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夢魘
趙李氏將錦雲的房間，安排在了東院。
趙星回住的是東院主屋，而錦雲的房間，就在主屋的隔壁。
房間與趙星回的房間相比，要小一些，但打掃得十分乾淨。
錦雲打量了一下四周，對這裡十分滿意。
「小六，不瞞你說，家裡的主屋都住了人了。只能委屈你，住在這裡了。」
「不委屈，這裡挺好的。」錦雲笑著看向趙李氏：「謝謝娘！」
聽她這樣一說，趙李氏的心裡，更加愧疚了。
小六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好不容易將她接回來，她卻要考慮回兒的感受，不能給她最好的。
趙李氏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小桃。
「小桃，以後你就跟著小六吧，替我好好照顧她！」
……
「爺，咱們到了！」
承影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顧澤剛將馬車車簾掀開，便看見承影背過身去，做好了背他的準備。
「今日不用你背，本王自己走！」
「可是您的身子……」
「本王感覺今日好多了，人也有了點精神，沒事！」
顧澤擺了擺手，緩緩從馬車上走下來。
承影扶著他，來到一家農舍門口，抬手叩了叩門。
開門的人，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者。
承影道明了來意，老者抬手捋了捋鬍鬚，轉頭看向臉色慘白的顧澤。
「扶他進來吧！」
「多謝！」
承影道了一聲謝，扶著顧澤走進堂屋。
他剛坐下，老者便握住他的手腕，將手指搭在他的脈搏。
僅是一瞬，他眉頭一皺，搖了搖頭。
瞧見他搖頭，承影頓時緊張起來。
「神醫，我家爺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他根本沒病。」
「沒病？這不可能啊！」承影不相信：「神醫，您再好好瞧瞧。我家爺要是沒有得病，身子骨怎麼會弱成這樣？」
「他的脈象正常，的確沒有生病。你家主子的情況，倒是跟我老伴兒當年的情況很像。」
「我老伴兒當年啊，突然就暈倒了，身子骨也是一天比一天差。我身為大夫，卻查不出她是得了什麼病。是清心觀的道長告訴我，老伴兒是中邪了。」
「中邪？」
承影眉頭一皺，顯然不相信這樣的說辭。
老者從他的神色上，看出了他的不信任，繼續道：「起初我也不信，但清心觀的道長，在家裡操作了一番后，老伴兒的身體就恢復了。」
「當真有這麼神奇？」這次不等承影說話，顧澤率先問道：「請問清心觀在何處？」
「哎，告訴你們也沒用。清心觀這兩年遭了大難，道長們死的死，逃的逃，清心觀里應當是沒人了。」
一提起此事，老者便搖頭嘆息。
不管怎麼說，清心觀的道長，救了他的老伴兒，是他家的恩人。
清心觀遭此大難，他也感到很心痛。
承影聽見他的話，轉頭看向顧澤，心中堵得難受。
他雖然不信什麼中邪，但好歹是一絲希望。
可如今，清心觀沒了，他們連最後一點希望也失去了，他家王爺該怎麼辦？
在承影的目光下，顧澤緩緩站起身來。
「多謝神醫。我們便不打擾了，告辭！」
說著，顧澤轉身往外走。
承影連忙跟上前去，扶著他坐上馬車。
顧澤剛坐穩，便抬手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符籙。
他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將符籙帶在身上，的確感覺身體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
目前看來，少女的確有點本事。
興許找到她，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是夜。
將軍府里燈火，熄滅了一半。
李將軍帶著長子在邊塞鎮守，沒有回來。
趙李氏一個人一間房。
她剛將燭火吹滅，一轉身，便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身後。
「誰？」
趙李氏一驚，連忙將蠟燭點燃。
可再看向身後時，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眼花了？
趙李氏眉頭一皺，熄了燈躺下。
半夜，趙李氏睡得正香，忽而被冷醒了。
她睜開眼想去要找被子，卻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坐在她的身旁。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個人影忽而靠近。
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突然放大，嚇得趙李氏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第二日，錦雲很早就起來了。
她在將軍府里溜達了一圈，發現這裡到處都不對勁兒！
「小姐，夫人叫你過去用膳！」
錦雲剛回到東院，小桃便快步迎上前來。
她微微頷首，跟著小桃往前廳的方向走。
來到前廳時，趙李氏和趙兌二人，已經等在裡面了。
趙兌一見到她，便冷哼一聲。
「剛回來就這麼大排場，吃飯還要娘等著你！」
「五哥，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錦雲笑眯眯地看向他，而後佯裝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你叫趙懟懟。這個名字不錯，挺適合你的！」
說著，錦雲來到趙李氏的身旁坐下。
趙兌眉頭一皺，不悅道：「什麼趙兌兌，我叫趙兌。還有，你別叫我五哥，我可沒認你呢！」
「老五，小六剛回來，你別欺負她。」趙李氏瞪了她一眼：「回兒呢，她怎麼沒來？」
「回兒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不來用膳了。一會兒我吃完了，給她帶過去！」
「嗯，多休息一下也好！」
聞言，錦雲眉頭一挑。
這個趙星回，演戲還演全套。
昨日被她拆穿了，不僅不尷尬，還能繼續裝病。
看來她信念感，還挺強的！
想著，錦雲緩緩站起身，給趙李氏盛了一碗粥。
見她繼續盛第二碗，趙兌伸手去接，卻見她將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趙兌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才尷尬地收了回來。
他睨了錦雲一眼，緩緩站起身來。
「娘，我突然感覺有些反胃，我還是先去給回兒送早膳吧！」
「我會醫術，需要我幫你扎一針么？」
錦雲佯裝聽不懂他的話，笑眯眯地看向他。
趙兌想起她昨日選的針，嚇得渾身一抖，轉身往後廚的方向跑了。
錦雲斂下笑意，將目光收回來。
見前廳里，只剩下她和趙李氏二人。
她這才轉頭看向趙李氏，問道：「娘，你昨晚沒有休息好么，怎麼臉色這麼差？」
「沒事，可能是夢魘了。」
趙李氏搖搖頭，並不認為，她昨晚見到的模糊人影，是真實存在的。
錦雲眼眸一轉，笑道：「娘，不如我今晚去你的房間，跟你一塊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