕人聽到這話便已經受不了了,更遑論出林素娘?

「三天之後若是你沒治好小姐,豈不要逼得我家小姐輕生??!」

丫鬟也是一臉的怒容。

「阿彌陀佛,出家之人不打誑語,若三日之後不成此事,貧僧願入阿鼻地獄為施主贖罪。」

沒有受任何人的影響,玄殊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林素娘。

林素娘的臉沒有任何改變,她聽着玄殊這斬釘截鐵的話,心中莫名的為之一顫:「當真?」

「阿彌陀佛。」玄殊一句佛號堅定無比。

「從何時起?」

林素娘的掙扎良久,緩緩抬頭看向玄殊。

「右腳出門起,三天之後施主再回這裏,便能得以痊癒。」

玄殊緩緩開口。

「好!」

林素娘沒有任何猶豫,將手中的斗笠隨手一扔,像是下了重大決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道:

「走。」

…………

「那是人是鬼??!!」

「天哪!早就聽說林家大小姐患有面疾,沒想到居然如此噁心!!」

「娘的,真是晦氣,這臉嚇得我家孩子哭聲不止!」

「狗日的,晦氣至極!!」

「…………」

街上,百姓但凡是看到圍在人群之中的林素娘之後,全都忍不住的罵娘,甚至有的當眾嘔吐起來。

那模樣着實嚇人。

林素娘死死的咬着牙,對這些語言充耳不聞。

「小姐,這些泥腿子說話實在難聽,小的這就差人拔了他們的舌頭!!」

奴僕咬牙切齒。

「不必。」

林素娘只是搖頭,暗淡的目光不敢亂掃,只是匆匆的在街上行走。

…………

法安寺內。

眾僧人在閑聊,誰也沒有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們對玄殊的手段十分相信。

「映塵如今進展十分喜人。」

只一眼,玄殊菩薩便看出來眼前映塵的修為,他感慨一聲:

「當初離佛門之際,映塵師侄還是五品,如今卻已然開始問道,只待問道一過,便入四品羅漢之境,可喜可賀,佛陀眷顧。」

「玄殊菩薩過獎。」

映塵那清澈的眸子並沒有因為受了玄殊菩薩這一誇后洋洋得意,只是淺笑一聲,念了句佛號:

「不知菩薩入京是為何意?」

映塵看着玄殊問。

玄殊盤坐於眾僧之間,臉上笑容溫和:

「此番前來,是為追尋我佛至理之道。」

另一旁的老僧聽聞之後,皺褶的臉上閃過茫然,隨後對着玄殊行了一禮:

「佛門之中,玄殊菩薩佛理已至絕絕,大雍境內如何會有此機緣?」

「你這小僧有所不知。」

伏虎羅漢聽到老僧的發問,臉上升起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指桑罵槐的表情,語氣瓮聲瓮氣:

「玄殊菩薩南疆一行偶遇了那大雍的北國公陸遠之,聽其一番話后竟是當眾拜其為座師,此一路便追隨至大雍了,靈素菩薩也派我來追隨玄殊。」

說這話的時候,伏虎羅漢語氣之中甚至有些奚落:

「也不知那毛頭未齊的小子有何玄奧之處。」

「哦?」

法安寺中的僧人聽到這話后,臉上都是一愣。

但伏虎羅漢細細的觀察了一番他們的表情,卻是並未在他們臉發現什麼震驚不可置信的神色。

甚至還見那映塵和尚雙手合十,深深的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不曾想亦行施主在佛理之上還有如此見地,敢問玄殊菩薩,他口中的佛理可否透露一二?」

看到他們的表現,伏虎羅漢覺得自己的三觀有些崩塌。

不是,你們難道不覺得我堂堂佛門菩薩拜一小兒為座師的事情很叫人不解嗎???

還有這個映塵,臉上怎麼還一幅理所當然的模子?

