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以大欺小老不羞
武當劍宗的演武場，平時都是很安靜的，今兒卻少見得喧囂起來。
三百來人排著梯隊靜靜佇立著，他們俱是穿著一身白衣，身子修長挺拔，遠遠看去，如一柄柄開鋒的長劍，閃爍著森森寒芒。
這三百來人都是通過了問道林考核，新入門的弟子，是宗門未來的主人。雖說由於天賦所限暫時屈於記名弟子之列，可誰又能說清楚他們之中不會有一鳴驚人的壯舉呢？
在三百名見習記名弟子前方，是一座高出地表一米的方形高台，台上一字排七個紅木太師椅。上坐七人，俱是神態威嚴，儼然一副大佬。中間那人更是神氣逼人，不怒自威。
這些人乃是武當劍宗長老，是武當劍宗骨幹人士。而中間神氣逼人那個人，更是武當劍宗現任宗主歐陽雲天。
歐陽雲天同唐雲霆、沈雲陽同宗同師，均是前任宗主上官天涯嫡傳弟子。上官天涯共收有四個弟子，除卻以上三人外，還有便是他的寶貝女兒上官雲月。
由於四人修為高深，不久在修真界內，均闖下一席之地，被稱呼為「武當四傑」。
上官天涯遂退居二線，把宗門掌教之位交到他最看好的歐陽雲天手上。並且有意把女兒許配與歐陽雲天打算。
長老們一一落坐，隨後從側面走上數道人影，定睛細細打量過去，才看出是宋白蛟眾人。卻只有五人。
陸敬淵不在其內。
看到五人，兩面長老們面露欣慰神氣，捋著鬍子，不由連連點頭。
他們好像在挑選著，一如菜市場路人挑選著心儀的白菜。心裡暗暗已拿定了主意。
又過了片刻后，又有一個人走上台。
卻是陸敬淵。
掌教歐陽雲天向眾人宣布了名次。宋家兄弟佔了第一第二名次，陸敬淵落了末尾。
幾個宗門內德高望重的長老對宋家兄弟頗為青睞，大有要收他們作關門弟子，將畢生功法傾囊相授打算。對末位者，卻是嗤之以鼻，不予理睬。
對此，陸敬淵倒是泰然處之，對那些所謂的長老投來的有色眼睛視若無睹。
隨後，進入下一階段。靈力測試。
「下面，請叫到名字的人上來測試靈力。」
「宋白蛟！」
聽到頭一個喊自己的名字，宋白蛟滿臉自豪走向前方。
測試台由四個紫色魔晶柱子建成，測試者把手放在魔晶台上，魔晶會自動感受到測試者體內靈力強弱而作出回應。
宋白蛟來到測試台前，把手放了上去。隨著燈火閃爍，很快便有了答案。
「宋白蛟，黃靈境九段，優異。」
在場幾個長老都從坐席上站了起來，臉上現出吃驚神氣。
「沒有想到今年測試會出現這樣的苗子。」
「只要好好培養，假以時日，此子必能名動修真界！」
……
時間在驚訝聲中很快過去。這次前面五人，修為幾乎都在黃靈境五段以上。對這樣的表現，眾長老均是相當滿意的。很快便到了最後一個人。
「陸敬淵！」
陸敬淵聽到后，徐步上前，臉上還帶著疲憊，剛剛從秘境里出來，靈力還沒有來得及恢復的他，走起路來腳下還有些虛浮。
他把手放在測試台上，注入靈力，很快也有了結果。
「陸敬淵，黃靈境三段，不及格。」
這樣的結果，大出陸敬淵意料，他茫然的抬頭，目光中閃爍著不平與憤怒。宋白蛟他們都有八段九段的成績，怎麼到我這就滑落到三段了？
巨熊是我擒獲的，宋白蛟兄弟反倒成了香餑餑了。這其中肯定存在作弊行為。
一絲不甘湧上心頭。
陸敬淵兩片眉毛擰巴成一團，面色陰沉著，徐步走下台，每邁出一步，都仿過去一個世紀。
他眼睛餘光掃向剛才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人，他們只是向他投來冰冷的目光，並沒有人要上前幫助的意思。
這些人都選擇了袖手旁觀，三緘其口，不願為他這樣個陌路人出頭鳴不平。
長老席中傳來一陣陣笑聲。
「像他這樣的垃圾，是怎麼通過測試的？是垃圾就該好好待在垃圾桶里。」
「難道是有人徇私舞弊嗎？」
「就算他用錢買通了長老，僥倖通過前面的關卡，到了這裡，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諸人的議論聲，紛紛揚揚涌將過來。陸敬淵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他心裡正積壓著不平無處吐露呢，卻又猝不及防遭遇這一番冷言冷語，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一眾長老均以為陸敬淵沾了前面五人的光，僥倖通過測試。等到聚會結束，都沒有哪位長老看上他，倒是前五人，頗受他們青睞。
