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第一大
「別在外面乾瞪眼啊，進來啊。」看着在門外愣神的陳四海，段城一邊吃着牛肉，一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陳四海聞聲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用手指了指面前這間四處漏風的破舊房子。
「這……這……這就是你的酒樓？！」段城驚呼一聲，氣的鬍子都跟着顫抖起來，他發誓，作為江湖的中心之地，這扶搖鎮建築無數，佔地也是極廣，但是卻再也找不到比眼前這房子更加破敗的地方了。
更可氣的是，這簡陋的木屋之上還掛着一個破舊的匾額，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幾個大字。
「江湖第一大酒樓。」
掛個恬不知恥的招牌也就算了，匾額之上，這第字還寫錯了三次，每寫錯一次便將其叉掉，以至於酒樓兩個字只能落在「江湖第一大」五個字下面的角落之中，若不是陳四海眼神不錯，只怕都看不到酒樓二字。
「這……這可以隨便塗改的牌匾倒是第一次見。」陳四海心中嘀咕一聲，面色卻是越發難看，無論怎麼看，這個破舊之地也配不上江湖第一大酒樓的名號。
段城聞言，咳嗽一聲，說道：「這裏可是扶搖鎮的邊兒上了，哪有什麼太好的房子留給你做買賣，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再說了，這可是二層的小樓，正適合開酒樓，若不是我做了點事情，鎮中的掌事還不捨得把這個房子給我呢。」
見陳四海依舊有些邁不開步，段城直接走出去將其拽了進來，邊走邊說：「這不是正在籌銀子整修嗎，放心放心，咱們再想辦法裝修一下，這江湖第一大酒樓也算是可以正式開張了，到時候擦擦外面的牌匾，把他高高的一掛，呵！多威風！」
「那牌匾是你自己刻的？」
「廢話，我哪有錢找人給我整牌匾。」
陳四海聞言，嘴角抽搐了兩下，來到這房子當中，左右一看，氣的差點昏厥過去，自己不遠萬里來到這扶搖鎮，只想見識見識這江湖第一大酒樓，卻沒想到這酒樓外面破敗不說，裏面比外面看上去更加不堪。
桌椅板凳倒是不少，但都隨意的散落在地，還有不少「缺胳膊少腿」櫃枱也滿是污濁，一看便是許久沒人打理了，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樓梯通往二層，但是這樓梯也是搖搖晃晃，不時的落下陣陣灰塵，陳四海心中懷疑，若是來上一陣狂風，這房子十有八九是撐不住，自己如果真的留在這裏，恐怕是睡不踏實了。
段城也知道這面前的景象有些羞於見人，咳嗽一聲，拉着陳四海來到了樓梯後面的拐角處，陳四海這才發現這裏還有一間屋子。
「這便是我們江湖第一大酒樓的廚房了，你進來看看，這裏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段城微微一笑，說道。
陳四海見狀，走近一看，頓時面色一變，只見這裏的確是廚房，灶台廚具一應俱全，而且和外面的一片殘破不同，這廚房看上去倒是乾淨利落，被人修繕的不錯，在角落之中還堆著許多酒罈，一看便是陳年好酒。
「身為江湖第一大酒樓，這廚房自然是重中之重，這酒也是少不了，我這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兩都拿來修繕廚房和買進好酒了。」段城看着面前的一切，很是得意的說道。
陳四海聞言，嘴角抽搐了兩下，說道：「你那是訛來的。」
「賺來的。」
「訛來的……」
「嘿，要是有錢給你發月錢的話，就憑你剛才這句話，你這個月的月錢就沒了。」
聽到這裏，陳四海面色一變，瞪着段城，說道：「你說什麼？我這堂堂酒樓護衛連個月錢都沒有？」
「不是沒有，是現在沒有，以後肯定會有的，你說我身為這酒樓掌柜的，是不是應該先把所有賺來的錢都拿來修理酒樓啊，至於我們兩個的月錢，等到酒樓開張了再說。」段城拍了拍陳四海的肩膀，一副憧憬未來的模樣。
陳四海見狀，心頭苦澀，放在江湖之上自己也算是一號惡人，但是不知為何，在這段城面前是有氣卻灑不出來。
「銀子我倒是暫時不缺，只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
「你不缺我缺，要不你貢獻點出來，省的我天天出去想辦法賺錢。」
「……再說一遍，你那不是賺，你那是訛來的。」
「……我可是很記仇的……」
一番查看，陳四海算是對這酒樓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廚房在一樓，雅間和夥計休息的地方在二樓，當然了，所謂的雅間此刻在陳四海看來和茅房也差不了多少，破敗的情況比一樓還要嚴重的多。
「若不是被人追殺我估計還在外面快活……原本以為敢起這種名字的地方一定氣派的很，想不到……罷了，暫時也沒發現這扶搖鎮還有招人的地方，可以先在這裏落腳，然後再慢慢尋找更好的地方，至少也算是一個擋風遮雨的存在……應該能擋住風吧……」陳四海心中呢喃一聲，四處看了看，對這大酒樓能發展起來的信心又降低了不少，也便決定將這當成一個暫時落腳之地。
「我說你小子……」
