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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若無人。

不是她知道房裏有人而又裝作沒人,其實是她壓根兒不知道房裏有人。

她以為是自己的房間,哪裏曉得她自己走錯了房間,走了隔壁間,沒有走錯樓層,就走錯了房間,她的房間還在前面一間,也不知道她眼睛長哪裏的,還是記性跑邊到哪裏了,反正就認為是她的房間。

站在花灑下,她把自己身上的仿和裙子從後邊拉開拉鏈,手一放,整條裙子瞬間就散開來,跟朵盛開的花一樣,綻在她的腳邊,而她嘛——套句比較詩意的話來說,那便是從花間站起來的花蕊。

光/潔的身子,潔白的燈光,映得她肌膚更加透明,她仰著頭,閉着眼睛,任由溫熱的水一直從頭頂下來,流遍她全身,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松馳一下的辦法了。

她洗的認真,心無旁騖,就想着剛才在車展洗手間所見的事,再怎麼裝作不在意,一個人的時候還是能想起那麼件荒唐的事,——還以為那個女人是迫的,誰能這麼想的,三個男的與個女的一起,而且還是那個畫面,誰都會想是三男從強迫一個女人——

可誰又曾想起是那個女的自願,自己找樂子?

她忍不住長嘆,拉下浴巾,皺皺的浴巾,讓她也跟着皺起眉頭,疑惑地看向架子上掛着的浴巾,不止浴巾,還有毛巾,都隨意地丟在架子上——

可她明明記得她早上出門時,分明是整理過的,雖說服務員會整理,她在家是胡亂過日子,巴不得把東西都堆在那裏沒有章法——一出門,她就曉得勤快是什麼東西,自己要用的東西都會整理一下。

記性沒用呀,她慢吞吞地用浴巾包住自己,還揪起一角作勢湊到鼻間一聞,不是她敏感,而確實是浴巾有味道,不是別的味道,像是另外一個的身上的味道,而且是男人的味道……

她瞪大眼睛,驚異地看着這塊浴巾,手一弄,就扯了下來,這飯店虧得她還說他們服務好,這服務好的成這樣子了,還有人在她房間里洗澡用了浴巾跟毛巾都不收拾一下?

這個人遲鈍的,想法也遲鈍的,想想反正自己一個人住,索性就光着身子出去,就洗個戰鬥澡,順便把放在架子上的手錶拿下來,一看離十點才五分鐘了,那得趕緊的換身衣服出去等婆婆,不然的話,她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難得有一次跟婆婆見面,她雖然說討好這方面可能做不到,但總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吧,好歹她跟高熾要好好過日子的,跟婆婆處不好,實在是有點麻煩的事——她低着頭推開浴室門——

段喬這個人,就樂意過簡單的日子,太複雜的日子她過不了,腦袋也沒那麼複雜,小時候聽媽媽的話,大了聽老師的話,工作了聽領導的話,嫁人了還聽老公的話,高熾就一句話,就能把她哄住。

為什麼呢,能這麼聽話?還不是因為她自私,別人那個都是生活經驗得出來的話,她聽聽哪裏有壞處,曉得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別出風頭,槍都打出頭鳥,她就瞅上去老實本分,對,老實本分沒壞處,至少沒有人覺得她自私自利,都說她老實,換句說,就是人實在!

可她不知道自己今兒個走錯門,這裏頭住的還不是一般人,住的是秘密在此處歇腳的大人物,大的比她家那位鄭主任還犀利,態度上比她家那位鄭主任還要高,高的就算是本省的人物都比不上。

她就光着身子出來了,挺着她不怎麼大到是飽滿的胸,夾着腿兒走,一走一合,不管她怎麼弄,都是曝光的,她有點羞,就是一個人也有點羞,沒走一下就扭捏了,扭扭捏捏的,跟個沒見過世面的——

下一秒,她就惶惶然了,還驚叫了,「你、你是誰?」人跟兔子似的就往衛浴室里跑,整個身子都藏在門背後,就光露出半張臉,「你快、快出去!」她還不知道是自己走錯了房間,自己個沒長眼睛的,還以為就是自己房間了,還驚叫。

倒打一耙都不是這麼乾的吧,她還在那裏羞,覺得自己給看光了。

史證難得一個人,也不能這麼說,到是沒結婚,到四十五還沒結婚的還真有點稀奇,更別提他如今的位子,更有許多人傳言,曾經有什麼樣什麼樣的經歷能讓他刻骨銘心的,都不想結婚了。

好多人都這麼想了,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就這位主呀,看上去犀利冷艷的,別人都以為他有心傷,好個情深的主,可只有他自己曉得——曉得個秘密,都說權利是最好的春/葯,這東西在他身上不起效果,任何位子再怎麼高升,如今都快走到最高的位,卻、卻……

有個難言之癮的苦處,男人都忌諱自己不行,好像一沾上「不行」兩個字,男人就不是個男人似的,是太監?

