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春日宴
8春日宴
次日，南絮想着這是最後一天休息了，明日便要跟着春風秋水學習伺候公子了，就求着無痕帶她出去玩一天，無痕說：今日正好有個春日宴，你隨我去吧。南絮心裏高興，問道：公子，我們是到人府上嗎？無痕說：在東郊，太子請人去踏青赴宴，其間會有吟詩作畫，你正好派上用場。當下，春風給南絮穿上一身粉色的對襟長裙，外面穿一件天青色的褙子，袖口綉著竹葉，把她的頭髮梳成雙鬟髻，戴上兩朵粉色的珠花。整個人看起來嬌軟可愛。無痕帶她上了馬車，約一個時辰后，馬車來到了順康城郊，無痕把南絮抱下馬車，主僕二人一同走向宴會場所。南絮自從來到古代，還沒到郊外好好玩過，她此時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着此地青山環繞，綠樹成蔭，點點野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玉湖上漂著無數的蓮葉，早有侍衛在空曠的草地上擺好了桌子，椅子，穿着嶄新宮裝的宮女們穿唆往來在其中，把美酒杯盞，瓜子點心水果等放在上面。此時，已經來了不少年輕公子貴女，他們或行走在林茵路上，或在湖邊觀賞蓮葉，嘰嘰喳喳，笑聲不斷，好不熱鬧！不知是誰忽然發現湖對岸開出了一朵美麗的蓮花，在這碧葉連天的湖中格外嬌艷，大家都是一陣歡呼，畢竟在這陽春四月，荷花非常少見。有好事者提議，不如大家比賽去摘那朵荷花，誰摘到了就算誰贏。在場會武的公子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南絮扯了一下公子的衣袖，公子迎着她期待的目光，心神微動，卻又輕輕搖了搖頭，現在不是出風頭的時候。小姑娘看懂了，雖有點小失望，卻也知道輕重。忽然，眾人一片歡呼聲響起，原來是太子出人意外的加入了搶荷花的行列，眾公子越發興奮運著輕功你追我趕，毫不相讓，最終還是太子摘到了荷花。大家輸得心服口服，紛紛恭賀太子輕功絕頂，無人能及。太子正是弱冠之年，難免會有些少年心性。他得了荷花，面上也是難掩笑意。眾貴女都含羞帶怯望着太子，希望太子能將荷花送給自己。畢竟太子雖有不少侍妾，卻還沒有娶正妃，她們今天精心打扮，也多是為了能入太子殿下的青眼。太子含笑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把眾人的神情盡收眼中，他現在根基未穩，有二皇子三皇子虎視眈眈，他當然知道不能得罪各派的勢力，他在眾人的八卦的目光中，把荷花插到了南絮的髮髻上，趁得南絮更是人比花嬌。這一舉動，不但南絮本人，就是眾人都震驚了，堂堂大國太子，把荷花送給了一個八九歲的小丫環？這，這是唱得哪一出啊？好在南絮只是個小丫環，貴女們也不會嫉妒，只當是太子一時起了玩心，並不會有人傻傻地以為太子愛上了這個小鬼。時辰不早了，宴會正式開始了，廚師在臨時搭建的賬棚里展示着手藝，一道道菜式流水一樣端上來，各家的丫鬟們各站在自己的主子身側，為主子布菜。南絮由於人小夠不著，再加上也沒經過訓練，無痕也不難為她，反而遞給她一個小布兜，讓她隨意吃些零食。席間，大家提議吟詩作畫，就以春為題。有宮女拿來了筆墨紙硯，太子率先畫了一幅青山碧水的風景畫。按坐次輪流下來，有的公子賦詩一首，有的彈琴一曲，有的貴女獻上一支舞，大家互相品評欣賞，玩得不亦樂乎。很快輪到無痕了，他笑意晏晏地起身拱手，提議讓自己的侍女南絮賦詩一首，為大家助興。南絮一口咽下嘴裏的杏仁酥，心裏叫苦不迭，她其實就是個寫詩小白什麼也不會好吧？但公子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自己也只好硬著頭皮上陣，她掃了眼周圍的景色，又看了看太子掛在絲線上的山水畫，眼珠一轉，笑盈盈地說：太子殿下的畫栩栩如生，奴婢不才，願為這畫賦詩一首。眾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注視着這個小孩身上，太子也饒有興緻的抬頭看她。南絮高聲吟出：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猶在，人來鳥不驚。她讀的是王維的詩。大家聽了，靜了一瞬，接着爆發出一片掌聲。有人贊道：好詩！好詩！真真地把太子殿下的畫中意境描繪出來了。有人附和：是啊，這詩題在太子殿下的畫上，真是絕妙啊！太子也驚嘆南絮的文采，當下用羊毫筆把詩題在畫的上面。朗聲說道：今天眾愛卿的詩畫皆是佳作，然南絮的詩當稱第一，要是姑娘再唱首應景的小曲兒助興，本宮就賞你一個彩頭如何？說完，從袖袋中掏出了一顆七彩珠子，即使在陽光下，也發出淡淡的瑩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南絮看着那顆珠子，又歪頭看了看公子，見他輕輕點頭，就開口唱道：春風她吻上我的臉，
告訴我現在是春天，
雖說是春眠不覺曉，
只有那偷懶人人高眠。
春風她吻上我的臉
告訴我現在是春天
雖然是春光無限好
只怕那春光老去在眼前，趁著這春色在人間，起一個清早跟春相見，讓春風吹到我身邊，輕輕地吻上我的臉。春風她吻上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讓春風吹到我身邊，輕輕地吻上我的臉。
春風她吻上我的臉
告訴我現在是春天
春天裏處處花爭艷
別讓那花謝一年又一年。南絮在現代時很喜歡唱歌，她現在這個身子，雖說還是童音，但嗓音很甜美，一曲唱玩，大家又爆發出一片掌聲，這首歌南絮唱起來即有勸人積級向上珍惜時光的立志，又有感嘆時光易逝的淡淡憂傷，再加上曲調新奇，眾人都聽得意猶未盡。對這個小丫頭讚不絕口。太子讓人把七彩珠賞給南絮，南絮歡喜地謝過太子，拿在手裏輕輕把玩，眼睛樂得成了彎彎的月牙。太子笑着對無痕說：末公子的丫環才氣過人，可否割愛賜給本宮？無痕淡淡地說：這丫頭能入太子的眼，是她的造化，只是這丫頭玩劣異常，常惹出事端來，待微臣調教個幾年，再獻給殿下不遲。太子笑道：就依公子所言。後面又有公子貴女們寫詩作畫，只是有了太子和南絮的詩畫在前，很難逾越。飯後，大家又去游湖踏青，不知不覺已到日落時分，太子回宮，眾人也都坐上馬車回家了。無痕把南絮抱上馬車，小丫頭累了一天，竟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到了府里也沒醒，無痕也不去打擾她，抱着她下了馬車把她放在東隔間的床上，為她放下了帳幔，心裏腹腓著：不是應該她伺候我嗎？現在怎麼成了我這個主子伺候她了？不過，小丫頭今天的表現還是令他滿意的。他看了一會她嬌美的容顏，轉身來到了外間的寢室。他沒有放下隔間的帘子，想着小丫頭或許會很快起來吃晚飯，沒想到南絮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