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薛華安並沒有打算冒領功勞:「是我媽的主意,昨天晚上聽說添亮腳崴受傷了,大早上去食品站看看,食品站有些碎骨頭,不用肉票,我媽就買來了,早上洗乾淨開始熬湯,中午回家第一件事是繼續熬湯。"

公社裏有個食品站,食品站養豬也收豬,豬肉主要供應給城裏職工和工人。

食品站不屬於公社,是國營單位,社員們偶爾過去看看,能買到不需要肉票的骨頭和豬下水。買骨頭的人比較少,孫素蘭去一趟就買到了。

「我媽都做不到這種程度,你回家替我謝謝孫嬸子……不了,總讓別人替自己道謝不好,下次我親自去謝謝孫嬸子,我弟還讓我謝謝你昨天背他回家。"

不是替弟弟謝謝孫嬸子,是她自己要謝孫嬸子。

受傷的是弟弟,喝最多湯的是她。

因為她,弟弟才有骨頭湯喝。

苗彩玉說話的同時,去自己藏私房錢的小角落,摸出一毛錢給薛華安:「你昨天晚上幫我弟弟付了藥費,這是還你的。"

"不用還我了,你自己留着花用。"薛華安不和苗彩玉算得太清楚。

"好吧,就當我還你藥費了,我跟我媽說,你不要,我發火你才收下,然後再找我媽要五分錢。我媽從大隊長這裏討了兩毛錢藥費,準備給添亮再敷幾天葯,該還你的葯錢就進我口袋了,你記得給我保密。」苗彩玉半點不心虛。

薛華安不要,她要。五分錢不少了,她要充盈她的小金庫。

"去找大隊長商量出什麼結果了?"薛華安問她。

苗彩玉把早上,不,應該說凌晨時候討說法的經歷告訴薛華安,順便把隊長幾個人的神色形容給他聽。

「幸好我臉皮厚,不然無地自容了,我媽也沒錯啊,我們又不是無理取鬧,我們有理的好吧。我小的時候,爸爸教過我很多文縐縐的話,有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意思差不多是,你不是做這個工作的人,就別瞎摻和這個工作了。

還是小孩子的我,覺得小孩工作就是玩,我媽每次打擾我玩,我就用這句話反駁我媽,我媽聽不懂啊,不光聽不懂,還賞了我一個腦瓜崩………"

他們家是慈父嚴母組合,媽媽能忍爸爸說她聽

不懂的話,不能忍小孩不聽話,還用爸爸說的聽不懂的話氣媽媽。

苗彩玉後來就不說了,不是怕傷媽媽的心,不是覺得媽媽什麼也不懂,很無知,單純怕挨揍。薛華安聽到這裏,忍俊不禁。

苗彩玉沒攔着他笑,繼續說下去:「我現在長大了,對這句話有了錯誤但也不完全錯誤的理解。我是覺得大隊長既然當上大隊長,必須承擔該承擔的責任,他站得高,看得遠,我們站得低,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別給我們講大道理,不聽不聽,我們就是無知,就是目光短淺,就是不顧大局。早年為了拼個指標,不顧實際情況,不管社員死活,大家都餓得面黃肌瘦了……反正該爭的必須爭,我們家才不做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事。」

她們母女倆早上討說法的結果是大隊長自己掏了兩毛錢,答應這幾天讓她們姐弟倆去編籃子,不用下地幹活。

關於保證書,要確定弟弟腳真的跛了。

真成了跛腳,大隊長會簽個保證書,只要他還當大隊長一天,三個工分就能給到苗添亮。這個工分換成錢,不用集體的錢,隊長自己掏腰包。

苗彩玉沒管別人什麼表情,反正她和媽媽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

大隊長之所以不怕他們訛人,不怕他們讓添亮假裝跛腳騙工分,是因為家裏他們家裏還有個講是非的爸爸。

薛華安:「總要有一邊難受的,是自己難受還是讓別人難受,看個人怎麼想的。」

趙嬸子的硬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換成別個人,都會自我反思。他媽就是這樣的人,常反思自己,自己受傷也只是自責,自責耽誤勞作,自責給家裏添亂。

"不是只有一邊難受,兩邊都難受,我們沒撈到多少好處,全是應得的,我弟受傷了,我媽因此生氣,一不小心氣出病來,這樣家裏就有兩個人生病了。

我媽只是選擇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的方法。

我也很難受的,昨晚很晚睡,天不亮被叫起來,上午編籃子的時候,感覺魂都不在了,待會兒還得午睡補回來。"

她體力好的前提必須是睡飽覺,睡不夠就跟遊魂似的,有時候都跟不上親媽的思路。

薛華安:「那我不打擾你睡午覺了。」

"你等等,先別走,你不打算說點什麼?"苗彩玉

走到薛華安背後,給他敲背敲肩膀。

薛華安轉頭看她:「要說什麼?」

"你昨晚背我弟弟回家多累啊,你總是這樣,嬸子做的事情,你要說清楚是嬸子的功勞,自己默默做這麼多事情,一聲不吭的。」他早上起床肯定渾身酸痛。

力氣再大,背個一米七五的小夥子走那麼多路,能不累嗎?

薛華安:"不是大事,都是應該的,我背着添亮走更省時間,能早點回家。"

本來苗家父子商量著一人架添亮的一條胳膊,讓添亮受傷的那隻腳抬起來走路,實際操作起來很麻煩,他就主動說他來背弟弟回家。

「你對我家好可以,對別人家注意點分寸,不要太好了,太好只會吃悶虧,你吃虧相當於我吃虧,別怪我嘚啵嘚念叨你。"雖說他們兩人沒結婚,她已經把他當自己的男人了。

她都對他那樣了,他還不是她男人嗎?

