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太陰鍊形

第二回 太陰鍊形

疾峻山位於北方荒涼之地,遙望中原大陸,終年白霧縈繞,而山中又分七七四十九峰,一峰一馬平川,一峰嶙峋險峻,一峰蔥蘢,一峰貧瘠……為位列天下怪像之一。古老相傳疾峻山中滋生了眾多恐怖嗜血的妖獸邪魔,平凡百姓一旦誤入有去無回,成為山中野獸的獵物。但在這片危機四伏的高山叢林中、疾峻山最高峰上從百年起就屹立著一座古樸道觀——紅蓮觀。紅蓮觀乃是當今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天影門分部之一,觀身赤紅,從遠處看去有如一朵懸浮在險峰怪林中滴血蓮花!在疾峻山眾多奇異絕倫的山峰中,最為奇異非火舌峰莫屬。

火舌峰峰頂整體呈橢圓形,由四根高達百米的天然石柱支撐,遠望去宛如一隻身軀巨大的龐然大獸,張開血盆大口撕咬向滾滾而來的颶風!

火舌峰上終年寸草不生,山岩裸露,遍布一種沙狀的黑sè土壤,風一吹,只聽得「刺啦」一聲,赤sè火焰從地上躥出,瞬間將整座火舌峰變為一片火的海洋,使得此峰得「火舌」之名。

由遠及近,在火舌峰底部一根石柱處有一個少年懸浮在半空中,一根長繩系在他腰間,另一端以紅sè的鷹爪鐮牢牢地固定在峰頂的岩縫中。

只見那少年眉清目秀,一身黑sè衣袍,背上背著一個草簍,簍內安放著一個新制的黃泥罐子和一柄木質劍鞘。

最令人側目的,是他的眼神,冰冷,淡然,彷彿把世間的一切都看破了。

呼——

一陣山風由遠及近地吹來,打在少年冰冷的側臉上,懸在半空中的身體也隨山風有節奏地微微擺動起來。但少年面上的神情卻紋絲未變,彷彿對這種程度的山風不屑一顧,墨黑的眼眸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手中一部藍sè書皮的書籍,纖長的手指撫摸著書皮上六個古勁大字——梵天鑒神極境!

在搖晃中少年又翻過了一頁,默誦出書頁上的字:

「鑒氣者,一行周身之氣至右手二指;二以已身為引控境外之氣,即大氣;三控氣,達至純至凈之境……」

少年口中默誦法訣,右手二指隨之輕輕劃開了四周燥熱的空氣,指向猛然一滯,又在虛空中輕輕一揚,周遭的空氣如得令般急急向他併攏的指尖匯聚,不一會一股氣流便在少年指尖生成,氣流中更是隱約可見一道道紅光閃爍。少年面上依舊沉靜如水,唯有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揚了揚。這時,少年口中法訣念得更急起來,指尖用力一劈,「刺啦」一聲脆響,一道明亮的火焰從少年頭頂的岩石中噴出,如一隻牽線木偶隨少年指尖在空氣中接連幻化出各式各樣的形狀。

少年微微閉了閉眼,看著指尖跳躍的火焰,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冷了下去。

「轟隆!——」

一道道驚雷在天際炸開,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轟鳴聲。

黑衣少年輕輕吐出一口氣來,白sè氣旋在眼中一閃即逝,手中凝聚的氣流也在此時散開去了。在山風吹動下,岩石間的火苗越燒越旺,將他的臉映得通紅。但此時顯然蘇摩的注意力並不在不斷噴吐的火焰上,而是一動不動地望向天邊的滾滾黑雲,雙眼露出了明亮的光芒。

風雨將yu來,天地一片肅殺之意!

這時快那時慢,蘇摩用力一盪,身體如飛燕般在空中飛快地劃過一道弧線,直盪向那根離他最近的石柱,在觸及石柱的剎那,他五指成爪死死地勾在了石柱的石縫處,如一塊岩石釘在了石柱上。

天地間的烏雲,滾滾而來,眨眼間已將火舌峰團團包圍,紫sè的閃電接連爆炸開來,似要一口吞噬盡這座小小的山峰。

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瞬間天下地上都被綿延千里的水幕重重掩蓋了。

雨水順著山間的溝壑從峰頂直瀉而下,嘩啦啦如戰鼓聲,豆大的雨滴接連不斷地落下,少年扣住石壁的五指被冰冷的雨水浸泡得發白,但他始終一動不動,雙眼直看向遠方殷紅的天空。

「轟隆隆!——」

又一道閃電落下,將天幕撕扯得四分五裂。

是時候了!

