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下一秒，電梯再次跳空樓層后停滯。

蘇躍忍著心臟快跳出來的那種緊張，抬眼看去，只見這一次電梯停准了位置，正確地停在了3樓的樓道位置上，同時轎廂內，緊急按鈕下方的擴音器里，也傳來了大廈物業管理電梯主控室，工作人員的聲音。

對方表示剛剛電梯運行程序，出現了故障，但現在已經恢復了正常。

蘇躍懷裡抱著已經嚇得渾身無力的方晚晴，再三確認了對方的話之後，才扶著方晚晴下了電梯，停在了3樓的樓道間。

「你……先讓我緩一會。」

方晚晴不顧形象地坐在了3樓樓道的地板上，隔了好幾分鐘，臉色和嘴唇，還是有些泛白，同時雙腿也一陣發軟。

「嗯！」蘇躍坐在她身邊，點頭應了一聲。

「剛才……多謝你啊！」又隔了一會，方晚晴感覺沒剛才那麼害怕了，用手撐著樓道牆壁，緩緩站起身，感激地道，「學弟，你救了我一命。」

蘇躍這個時候，緊張的心緒，已經差不多平復了下來，微笑地道：「學姐不用太過在意，剛才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想太多。」

「嗯！」方晚晴點了點頭。

儘管知道蘇躍說的是實話，但還是在心裡牢記下了這一份恩情。

「能……扶我下去嗎？」方晚晴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請求道，「我……我感覺還是有些腿軟。」

蘇躍知道這種生死間的大恐怖，不管是誰，經歷一遍都會怕的，方晚晴能撐著沒哭，沒有情緒徹底失控，他心裡對於對方已經是高看一眼了，聽見這話不由點了點頭，握住了她主動伸過來的縴手。

肌膚相觸的一瞬間。

蘇躍感覺對方的手很軟，很細膩，同時，也感覺到對方掌心裡，全是汗水。

方晚晴抓住蘇躍的手，便彷彿感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抓得很用力，同時，她的身體重心，也完全傾斜到了蘇躍的身上，整個身體緊挨著對方，倚靠著對方的力量，一步一步沿著樓梯，走向一樓。

到了一樓大廳。

電梯主控室的工作人員，已經聚集而來，迅速封閉了剛才出現故障的電梯。

同時，幾位工作人員也向蘇躍和方晚晴圍了過來，安排倆人在大廳的休息區沙發上坐下，仔細詢問倆人剛才的經歷，並一邊紛紛道歉，一邊做好相應日誌記錄。

蘇躍見方晚晴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還未完全恢復過來。

便主要由他向工作人員講述了剛才的經歷。

工作人員詢問完之後，再次鄭重地向倆人道了歉，並表示他們會全面檢查、排查所有的潛在故障，保證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這才轉身離去。

「蘇躍，你能到旁邊超市，或者便利店，幫我買點……棒棒糖嗎？」在工作人員離開后，方晚晴感覺自己掌心還在不斷出汗，且依舊還是有些雙腿發軟，知道緊張情緒沒辦法進一步緩解，不由看著一旁的蘇躍，小聲囁嚅地道。

蘇躍聽見『棒棒糖』幾個字，整個人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哎，算了。」方晚晴看見蘇躍神態，瞬間覺得耳根子發燒。

「行！」蘇躍突然點了點頭，問道，「哪種口味的？」

方晚晴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心裡微有觸動，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說道：「你看著買吧，只要不是『藍莓』口味的，都可以。」

「好！」蘇躍簡單應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五分鐘以後，蘇躍返回，手裡拿了一把各種口味的棒棒糖。

方晚晴看著他略有些尷尬，又有些無所適從地慢慢走向自己的樣子，心裡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開心，伸手接過他手裡一個『蘋果』味的阿爾卑斯棒棒糖，撕開包裝喂進嘴裡，微笑地道：「謝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蘇躍將餘下的棒棒糖塞進她的挎包，說道。

「還是謝謝！」方晚晴重複道。

蘇躍一時沒有回答，只是目光一直注視著方晚晴的樣子。

方晚晴感知到蘇躍的目光，微笑地道：「是不是覺得我的有些想法和舉動，很奇怪？」

「沒有！」蘇躍搖了搖頭。

方晚晴似乎沒有聽見蘇躍的回答，想了想，自顧自地說道：「小時候，我遇到害怕的事情，或者是非常緊張的時候，我媽總是會給我買一根棒棒糖，告訴我，只要吃點甜的，就沒那麼害怕和緊張了，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習慣。」

