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想想都要流口水。

蘇韻以前很少吃桃酥這種油膩食物，但現在覺得這玩意真香。

整整吃了大半包桃酥，才感覺肚子終於吃飽了，蘇韻給自己倒了一碗溫水，咕咚咕咚喝完，舒服的喟嘆一聲。

這時房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道縫，剛剛睡醒的苗苗，揉着眼睛走進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蘇韻，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

她睡覺時看到媽媽，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呢，沒想到媽媽真的回來了。

蘇韻也挺高興，沖小奶娃招手：「苗苗過來，給你好吃的。」

小奶娃聽話走過去，蘇韻笑眯眯遞給她一塊桃酥。

小奶娃兩隻小手握著，大眼睛好奇看着桃酥，似乎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蘇韻直接用手掰下一塊塞進她嘴巴里。

苗苗下意識嚼了幾下，瞬間瞪大眼，表情十分驚喜，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好香好甜啊。

她好奇問：「媽媽，這是什麼？」

蘇韻摸摸她腦袋：「這是南瓜桃酥，好吃吧？」

苗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太好吃了。」

「媽媽也吃。」

蘇韻雖然已經吃飽了，但她沒有拒絕苗苗的投喂，從她遞來的桃酥上掰下一小塊，吃進嘴裏，誇獎道：「苗苗真懂事。」

被誇獎的小奶娃臉蛋微微一紅，靦腆的笑了，臉上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孫大媽在旁邊偷偷觀察兩母女相處，真正的歡喜和疼愛可以從眼神里看出來，做不了假，她這個兒媳婦好像真的變得很疼愛苗苗，和以前不一樣。

對於蘇韻的改變，孫大媽覺得很合理。這才對嘛，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苗苗又這麼可愛，怎會有人不喜歡？

小奶娃手裏拿着南瓜桃酥，跑到炕邊，高興的說，「奶奶也吃桃酥！」

大眼睛眨呀眨，奶奶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媽媽果然沒有騙她。

孫大媽嘴角瞬間上翹，滿眼都是笑意，望着自己的乖孫女說：「奶奶不餓，苗苗多吃點。」

苗苗學蘇韻的動作，用手把桃酥掰成兩半，踮起腳尖，把大一些的那塊遞給孫大媽，語氣又軟又糯：「奶奶吃。」

孫大媽看着孫女亮晶晶酷似兒子的雙眼，眼眶微微發紅，抬手接過桃酥：「……好，好，奶奶也吃。」

苗苗這才看到奶奶手背上的紅色針頭，細軟的白色管子連着一個大大的玻璃瓶，裏面的水滴答滴，小奶娃不認識玻璃瓶里的東西，但她認識那個紅色針頭，知道被針頭扎過後會特別疼，有些害怕，表情擔憂：「奶奶，你手上的是什麼?」

孫大媽看着自己打吊瓶的手，下意識想糊弄幾句，蘇韻卻走到苗苗身邊，蹲下、身子認真解釋：「這個玻璃瓶子裏面是神奇的藥水，藥水通過管子一直流，流到奶奶手背上的紅色針頭裏，就可以進入奶奶的身體，奶奶的病才會好。」

苗苗似懂非懂：「……這樣啊。」

孫大媽皺着眉頭，不贊同說：「你和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她這麼小怎麼會明白這些東西，把她嚇到怎麼辦？」

「媽，苗苗快三歲了，你不能把她當成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的嬰兒，她在不停的長大，了解的越多，她的安全感就會越強，才會變得越自信。」

這個年代的人不懂得什麼是科學育兒，他們覺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知道那麼多幹什麼？這些事情等他們長大自然就知道了，但是從來沒有什麼自然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教導和學習的過程。

大部分小孩子都很聰明，只要用孩子們能夠理解的方式和話語解釋清楚，他們很快就會弄明白。

像苗苗這個年紀的小孩，正經歷世界觀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更需要好好的引導。老話說的三歲看老，不是沒有道理。

孫大媽撇嘴：「你這都是歪理，老一輩沒有這麼教育過小孩，還不是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精神的很。」

孫大媽心裏的老觀念根深蒂固，蘇韻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把她掰正過來，於是她笑嘻嘻說：「媽你不是說這個家歸我管嗎？既然我管，那就是什麼都聽我的唄。」