史證剛好有這個難言之癮,別說開葷了,他啥葷都沒嘗試過,一次都沒有,再怎麼誘惑力厲害的女人,站在他面前,怎麼勾引,怎麼挑逗,都起不來,簡直是對男人的最大打擊!

他看着人從門口起來,就把東西往茶几上一丟,自來熟的往浴室走,他也跟着走過去,朝着浴室門口過去,卻讓他勾起了嘴角,眼神犀利地盯着虛掩的浴室門,離得越近,越能聽到裏面的水聲——

淅淅瀝瀝的,直入耳里,他就站在那裏,斜對着門口,一手插在褲袋裏,視線緊緊地盯着裏頭,水霧氤氳,她身在其中,看不太清她臉上的表情,光潔的身體,比起多年前見的模樣,要好太多……

畢竟那時她才十三歲,還是個稚嫩的孩子,現在,她是個女人了。

這樣的意識一竄入腦里,猛然間,他覺得多年沒有抬頭的物事,忽然間有點衝動,有種抬頭的衝動,別人再怎麼挑逗都沒有效果,她卻讓他瞄一眼,就……

他往後退,臉上泛起一絲叫人驚異的潮紅,要是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這是天下紅雨了,這位在人前總是半點不露痕迹的主,卻在臉上露出這樣的顏色。

十三歲,古早的女孩都可以嫁人了,而現在嘛,小學都沒畢業,還是個沒長成的嫩芽兒,臉蛋白嫩嫩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粉紅,真真是個粉嫩嫩的女孩子,身上還穿着校服,就一身藍,藍校服加上藍校褲,背着藍色的書包。

他還記得自己去接她放學,車門一開,她背著書包就衝上車,親自開車,她還坐在後頭,把他當成司機般使喚,還縱她,好些個人勸他,別親自接了,仔細地安排個人,安排好她們娘倆的生活就成——

天天的接送,他就是捨不得,一天都舍不下,非得親自接,接她回家,送她上學,跟個奶爸一樣,別人都以為他心裏放不下那個為他擋了子彈的戰友,誰也沒曾想到他心裏頭——

心裏頭藏着個大秘密,難以說出口的秘密,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他不行!

真的,找過醫生,最多得出個男性心理性性功能障礙,也有專門找心理醫生看過,還是沒用,一點用處都沒有,位子一直往上漲,沒給他解決一點自身事,簡直凄涼。

「叔叔?」

她還叫他,人坐在後頭還不安份,還要找他說話。

偏他給一叫,心就跳得跟個什麼似的,像是幾百年都沒有動過似的,「嗯?」還迫不及待地應了聲,「怎麼了?」

她從書包里拿出卷子,對着後視鏡,「叔叔我數學有考1oo分,你說要給我獎勵的,我媽快下班了呀,叔叔能不能往我媽那裏走一下,順便把我媽也接回家,今天是我媽生日呢。」

要說她的想法也簡單,她爸沒了,還是個烈士,對烈士她沒有什麼概念,就曉得她每年清明節要去的烈士墓前掃墓,大概跟那個差不多。

可她媽是一個人,看着叔叔這麼好,她就想要個爸爸,叔叔成爸爸,她覺得最好不過,十三歲的年紀,是還沒長成,想法到還是有的,更何況她早就探過她媽口風了,她媽還說她是傻孩子,其實她想說她一點都不傻。

叔叔好,再好的叔叔以後要成為別人的爸爸,還不如成她的爸爸——

這想的好,想的太多了!

那時,史證沒想太多,誰能想得到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他寵在手裏的小女孩,還能做着想讓他當爸的想法,當然,她一個要求,他沒有拒絕的,車開到煙草公司那邊,真把秦玉接下班了——

秦玉坐在副駕駛座,他在駕駛座,而她在後頭,笑得很樂呵,幸福快樂的一家,美術課上老師的作業,段喬下決心將這個畫上去,打算畫好后還拿給叔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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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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