「哦！」蘇躍恍然，隔了一會，果然見方晚晴神色間，正常了很多。

「我這習慣，目前在公司，就你一個人知道。」方晚晴想了想，又道，「你可別跟公司其他同事說漏嘴了，免得別人說我這麼大姑娘了，還吃小孩子喜歡的零食，認為我內在是個幼稚的女孩。」

蘇躍莞爾一笑，回道：「學姐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那就好！」方晚晴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好多了，不由從休息區的沙發上站起身，說道，「走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吧？」蘇躍說道。

「不行。」方晚晴回應道，「今晚這頓飯，必須得請。」

說著，方晚晴便硬拉著蘇躍走出公司大廈，向著幾百米之外的金茂大廈走去，到了金茂大廈，倆人乘坐電梯上了86樓，隨後進了一家裝修別緻，環境優雅，人流量並不太多的義大利餐廳。

「方小姐，你好！」

倆人剛剛到來，負責的餐廳經理便微笑地跟方晚晴打招呼，並親自領路，將倆人迎進了一個安靜的包廂之中。

蘇躍注意到餐廳經理的神態，知道方晚晴明顯是這裡的常客。

「怎麼樣，這裡環境還可以吧？」方晚晴放下手裡的挎包，在包廂里坐下，眺望了一眼玻璃窗外魔都的夜景，微笑地道。

蘇躍循著她的目光眺望，可以清晰看見外灘的夜景和不遠處的東方明珠塔，而且整個魔都的斑斕夜景，此刻也全在腳下，不由微微頷首，說道：「從這裡望出去，夜景的確不錯，就是看久了，有些眼暈。」

方晚晴輕笑，纖細的手指在點餐的平板電腦上滑動，問道：「學弟，你想吃什麼？」

蘇躍環顧了一眼這家店的裝修，以及從他們進來后，服務生的服務態度，知道這家店裡的菜品，價格應該不會便宜，隨口回應道：「學姐安排吧，我客隨主便就行。」

「那好！」方晚晴點頭應了一聲，手指便在平板電腦上，連點了幾下。

然後，她將手裡的平板電腦遞還給經理，說道：「就這些吧，具體的細節和口味，就按照平常的來就行。」

「好！」經理應了一聲。

隨後，目光在蘇躍身上不經意的劃過，這才微笑退出了包間。

緊接著，倆人等了大概幾分鐘時間，服務生便開始上菜，先是布拉塔乳酪搭配火腿、蔬菜丁的開胃菜，之後博洛尼亞面卷、龍蝦墨魚汁意麵、店面招牌的奎寧牛排，當然，還有紅酒和提拉米蘇。

「學弟，今晚的事……再次謝謝你！」

淺嘗了幾口菜品后，方晚晴讓服務生開了紅酒，然後放下手裡切牛排的刀叉，微笑地端起面前已經倒了大半杯紅酒的杯子，說道：「同時，也祝我們未來都能夠越來越好，能夠工作順利，平安健康。」

「嗯！」蘇躍點了點頭，見她臉上明媚的笑容，也微笑地端起酒杯，與她輕輕碰了碰，說道，「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相信，學姐的話會應驗的。」

「希望吧！」方晚晴簡單回應了一聲，然後輕輕抿了一口紅酒，轉移了話題，問道，「學弟，聽你的口音，伱老家，是在蓉城那邊嗎？」

「不是，我老家在渝州。」蘇躍說道。

「哦。」方晚晴應道，「那你畢業之後，有想過回去發展嗎？」

蘇躍沉默了片刻，回應道：「家裡沒什麼人了，回去的意義已經不大了，留在魔都，未來的機會，反而更多一些，我聽學姐的口音，你也不是魔都人吧？」

「嗯！」方晚晴說道，「我浙省瑞銨的，跟你一樣，家裡也沒什麼人了，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我爸前兩年癌症走的，現在……我也不經常回去了，只是過年過節的時候，會偶爾回去看看外公、外婆，還有爺爺。」