孫大媽：「……行吧。」

苗苗歪著小腦袋盯着奶奶手背上的紅色針頭看了好一會，突然說：「把你當成扎人的壞針頭是苗苗不好，你不要生苗苗的氣，一定要好好幫奶奶治病呀。」

打完吊瓶，孫大媽在藥物的影響下，又睡了過去。

蘇韻沒什麼事兒干，想燒點水給自己和苗苗洗個澡。

這個年代沒有熱水器，想洗澡只能用廚房裏的老式土灶台燒水。

蘇韻小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不好，但一直住在城裏，從來沒用過這種土灶台。

不過她覺得這種事情並不難，好歹是看過那麼多小說的人，小說里那些穿書女主不都很輕易的就能點燃這種土灶台嗎？

要想點燃灶台，需要引火的東西，蘇韻在廚房裏轉了轉，發現廚房裏並沒有能引火的東西，於是拎起灶台旁的一個小簍子，走到院子裏，果然在院子的角落找到一堆松樹球。

……

松樹球的確讓灶台亮起小小的火苗，蘇韻臉上一喜，心裏正得意，生火沒什麼難的嘛，下一秒卻被灶台口冒出的濃濃黑煙嗆個半死。

「……咳咳咳。」她趕緊把腦袋轉向旁邊，不停咳嗽，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媽媽，你在幹什麼呀？」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苗苗站在廚房門口，發現灶台口不斷往外冒黑煙，趕忙把廚房的門完全打開。

「媽媽，你沒事吧？」小奶娃跑到蘇韻身旁，小手拍着她的後背，擔心的問。

蘇韻搖搖頭，抹掉眼角的淚水，她想不通，同樣的生火方法，怎麼會失敗。

小手撿起簍子裏的松樹球，苗苗看了一眼，認真對蘇韻說：「媽媽，松樹球是濕的。」

蘇韻一愣，仔細低頭看了看，面上有些尷尬。原來如此，這松樹球外邊雖然幹了，但是裏邊還是潮濕的，怪不得會冒黑煙呢。

蘇韻不自在地咳了咳：「我知道了，你去找小夥伴玩吧，玩一會兒再回來，媽媽給你燒水洗澡。」

苗苗搖搖頭：「他們都在地里幹活，我不想去找他們玩，我想在家裏陪媽媽。」

蘇韻想了想：「那行吧，家裏有沒有可以引火的東西？」

苗苗小腦袋歪了歪，拎着小簍子跑出去，很快又回來了。

「媽媽用這個，雜物間有好多。」

蘇韻盯着小簍子裏滿滿的干樹枝，毫不猶豫伸出大拇指。

小奶娃眼睛亮晶晶，媽媽今天誇了她好幾次，她好喜歡誇自己的媽媽。

「媽媽，我幫你燒火。」

蘇韻猶豫了一下：「你能行嗎？」

苗苗用力點頭。

灶台很快火光大盛，蘇韻抬手在苗苗腦袋上揉了揉，真心誠意誇獎：「真棒！」

燒了兩大鍋水，拿了家裏洗澡用的木盆，先用熱水把木盆擦乾淨，再把熱水和涼水兌在一塊。

試好水溫，蘇韻才把脫光光的苗苗放進木盆里，給她洗頭洗澡，這個年代的人不像以後那麼講究，用洗髮水洗頭，沐浴露洗澡，這個年代家裏有塊肥皂算是不錯的。

她怕直接用肥皂洗澡洗頭會傷了苗苗的皮膚，所以先揉出泡沫，老式肥皂不容易出泡沫，得加水使勁揉搓好幾遍，才能出一點泡沫，再把泡沫擠到苗苗身上，最後用清水沖洗乾淨。

蘇韻見小奶娃指甲長了，指甲里還有一些黑泥，索性拿剪刀把她的指甲都剪短，一塊清洗乾淨。

洗的香噴噴，換上乾淨的衣服，苗苗顯得更可愛，家裏沒有頭繩，蘇韻從抽屜里翻出一條鬆緊繩，裁成兩段，給她扎了兩個小辮子，頭髮紮起來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奶娃娃眼睛更加明亮，微笑時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太可愛了。