荒謬!

"好,我都聽着。"

「聽什麼聽,最好別給我念叨你的機會!你回家睡午覺吧,養足精神,下午還要下地幹活。」她沒睡好,他不見得睡好了。

「我先走了。」

"走吧。"

薛華安走了,苗彩玉立刻回到廚房,家人都在等她,等她回來就能開始喝湯了。兩塊骨頭,肉比較多的的給苗彩玉,另外一塊給弟弟苗添亮。苗添明饞骨頭,讓弟弟啃完第一遍再給他啃第二遍。趙美鳳:「瞧你那饞樣。」

骨頭上是有肉的,苗彩玉不可能全啃一遍再給爸媽啃,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所以她選擇一塊肉多的地方啃,那個地方啃光了,整塊骨頭給媽媽。

趙美鳳接過骨頭,從女兒啃過的地方旁邊開始啃,她啃好了,剩下地方的肉給丈夫啃。

苗添明很清楚自己不能說媽媽的不是,媽媽最喜歡區別對待,他只能盼著弟弟趕緊啃,啃夠了換他來啃。

帶着點肉的骨頭,怎麼啃都啃不夠的,苗添亮還真啃了一遍給哥哥。苗添明不嫌棄弟弟,又仔細啃了一遍。

啃完骨頭就開始喝湯了,骨頭湯口味並不寡淡,咸鮮適宜,趙美鳳喝了小半碗湯,說起來:「過幾天不那麼忙了,家裏做野蔥雞蛋餃子吃,給薛家送一碗

過去。"

以前她沒怎麼和孫素蘭來往,現在知道她不只是個膽小的人,還是個心好的人,女兒嫁過去不說享福,起碼不會被婆婆磋磨了。

遇到好親家,有來有往是應該的。

苗添明一聽:"媽,那天我一定摘很多很多野蔥。"

"大夏天的,野蔥不太好找,我們去看看有什麼適合包餃子的野菜,媽,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弟弟們,不讓他們去危險的地方摘野菜。」說起吃的,苗彩玉來精神了。

如果摘野菜摔倒腳崴骨折,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苗彥慶:"到時候爸爸跟你們一起去。"

儘管添亮腳崴是因為土地泥濘,天黑看不清踩空了,但苗彥慶短時間內還是不能放心孩子們自己在外面挖野菜。

趙美鳳並不想跟他們出去挖野菜,隨他們商量。

差不多一周時間,弟弟的腳好全乎,能走能跳了,行動沒問題,開始跟着男人們幹活。

田裏的補救工作已經完成,糧食有損失,不算特別嚴重,只要在下個月月中夏收之前不再下暴雨,收成就勉強過得去。

苗彩玉最近天天盼著吃雞蛋餃子,做夢都是雞蛋餃子,想着滿十天了,就去找媽媽說吃雞蛋餃子的事。

當初說了,過幾天不那麼忙的時候吃,已經過去幾天,也沒那麼忙了,再不吃都要迎來忙碌的夏收。夏收接着夏種,能把人忙暈了。

夏收來了,誰還有精神摘野菜吃餃子?雞蛋都要放壞了。

她之前已經問過爸爸,爸爸幫她問媽媽了,媽媽回答再等等,先多攢幾個雞蛋。多攢幾個雞蛋是應該的,餃子裏如果全是野菜,只有一丁點雞蛋,美味少一大半。

圓圓生日在七月下旬,苗彩玉希望在圓圓生日之前吃到餃子,她們倆生日有好菜或者別的好東西吃,都會和對方分享。

她想着給薛家送一碗餃子,給錢家也送一碗餃子。

苗彩玉心急的主要原因是自己想吃,自己嘴饞。

在她掰着手指數日子的時候,家裏發生了件事。

苗彥慶趁著妻子出去和人講閑話的工夫,找女兒兒子開小會,苗彩玉一聽,眉頭皺起來:「我想想,我上次吃黃瓜是前天,當時我和添明添亮分著吃的,昨天我就

沒去過家裏屋後頭的菜園子,我很確定華安也沒來過,他要是來過,我不可能不知道。"

華安之前拿走一根黃瓜,還用涼拌的方式還回來了。她自己夢遊去菜園子偷吃黃瓜,比薛華安拿黃瓜忘記跟她說更有可信度。

"對啊對啊,我上次吃黃瓜就是姐姐說的前天,添亮也是,咱們犯不着偷拿家裏的黃瓜……添亮,你不會有喜歡的人,偷偷摘給心上人吃了吧?你才幾歲,胳膊肘就往外拐!"苗添明猜測道。

苗添亮把哥哥潑他身上的髒水潑回去:「我沒有!我看是哥哥你有喜歡的人,故意嫁禍給我!」

"你們兩個別吵了,你們確定沒摘過家裏的黃瓜?"苗彩玉打斷弟弟們的話。互相甩鍋不是辦法,當前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出真相,抓出真兇。

苗添明:"「沒,我發誓。"

苗添亮:「我也發誓,爸爸又沒有虧待我們,雖然不能每天都能吃,我們非常想吃的時候,跟爸爸說一聲,爸爸會摘給我們吃的。"

苗彩玉:"看來咱家遭賊了,是人偷的,鼠獾不可能整根偷走,爸爸還說像是被人剪走的.…爸,有沒有發現腳印?"

鼠獾會留下啃咬的痕迹。

苗彥慶搖頭:"不是很確定。"

"一起去菜園子看看。"苗彩玉認為還是親自去看看才好作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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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潑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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