「抱歉。」蘇躍說道，「提到你傷心事了。」

方晚晴眼睛里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微笑地道：「沒事，本來也是我先提起的，不管過去怎樣，人嘛，畢竟還是要往前看的，如果一直陷在過去走不出來，我想……這也不是我爸媽希望看見的。」

「嗯！」蘇躍微微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學姐是個非常理性的人。」

方晚晴輕笑道：「我們做交易員的，如果總是感性多過理性的話，那恐怕早就被市場淘汰了。」

「也對！」蘇躍笑著回應道，「金融交易市場，多愁善感的情緒表現，確實很容易被市場牽著鼻子走，從而過度注重情緒反應，而忽略了本質的交易邏輯。」

「其實說起理性……」方晚晴認真盯著蘇躍，腦海中再次劃過下班時，電梯里那驚險的一幕，說道，「學弟，你才是我所接觸的人中，理性思維最強的那個人。

都說『交易之道』的本質，是心性的鍛煉，也都說市場最頂尖的交易員，不管面對什麼情況，總是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能夠做到於危急之中，快速尋找到合理的解決方案，以前我是不信的，但現在我有點相信了。

從個人性格，交易思維，市場分析能力判斷，學弟，我個人認為……你是有成為市場頂尖交易員潛力的啊！」

「學姐高看我了。」蘇躍微笑地道。

方晚晴眼波流轉，卻是頗為堅信，輕輕笑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還是不錯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倆人絮絮叨叨的聊著。

從家庭聊到工作，從現實聊到理想，從學校聊到社會，從當下聊到未來……不知不覺，已是晚上9點多鐘，最後，方晚晴接了一通電話，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不早，這才和蘇躍結束了相應的話題，一塊走出包廂。

「方小姐，這是您今晚的賬單。」

當方晚晴走近前台的時候，經理已經將賬單提前列印了出來。

方晚晴看了一眼賬單，沒有異議，用手機掃了掃支付碼，就直接付了錢，簽了賬單。

蘇躍站在方晚晴身後，趁著對方簽字的時候，大致瞅了一眼賬單上的數字，發現匯總一共消費了28888元，還是有些吃驚。

「走吧！」簽完賬單，方晚晴笑著招呼蘇躍。

然後，倆人走出餐廳，乘坐餐廳的專用電梯直達1樓大廳。

到了地面，走出金茂大廈，蘇躍本想打個車，先送方晚晴回去，卻見昨天接送方晚晴的那一輛黑色賓利，打著雙閃，就停在十米開外的路邊。

「學姐，再見！」

蘇躍見方晚晴有專車接送，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不由向她揮了揮手。

「學弟，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方晚晴急忙說道，「反正也繞不了多遠的路，而且我也不趕時間。」

蘇躍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坐地鐵會更快一些。」

說完，他也不等方晚晴回應，就徑直向幾百米之外的陸家嘴地鐵站走去。

方晚晴看著蘇躍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停頓了一會，這才折身走向路邊短暫停滯的黑色賓利轎車。

當她熟練地拉開後座車門，上了車。

卻見車內一雙深邃的眼睛，正仔細打量著她，眼神里有著明顯的疑問。

「姑姑，你怎麼……」方晚晴看清楚後座上的人之後，有些驚喜，又有些詫異，笑著道，「我這麼大姑娘了，你還怕我走丟了不成？」

被方晚晴稱為『姑姑』的中年美婦輕笑著回應道：「我來接你，主要是想知道這大半晚上的，你跟誰約會去了，剛才那男孩……你不想跟姑姑多說一說嗎？」

「說什麼？」方晚晴微笑地挽住中年美婦的手，說道，「他就是我們公司的同事，領導安排我多照顧一下他，除此之外，就沒什麼關係了。」

「是嗎？」中年美婦明顯不信。

方晚晴回應道：「姑姑要不信，我把他喊回來，姑姑親自問一問？」

「算了，你這孩子……」中年美婦輕輕拍了拍方晚晴的手，「你的事，姑姑不多問，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姑姑就當個耐心的聽眾，你若不想說，姑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反正啊……你只要開開心心陪姑姑住一段時間，有什麼要求，姑姑能滿足的，肯定都滿足你。」

對於自己的這個侄女，她是打心底里心疼的。

所以，但凡是對方晚晴好的，但凡是她能夠做到的，只要方晚晴提條件，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好！」方晚晴點了點頭。