隨後，陳四海找來一個稍顯完整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開口說道。
「叫掌柜的……竟然還有這麼完整的凳子，我宣佈以後這就是我的專座了。」段城雙目圓睜，瞪着陳四海屁股下面的凳子，說道。
陳四海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躁，沉聲說道：「掌柜的，你之前訛……賺來的銀兩都拿來修廚房和買酒了？」
段城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今日賺來的這二十兩我便打算拿來修繕桌椅，將這酒樓來個徹頭徹尾的清掃，不知道陳護衛你覺得如何啊。」
陳四海聞言，咳嗽一聲，說道：「那個……護衛一事稍後再議，掌柜的，我要問問你，你看你今日所做之事如此丟臉，若是換做別人，定然是對你翻臉，但是為何這扶搖鎮上的人卻依舊對你客客氣氣的。」
「說誰丟臉呢……我要是有錢買紙筆一定把你說的話都記下來……至於這件事嘛，等你過了試用期之後我會告訴你的。」段城瞪了陳四海一眼，說道。
陳四海聞言，氣的樂了起來，說道：「試用期？就你這個酒樓還有試用期？有人來就謝天謝地了！」
話音落下，段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聲響。
「這……這江湖叉叉叉第一大是什麼意思？」
段城聞聲，心中一動，這聲音溫婉動人，像是一名女子。
想到這裏，段城也顧不上反駁陳四海，站起身來，徑直來到門外，仔細一看，發現一名青衣女子正站在門前，背着一個包袱，看上去像是剛剛來到這扶搖鎮。
只見這女子身姿綽約，膚白宛若正月雪，嬌嫩勝似四月花。一襲青衣不染風塵，清風一吹，微微起伏，牽動着過路人的視線，若是說此女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略顯無神。
「這位姑娘，那是江湖第一大酒樓。」段城說道。
女子聞言，看了段城一眼，說道：「這上面哪有酒樓二字，分明是江湖叉叉叉第一大。」
聽到這裏，段城撇了撇嘴，心道這姑娘的眼神兒似乎是不怎麼樣。
下一刻，屋內的陳四海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走了出來，待到看清楚這女子的模樣時，卻是腳步一頓，愣在原地，目光有些發直。
「想不到會在這裏碰上她……」陳四海心中一動，緊握著腰間的長刀，一時間感覺心跳跟着快了不少，腦海之中也不由得浮現出半年前的經歷……
那是陳四海一時興起，去圍觀了一場名叫廚神比拼的擂台……
「好，下面我宣佈，江湖第二屆廚神比拼現在開始，讓我們先請上一屆廚神的弟子，橙花姑娘！」
「我們看橙花姑娘神采奕奕，看上去就是胸有成竹……誒，橙花姑娘小心台階，小心台階！」擂台之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呼喊道。
「砰。」
一道悶響傳出，陳四海定睛一看，只見這名為橙花的廚神弟子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擂台之上，一看便是被這台階絆倒的。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俱都是面色微變，暗自為其尷尬，而陳四海倒是覺得這姑娘很是可愛，心中對其在意起來。
「哎呦，橙花姑娘，沒事兒吧。」中年男子見狀，也是一愣，隨後連忙上前想要將橙花攙扶起來。
「不，師傅告訴我，自己跌倒的要自己爬起來。」橙花揮了揮手，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好，這種面不改色的沉穩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中年男子不由得讚歎一聲。
台下的陳四海卻是將目光投向了更高處的廚神，只見這廚神也是老臉通紅，微微低着頭，捂着眼睛似乎是不忍心看下去。
看到這裏，陳四海來了興緻，越發認真的打量起橙花。
「好，橙花姑娘已經站在了灶前，我宣佈，咱們的廚神比拼，正式開始！」中年男子看了看參賽的雙方，高聲呼喊道。
而接下來一炷香的時間，一直觀瞧著橙花的陳四海卻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哎呦喂，橙花姑娘，那是鹽，不是糖。」
「橙花姑娘，你別和木炭較勁了，你要殺的烏骨雞在籠子裏……」
「……橙花姑娘，那是在下的玉佩，不是蘿蔔乾……」
圍觀的眾人看着橙花手忙腳亂的樣子不停發笑，就連那廚神都早就沒了蹤影，而陳四海的目光卻放在了橙花身上難以掙脫。
「這女子……還真是可愛……」陳四海心中嘀咕，有心想要在賽後去找她，這橙花卻和突然消失了一般，沒了蹤影。
回過神來，陳四海深吸了一口氣，發現段城還在和橙花爭執。
「我橙花發誓，這牌匾上寫的肯定是江湖叉叉叉第一大！」
「如果不是怎麼辦！」
「如果不是！那我就做頓飯給你吃！」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過食材什麼的要你自己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