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冠禮及後院爭

26冠禮及後院爭

因林家主宅不在京城,所以便省了尋吉日告家廟,只是提前拜了祖宗牌位。

如今林瑕珏身有官位,所以冠禮便略有不同,坐席以及桌子擺向都按著規矩來。正禮這一日,林家可謂是熱鬧非凡,京城中排得上名號的即使人未至,也送了或輕或厚的禮來。

如今朝中冠禮比之前朝簡略許多,但是該有的禮數卻半絲不能亂,待安平侯到林府時,林如海便親迎了上去,作揖行禮,安平侯卻也回了一禮,待兩人禮讓一番后,林如海把安平侯引入禮堂。

林瑕珏出現在禮堂時,安平侯已經站在了東位,見到他出現,安平侯面上出現一些溫和之意,待又見過禮后,便取了托盤中的發冠到手中正容道:「今日乃吉,始加爾元服,望爾棄幼志順成德,壽考維祺,以介畢福。」

林瑕珏聽著這些吉祥話,待發冠戴好后,又向安平侯行了大禮,才回了東廂房脫下外面的衣衫,重新換上衣服與鞋履,到正房朝南老老實實站著。

站了好一會兒天才有人上前繼續為他加帽子披衣之類,又是一番行禮,好容易折騰完了,又換個地方站著,摘了帽子又弄頭髮。雖說他心中對這番流程已經了解透徹,仍舊覺得耗時耗力,幸而人這一輩子只行一次冠禮,若一生多來這麼一次折騰,還真有些要命。

「禮儀既備,今吉時,又有聖昭告爾字,愛字君璧,君子之儀永保之,不負父望。」顧瀾亭看著站在階下垂眉斂目的少年,只感慨君璧二字,是乃此人之實。

「君璧雖不才,卻不敢夙夜祗來。」林瑕珏又是一個作揖,這一天他作揖已經做得無比順溜,眼觀四周觀客,他在心底嘆息一聲,這些人只怕日後皆是有所來往之輩了。

林如海見著這場面,向來沉著的面上也有所動容,這個孩子自小便懂事,不如別人家的孩子,四處惹事或者好酒沾色,如今得了狀元之榮,又行了冠禮,他為人父,心中也有些自豪與酸澀。如今這個孩子終於要由稚鳥慢慢變作雄鷹了。

待林如海在祖宗牌位前上了香,便開始招待賓客入席。今日大家都是為了林狀元冠禮而來,所以開席后,倒也沒有人出言不遜或是做出灌酒之事,整個席上,倒是十分的平和。

女眷們由楊羅氏的兒媳幫著招待著,倒也十分井井有條,至於男賓們自有林如海與林瑕珏一起招待,席間賓客們對林瑕珏的讚譽更是不斷,讓林瑕珏不斷的說著不敢不敢,過譽過譽之類的話。

因安平侯乃大賓,所以與主人一桌,偏他對林瑕珏十分欣賞,便攜了林瑕珏在自己身邊坐下,在場諸人眼見這種狀況,哪還不會明白安平侯頗欣賞新科狀元爺?

林瑕珏問候完各位賓客后,回到席位上,已覺得腹內飢/渴,當下便喝了半碗參雞湯,才覺得緩過勁兒來。

「可是覺得倦了?」顧瀾亭見其這般模樣,壓低聲音道:「當年我行冠禮時,可比你還要狼狽。」

林瑕珏心知以顧瀾亭的身份,冠禮比自己還要複雜許多,也跟著壓低聲音道:「侯爺高才,我等哪能看到您的狼狽。」

「也不知你這話是誇還是取笑,」顧瀾亭順手讓小廝又舀了半碗湯放到林瑕珏面下,嘴角猶帶著笑道,「我狼狽之時,你亦不是不曾見。」

聽了這話,林瑕珏有些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見顧瀾亭似乎並沒有特意提起之意,便也不好再問,心下卻想,許是這位安平侯記岔了,他往日何曾見過這位侯爺狼狽模樣。

「侯爺狼狽之時不曾多見,倒是下官不雅隨處可尋的,」這話倒也不是虛言,名門士子有了口想吃的吃食,不是由府中廚子做了來便是去飯莊子,偏他喜歡去那些小酒樓更甚至街邊的小吃攤子,只他向來重口腹之慾,此生也是難改的。

