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上台

第九章

《星之戰》開播前，選手們雖然不知道各自的人氣情況，可觀眾們卻能夠從人氣平台上看到實時排名——這個排名會在直播開始前兩個小時關閉，因而在通道關閉前，各家粉絲都會竭盡全力為支持的選手投票。

顧熠暫時的排名在33位，恰好在前三分之一。

他在網上雖然有熱度，卻缺少死忠粉，能排在這個名次，已經是直播間的粉絲們聲援的結果。

「橙皮」剛給顧熠投完票，好友忽然甩上來一個鏈接：「我氣到氣到一佛出竅二佛升天，顧老師是不是沒帶手機？」

「現在應該被節目組沒收了吧。」

「橙皮」一邊回復，一邊點開好友發來的鏈接。

「你發諸渝幹嘛？」

「你先看看他說了什麼。」

諸渝和顧熠同一個經紀人，這事vic團的老粉都知道，「橙皮」追顧熠的時候，不少同擔都成了諸渝粉，可莫名地，「橙皮」就是看顧熠更對眼些。

別的不說，之前顧熠人氣低的時候，「橙皮」沒見諸渝和顧熠有過任何互動，明明顧熠cue過他好幾回。

顧熠才有了點熱度，諸渝就來轉發他的微博，顧熠沒回應，諸渝粉絲追著罵了幾天。

不就是欺負顧熠沒粉嗎？

「橙皮」很為顧熠不甘心。

鏈接打開之後，「橙皮」心裡就是一突，等看到視頻里諸渝哭訴的內容之後，以「橙皮」這樣的好脾氣都忍不住罵人了。

這是在發什麼癲？

鏈接來自青檸台的慢綜《慢慢來吧，生活》。

《慢生活》這檔綜藝走的就是嘉賓們邊勞動邊談天的路線，在節目中，嘉賓們暢談自己的生活，進而讓觀眾們體會他們明星身份的另一面。

昨晚播的一期里，諸渝講述了自己剛進vic團的經歷。

他說，剛進團時，一個同期讓他覺得很自卑。

「……所有的資源都先歸他，好看的衣服他先跳，老師他先選……」

「我們登台的第一場表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觀眾，我真的很興奮，有一種夢想實現的感覺。但你們知道，我被要求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諸渝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泛紅，淚水幾乎止不住了。

他在《慢生活》里擔當著弟弟的角色，其他嘉賓都很照顧他，見他這樣，女嘉賓也不由眼睛紅了。

「他們說，諸渝，你別擋著他的光。」

「那段經歷真的很糟糕，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做噩夢。」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敢面對舞台，也不敢面對自己。」

諸渝這段講述透露的信息不多，卻足夠粉絲們扒出他說的那個成員的身份了。

入團時資源很好。

和諸渝同一個經紀人。

長相出眾。

最近因為經紀人的要求互動過。

「指向很明顯了。」

「如果那個誰一直糊著，大魚心裡應該不會那麼不甘。」

「換我我會氣死好嗎？出道的時候被欺負得那麼慘，結果那誰才有了熱度，大魚還被迫轉發微博和他互動。」

「他連大魚的轉發都不願意理，一看就是欺負慣了大魚。」

「好噁心，那誰不是參加了《星之戰》嗎？」

論收視率，青檸台這檔《慢慢來吧，生活》要比還沒開播的《星之戰》強上太多，諸渝自己的人氣也遠遠勝過顧熠，這一期《慢生活》剛播出，他的話就被營銷號們截了出來。

不只是諸渝的粉絲憤怒，路人看了諸渝的遭遇，也難免對他有同情。

「顧熠到底在傲氣什麼，就因為參加了《星之戰》嗎？」

「請各位被顧熠的臉吸引的粉絲退散吧，請看看你家顧皇早期舞台。」

「顧皇真讓人無語，這種人活該糊到死！」

「@星之戰，快讓顧皇獨自美麗，別讓其他人擋了顧皇的光。」

「橙皮」真的氣炸了。

諸渝是和顧熠一個經紀人沒錯，可經紀人偏向的究竟是誰？整個vic團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顧熠皇在哪裡了？