那個在風雨中的身形忽地一動,單薄的身體在此刻蓄滿了力量用力一盪,下一秒落在了離所在石柱足足有十米遠的第三根石柱上。落定后,少年沒有片刻的猶豫,迎著風雨向上爬去,轉眼間已逼近了火舌峰峰頂。就在此時,他的動作忽地一頓,停了下來,側耳細細聽了一會,似要穿過震耳yu聾的的風雨大作聲聽見些什麼。就這樣靜靜聽了幾秒,蘇摩臉上的緊繃表情稍稍放鬆了些,但眼中jing惕的神情一刻未緩,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隱藏在這漫天風雨中,隨時發出致命一擊。

他伸出一隻手擦去臉上的雨水,可下一秒雨滴又再次爭先恐後地落在了臉上,他無奈地一笑,放棄了,身體輕輕一躍,落在了火舌峰峰頂。

蘇摩放眼望去,火舌峰上一片焦黑,雨水漣漣,白煙滾滾。在火舌峰正zhongyāng佇立著一塊數十米來高的石板,只見石板通體漆黑,光滑平整,宛若一塊墓碑直插天際,令人隱隱有毛骨悚然之意。

蘇摩在離石板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蹲下,捧起一把黑沙細細地聞了聞,眼裡一亮。他兩隻手飛快地刨開地上的黑沙,雖然經過了雨水的降溫,但是火舌峰地表的黑沙仍然燙得猶如在火中燃燒過的鐵塊,每刨一下,便有一大股白煙冒出。滾燙的沙石將黑衣少年的手燙得又紅又腫,他咬了咬唇,手上的速度不減反增,不一會就在地上刨出了一個約一米深的坑。

突然,一道銀sè的光暈從坑中緩緩升起,此時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土坑看去,只見在坑的底部有十來個蠶繭模樣的東西浸泡在一汪透明的液體中,那銀sè的光暈正是它們散發出來的。

這沙坑中蠶繭模樣的東西叫作誅心盈,具有減緩衰老,令壞死皮肉片刻重生的奇效。

銀sè光芒映在少年眼中,彷彿有光河涌動。

少年面上依舊冰冷,只見他利索地拿出背簍中的黃泥罐,徒手捧起誅心盈一次次地倒入罐中。

雨漸漸歇了,風卻越來越大,猛烈的山風如海水倒灌入火舌峰上星羅棋布的山洞群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嘰嘰」聲。

少年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減慢,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時刻jing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情形。

突然間,雨戛然而止。

「嘰嘰」風吹聲也在此時消失,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少年鋒銳的眼風掃過山壁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山洞上,一動不動,彷彿有什麼在洞內黑暗中抽動。

「嘰嘰。」

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隱約傳來一聲古怪的叫聲,打破了周遭的寂靜。少年雙眉一皺,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黃泥罐的蓋子蓋上,放回背簍中,一邊慢慢地向他方才攀爬上來的懸崖後退。

嘰嘰!

鬼哭狼嚎般的怪叫如新一輪的暴風驟雨團團包圍了火舌峰,凜凜熱浪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黑衣緩緩站起身望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一片沸騰的火海!

蘇摩蹙眉,沉聲道:「是火光獸!」

他話音剛落,前面無垠火海內突地一動,竟眨眼間幻化為無數單獨的個體,奔騰而來,近一看,那哪是什麼火焰,分明是一隻只狐狸大小、周身烈焰纏繞的老鼠模樣的兇猛野獸!

汗滴順著脖頸流入被雨水打得濕透的衣服中,分不清冷熱,少年伸手擦去額角的汗滴,雖眼有驚慌之sè,但面上的神情依舊十分鎮定,顯然對於火光獸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

「嘰嘰!!——」

就在此時,一聲怒吼,成千上萬的火光獸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撲向了他!

