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漫漫回家路 （4）

nbsp;司機看著一臉思鄉情緒濃厚的羅楊，自己也愣住了，隨後從褲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吞雲吐霧起來，自己也陷入了羅楊一樣的思想情緒之中。冰@火!中文

顯然羅楊的話引起了共鳴，司機看著故鄉的方向和羅楊一起默不作聲的抽著煙，要知道末世香煙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這包煙司機平時幾乎算著時間來抽，而今天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口接一口的吞雲吐霧。

在末世里掙扎的人，每天都為如何活下去而努力，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回味家鄉的景sè，尤其是那些在外打工的，遇到這該死的末世，思鄉情緒一旦上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過了許久，司機才回過味來，問道：「你是hn省人吧？家鄉在那？」

羅楊嘆了口氣，緩緩說道：「hy市，雖然離cs市很近，但是那是以前的說法了，如今天空沒有飛機，火車無法通行，就連主要道路幹線都很危險的現在.....而且我還不知道家鄉是否也變得和cs市一樣糟糕。」

「三個月前，世界就變了..」司機掐滅了煙蒂，慢慢說道：「那一天，誰也沒想到世界變得如此可怕，活著的人在苦海里掙扎，而死去的人....」

「不會的！」羅楊打斷了司機的感慨，粗聲粗氣的喊道：「就算世界再變得怎樣，我也要回家找到我的家人。」

看來家人是羅楊的軟肋，在如今的世界上對故鄉和家人還保持如此執著的人不多了，許多人被殘酷的現實給妥協，但司機能理解羅楊的心情，但是理解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

司機很想勸說一下羅楊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夢想，但是一看到羅楊那稚嫩的面孔露出剛毅與執著的表情，就知道任何勸說都是徒勞。

司機沒有再說什麼，輕輕站了起來，無聲的拍了拍羅楊的肩膀，就走進自己的帳篷鑽進了睡袋。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在這個該死的末世，沒有一個人不是在入夜時分或者特殊ri子里想起家人是否平安，或許這種情緒會隨著時間淡漠，但是現在依然有很多人抱著和羅楊差不多的情緒吧。

這一夜，司機同樣難以入眠。

清晨，但陽光灑滿大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同樣重複昨天的景象，該挨餓的繼續挨餓，能啃樹皮和菜葉依然去啃樹皮，羅楊開啟一個肉罐頭，夾著2片麵包和一些佐料機械般的咀嚼，讓周圍啃樹皮和草葉大感奢侈敗家。

而司機在帳篷里吃完簡陋的早餐后，二話不說上車發動了客車。

不用他去喊，客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已經提醒了那些啃樹皮飽腹的傢伙們，愜意的早餐時間結束了。

人們匆忙拖著依然飢腸轆轆的身軀，小步跑上客車，羅楊也不緊不慢的向客車走去。

只有那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艱難的互相攙扶著向客車走去，這對年過40的老夫婦早已經餓的脫了人型，一直以來都是用泥水來充饑的他們早就已經失去了行走的力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他們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一天又一天。

老夫婦中的女大媽被石頭不小心絆倒，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雖然她已經瘦的只剩皮的手臂想支撐著身體爬起，但是卻死活沒有撐起，旁邊的老爺子雙手想拉起自己的老伴，但是同樣瘦弱的他，根本沒有一絲力氣扶起自己的老伴，他們實在是太虛弱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很多，但是他們彷彿看到空氣一般視而不見，就連車內的司機也沒有打算去扶一把。

末世的三個月，人們見過這樣相似的場景實在太多太多，多的讓人麻木程度，他們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了沒用，老夫婦一路上幾乎就像死人一般，除了呼吸就沒有多餘的體力做任何事，純粹就是累贅。

而且就算了救了他們，他們也很活到城裡，終點還有段距離，可是老夫婦的身體如果再不補充營養，靠著渾濁的泥水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活到明天。

可是誰有食物呢？如果有的話，他們自己又何必去啃那些粗糙的樹皮和苦澀的樹葉呢？自己都無法顧得上，那還有食物分給那些泥土快埋到脖子的老夫婦呢。

就這樣人們冷漠的目視老夫婦的掙扎，同時內心也升起一股悲涼，今天老夫婦們的一切說不定就是明天的自己。

羅楊慢慢走向老夫婦身邊，伸出手來拉起倒在地上的老媽媽，同時一隻手撐起了老爺子一步步的上了客車。

老媽媽和老爺子投以感激的目光，粗糙開裂的嘴唇發出嘶啞如同金屬劃過的聲音，但是怎麼也吐出不謝謝2個字，不是他們說不出，而是乾枯的聲帶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力氣去說話了。

羅楊扶著2位老人坐上了位置，然後從背包里拿出2塊壓縮餅乾和2瓶沒開蓋的礦泉水，遞到了老人手上，這一舉動引起了車內一陣sāo動。

在末世，任何食物都是寶貴的，就連那些無污染的水源也是十足珍貴，車內的那些人雖然不是不能理解羅楊的舉動，但是怎麼都感覺太敗家了。

2位老人乾澀的眼眶雖然擠不出一滴眼淚，但是眼神里充滿了無限的感激，粗糙的手指想撕開壓縮餅乾的包裝擰開水瓶蓋，但是他們太虛弱了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無法坐到。

羅楊幫著老人撕開了餅乾包裝，擰開了水蓋，2位老人顫顫巍巍的把餅乾送進嘴裡，就在他們準備咀嚼第一口時，手突然無力的鬆開，餅乾掉落在地上....

兩位老人太虛弱了，死亡早就成為無法避免的命運，他們連咀嚼食物的力氣都沒有了。

羅楊看著2位老人走到了最後，臉上沒有痛苦也有悲傷，甚至也沒有遺憾，他們是成雙成對死去，所以安詳無比。

也許這樣的死法，是這個末世賜予人類死法之中，唯一最安穩與幸福的死法吧。

羅楊一言不發，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故鄉的方向。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切，臉上無悲無喜，看著路的前方。

車內氣氛有些凝重，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往常，只有2位老人的屍體隨著汽車的顛簸微微顫動，一切就和往常一樣，沒有改變。

人們早就熟悉了末世法則，生存和死亡是法則的一部分，早已經習以為常，反而憐憫的情緒變成了珍惜動物，雖然大家不是不能理解羅楊的行為，但是心中依然唾棄他的行為太傻太傻。

把寶貴的食物浪費在2個快死的老人身上，要知道一塊手掌大小的壓縮餅乾，起碼頂的了三天肚皮不餓了，結果浪費在2個老人手裡，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濫好人？錢閑的沒地方花？亦或者，傻瓜。

羅楊不管別人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的行為，但是他知道自己做的沒錯就可以了。

整部車內能理解羅楊現在的心情估計除了司機，也就只有剛才一直偷瞄自己那些，全身覆蓋黑sè斗篷的娘子團了，畢竟女人的同情心從來不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