陸敬淵被眾人孤立在場上，無人問津。這樣詭異的情形，在武當劍宗開派收徒以來還是頭一回出現。平時只要是通過測試的人，再不濟，也會有長老收歸門下。
掌教歐陽雲天看著陸敬淵，臉上浮現尷尬的笑容。他幾次想說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其實是想叫陸敬淵回記名弟子處待幾年再來？可陸敬淵是通過測試的，斷然叫人家回記名弟子裡頭，難免對方心裡有疙瘩。況且，他身為一派之長，帶頭破壞規矩，又會給人落下把柄。
他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便在這骨節眼兒上，陸敬淵上前一步，到了歐陽雲天面前，正在眾人皆感疑惑的時候，陸敬淵開口說話了。
「你是宗主嗎？」
歐陽雲天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后，陸敬淵單膝跪地，道：「我師父被御獸門那群老東西害死了，還請宗主為我師父報仇！」
陸敬淵聽說面前之人便是武當劍宗宗主，倍感親切。他是沈雲陽弟子，沈雲陽又和歐陽雲天同門同師，那他該喊他句師伯才是。
情之所至，倍感親切，可想到師父不久前遭了仇家毒手，便潸然淚下，哽咽不已。
「你師父是哪位？為何要上這裡來尋我？」
急切之間，陸敬淵也沒有來得及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任憑理解能力再強，僅憑隻言片語，也不能揣測出個大概。
陸敬淵這才醒悟過來，止了哭，把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眾人聽罷，臉上的神情里透著古怪。
「你說你是沈雲陽弟子，可有憑證？不會是自覺修為低微，來這裡行騙的吧？左右沈雲陽他也不在，還不是由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左邊身材細高細高的老者，長身而起，出聲喝道。只見他雙目一瞪，精光外翻，活似一尊阿修羅在世。
陸敬淵一見之下，神情微動，事關自己清白，雖然心內恐懼，仍舊壯著膽子道：「小子不敢。」
見陸敬淵服軟，那長老更加囂張跋扈起來，「看看你敢得很啊！」
說著，逼近一步，陡然間靈力釋放，巨大的威壓直迫得陸敬淵腳下踉蹌，幾次險些跪倒下去。
陸敬淵臉色一正，知道對方有意要他當眾難堪。可陸敬淵也不是這樣好欺負的。只見他雙手掐個劍式，把全身功力聚在一點上，雙手一開一合之間，一點劍氣從左手紫光靈犀戒中直透出來。
這一點劍氣，乃是三清劍所化。三清劍分別是丹青劍、紫婉劍、灰元劍。乃是蜀山劍宗的鎮派至寶。
三清劍出，陸敬淵實力也陡然間跟著攀升了一個檔次。可此時陸敬淵不過才黃靈境三段，上漲一個境界也不過玄靈境而已。武當劍宗長老可是有著地靈境的恐怖實力，哪裡是他能比肩的。
所以陸敬淵撲身殺來時，那個細高細高的長老躲也懶得躲閃，直接手起低落，揮出一道黃色劍意，直刺陸敬淵眉心。
這道劍意深邃莫名，它彷彿直指心靈最脆弱的地方，使人避無可避。
陸敬淵一下子慌了。就算面對巨熊時，他還有餘力抵抗，還不至於發了慌。可他現在慌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應付。
一股恐懼悄然爬上了他的心頭。使他又皺起了眉頭。
歐陽雲天只是靜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心裡在揣摩，雖說沈雲陽修為比不上我，可也相無多。在修真界也是排得上號的存在，哪裡能讓人輕易殺死？這娃娃說的話未必是真？
可他費盡心機上來騙我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真如長老所說？
歐陽雲天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勸止。
「大長老，你可好大的威風啊！」
一聲低沉帶著渾厚的男人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