玄殊聽到映塵和尚的話后,看玄殊的表情愈發的欣賞了。

映塵的佛理知識自幼便是他一手培育,對於映塵如此向佛的念頭,他內心不由升起幾分欣慰來。

「呵呵。」

玄殊輕輕的撫了撫小映塵的肩膀,為其將肩上一抹灰塵拍散,當着所有人的面,臉色變的虔誠無比緩緩念出: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

「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

「明鏡本清凈,何處染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這段佛偈是陸遠之前世偶然聽來的。

因為其格式簡單,好記又不拗口,所以倒也能在記憶之中搜尋得出來。

在回來的路上,玄殊菩薩跟個狗皮膏藥一般,走到哪裏貼到那裏的時候,陸遠之實在是忍不住,便搜腸刮肚將這偈子給念了出來。

剛念出來的時候,玄殊聽到直接原地盤坐在甲板之上,打座了三天三夜,方才緩緩睜眼,渾身激動大笑三聲。

聽到玄殊菩薩念出的佛偈之後,法安寺中除了伏虎羅漢撓著後腦一臉茫然之外。

剩餘的所有和尚,全都呆若木雞的看着玄殊。

一老僧渾身顫抖,目光在玄殊菩薩的身上打量著,隨後顫抖著聲音問:

「此偈,真是北國公之言?」

「呵呵,出家人豈會亂打誑語?」

玄殊菩薩自然也能理解這老僧的失言,所以心中也不生氣,只是溫和一笑回道。

「這……」

老僧依舊渾身顫抖,他緩緩的跪在地上:

「貧僧入佛八十載,聽聞佛理無數,自問佛理也算深厚,但聽此一偈,卻感覺此生所學皆是皮毛……阿彌陀佛……」

聽到他顫抖的聲音,映塵小和尚沉默不言,良久之後,他的目光清澈的看向玄殊菩薩道:

「小僧愚鈍,只品出一理,還望菩薩賜教。」

玄殊淡淡一笑:「儘管說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語言雖然簡單,但無以不是充斥着對「頓悟」一語的解析,弟子也只悟得從「迷」到「悟」,僅在一念之間的道理,卻不知對也不對?」

映塵抿嘴過後緩緩出言。

玄殊聽到這話后,臉色卻是露出幾分笑意:「無愧我佛佛子之稱,映塵此言雖只得片面卻也直直核心,不過貧僧也有所得……」

說着,他便將自己所悟一字字的說與再場所有人聽。

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良久之後才緩緩停下嘴。

整個法安寺的大雄寶殿安靜了許久。

除了風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眾僧沉浸在這佛偈之中時,一道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小心!」

伏虎羅漢眼疾手快瞬間擋在了玄殊菩薩面前,只是一個閃身的功夫,便將疾馳而來的物件兒攥在了手中。

「什麼人?!!」

眾僧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朝外看去,卻不見門外有任何人的影子。

伏虎羅漢只是將手中的物件遞給玄殊,隨後整個人便躥了出去。

追至門外,只見外面一陣清冷,卻無任何人的影子。

「賊廝!」

伏虎羅漢的目光極為銳利的搜尋着空氣之中不尋常的味道,卻是沒有任何發現,罵罵咧咧了一陣之後,便轉身回到了大殿之中。

而此時的大殿之中,玄殊菩薩看着手中的那個物件兒。

只是一個小巧的木筏,這木筏看起來線條極為流暢,木筏之上還有一小人坐着,看到物件兒,玄殊菩薩的表情微微一怔,隨後若無其事的將其收入自己的袖子裏。

「可曾找到是誰?」

映塵看到去而復返的伏虎羅漢之後,清澈的目光也變的有些凝重問道。

「沒有,出去之後瞧不到身影,也發現不了什麼,大雍京中又是禁佛,老衲也不敢亂跑。」

伏虎羅漢嘟嘟囔囔的站到了玄殊菩薩的身後。

「既然尋不到那便不尋了,其又不是以傷人為目的。」

玄殊聽聞此言后豁達一笑,隨後便緩緩起身面對眾僧道:

「老衲先去也。」

「恭送菩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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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武聖只想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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