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練習

第十一章

下一期的分組對決一共有九首歌，有搖滾，有抒情，也有海外男團的經典舞曲。

九首歌里，公認的難度最大的一首是《惡魔心臟》。

《惡魔心臟》翻唱自一首日文歌，歌詞很多，節奏超快，舞蹈也是力量型的，對選手們來說，駕馭這首歌必然相當吃力。

選手們最不希望挑中的就是這首歌。

但此刻，當顧熠抽完簽，鏡頭對準屏幕上顯示的《惡魔心臟》時，現場觀眾不由發出爆笑——

這是什麼非洲人附體？

季遲擁有先選隊友的權利，在全部選手中，他優勢最大，可一首《惡魔心臟》硬生生把季遲拉到了和其他選手同一水平線，甚至還落後一步。

顧熠臉上同樣閃著茫然。

「給孩子整懵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意想不到的展開。」

「但是我覺得，這一組是最適合《惡魔心臟》的！就要帥惡魔，就要帥惡魔！」

不僅顧熠發懵，他的隊友們臉上同樣是一副懵逼的神色，緩過神來之後，隊友之一的姚君衍默默對顧熠豎起了大拇指。

這手氣，真的絕了。

「我有一種會練到死的預感。」

「我也……」

看過dem之後，大家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就……先試試看？」季遲出聲道，「總要試上一遍。」

顧熠：「……」

第一期直播一結束，幾乎所有選手都沒有休息，去練習室扒舞分歌詞，顧熠他們這組實力最強的是季遲，c位自然落在了他頭上。

季遲挑的隊友都是個人秀中拿到a評級的選手，人氣排名未必靠前，實力卻不必多說。

「這一段歸易爍，這兩段由我和岳淼來分，顧熠你唱這一段，剩下的歸君衍，沒有問題吧？」

顧熠點頭：「我沒有意見。」

分詞不難，但到了扒舞的環節，顧熠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和隊友們的差距。

《惡魔心臟》的舞蹈是公認的有難度，《星之戰》在原版的基礎上進行了改動，更突出了舞蹈的力量感。

季遲不過看了三五遍，就已經找到了感覺。

岳淼、姚君衍和易爍跟舞蹈也很快，到了十二點，他們已經能慢慢跟上舞蹈的節奏了。

唯獨顧熠是例外。

他扒舞很慢，舞蹈又不同於分詞，每一個部分顧熠都必須參與到，自然沒有偷懶的可能。

顧熠悠悠嘆了口氣。

他是獨自擺爛的性格，但如果因為他的擺爛影響到其他人，顧熠是會有負罪感的。

……

《星之戰》第一期播出后並沒有引起太大反響，視頻平台中，江視tv的資源和影響力原本就是末尾一檔的，《星之戰》又是江視tv自身都不太看好的項目，平台投入的宣傳經費十分有限。

在當天的播放量排行榜上，《星之戰》排在第15位，比《慢慢來吧，生活》在青檸tv的播放量還低。

要知道，《慢生活》每周五晚在青檸台播出，網路版比電視版慢一天，在青檸台的視頻端青檸tv播出。

邵靖見此聯絡了諸渝：「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吧？《星之戰》難紅的。」

諸渝這會兒也在刷微博，熱搜上有關《星之戰》的內容很少，熱度最高的一個竟然是某選手疑似塌房的消息。

《星之戰》收視率連重播的《慢生活》都比不過，諸渝粉絲也沒有料到。

「真的，別辦了，有顧皇在，這節目絕對好不了的。」

「+1，第一期就做了三個小時，誰有耐心看你這破選秀？」

「也太搞笑了，選秀的熱度比不過生活類綜藝，追星女孩都去哪兒了？」

「一群歪瓜裂棗誰愛看？反正我不看。」

大概是某個諸渝大粉起的頭，《星之戰》結束后的當天夜裡，#《星之戰》播放量不敵《慢生活》重播#這個tag就被刷了起來，這個詞條下方都是諸渝粉絲在嘲笑顧熠，到了凌晨，熱度越來越高，竟然也掛上了微博熱搜榜。

某個音樂大v「斷弦」偶然刷到了這一條。

對各大平台出亂七八糟的選秀綜藝業內都心知肚明，在音樂大v看來，選秀節目本身是有生命力的，只是生命力已經被惡意剪輯、營銷和內幕透支了。

他並不是古板守舊的音樂圈人士，對偶像這個職業並不看輕，只是《星之戰》的遭遇還是讓他嘆息一聲。

出於好奇，「斷弦」點進了《星之戰》。

半個小時之後，「斷弦」都沒有點暫停鍵，而是把第一期從頭到尾完整地看完了。

「斷弦」在微博擁有千萬粉絲，自身也是資深的音樂人，各個平台出了音樂類綜藝，他都第一時間給予點評，雖然多數時候「斷弦」都能高抬貴手，但看到一些平台做的慘不忍睹的綜藝，「斷弦」真的停不下狂噴的嘴。

