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份工作 病房

第四十份工作 病房

「咳!咳咳……」

身上的酸痛迫使著螭睜開了眼睛,有些刺眼的燈光讓螭只能勉強眯縫起眼睛。

「這裡是……醫院?」

身上沒什麼力氣,沒辦法爬起身,只能躺在病床上打量著四周。

自己似乎是中間的床位,左右兩邊都拉著窗帘,左邊的床位還傳來了呼吸機的嗚嗚聲和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應該是躺著人。

咔噠

「小螭,你醒了?」

禹拎著保溫飯盒快步走了過來,聲音放的有點輕,「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很累,身上感覺酸痛的厲害。」螭看著禹搬著椅子坐在了自己旁邊,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禹哥,我想坐一會兒。」

「等一下哦。」禹小心的扶著螭,用枕頭幫他簡單墊高了一點讓螭能夠半躺著坐在病床上,「這樣好點了嗎?」禹擔憂的看著螭一身的淤青,難過的抿了抿嘴,「會有哪裡疼嗎?」

「不會,這樣很舒服。」螭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睛,等著自己的眼睛適應燈光。

「餓了嗎?我帶了雞湯粥過來,先多少吃點吧?」禹打開了保溫飯盒,盛了一小碗還熱騰騰的雞湯粥出來后又擰上了飯盒蓋子,「小螭你身上沒力氣的話我喂你吧。」

「嗯。」

螭靠著枕頭,看著禹拿著勺子舀起半勺粥,輕輕的吹涼了送到了自己嘴邊,「啊~」

「啊嗚~」

雞湯的味道被燉進了米粒裡面,香噴噴的,吃起來很溫暖很舒服。

「好吃嗎?」

「嗯!」

禹小心的拿勺子把螭吃到嘴邊的飯粒刮掉,看著螭吃了東西以後慢慢有了精神,「看來讓團長幫忙準備雞湯粥是對的呢。」

「唔……禹哥,安然現在在哪裡?我有點擔心……」

螭看著禹喂粥的動作頓了頓,一下子慌了神,嘴唇顫抖著看著身邊的禹,「禹哥……安然在哪?」

「……小螭,你稍微冷靜一點別太大聲,稍微等一下。」禹摸了摸螭的頭頂,有些猶豫的咬了咬嘴唇,「答應我過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別太大聲好嗎?」

「禹哥……」

「安然還活著,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太大聲好嗎?」禹鮮紅色的雙眸盯著螭的琥珀眼,神色中帶著不可否置的堅定,「能答應我嗎?」

「禹哥,我一定會保持安靜的,能讓我見見安然嗎?」螭伸手拉住了禹的手腕,有些焦急的搖晃著,「拜託!」

「……小螭,我幫你再墊一下吧,你這樣不太方便。」

禹起身從螭右手邊的空床上抱來了兩個枕頭墊在了螭的身後,讓螭能靠著枕頭坐直起來。

嘩啦

滴……

嘶……

滴……

呼……

心電監護儀上一根綠色的線跳動著,描繪著病床上的人微弱的心跳。

氧氣面罩被扣在了滿是淤傷的臉上,氧氣機正在輸送著氧氣,發出嗚嗚的聲音。

右手背上扎著滯留針,床頭的架子上掛了三四瓶看不懂名字的藥水,其中一瓶正一滴一滴的被打進床上的人的血管中。

暴露在被子外的身體上全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肩膀上還綁著厚厚的一層繃帶,微微的透著血色,但是躺著的人的嘴唇卻是失血過多的蒼白色,胸口微弱的起伏似是下一秒就會停止那般。

「啊……」螭努力探著頭看著病床上的人,那個他和禹再熟悉不過的人,「安……安然?」

此刻的安然完全沒了平日里的活泛勁兒,紅寶石一樣的雙眸緊閉著,整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身邊的好幾台維生機器。

「安然……」

「安然她,目前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一直在昏迷。」禹坐回了椅子上,看著病床上的那個女孩,「莫姐說,要是安然能自己醒過來的話危險期就順利渡過了,要是一直醒不來……」

「不……不會的……」

滾燙的淚水從眼眶裡大顆大顆的滾落,模糊了螭的視線,「安然她……」

「莫姐說安然她不僅受了那樣的傷,似乎還過量消耗了體力,身體又虛弱,還受到了那樣的創傷……」禹輕輕的握住了螭的手,微微的低下了頭,「很有可能……安然……安然她……」

抽泣聲傳來,那個高大的背影從來沒有如此頹靡過,那個似乎令人永遠安心的身影從來沒有如此渺小過。

「安然……安然她……嗚……」

「……禹哥。」

「要是……要是她真的……」

握著螭的手在顫抖著,自從螭上一次看見禹的眼淚,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但螭還是第一次看見禹像這樣悲傷,這樣無助。

「抱歉,小螭你還想吃點東西嗎?別的也可以,我去幫你買。」禹抬手大力的擦乾了眼淚,吸著鼻子看向了螭。

「禹哥,安然她……會沒事的對吧?」螭抓著禹的大手,試圖從那隻握著自己手的手心中找到一絲慰藉,儘管那隻大手的主人自己也正在落淚,「安然她答應過的……她答應過我們的!」