黑衣少年轉身面向懸崖,同時身子一傾,腳下用力一鏟,人如一塊滾石貼著地面瞬間滑出了三、四丈遠,竟如一支離弦之箭shè入了火光獸群中,頓時「噼里啪啦」聲四起,所到之處火光獸盡被這**凡胎所做的盾牌捲入身下,化為陣陣黑煙,消失不見。

就這樣,他一口氣衝出了火光獸的包圍圈,他方一站起,就聞到了背上刺鼻的肉焦味,一張臉上已經沒有了汗,蒼白得可怕。此刻,他顧不上疼痛,拔腿向懸崖邊跑去。與此同時,火光獸從驚慌中回過神來,迅速從兩股匯為一股合力追擊。

漸漸地,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少年飛身上前,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懸崖邊的鷹爪鐮,縱身躍下懸崖,眼看就要順利逃離火光獸的追擊。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緊接著蘇摩胸口處吃了一痛,手一松,在空中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黑沙大地上。

「哐當。」

鷹爪鐮應聲掉落在地,一道紫sè閃電閃過,一柄巨斧當頭劈下,鷹爪鐮應聲化為碎渣。

少年看著被山風吹散的鷹爪鐮粉渣,他手握成拳,骨節微響:竟是他們……

下一瞬,一聲凄厲的慘叫劃過蒼穹。

「吼!——」

上百隻火光獸迅速彙集一體,連為一片火海,鋪天蓋地而來。

「沒想到,這些竟能有如此強大的絕地反撲。」黑衣少年語氣平平道。

說話間,黑衣少年左手劍訣在劍柄上一敲,一聲呼嘯,一柄木製無刃長劍隨之騰空而起,隨著他法力的催持,急急shè向急速撲來的火光獸群。

「呯「的一聲,木劍一舉刺入火海前的三尺處的黑沙中,沒下六尺余,竟似生生從地里紮根而起。

此時,少年目光一寒,手中法訣連變,突然厲聲喝道:「涌!」

話音方落,長劍發出一聲「嗡嗡」的顫音,清冽的液體從乾裂灼熱的黑sè沙石中噴shè而出,像是被劍所吸起一樣沿劍身而上,彷彿給無刃木劍包上了一層透明劍鞘。

鑒神御劍術,五行之劍。道家修鍊之法恪守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是克敵制勝的不二法門。

就在此時,火光獸已衝到了木劍前,少年口中輕出一個「疾」音,只見木劍忽地高速旋轉起來,一時間,水汽四起,將來勢洶洶的火海一下子壓了下去。

此計只是權宜之計,火光獸並未受到重創,必須乘勢離開。

少年長眉蹙起,一手抓住崖邊一塊巨石,凌空一翻,再次向崖下墜去。

「颼」。

破空聲驚起,一道血腥之氣襲來,紫sè光毫對著他的面門劈下!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半空中一聲撕裂的碎響,一道黑sè的人影落回了懸崖上,宛若鴻毛,落地無聲。

「呼……」

急速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峰頂上傳開了,黑衣少年以單劍支身,跪在懸崖邊。

剛才千鈞一髮時,若不是他早有準備,恐怕早已命喪他人之手。

少年微微闔眼,長身直立,涼涼地開口:「既然來了,不妨現身。」

「道可道,非常道!」

一聲低沉的聲音豁然響起,他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山洞密布的峭壁旁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老道士,臉上皺紋橫生,皮膚卻異乎尋常的蒼白與透明。他手上持著一柄舊楠木白拂,一身破舊道袍,全身上下髒兮兮的,枯白的發間還帶著不少土塊和屍蟲,彷彿剛從地下爬出來的一樣。但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兩隻眼睛竟然沒有眼白,青sè的眼珠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眶,右腿皮肉已腐爛得不像話,白骨裸露,乍一看像極了一具死不瞑目的猙獰腐屍。

「道教殭屍太yin練形之法!」

黑衣少年脫口而出,面sè一變。

自創派伊始,天影門就曾流傳下許多威力驚人的練形秘術,殭屍太yin練形法便是其中之一。傳聞此法乃是將死去的練法之人埋入地底,吸收天地間的yin邪之氣,百年期滿后將以殭屍不死之身重回人世。但殭屍太yin練形之法畢竟是妖邪法術,所以一直被列為天影門禁術之一,更是早在數百前就失傳了,如今怎麼會出現在火舌峰上一個怪異的鬼道士身上。

