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過去
蘇桃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打著哈欠坐起身,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時意識陡然清醒了一半。
反應了幾秒鐘才想起來睡前傅時起就在房間里,又鬆了口氣。
「傅時起,我想喝水。」
聽見聲音,沙發上的人起身去替她接水。
蘇桃接過他端來的水,一口喝到底,「舒服了。」
傅時起拿過她的杯子,「洗把臉,等會兒帶你去清風古街。」
「不先吃飯么?」她一覺睡醒還有些餓。
「古街里有特色小吃,」他垂下眼看她,「要是你實在是餓,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蘇桃茫然地眨著眼:「你帶了吃的?」
傅時起指自己,「我。」
她拿枕頭砸他:「你回你的房間去!」
就知道從他嘴裡聽不到什麼正經話!
蘇桃簡單洗漱一番,拎了個挎包就出門了。
她不用刻意去思考出發路線,只要跟在傅時起身旁就足夠安心。
兩人平穩結束了一周的旅行準備返程,卻在機場碰見過了意想不到的人。
傅時起將蘇桃的帽檐往下拉了拉,完全擋住整張臉,牽著她繞開了前面的安檢入口。
但前面雍容華貴的男人注意到了他,沉聲叫他:「傅時起。」
傅時起腳步微滯了一瞬,扣著蘇桃的手緊了緊,仍舊義無反顧地繼續走。
傅廣陵聲音裡帶著涼意:「你將旁邊的蘇桃擋得倒是嚴實,可你這張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裡雖然是M市,不是雲城,但也不是你能胡作非為的地方。」
蘇桃緊張地扯了一下他的衣擺,「阿時,要不要先進去?」
傅時起只冷淡看了他一眼,「我還有事,先走了。」
傅廣陵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傅時起留下,「這個時間點只有一班飛機,我都不著急,你也不用急。」
「有事就直說,拐彎抹角可不像你。」
傅時起轉回身,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傅廣陵揚起笑,「離檢票還有半小時時間,先坐下聊聊?」
貴賓候機室里,只有三人面對面坐著。
蘇桃從上次的見面中就知道傅廣陵不是個好惹的主,悄悄看向身側的傅時起。
他身子微綳著,眉心緊擰。
「我回去問過你奶奶了,」傅廣陵開門見山,「關於那塊玉佩的去處,她什麼也沒說。」
他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不過我了解她,含糊其辭就表示那玉佩一定在你身上。」
蘇桃感覺到傅時起越發冰涼的掌心,反握住他的手。
「雖然那座金山與我而言只是小錢,但背後的資源價值可遠不止一億。」傅廣陵十指交錯而扣,抵在額前,「所以我可以花兩倍的價錢買下。」
傅時起聽傅奶奶說過那座金山的價值,只會隨著時間不減反增。現在或許還不值兩億,但今後的價值會遠超這個價錢。
他沒思考就回答:「不賣。」
傅廣陵也不意外,還在分析著利弊:「你年紀尚小,不知道它的商業價值。要知道兩億可不是小數目,不僅你這輩子可以衣食無憂,連你的孩子甚至孫子也可以。但現在在你手裡發揮不了作用,空放著也只是擺設。」
傅時起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聲音里情緒冷淡:「說了不賣。」
「你固執的樣子可不像我,」傅廣陵以為不明地笑了聲,「倒是和芷嫣挺像。當初給她開兩千萬讓她將你打掉,她也沒聽。」
聽見他用著自然而然的語氣說著殘忍至極的話,一簇怒火從傅時起心頭點燃。在傅廣陵毫不在意的無辜笑意下,像加了易燃物一般將那團火燃得更旺。
傅時起隱忍到了極限,聲線陡然一沉,「傅廣陵,別侮辱我媽。」
蘇桃一慌,看向每個牆角安著的攝像頭,雙手按住他欲要站起來的身子,低著聲音安撫他:「阿時,別衝動。」
「年輕人就是毛毛躁躁的,」傅廣陵安安穩穩地坐著,「難成大器。」
傅時起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沒再看他,拉著蘇桃起身。
「蘇蘇,我們改簽下一班。」
蘇桃讓傅時起先在大廳的座位上休息,自己去窗口改簽。
可隊伍太長,她不放心傅時起一個人呆著的狀態,急急地去了最前面。
隊伍最前方是個中年男人,他正翻著包找證件,就聽見身旁帶著哭腔的女聲響起:「大哥,我男朋友突然犯病了不能登最近一班飛機了。現在要臨時改簽,我怕一會兒就來不及了,能不能請你讓我先辦理?」
眼看這個小姑娘紅著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中年男人當即就信了,心一軟,騰開了位置。
「你排吧,我去最後面。」
蘇桃感激道謝:「謝謝。」
她辦理完手續就快步往傅時起的方向趕。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雙眼無神,彷彿一隻提線木偶。
蘇桃預料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傅時起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半垂著的眼帘久久未動,身上一絲生氣也沒有。
她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冰涼的手,輕聲叫他:「阿時?」
聽見是蘇桃的聲音,他才緩慢地抬眼。
他眼底黯淡無光,瞳孔中連她的身影都沒有倒映出來。
她心緊揪著,輕撫上他的臉,「我一直在。」
傅時起的眼睛漸漸恢復焦距,語氣中帶著小心試探:「蘇蘇?」
蘇桃輕嘆:「是我。」
「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沒了平日的意氣風發,磨掉了稜角,像只沒了刺的刺蝟,無助地蜷縮在角落,黯然失神。
「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好嗎?」
蘇桃想陪著他將心病治好,就要知道誘因。
「好。」
「我從幼兒園記事起,就被人嘲是沒父親疼的孩子。但我媽告訴我,即使缺少父親的愛也沒有關係,她會加倍愛我,只希望我能健康快樂長大。」
「我很聽她的話,試著忽略那些難聽的話。一直到初中,我和傅青陽上了同一所學校。」
「他知道我的身份,一直找人針對我。不是桌上被刻滿『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就是『沒爹疼的可憐蟲』。交上去的作業發下來沒有完好的,後來我開始不寫作業。考試得的滿分沒人相信,傅青陽甚至在班主任面前說我是作弊得來的,還被叫了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