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鬼之問

林佳昌為了了解那天他從巡防所離開后的事，點開了報道他這起案子的新聞。

新聞網頁上面有一張照片，看着應該是那天他們讓自己指認的司機，他的臉上顯出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神情，文字中說他已經供認了自己所犯的所有罪行。「犯罪分子穆柯，原職業出租司機，經廣大群眾和巡防隊員共同努力，終被繩之以法。其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八月十八日，穆犯醉酒駕駛灰色傑克車從昌文南路駛過，撞倒騎行學生一名，導致其頭部重傷，隨後逃逸。」

不僅如此，文章中還說，穆柯經巡防隊審訊，繼續供認了其之前與交通隊某次官聚餐，宴會期間曾行賄次官三箱白金美酒，以達到避免交通處罰的目的，構成行賄罪。另外還有多名坐過其計程車的乘客投訴，其多次帶乘客繞路，每次必威脅索取巨額車款，構成不公交易罪。甚至後面還交代了其在家鄉的族人的各種不法行徑。最後數罪併罰，判處穆柯在背陰山監獄監禁二十五年，另加服勞役，修築跨火湖大橋十五年。

林佳昌看得頭皮發麻，尤其是那個修築火湖大橋的懲罰，那簡直是他能想像到的最嚴酷的事情，因為火湖是一片滿是火焰與熔岩的大湖，一百多年前就有被流放的罪犯到那裏建橋，據說建橋的時候每個罪犯必須脫掉全部的衣服才能勉強堅持在哪裏工作，為避免他們死亡，就將他們用鐵鏈吊在施工的湖面上，維持烤而不死的高度。唯一輕鬆點的工作是在湖邊挖掘沙土然後運送到橋邊提供材料。這座大橋建了一百多年仍然沒有建成，不知是因為其工程量實在太大還是因為工亡量太大。

這個穆柯真的是一個惡貫滿盈的魔鬼么？林也只能從這篇新聞上了解，但既然和那些貪官污吏們同流合污，也不值得同情，他這樣想才漸漸平復自己的心情。

看過新聞后，他繼續為了把卷子肝完而奮筆疾書。

他從學校發的卷子上看到這樣一道題：「已知跨湖大橋高三十米，岸邊傾斜橋面長五十五米，修橋勞工每日工作進度為十米，修橋材料每日可供給三噸，每噸可鋪設橋樑三米，請問一線工作人員應該以什麼樣的職業精神在一個月內完成此項工程進度？」

林佳昌頓時感覺麻了。這學校出的題怎麼如此鬼畜，我做的是人出的題？哦，好像的確不是。仔細想想之前刑天說的話，自己和許多人都是多年前戰敗者的後代，都被砍下正常的頭顱而鬼化，自然思維也不能與人相同，只是隱隱約約在生活中感覺的一些不對勁，但大多數情況下，並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人，只是平常聽到「人」這個字，會覺得這是曾經有而從未見過的某種傳說中的生物。

可能是已經用刑天所教的法術恢復了自己作為人的認知，他才會覺得這一切如此的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將這一切變回正常的方法。他能想到的辦法還是要去圖書館找到刑天，與他聯手，才能找到改變世界的辦法。

可是現在，不做完這些題，自己可能連在這個學校畢業都做不到，他只好繼續埋頭苦肝。

他的眼睛在長久的盯着試題的同時慢慢佈滿了血絲，為了在深夜也能繼續刷題他把自己的潛能發揮到了最大，竟然在短短三小時內連續做完了十一張試題。這還僅僅是開始。

老媽看到他如此努力也十分欣慰，默默給他泡了一杯濃茶，茶中放着據說能夠提神醒腦的夜明砂，據說這味藥材的提供者經常在深夜仍然異常活躍，被醫藥專家稱為熬夜帝王。

林佳昌也覺得有些口渴，就把這杯茶一口喝完，隨後他感覺到自己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似乎要羽化而登仙。他問媽媽這茶里放了什麼喝起來那麼舒服，然後媽媽得意地說這是自己從一本書上看見的偏方，用夜明砂可使小兒午夜不生疲倦，樂而好學，聰明絕頂。

林佳昌也很好奇這藥茶真的如此神奇？於是他也想查查這個藥材，當他搜索到后，又大吃一驚，這夜明砂原來是使用蝙蝠排泄物所製作，他頓時感覺肚裏乾坤大亂。而他的媽媽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蝙蝠的確是夜越深越精神啊，這藥物原理說的沒毛病啊，再說還有人喝貓屎泡的咖啡，這夜明砂還是老祖宗傳下的方子，又何妨試一試。

「老祖宗傳下的東西就一定對嗎？」林佳昌問道，但沒有很大聲的說給媽媽聽到。他也不想因為這個問題和媽媽吵起來。她已經夠辛苦了，自己還是接受她的一片苦心吧。

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困惑，他決定在假期最後一天再去一趟圖書館見見那個「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