就是太瘦了，而且頭髮黃黃的，有些營養不良。

看着雖然瘦瘦小小，但乾淨漂亮許多的小奶娃，蘇韻心滿意足掐腰。

瞧瞧她可真是太厲害了，雖然上輩子是大齡未婚母胎單身狗，但她很有照顧小孩子的天分嘛。

其實她心裏明白，小孩子不好照顧，尤其是苗苗這個年紀的孩子。

在遠房親戚家寄宿時，那家裏的孩子只比苗苗大幾個月，特別能闖禍，身上總是髒兮兮的，還不願意洗澡，每次洗澡就跟殺豬似的叫喚，親戚家的狗被他逼的，寧願待在小區里當流浪狗，只要他不睡，狗絕對不回家。

不是小孩子好帶，也不是她有帶娃天賦，而是苗苗實在太乖。

蘇韻用溫水簡單沖了沖，天已經黑了。

她盯着把廚房翻了個底朝天，才找到的小袋土豆，6個雞蛋，十幾個窩窩頭，半袋玉米面，半袋豆面，很是無語。

調味品也少的可憐，只有鹽，醋，再加上一小罐快要見底的花生油。

孫大媽在吃食方面特別節儉，不單單隻是孫大媽，而是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節儉。

經歷了那三年有上頓沒下頓吃樹根的日子，他們習慣不餓死就行的狀態。

但這樣的飲食習慣很傷身體，長此以往，身體早晚會垮掉。

蘇韻絕不會虧待自己。

削了幾個土豆，做了醋溜土豆絲，又從菜園裏摘了小青菜，炒了兩個雞蛋，蒸上幾個窩窩頭，晚飯就做好了。

八月末天氣很熱，蘇韻在廚房裏忙活這麼一會兒，身上很快又出了一層汗，乾脆把桌子擺到院子裏，飯菜都端過去，一家人在院子裏吃晚飯。

苗苗吃得滿嘴油，「媽媽，這個炒雞蛋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看她喜歡吃，蘇韻給她碗裏夾了一大筷子雞蛋。

小奶娃抬頭沖蘇韻甜甜的笑，很快繼續埋下頭吃飯。

蘇韻問：「媽，我的手藝怎麼樣？」

孫大媽夾了一筷子土豆絲，砸吧砸吧嘴，放了這麼多油和醋，味道能差嗎？

想到這茬，孫大媽就覺得心疼。

心疼那小半罐油，還有調料，更心疼那兩個雞蛋。

這兒媳婦啊，真是不會過日子，雞蛋怎麼能炒著吃呢，多吸油啊，做成蛋花湯多好，分量足，也不吸油。

孫大媽覺得自己持家過日子還是很有經驗的，必須給兒媳婦提個醒。

「家裏的東西呀，省著點吃，就拿那小半罐花生油來說吧，那是去年大隊發的，要吃到年底，吃完可就沒了，你明白我這話什麼意思嗎？」

蘇韻咬了口三合面窩窩頭：「明白，明白。」

孫大媽問：「真明白？」

「真的，媽，我知道咱家沒多少吃的。」

孫大媽滿意了。

這才對嘛，沒多少吃的，可不就得省著點。

蘇韻嚼著三合面窩窩頭，艱難下咽，心裏琢磨，家裏這點東西哪夠吃?這樣不行，她得想辦法去趟黑市。

縣裏的副食品店糧油店，大部分東西都需要票，比起錢農村人更缺票，而黑市則有很多不需要票，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家裏的白面罐空了也得趕緊補上，她真的吃不慣窩窩頭，太拉嗓子，還是白面饅頭吃着香。

蘇韻心裏繼續琢磨，家裏有老人，有孩子，雞蛋和肉肯定少不了。

孫大媽以前養了兩隻老母雞，家裏是不愁吃雞蛋的，但是前段時間她實在太忙，沒時間整雞食，索性把雞賣了換錢。

得養幾隻老母雞，再買幾隻鴨子，要是有大鵝那就更好了，雞蛋鴨蛋鵝蛋不愁吃，逢年過節還能殺了吃肉，想想都要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