顯然安平侯似是知道他這點愛好的,聞言便輕笑一聲,執起酒杯道:「君璧率直,何謂不雅,那些子酸腐規矩,君璧又豈是受那等約束者,不若今日為君璧率直一喝?」

「並不敢辭,只率直二字不敢當,」林瑕珏仰頭飲盡,這酒並不濃烈,帶著清淡的竹香,但給在場眾人喝卻是正好。

見林瑕珏喝得豪爽,顧瀾亭也是一口飲盡。他這番舉動倒是讓林瑕珏對他那點偏見消了不少。原本在林瑕珏想象中,如安平侯這等才高八斗的侯爺,只怕是清冷孤傲的,但是這幾次相處,倒讓他覺得此人值得一交。

男人們很多友誼是在酒桌子上建立起來的,林瑕珏與顧瀾亭多多少少應了這句話,不過兩人酒喝得少,談心較多而已。

二人交談,並未一味的談經綸字畫,一頓飯下來,顧瀾亭在林瑕珏的地位已經由路人甲變作值得一交的人,但是也只到如此了,畢竟他身份在,加之兩人還並不熟悉,若是就這麼一番談論便引申為知己,那便不是林瑕珏了。

他不是名人雅士,一句話便能成為知己,他是個俗人,所以更相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老話,安平侯此人究竟如何,日後來往才清楚,他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員,哪裡又能說好與不好呢?

酒過三巡,上前討好安平侯的官員大多也已經偃旗息鼓,人人都有了飽意,便慢下筷子交談一些京中趣聞來,只在場都是有些身份之人,倒也不曾說那些不雅的笑話。

這前面男賓客們相談甚歡,那內室的女眷們大多就是談兒子,談丈夫,也有幾個炫耀的,但是大多都知道分寸,只是比起男賓們,女眷們都多了幾分婉約與說話留三分。

黛玉與楊羅氏以及其兒媳們坐在一起,待人接物待也算穩妥,在場有不少女眷有誥命在身,對林黛玉倒是高看了不少。

王夫人因為賈家與林家是親家,所以也與楊羅氏黛玉等人一桌,見楊家的女人與林黛玉頗為親近,而自己卻似被隔了一層,心情總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感。

「大姑娘日後若是有空閑,便來我們府上走走,我們府上幾個姑娘雖不是什麼名門大戶的小姐,好歹也能陪著你一起湊個趣兒,你一個小女孩子,總悶在家裡便也是無趣。」楊家大太太是個爽利之人,想著黛玉如今沒了母親,父兄又要上朝,無人陪伴甚是孤寂,便想著多讓這孩子走動走動。

「表姑愛憐,黛玉若是有空餘,必要上貴府叨擾的,只求表姑不要嫌棄了去,」黛玉想著自己這幾日是走不開的,兄長再過幾日便要上任了,所以這幾日她總想著多陪陪他,過些時日兄長只怕便沒這般空餘時日了。

「大姑娘素來便是惹人疼愛的,往日在我府上時,老太太便最喜歡大姑娘,倒是把我們府上其他幾位姑娘都比了下去。」王夫人有心想求林家借銀子,所說之話也撿著好聽的說。

「舅母過譽了,」林黛玉心下有些驚疑,往日舅母對何曾這般過,怎麼今日處處說起她的好來。她雖不喜那些算計,但卻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隱隱覺得舅母有此舉,想來應該有事所求。

可是如今賈府有了貴妃娘娘,哪能有求林家的事情呢?

「玉兒這孩子讓貴府上下費心了,」楊羅氏此刻微帶笑意的開口,她面相慈祥,笑起來更是溫和可親,但是在座她輩分與品級都擺著,所以滿桌子女眷對她都十分客氣。

王夫人聽得楊羅氏用黛玉長輩般口吻說話,心頭一跳,明知對方有些故意的意思在,卻又不敢無禮,對方論悲憤,與家中婆婆相當,論品級更是比自己高上好幾級,她聞言只好強笑道:「自家丫頭,哪裡有費心與不費心的。」

「賈老太太把外孫女當做親孫女般對待,倒也的確是個心疼孩子的,」楊羅氏點了點頭,彷彿沒有聽到王夫人一家人之類的說法,轉口問起賈母的身體牙口來。

王夫人只好順著她的話頭往下說,倒也無精力在與黛玉交談些什麼。一直坐在旁邊不惹人注意的邢夫人瞥了瞥嘴,似乎知道王夫人在算計什麼,面上帶了些不屑。

她們妯娌之間不合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所以對於邢夫人來說,王夫人不順便是她高興的事,所以今天她也樂得看其笑話,至於別的什麼,她倒也想不到。

倒似應和了一句話,看到你不高興,我也就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冠禮的過程是藉由百度以及自己更改了一些湊出來的,對冠禮實在不夠了解,大家湊合著看吧,左右這是架空歷史,不必與明朝或者清朝一模一樣,捂臉~乃們鄙視我吧,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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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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