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四十六
鄭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目光渙散地盯着平底鍋上面好看的煎蛋。
是的,他在給白先生做早餐。
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他這算什麼?蟲子被鳥吃后還給鳥準備吃的?
「你這個是給我做的嗎?」
一雙手環住鄭和,他利落地把煎蛋放碟子上:「嗯。」
他身後的人鬆開手,白先生說:「抱歉,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你吃吧,我要走了。」說完轉身離去,鄭和這才發現對方已經洗漱完畢,看不出一點萎靡的神情。
「白先生,你等一下。」鄭和追出門,白先生正在下樓梯,高大、挺拔的身影與破落的樓棟看起來格格不入。
白先生問:「鄭和你怎麼了?」
鄭和搖頭,揮揮手:「沒事,一路小心。」
白先生笑着點頭,離開。
關上門,鄭和靠上去。就在剛剛,他發現除非在床上,白先生不會叫他『寶貝』,這是習慣還是……?別想了!他提醒自己:鄭和,你不是孩子了,白先生也不是你能動感情的人!
回到廚房,鄭和三、五口吃下準備的煎蛋、土司、咖啡,也去收拾行頭準備上班了。
幸好,早餐只做了一個人的份。
四十七
鄭和走進枝椏椏,打開工作間,拿起化妝包的手一頓——「芳姐,你怎麼來了?」
正對門的椅子上,芳姐一臉忐忑不安。
「鄭和,你昨天還好吧?」
「嗯,還不錯,就是沒睡好覺。」
芳姐放心般呼出一口氣,臉上掛起微笑:「那就好,我走了,你這幾天多注意點。」
「芳姐。」
「嗯?」
「我地址是你給白老闆的吧?」
芳姐明顯頓了頓,遲疑着說:「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昨天他來公司了。對了,你還想不想回公司?」
鄭和似笑非笑:「怎麼?想讓我套住白老闆,給公司招商?」
「你明白就好。」
「抱歉,我不想明白。」
芳姐抄錄下一串數字,道:「你的身份證件還在我這裏,我給你辦個賬戶,裏面有三十萬,你去取吧。」
鄭和微怒:「芳姐,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該不會背地裏害我吧?白先生這種人我惹不起,我也不想當演員了,您讓我安生點過日子成嗎?」
「我也想啊,可沒人給我好日子過。」
「這錢你拿着,跟你回不回公司沒關係。」
「好好想想吧,算芳姐求你了。」
丟下這三句話,芳姐將一個小包壓在寫着數字的紙條上,轉身離去。
鄭和頹然坐在椅子上,打開小包:裏面是他的身份證、戶口本、護照。
四十八
電子音樂勁爆瘋狂,角落音樂傳來調笑戲謔聲,鄭和坐在gaybar里,鬱悶地喝着酒。
鄭和發覺自己的前途走向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崎嶇且困難,他真後悔,當初怎麼會鬼迷心竅想要去當一個靠身體上位的演員。
他狠狠灌下去一杯烈酒,冰涼的液體化為一股熱流滑進胃袋,痛快。
一雙手拍拍他的後背,鄭和原以為是哪個人看上自己,沒打算回頭,那人道:「白先生讓我提醒您,該回家了。」
鄭和的腦袋嗡地一聲,幾秒鐘方才反應過來,猛地回頭,身後男男們瘋鬧着,並沒有格格不入的人。
這日子!他媽的沒法過了!
酒保擦拭著杯子,問鄭和:「還需要再點別的嗎?」
鄭和喝光酒杯里最後一點殘渣:「算了,我該回家了。」
酒保疑惑地皺眉,隨即笑笑:「現在還很早。」
鄭和苦笑:「不早了。」
走出酒吧,巷子門口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一身黑衣的保鏢把車門打開,道:「請鄭先生進去。」
鄭和從外面往裏看,後座上端端正正坐着的可不就是那個折磨自己一天的人了么!
四十九
「白先生。」鄭和坐上車,又對車旁的保鏢道:「別關車門,也不要開車。」
白先生從盒子裏拿出一根雪茄,正打算剪,鄭和突然說:「您別抽!車裏抽這種東西容易引起爆炸!」
「好,」白先生一怔,順手放下雪茄,道:「不過交換條件是:我也希望你今後不要來這種地方,可以嗎?」
鄭和發覺白先生這種語氣是打算長期發展了,這讓他感覺恐慌。他咽了咽唾沫,開口:「白先生……我不當演員了,也不打算和您成為那種關係,您看您長得很帥,又有錢,沒必要看上我吧?」
白先生點頭:「是的,我並沒有喜歡你。」
「那您這是?」
白先生微微一笑。鄭和驚愕地發現白先生的臉配合這種笑容竟然意外的性感。
白先生的手貌似不經意放在鄭和的屁股后,狠狠搓揉,他俯身,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鄭和身上,鄭和的耳畔一熱,是白先生吐氣的溫度。
他說:「我並沒有喜歡你,可你這裏卻隨時隨地誘惑我,你說,我怎麼辦呢?」
鄭和都快哭了。屁股長得圓翹,你還怨我么?
「寶貝……」白先生繼續說:「我一直想試試,這車子很大……」
鄭和面如死灰地被白先生推倒在座位上,機械的目光掃過車外、前座的這些保鏢們,忽然想起來什麼般劇烈掙紮起來:「你放開我!快放開!」
白先生臉色一沉,快速脫下鄭和勉強裹住半邊屁蛋的黑色絲質內褲,眼神更加深沉,他彎腰在上面落下輕柔的吻:「你這裏簡直讓我愛不釋手……」
「快點放開我!」鄭和四肢用力,白先生簡直要壓不住他了。
白先生鬆開手,一巴掌甩到鄭和的臉上,臉陰沉地嚇人:「你想逃?」
鄭和被打暈了,後知後覺發現兩人的狀態以及白先生的面色,怯怯開口:「不是……我剛在在酒吧太着急,把……把錢包落下了。」
……
白先生撲哧一聲,憋不住樂了。
五十
鄭和隱隱約約能感覺得到白先生不單單隻做正經生意,所以,當白先生告訴他回公司后,鄭和第二天就辭了枝椏椏的工作。
阿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送別,說:「日後混不好了再回來啊,只要我這照相館沒倒閉,永遠給你留位子!」
鄭和心裏也有點難過,他挺喜歡枝椏椏的。
出了照相館,還沒走幾步就又遇到那天的兩位大爺:「沫沫、kuy,你們來取照片嗎?」
沫沫嘿嘿樂:「是呀,這麼早你要去上班?」
「我剛辭了工作。」
「咦?阿貝虐待你嗎?我給你討個公道!」沫沫憤憤不平,拉着鄭和就要回去。
鄭和對待沫沫的熱心腸着實不能招架,幸好kuy抱住沫沫,冷冰冰地說:「別搗亂。你有新工作嗎?我可以給你介紹個跟組的化妝師的活。」
鄭和意識到他第二句是和自己說的,笑着回答:「嗯,放心吧,回老東家幹活,熟門熟路。」
「對了!咱們交換下電話號碼!」沫沫提議。
三個人紛紛拿出手機,鄭和低頭記號碼,問:「你們倆是一起的吧?」
沫沫抱住kuy的臂膀,一臉幸福:「嗯~我們是最快樂的同志!」
kuy低頭在沫沫額頭上輕吻。
沫沫笑嘻嘻問:「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哦……沒事,我也是。」
「……什麼?」沫沫大驚失色:「你也是?!你不是化妝師嗎?」
有誰規定了化妝師不能是同志?鄭和十分搞不懂沫沫的大腦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