「前不久，我讓你姑父在你們公司前面的『海景一號』給你買了一套房子。」中年美婦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房產證遞給方晚晴，繼續道，「今天正好去簽完合同，你呀……以後就別跟什麼同事、閨蜜一塊在外租房了，首先是不安全，其次也不方便，還有……咱們方家雖然在魔都算不得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姑姑也不能讓你受這委屈。」

方晚晴見姑姑直接塞了一本房產證給她，屬實是嚇了一跳，急忙拒絕道：「姑姑，我跟同事、閨蜜一塊租房，主要是不想一個人住，沒有其它別的意思。」

「我知道。」中年美婦笑著將房產證強塞到方晚晴手裡，「但你既然選擇了在魔都工作、發展，就應該還是要有個自己的落腳之處的，不能總在外租房子，還有……兩個月你生日就要到了，這就當姑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方晚晴還想推脫。

中年美婦卻已經板起了臉，說道：「這是姑姑的一片心意，你不要的話，姑姑可就真生氣了！」

方晚晴見她說著，臉上的笑容果然收斂了許多，神色逐漸轉向生氣的樣子，不禁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謝謝姑姑。」

房產證上，寫著她的名字，姑姑確實也是以她的名義買的。

雖說她知道，對於姑姑而言，『海景一號』的一套普通房子，就像是家裡添置一件普通的傢具，也像是逛街的時候，隨手買了一個合適的品牌包包，算不得什麼需要特別去計較和在意的花費，但姑姑對她的這份心意，她打心底里還是非常感動的。

「這就對了！」中年美婦見她收下禮物，臉上瞬間喜笑顏開。

隨後，在黑色賓利穿梭車流，於斑斕夜色之中，逐漸駛向魔都頂級豪宅『華州君庭』別墅區的時候，倆人又恢復了歡聲笑語，嬉笑暢談的樣子。

而同樣的時刻，蘇躍乘坐地鐵，已經回到了住所。

「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晚？」坐在客廳沙發上，開著電視，正惡補『阿根廷』前幾場世界盃比賽表現的傅辛海看著剛到家的蘇躍，「你們公司這加班傳統，也真夠厲害的啊，周五還加班這麼晚？哦……對了，你吃飯了沒有，我下午蒸了不少饅頭，還炒了回鍋肉，要不要給你來點？」

蘇躍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晚上跟同事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同事？」傅辛海聽到這裡，眼睛突然警覺地眯了起來，仔細打量著蘇躍的神態變化，嘿嘿笑道，「女同事吧？」

「嗯，女同事。」蘇躍回應。

「卧槽……」傅辛海聽見『女同事』幾個字，瞬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漂亮不？你這傢伙原來是去約會了，難怪我給你發信息，你都不帶回的，虧我還怕你沒吃飯，給你留了晚飯來著。」

「我手機沒電了。」蘇躍回道。

「咦，不對……」傅辛海突然抽了抽鼻子，「你們還喝酒了？」

蘇躍見他神色轉換，似乎瞬間之間，已在腦海中，腦補了一萬種畫面，不由急忙輕咳了一聲，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就單純……吃個飯而已。」

「嘿嘿，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傅辛海一副『我懂』的神色，「不過你這傢伙，都跟人家妹子約會喝酒了，怎的還孤零零地跑回來了？是咱們大魔都沒酒店呢，還是所有酒店都滿了？」

「主要是沒你魅力大。」蘇躍笑著揶揄。

傅辛海被蘇躍嗆了一句，自覺討了個沒趣，撓了撓頭，又轉回去看球賽去了。

蘇躍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給手機充好電，然後去衛生間洗簌了一番，再返回房間拿起已經能夠開機的手機看了一眼，只見微信上的消息不少。

他過濾掉不用回復的，只回復了一些需要回復的消息。

之後，他看了一眼時間，打開電腦又復盤了一會市場的行情，同時瀏覽了一遍國內外的重要金融資訊，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當他醒來。

剛吃完早飯，堂姐蘇曉墨便給他來了電話，問他約了人家沒有？

蘇躍表示昨晚已經約好了見面的地點，隨後，掛完電話，他就在傅辛海滿是羨慕的眼神中，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