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熱度上升

第四章

自從廣場舞的視頻上了熱搜，顧熠儼然成了本小區的大名人，小區群里時不時有人@他：「小顧，咱們上市台新聞了！」

「這次的朝陽杯，有小顧助力，咱們目前排名第一，大家一起為小顧鼓鼓掌。」

「朝陽杯」就是叔叔阿姨們參加的廣場舞大賽，比賽才進行到預賽環節，本小區在官方投票上已經一騎絕塵，把第二名遠遠甩在後面。

最近群里討論的全是這事，顧熠加了小區幾個叔叔阿姨的微信，他們朋友圈每天至少轉發一條投票鏈接，顧熠也幫忙轉過一回。

「富麗小區還不服氣，說咱們作弊，請外援，他們有本事也請到小顧這樣的外援啊！」

「就是，他們純粹是嫉妒！要不是因為小顧，朝陽杯能有現在這麼火？」

顧熠看着他們吵架忍不住發笑，他在群里發了個「大家息怒」的表情包，原來沒出聲的叔叔阿姨們紛紛冒頭——

「@小顧，明天來阿姨家吃番茄牛腩。」

「我家有剛買的鮮奶，小顧，你現在在家不？上來拿。」

顧熠家的冰箱最近被塞得滿滿當當，至少一個月內都不愁吃喝，他實在擋不住叔叔阿姨們的熱情，找了個借口悄悄隱身了。

……

顧熠微博依舊在漲粉，不過勢頭已經不如視頻剛傳播的時候。

微博熱度一陣一陣的，新鮮事太多，何況顧熠根本沒抓住這次機會積極固粉，他甚至連視頻都沒有認領。

諸渝的@被他忽視了，諸渝的粉絲對此很是不滿。

「顧熠上回人氣選拔排198吧，大渝排第3，真的很給他面子了。」

「真不知道顧熠在傲氣個什麼勁，明明都糊成那樣了。」

「+1，心疼大渝。」

這天晚上，眼尖的粉絲髮現，諸渝點贊了一條關於友情的微博，雖然很快就撤回了，可他的點贊依然讓粉絲們心疼不已，一個個排著隊給顧熠發私信，要他給諸渝道歉。

顧熠壓根沒看見這些私信，要不是邵靖提醒，他連微博都不會打開。

他一邊收著微信里「s市這個小區忽然火了」「朝陽杯廣場舞大賽人氣投票，你家小區上榜了嗎？」的消息，用上自己所有的大拇指點贊表情包瘋狂吹捧，一邊思考着下次直播的內容。

一是出於為師者的責任感，另外也因為c省省考還有一個月就要開考了，顧熠不直播的這兩天，後台收到了不少粉絲讓他多講講課的要求。

「顧老師多講講課吧！」

「顧老師講的基期現期的計演演算法，我用了之後，兩套卷子居然都是全對，太神了！」

怎麼說呢？顧熠難以拒絕。

因為兩天沒上播，顧熠在教育學習類的名次還掉了一名，省考臨近，直播平台教育類排行靠前的幾乎都是公考名師，幾乎所有人都掛着理科碩士/x圖名師/x測主講之類的名號，在一片西裝筆挺的頭像中，顧熠的愛豆妝顯得很格格不入。

顧熠上了線，剛整理好考卷，評論區已經熱鬧起來了。

「乖乖坐好。」

「坐等。」

「顧老師，你真的是vic團的愛豆嗎？」

顧熠讀著評論：「要聽講題還是聽八卦，只能選一樣。」

「講題！愛豆於我如浮雲。」

「小板凳已經準備好，蹲等顧老師。」

來看顧熠直播的粉絲對八卦興趣不大，對他們來說，筆試高一分，進面的幾率就會大上不少。

此時此刻有些憂傷的「橙皮」：「……」

她其實對八卦很感興趣啊。

但看着臉比三天前更好看、儼然煥發了事業第二春的顧熠，「橙皮」也只能默默退到一邊。

ok，fine。

去年省考的卷子顧熠認真做過一套，言語理解這種題型他不是很擅長，但練著練著多少摸出了些門道，數字題和推理題是他擅長的，他自己想了幾種快速解題的方法，又把這些題目涉及的知識點透透徹徹講了出來。

