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深度一千

什麼是正常？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和別人一樣就是正常。

比如，周圍的人都用右手拿着筷子吃飯，那麼，你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飯，就是不正常。

比如，大家都老老實實上班工作，那麼，你大下午在街邊閑逛，就是不正常。

再比如，大家都能看到一些游曳在天上的蜈蚣蜘蛛什麼的，那麼，你要是看不見，就是不正常。

就好像遠古時代的人類，會跳大神，用薩滿巫術來治病，甚至直到近代，都還有焚香來驅趕疾病的做法，在現代人看來，這些古代人就是不正常的。

小巫女好奇。

一個瘋子是不會覺察到自己已經瘋了的，如果一個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瘋了，那麼他就沒有瘋。

「就是進入神選者遊戲，倘若能夠進入異域，並且成功回來，說不定能夠直接回到表面深度。」

蘇紅回答，同時，他的視線掃過。

既然有能力把蘇紅和小巫女這樣的神選者拖入這樣的深度，那麼直接殺掉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

好在他遇到了這小巫女。

小巫女看了眼手機，這現代科技的產物早就已經失效了，不然她尋思還能聯繫一下喬暮。

然而，蘇紅卻保持了人形，並且沒有喪失理性。

蘇紅立刻看向自己的手錶，錶盤上顯示的示數表示，他的深度已經超過了一千。

而現在，這顆星球上空空蕩蕩，只有一些長相猙獰，醜陋，詭異，恐怖的怪物遊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不正常。

至於地面上，還有幾個人正站在那裏。

蘇紅叮囑道。

「我們應當是被某種特殊的手段拖拽進了深層的深淵，對方既然沒有殺死我們，要麼代表他沒有相應的能力，要麼這別有深意。」

「你的中文有點兒過於熟練了。」

這些花兒剛剛綻放，就被長著八條血肉長腿，龐大的身體上睜著上千個眼睛的蟲豸盯上，身體的眼睛推開，由十幾根濕滑的舌頭組成的口器鑽入花蕊，貪婪地吮吸著其中血紅的汁液。

就像做菜。

做一個最簡單的思想實驗，假使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人，他的眼中，紅色是綠色的，綠色是紅色的，那麼，當他在過街的時候，即便遵循了正確的紅燈停，綠燈行的交通規則，也會被視為異類，甚至造成危險。

小巫女看着周圍的一切，忍不住脫口而出。

天空之上，那如同一團雲霧的怪物漂浮過去，令兩人立刻低頭，躲進陰影里。

他嘗試了一些額外的手段聯繫周鳴珂與杜若，卻沒能獲得任何反饋。

可要是當視野伴隨着污染深度向下，直到神選者們存在的位置，就會發現，這一切又是如此的正常。

蘇紅沉聲道。

「知道了！」

蘇紅不確定自己現在是怎麼樣的狀態，因為伴隨着深度的增加，他的認知也會隨之改變，現在看着正常，指不定其實早就已經異常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甚至還能相互吐槽。

「我們現在在深度一千的深淵之下，這些怪物都是不知道多久以前被拖拽下來的了，必須小心行事。」

數小時之前，他本來還在正常進行工作，忽然間感覺周圍一片朦朧，回過神來，已經身處這詭異的世界了。

一旁，蘇紅吐槽了一句，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周圍，這環境顯然不是正常的情況。

「卧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嗖——

或者，至少在他的認知里，沒有喪失理性。

深度一千是什麼概念？

蘇紅這輩子都沒見過一千深度往下的世界。

蘇紅暗自分析道。

自己腦子裏那個聲音也不見了蹤影，令小巫女有些惴惴不安。

喬暮看到，血肉構成的雙子大樓正在隨風搖曳，散發出無數如同神經結構一般的孢子，這些孢子飄到建築物上，像是爬山虎一般蔓延到牆壁上，在這些高樓大廈上開出了殷紅的花兒。

將這個情況推導至其他的方面，還是這個人，他的眼中，人類是由血肉構成的猙獰恐怖詭異的怪物，而真正可怖兇殘的怪物，卻是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長發飄飄的年輕美少女，遇見你就要全心全意地侍奉你，要給你生一個足球隊，那麼這個人會相信對方也是合情合理的。

既然把他們都拖拽到了這個深度，就代表對方肯定有什麼殺了他們之外的目的。

至於白練，倒不是蘇紅需要擔心的，這姑娘哪怕周圍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什麼都不會記得。

並沒有讓這怪物安逸地進食太久，它立刻被一個有着數十根冰冷觸鬚，身體如同雲霧一般模糊不清的怪物攫取，捕食，在半空中被撕裂，那無數眼球混雜着鮮血灑落到建築物上，反而被這些花兒汲取養分。

「到了這個深度，想回去其實已經不太可能了，我們只有一個辦法能夠爭取。」

一般而言，深度超過兩百，人類的身體就會產生不可逆的異化，深度一千，那高低得是個逆天的怪物了。

蘇紅提醒了一句。

從外表來看，至少從目前的視覺看到的結果而言，兩人還保持着人形。

很多精神病人，刨除一些有生理缺陷或者疾病外顯的，大部分都有一套自己的正常邏輯，按照他們的邏輯，他們就是正常的，只不過，這邏輯大部分情況下與普通人認知里的有些差異，或者說，精神病人的認知本身就有些與眾不同。

正常情況下，在這樣危險的深度，他應該保持儘可能少的對外界的關注以防止遭遇不測，可，現在他的眼前出現的存在，的確超乎了想像，甚至讓蘇紅下意識輕咦出聲。

一棍子把豬電死也是殺豬，切開動脈放血也是殺豬，為什麼很多屠宰場不使用前者而要用後者這麼麻煩，不就是因為直接電死的豬腥臭，吃起來有一股味道，不好吃么。

「什麼辦法？」

更令蘇紅擔心的是，如果這是一起針對神選者的襲擊，那麼海面上的世界現在是什麼樣了。

對普通的神選者來說，忽然進入這種深度，活不過三個小時就要被那些異常生吞活剝，吃光抹乾凈，和死了也沒什麼差別。

「雖然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這裏還能保持理智，但必須小心，這裏隨便一塊石頭都能弄死我們！」

「小紅，好久不見！」

前方，喬暮正露出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一般的笑容，朝着蘇紅打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