從a隊掉到j隊的皇嗎？

何況《星之戰》就要開播，諸渝未必不知道，他偏偏挑了《星之戰》開播的前一天來訴說他的委屈。

「橙皮」記得很清楚，顧熠剛進團的時候，一直被人詬病的就是他的站位，他不會找鏡頭，舞蹈也比其他成員更笨拙。

要說顧熠一不小心擋住諸渝是有可能的，但諸渝擋顧熠的光……

「橙皮」覺得不可能。

可是顧熠現在又不能回應。

「橙皮」倒了一杯咖啡，在鍵盤上飛速敲著字。

既然顧熠不能回應，她就來替他回應。

……

《星之戰》在周六下午6點正式開播。

作為和城社區編外婦女主任兼廣場舞隊骨幹兼和城百事通，顧熠去了《星之戰》之後，王阿姨在群里通知一聲，舞隊的叔叔阿姨們就準時守著江視tv，等著看顧熠登台的那一刻。

王阿姨和閨女打開電視，剛點進《星之戰》，就見滿屏幕飄著「顧熠滾出《星之戰》」「顧熠垃圾滾」之類的留言，密密麻麻的。

王阿姨閨女連忙把彈幕給關了。

「他們這是……罵小顧？」

王阿姨是蠻時髦的阿姨，平時看視頻也會注意彈幕，一見她閨女的動作，連忙止住：「你別關，讓我看看。」

她戴上老花鏡，搖了搖頭：「所以說人還是要多讀書，你看他們，翻來覆去就這兩句軲轆話，看得人眼酸。」

「他們為啥罵小顧？人小顧多好的孩子。」

趁著節目沒放到顧熠的片段，王阿姨她閨女就把《慢生活》里諸渝那一段獨白放給她看。

王阿姨看完一臉疑惑：「這小孩真記仇，他連水果個頭大小都記，分水果的不得先拿個尺子給他量量？」

「咱們跳廣場舞的都知道，你前面人不能擋住後面人，你擋著人家了，人家還能被觀眾看到嗎？」

「再說了，我客觀公正說一句，他確實不如小顧好看，我就樂意看小顧，不樂意看他。」

王阿姨閨女：「……」

她就缺了她媽這張嘴。

「他們是不是就等著看小顧出醜？我看好多人嘲笑小顧實力差。」

王阿姨嘆了口氣：「好在小顧只去一周，他早點回來也好。」

……

《星之戰》開播前的確不被看好，但因為觀眾預期低，節目真正開播之後，反而給觀眾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幾位導師雖然不是一線，在專業性上沒話說，因為導師自身不靠流量吃飯，在評判上才能更客觀公正。

偶像選秀一直很有市場，只是之前播出的選秀綜藝要麼拖拖拉拉，用剪刀大法肆意剪掉選手的高光時刻，要麼想盡辦法讓皇族上位。

什麼半夜一秒鐘漲幾十萬票，什麼讓公司出錢買出道名額。

粉絲們辛辛苦苦打投到半夜，卻不如皇族半夜發大水。

沒有參與感的選秀註定無法長久。

因此，《星之戰》在一開始就是快節奏，每個選手的表演時間相同，不給任何人第二次展現的機會。

而選手們雖然有不少回鍋肉，也有像顧熠這樣在公司不受重視的練習生，但呈現在觀眾面前的舞台卻並不遜色於其他選秀節目。

「尹之遠看長相只是普通，但是一表演，這氣場簡直了！」

「+1，吳羯也很強，我以為他是萌系的，居然是大猛1。」

「顧熠在第幾個？」

「《星之戰》節奏快，導師又很嚴，他實力那麼爛，下一場可能就要出局吧。」

「你們看他在vic團的舞台沒？我簡直不忍心看。」

「白瞎了那張臉。」

彈幕討論顧熠的時候，顧熠也正在等待出場。

選手出場按公司順序來，顧熠在第27組，排在他前面的是業內數得上號的大公司百千娛樂。

在後台，顧熠都能夠聽見前場觀眾熱烈的歡呼聲。

百千娛樂在《星之戰》上派出了三個練習生，在目前的人氣榜上，這三個人恰好排名前三。

「導師居然給了評級s！」

「咱們這一場，這是第一個s吧？」

「好在我不在他們後面。」

其他選手的議論聲難免會傳進顧熠耳朵里，就算他沒有刻意去聽，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彈幕上也在討論著誰會在百千娛樂之後出場。

現場報出「星耀娛樂，顧熠」后，彈幕居然停滯了一瞬。

「節目組大概也不想顧熠久留吧？」

「任何一組選手排在百千娛樂之後都會有壓力，何況顧熠這種實力本來就很虛的。」

「顧熠快滾出《星之戰》！」

彈幕被刷滿的瞬間，一道身影緩緩走上了舞台。

他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和黑褲子的搭配簡單到極致。

把簡單變得好看並不容易。

但顧熠輕易做到了。

他可能化了一點淡妝，但呈現給觀眾的感覺是——

只要這個人在舞台上，他就是光源。

他什麼也不必說，不必做，都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

「他是有多上鏡？我以為個人照和宣傳視頻已經很好看了！」

「我忽然理解諸渝說的話了，現在如果有任何人擋住顧熠，我一定會提醒他讓一讓的！」

「彈幕可以停了，不要擋住我看帥哥！」

站定之後，顧熠先向幾位評委鞠了一躬：「各位老師，我表演的曲目是《無盡之城》。」

「《無盡之城》？」

《無盡之城》是樂壇天王羅洪的一首歌，這首歌不難唱，但要求歌手用最充沛的情感去演繹，愛豆選秀的選手通常不會選這首歌，倒是歌唱類選秀會有選手嘗試。

「顧熠是真打算被淘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