「……嗯,安然她肯定不會有事的……」禹用力的甩著頭,強行的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螭,「小螭想吃什麼?稍微吃點喜歡的讓自己心情好一點比較好吧?」

「……我想吃糖葫蘆了。」螭抿了抿嘴,看著禹,「就是以前一直和安然去吃的那家糖葫蘆。」

「嗯,小螭你等我,我去幫你買,好嗎?」禹低頭吻了吻螭帶著鹹味的唇,用力又揉了揉自己有些泛著紅的眼睛,「我會儘快回來的,小螭你要不先坐一會兒?」

「嗯,我會在這裡看著安然的,禹哥你快去快回哦。」螭看著禹小跑著離開了病房,轉頭又一次看向了安然,「一定要醒來哦。」

病房裡靜的有些讓人不安,整間病房裡只有連接在安然身上的儀器們運作的聲音和安然通過氧氣面罩呼吸的嘶嘶聲,連牆上的掛鐘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讓人感覺越發的不真實了起來。

「小螭,買到了。」禹喘著氣快步走進了病房,「感覺怎麼樣?有哪裡剛才感覺不舒服的地方嗎?」

「倒沒有,就是覺得很累很累。」螭轉頭看著安然,苦澀的笑了笑,「安然剛才也沒什麼動靜呢。」

「……是嗎?」禹輕輕的咬下了一顆山楂,叼在嘴裡湊近了螭,「吶~」

「啊~」

咔嚓

「……跟安然一起吃的時候味道一樣呢……」螭嚼著嘴裡的半顆山楂,有些難過的眨了眨眼睛,「抱歉,禹哥,這種時候我還……」

「沒事,其實我也……」禹用力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和螭一塊看著病床上的安然,「真的很難不去想……」

「禹哥你身上沒事嗎?」螭用力甩了甩腦袋,看著眼眶紅腫的禹,「禹哥你剛才去買糖葫蘆的時候,是不是……」

「嗯……抱歉,我怕影響到你……」禹捏了捏鼻樑深深的換了口氣,看向了螭,「我沒受什麼傷,稍微休息一兩天就能自己好透了,所以小螭不用擔心我的。」

「嗯……禹哥你身體沒事就好,畢竟挨了很重的一下來著吧?」

「倒是小螭你的情況才讓人擔心吧,又是中了葯又是突然吐血的……」禹不安的扣著手,看著螭,「之前阿光她來過了,她說你的血脈好像被封印住了……」

「阿光?」

「啊!我當然跟她說了讓她要對戲曲社團里的人絕對封口!」

禹搓了搓手臂,看向了螭身上的淤青,「阿光說封印血脈只是封印的時候很痛苦,後面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

「……我,不在意這種事情的。」螭握著禹的手,輕輕的笑了起來,「只要能和你們在一起,怎麼樣我都……」

「……確實……很難避開去想啊……」

「……嗯……」

禹和螭對視了一眼,又一次忍不住的轉過頭看向了那張圍滿了維生儀器的病床。

「安然她肯定不會……」

「畢竟安然她的名字就第一個不允許她出事呢。」禹緊緊的握著螭的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安然,「會沒事的……」

「……呼……」

螭有些不安的側著頭靠在了枕頭上,看著一動不動的安然,咬著嘴唇。

「嗯?」

「怎麼了?」

「剛才……我好像……」

螭有些激動的探著身子,盯著安然。

「小螭,你小心點!」禹一把扶住了螭,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讓他能更好的看到睡在旁邊床的安然,「真是的,再怎麼樣你也得……」

「禹哥,你剛才那下肯定也看到了吧?」

「真的不是我眼花了?」

床上的安然看上去依舊像是一個安靜的人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在禹和螭有些焦急的目光注視下,安然的小手突然握緊了一下。

……

「莫醫生!你妹妹那床剛才按鈴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一把遞上了開好的藥方,莫璃連忙起身小跑著跑向了病房區。

「安然怎麼樣了?」

氣喘吁吁的趕到了病房,看著那兩個大男人互相攙扶著靠在自己妹妹的床邊盯著自己的妹妹,「安然出什麼事了?」

「安然她剛才動了!」

螭有些激動的看向了莫醫生,抬手握了一下,「就,這樣子握手,我們看到她這樣握了四次手!」

「真的?」

莫璃看著病床上依舊看上去沒有一點動靜的安然,又檢查了一下儀器。

「怎麼樣?」

禹看著莫醫生檢查著儀器的數據,有些焦急的詢問著。

「我還不太能確定……除非能夠……」

「莫醫生?」

「安然……」

禹連忙轉過頭看向了病床,一雙紅寶石一樣的大眼睛和自己對上了視線。

「啊……安然……」

「禹……螭……」安然有些不舒服的低聲哼唧著,略微動了動身體,「唔……」

「安然……歡迎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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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蝶茶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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