到了這一天的中午，「斷弦」的微博更了一篇長文。

「《星之戰》播放量不如重播的《慢生活》，在2018年後偶像選秀崛起的年份里，這幾乎不可能發生。

打開《星之戰》以前，我已經做好了批判它的準備——當資本湧入，壟斷了普通練習生成名的機會以後，偶像選秀幾乎成為了劣幣驅逐良幣的狂歡，我以為《星之戰》也不能例外。

但當我把三個小時的《星之戰》看完，我不禁疑惑，為什麼《星之戰》會淪為笑柄？是製作不如《慢生活》精良，還是選手們的表現不如《慢生活》，還是觀眾們對偶像選秀天然有一種偏見？

綜藝沒有高低之分，《慢生活》或許很好，但在批判《星之戰》之前，我建議觀眾們去看一看它。

……」

「斷弦」這一篇文章很長，卻把《星之戰》給他的驚喜原原本本列了出來，在他的微博主頁，他特意截選了季遲三人和顧熠的表演片段。

百千娛樂是《星之戰》的實力代表，不需要「斷弦」多描述，而顧熠這一段——

「這就是天生的愛豆啊！」

「如果是原裝臉的話，顧熠這張臉真的很適合當偶像。」

「……我一直聽諸渝粉絲嘲笑顧熠實力差搶鏡頭，以為是哪裡的糊逼丑逼，結果……《無盡之城》這首歌超好聽的！」

「+1，和羅洪的版本不同，但是也很有感覺！！！」

「循環很多遍了，顧熠的眼神真的殺我。」

「斷弦」的影響力非同尋常，他這篇長文一發，#《星之戰》播放量不敵《慢生活》重播#的tag在熱搜榜上的位置也越來越高，慢慢開始有營銷號和自來水安利《星之戰》的舞台。

「我從未見過端水端得這麼一本正經的綜藝，每個舞台都是三分鐘。」

「導師里雖然沒有流量，但是點評都很客觀，等級評價也很公平！」

「追了追了。」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最近的《慢生活》越來越難看了嗎？作為老粉，我想看的是大家自在舒適的生活，不是論資排輩的油膩感。」

「+1，某人之前說顧熠欺負他，結果點進tag全是他的粉絲用最惡毒的話罵顧熠，帥哥實慘。」

在《星之戰》節目組還未察覺的情況下，節目的熱度悄悄提升了一波。

……

顧熠聽著《惡魔心臟》的節奏，隨著鼓點開始了一天的練習。

早在他出門以前，他的兩位室友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了，顧熠不想拖《惡魔心臟》這一組的後腿，也早早到了練習室練舞。

熱完身之後，他就開始一點一點地扒舞蹈。

原主的筆記里記了一些自己練習的心得，顧熠都牢牢記住了，來《星之戰》之前，他也學過一些基礎的舞蹈動作，雖然慢，但他一點一點練習，也會有積累足夠的一天。

「呼……」

「腿放鬆些。」

顧熠練到一半，季遲也到了，他放下水，上前替顧熠糾正動作：「就是這樣。」

顧熠記下他的提示，跟著音樂重新跳了一遍。

這首歌節奏很快，力量又強，顧熠跳了一小段就覺得氣喘吁吁，不過就算累，他也不想減動作，或者放鬆力量。

他看得很清楚，力量一放鬆，舞蹈的感覺就會大打折扣。

「顧熠幾點來的？」岳淼問季遲。

「比我早很多。」

季遲默默朝顧熠的方向看過去。

顧熠基礎不夠，季遲很清楚，《星之戰》開播之前，季遲就在網上看到過顧熠的消息。

但是顧熠比他想象中努力得多。

那首《無盡之城》讓季遲感受到了威脅，這個人彷彿是為舞台而生的一樣，即使他只是唱歌，沒有舞蹈動作，可卻很難讓人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就像現在，練習室里顧熠的進度是最慢的。

可每一個人，在停下的瞬間，目光都會朝他的方向看。

從踏進練習室之後，顧熠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季遲看著他不成形的動作一點一點變得自然了起來，看著他累得不想動，卻還是站起身跳下一個動作。

他們這一組每個人的舞蹈功底都比顧熠更強，可看著這樣的顧熠，也沒有人敢懈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