那鬼道士此刻也注意到了黑衣少年面sè的變化,頜首道:「既是天影門生,按禮也該喚老道一聲『易陽子』真人。」

黑衣少年微微一怔,淡淡言道:「不識,不認。」

「道可道,非常道,」那鬼道士聞言,卻也不怒,手中拂塵一揚,道:「沒想到煉火尊人竟會收你這魔頭為徒,真是一世英名盡毀於此啊!」

黑衣少年目光一寒,低語道:「師尊?」

「閉嘴!」

鬼道士忽地一聲歷喝,怒道:「像你此等作孽多端的妖魔,也配如此喚我天影門人?!」

他說著,蒼白的面頰下忽然湧起道道黑筋,乍一看,似有股股猙獰黑氣暗cháo涌動,恐怖至極。

鬼道士上前一步,接著道:「天地萬惡,首誅魔道,除惡務盡,人世猖淪!」

他字字如雷,炸在黑紗大地上。

黑衣少年面上血sè盡褪,難掩動容。

他下意識咬住蒼白的下唇,雙手成拳,彷彿在極力遏制住什麼。但無形的黑sè颶風就在此刻從他腳下「刺啦」冒出,轉瞬纏繞周身,一眼看去,黑sè的風暴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向著鬼道士蠕動,宛若數條兇狠毒蛇,噝噝吐信。

眼看黑風便要一口咬住鬼道士的皮肉,只聽「颼」的一聲,紫光閃處,當頭幾道黑風頓時一裂為二,化作一灘難聞的黑水。

鬼道士冷哼一聲,眼有睥睨之sè,譏道:「果為妖魔,一激之下,原形畢露!」

「錚」的一聲銳響,黑衣少年長劍入鞘,拱手道:「易陽子真人,晚輩多有得罪。」

說話間,他語氣依舊淡淡,面sè也多是冷淡。

易陽子面sè一凝,沉聲道:「哼,別以為老道會上你的當!」

說著,他乾枯兩指在額心一點,急急劃下一道當心符令,面向成群的火光獸,忽地雙指一揚,額心的符咒竟一躍而出,見風就長,轉瞬已達一丈大小,對著火光獸群當頭罩下,只見縷縷青光乍現,圍著火光獸群運行一圈,不消多時,化作綠sè煙霧,融進了火光獸體,化為無形。

「去!」

隨著易陽子一聲大喝,原本被黑衣少年五行之劍暫時壓制住的火光獸,忽地青眼圓瞪,竟突破水障,亡命襲來!

「當心訣」黑衣少年咬牙道,四下一探,指尖觸處紫光突現,憑空出現了一道強大的禁制將他釘死在了原地,寸步難行。

很快,連綿的火海以泰山壓頂之勢襲來了,洶湧的熱浪烤得黑衣少年周身皮膚髮痛,不及反應,左肩處就傳來「嘶啦」一聲,帶著皮肉、骨骼被硬生生分離的疼痛。

「啊!——」

黑衣少年發出一聲慘叫,掙扎地想要從地上爬起,可此時更多的火光獸撲到了他身上,尖利的獠牙帶著致命的毒液在他身體上啃咬起來,疼痛如火燒般在周身迅速蔓延。

突然間他心中一動,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漸漸清晰:

「殺了它」。

「……」

「殺了它」。

「……」

那個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彷彿夾帶了一兩縷若有若無的涼氣打在耳膜上,就像是有人正緊貼在他耳邊冷冷地命令道:

「殺了它!」

剎那間,他全身的血液都為之凝止,由內向外散發出滾滾寒氣。他不禁打了個寒戰,眼球瘋狂地在四周空氣中搜尋起來,焦黑的指頭地在空氣中一遍又一遍徒勞地摸索著,同時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問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冥冥中,是誰在冷笑?

