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華夏曆，2002年7月25日，下午放學之後，一中則所內。

「小子，還有沒有煙？給根來抽抽。」覃山橋對着一個正在悶頭悶腦的「交公糧」的小個子說道。

小個子抬起了頭，愣住了，則所的門口站着三個牛高馬大的人緊緊的盯着他手中的煙，臉色微紅，說：「我已經沒有煙了，我每次都是去學校的小賣部買兩根上則所的，上則所抽煙是為了防蚊防臭的。」

「小子，你不老實。」覃山橋用手抓住了小個子的頭髮一扯，說：「你媽的，快把煙給我拿出來。」

「我真沒有了。」小個子膽懈的說道，臉色微微紅，但是還是老實的回答了覃山橋的問話。

「喲呵，沒有煙更加好，那你給我們十塊錢買包經典（紅雙喜）吧！」覃山橋伸出了手。

「我，我沒錢。」小個子臉色更加紅了，農村來的孩子，每個月也就一百五十塊錢的伙食費，多也是兩百，十塊錢，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

「靠，你騙誰，才開學幾天，我就不信你沒有一點油水。」覃山橋身邊站着的胖子給了小個子一腳。

「我，我真的沒有錢。」小個子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剛才胖子一腳差點沒把他踢進糞坑裏面，爬起來，快速的做完某些必要的程序，拉起了褲子，可是還靠在則所的角落裏面，膽懈的看着三人。

「操~沒錢？讓我摸摸。」肥強把手伸進了小個子的口袋裏面，摸向小個子緊緊護住的口袋裏面，拿出了疊得很好的二十多塊錢，說：「這是什麼？」

「不，求求你們，這些都是我最後這五天的伙食費了，還給我好嗎？」小個子哭了出來，哀求道。

S市一中每天最便宜的伙食就是任子華每餐吃的八毛錢，一般高中生還處於發育成長期，需要很大的營養，再加上一份肉一塊錢就是一塊八毛錢，早餐是一塊錢，一個粉或者一份瘦肉（雞蛋）粥，一天四塊六毛錢是正常的。

小個子這二十多塊錢無非就是他的命，除非他能有任子華那樣的體質能力，五天以後必然老眼昏花不可。

則所被此時已經圍滿了『看客』，有同情的，有嘲笑的，還有些面無表情的，魯迅說過，我們華夏最多的就是看客，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覃山橋他們沒有理會小個子的哀求，大搖大擺的與大家出去了，小個子的耳朵里響起了刺耳的聲音，「橋哥，我們吃雪糕吧！」「額，我要吃爽歪歪。」「......」

小個子無力的蹲在了地上，覃山橋是什麼人，他明白得很，學校裏面最壞的也是他了，聽說與李鐵在一起，在他來學校的第一天就聽到了同學們說了鄧龍，這回只能打掉牙子往肚子裏吞了，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此刻，他的自尊心已經被狠狠地踐踏在了地上，他很想放棄這裏的生活，學習好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人欺負？

「想要贏得尊嚴，就必須勇敢的面對一切，包過恥辱，懦弱不能代表什麼。」一個聲音在小個子的身頭頂了起來。

小個子抬起了頭，一愣，一個身穿黑色的衣服的同學站在自己的面前，微長的頭髮蓋住了看不見的一雙什麼樣的眼睛，看着他，那個黑衣同學正在微笑，他的心一暖，感覺這個人很親切，問道：「他們牛高馬大的，我能打得過他們嗎？」

黑衣學生沒有再說話，伸出了一隻手。

小個子又是一愣，伸手抓住了黑衣同學的手，被他一拉，起來了，說：「謝謝你。」

「不客氣。」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小個子小心的問。「任子華。」

來人正是任子華，剛才的一切，他都看見了，他同情這個小個子，因為當初的自己就像這個小個子一樣，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決定幫助他一把。

「我叫謝宇，在初中的時候，他們都叫我小個，你也可以這樣叫我。」小個自我介紹。

「小個。」任子華叫着，然後笑着伸出了手，說道：「有困難來找我，我可以幫你。」

小個緊緊的握住了任子華的手，說道：「華哥，謝謝你今天能夠幫助我，今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呵呵！說真的，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小個說着，語氣里充滿了寂寞與孤單，握著任子華的手，更緊了，他希望永遠做任子華的兄弟。

「你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任子華也苦笑的說道，語句裏面同樣充滿了孤單與寂寞。

「華哥。」

「小個。」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個孤單的人緊緊的握住了雙手，好像已經相識了很久了。

「子華，你怎麼也把我忘了？我也是你的兄弟。」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任子華看去，田威正在站在他們兩個的身前，任子華眼色變冷，田威他本來就不認識，能與鄧龍抬扛的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說：「你？」

「嗯。」田威說着，把手加在了兩個人的手上，說道：「華哥，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就像是兄弟了，希望你答應我。」

任子華看着他堅定的表情，他沒有看錯，田威的內心一樣的孤獨寂寞，點了點頭，說道：「威哥。」

「哈哈~這裏不是我們兄弟說話的地方，我們都外面的球場說話吧！」田威哈哈的笑了起來。

任子華看着『看客』們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們，點了點頭，三人來到了球場，幾人相互介紹了對方，都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謝宇小時候與任子華一樣由於個子小，經常被欺負，而田威笑了起來，說：「呵呵！原來我比你們幸福多了，我自小個子就很高，沒人欺負，後來來了一中，經常被那些高個子同學或者被高三同學收保護費，一狠心就找了我校外混了幾年的堂哥幫忙，一不小心就成了老大，把學習都荒廢了，哎~說來話長。」

小個沒想到田威竟然就是這樣大名鼎鼎的高三老大，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自己了，笑着說：「呵呵！威哥是老大，以後就沒有人欺負我了。」「那是當然，誰叫我們是兄弟呢？」

三人都笑了。

「威哥以後有什麼打算？」任子華問道。

「哎~還有一年就高考了，我能怎麼做呢？以後出去找我堂哥一起混，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就可以了。」田威無奈的嘆道。

「威哥想不想做大的？」任子華問。

「怎麼做？」

「人生在世，難得一搏，站在權利與金錢的最巔峰。」任子華平靜的說道。

「好，子華你怎麼想的，我都聽你的。」不知道為什麼，田威見到任子華平靜的眼神，之下，好像有一股熱血，讓他相信了任子華。

「好，就讓我們來得猛烈些吧！」小個也堅定的說道。

三人緊緊的握住了手，他們的人生將在今天之後發生轉折，三人一起寫了許多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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