粉絲們一邊在評論區留言，一邊忙着給顧熠打賞。

顧熠中途喝了杯水，一抬眼，發現自己直播間的粉絲數已經接近兩千了。

他沒記錯的話，上回好像只有小几百？

不過一個人也是講，上千個人也是講，顧熠一邊講題目，一邊還抽空給評論區的粉絲解惑，這場臨近播完的時候，他直播間里粉絲居然破了五千。

難道是平台塞的殭屍粉？

事實上，不少粉絲一邊看直播一邊記筆記，顧熠直播的時候，各種公考超話、公考論壇都在分享他的解題思路，一個傳一個，不少考生都進了直播間——

「卧槽！牛逼！」

「這個解法真的很節省時間，我自己做的時候，這道題就做了整整五分鐘。」

「顧老師，你是我的神！」

顧熠的後台收入也蹭蹭在漲。

顧熠直播間里雖然沒有給力的榜一大哥，可無論多少，來聽課的粉絲都不好意思白蹭他的課。

就在不知不覺間，顧熠月薪五千的目標已經輕鬆達成。

顧熠心想，下回他再直播的話，那張國考卷可以講得更細緻一些。

今天這一場播完，顧熠順利爬上了教育學習類新人榜第一，在總榜上，他的名次也一直在上升。

放眼整個直播平台，這樣的成績也就一般般亮眼，可眼下正好是星耀娛樂給vic團做月度總結的時候，在一眾成員的直播報告中，顧熠的熱度變動顯得十分壯觀。

星耀娛樂雖說一股腦放back們去直播，可未嘗沒有拼一拼新賽道的意思。

直播多火啊，只要能爆一個，再帶帶貨，不比當明星賺得少。

可惜在直播這塊，vic團成員們的成績可以說是十分慘淡，播了小一年了，流量不僅沒見漲，熱度還越來越低，簡直辜負了公司每個月發的底薪。

顧熠一個人的直播熱度漲了600%，這什麼概念？

直播平台的熱度可比微博真實多了，熱度是能變現的。

「顧熠是j隊的吧？他最近在直播什麼？」公司老總很疑惑。

「……公考培訓。」

老總疑心是自己耳朵聽錯了：「什麼？」

「公考培訓，講公考題。」

老總：「……？」

他們星耀娛樂走的好像不是這種路線啊。

「就……這麼有熱度了？」

「嗯，他的粉絲活躍度還很高，都是真粉。」商業部主管解釋道，「直播平台那邊已經在和公司接洽，他們想簽下顧熠的直播約。」

老總忽然想起來：「顧熠最近是不是有個廣場舞視頻出圈了？」

商業部主管點了點頭。

老總翻著最近收到的文件：「邵靖怎麼回事，《星之戰》的邀約他是不是還沒回？趕緊讓顧熠答應！」

邵靖偏向諸渝的事星耀娛樂上下都有所耳聞，以前邵靖手裏只有諸渝一個拿得出手，高層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眼下顧熠開始有了熱度，還是不靠公司喂餅爭來的熱度，高層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

邵靖之前放了不少狠話，可他忽然發現，他拿顧熠沒辦法。

《星之戰》的邀請是難得的機會，顧熠不要。

他打了多少電話顧熠都不接，微信一串一串給顧熠發語音，對方一條都不回。

經紀人就是靠資源綁着藝人，原來顧熠有上進心，他拿捏對方輕輕鬆鬆，可現在顧熠不想紅了，他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

公考培訓？

邵靖聽着都有些發懵，可顧熠的直播熱度是實實在在的，他去微博上搜顧熠的名字，不少考生居然還誇顧熠課講得好。

這些人都瞎了嗎？

他怎麼不知道顧熠會這個？

沒辦法，邵靖只能上門去找顧熠。

邵靖心裏有火氣，到小區樓下的時候自然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有顧熠小區的門禁，平時保安是不攔他的，今天莫名其妙地，他居然被保安攔了下來。

邵靖強按住火氣，在登記簿上寫了自己的信息。

誰知保安看了他一眼，一臉狐疑道：「你找小顧，你是他什麼人？」

邵靖就沒被這麼盤問過：「我是他經紀人。」

「我看不大像。」保安盯着他瞧，「小顧可是大明星，你說是他經紀人就是他經紀人？」

邵靖終於忍不住了：「顧熠他算哪門子大明星？」

「我就說你不是他經紀人。」保安振振有詞，「咱們s市六個區，哪個跳廣場舞的小區不知道小顧？你是富麗小區派來的姦細吧，就為了拉攏小顧，在朝陽杯拿第一。」

「像你這樣的，我一天能抓幾個。」

保安在小區群里發了條語音，短短一分鐘時間，邵靖立刻被一群目光不善的叔叔阿姨包圍了。

他們肆無忌憚地用手機對着邵靖上上下下拍了一通，在群聊里發：「又發現了一個姦細。」

「嘖嘖，富麗小區亡我之心不死，可惜他們爭來爭去，註定是千年老二。」

「人小顧形象好，還能給咱們編動作，這樣的人才大家都想要，可要實現人才交流，大家得走正規途徑吧，我非得和他們社區主任說說不可。」

等顧熠收到消息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看到照片里邵靖豬肝一樣的面色，顧熠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