「我是魔。」

刺啦——

火星四shè,火光將少年的瞳孔映成了妖異的血紅sè,蒼白的嘴角挽出一個弧度,一隻手穿過熾熱的火焰抓住他左肩上的一隻火光獸,兩手並握住四肢,一用力,嘶啦一聲,火光獸連一聲慘叫都未發出,就活生生地被撕為了兩半!

「嘰嘰」。

餘下的火光獸先是一怔,立即如見鬼一般迅速四處逃離,原本如cháo水般撲來的火光獸,剎那間如cháo水一般退了下去。

黑衣少年一個趔趄從地上爬了起來,可剛一動被燒裂的皮膚就扯開了,大量的鮮血從背上,胳膊上,腿上的傷口中湧出,他一抖,又迅速恢復了平衡。他立在原地,清澈如冰湖的黑瞳中映出了滿是鮮血的雙手以及地上被一分為二的火光獸屍體。

忽地,一陣yin風吹過,淹沒了火舌峰上沸騰的熱浪,身後原本喧鬧的火光獸嘶叫聲忽然靜了下來,彷彿感覺到什麼大凶氣息一般,竟是不敢發聲。

「嘰嘰!」

「嘰嘰!」

「……」

慘叫聲猛然間在耳畔爆炸開來,黑衣少年霍然回頭,怔住了:

放眼望去,白sè的火焰如一片汪洋大海佔據了整座火舌峰峰頂。無數的火光獸倒在一片白sè火海中,剎那化為一堆黑sè的灰燼,融入峰上的黑沙土壤中,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傳說中白sè的火焰為地獄冥火,被冥火燒死的生物**魂魄俱喪,永生永世不得輪迴!

「轟隆」一聲巨響,天際傳來滾滾雷鳴,白sè的閃電張牙舞爪地劃過蒼穹,漆黑的夜空彷彿被撕裂開一樣。片刻之後,猛烈的風自山的一端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過整座山峰,帶著無盡沙石,滾滾而來。

勁風從少尿披散的黑髮間吹過,風中夾帶的石子打在臉上如刀割般疼痛,他幾乎睜不開雙眼,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幽冷的聲音穿越重重狂風在他耳邊響起了。

「想死,也不用如此著急地自掘墳墓!」

黑衣少年吃力地抬起頭,只見天空中電光閃爍,巨雷轟鳴,借著耀眼的電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在荒涼的黑沙大地上,一個清美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前:墨衣清顏,青絲墨染,一襲黑紗掩面,一雙紫眸寒若千年玄冰,足上一對黑絲玉靴似踩在虛空中,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息。

yin風在此刻不覺吹起,帶動林間的草木,彷彿有妖魔狂嘯,嗶嗶作響。

突然,有一隻冰冷的手掌,帶著微微的顫抖,拂過他的發梢,發出仿若夢囈一般的聲音,低聲自語:

「素齡……」

……

「轟隆!」雷聲彷彿震裂了天空,震碎了心魄。

忽然黑衣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兩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左肩傷口處泛起,直衝腦門,片刻間全身就如烈火焚身一般劇痛不止。

「火毒……」

他發出一句呻吟,黑血從唇邊溢出,轉瞬失去了知覺。

「轟隆」一聲巨響,耀眼的電光將整個火舌峰照得亮如白晝,腳下的大地似也在與這驚雷遙相呼應,微微顫抖起來。

這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如怒吼的巨龍劈向了地上暈迷的黑sè衣袍的少年,將要在頃刻間把他碾為匪粉!

電光火石間,一道魅影,一聲凄涼的呼喊在漆黑的大地上猝然響起,久久回蕩。

「素齡!」

嘀嗒。

嘀嗒。

天空再次飄下了雨,雨絲如毛氈般細軟,在白裡透紅的掌心悄然化為了一汪清淚。

雨中,一個少年人斜倚在一棵老松樹下,雙眼緊閉,殘破的黑衣上血跡斑駁。

雨絲落在他冰冷的側臉上,像一滴飄落雪原的水滴,瞬間融入了蒼茫的寒冷中。

此刻,墨衣女子跪在他身側,出神地望向空中飄飄洒洒的冷雨,左邊身子像是被什麼焚燒過一樣,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焦味。

「素齡……」

她輕輕喚了一聲,又猝不及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住地搖頭,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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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筆記之魔凌永夜影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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