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八重樓，人族通天

「石師妹，到底怎麼回事？」

「今天，問心鏡顯示，小長生是二寸靈根。」石敏沒有廢話的講什麼動用問心鏡的前因後果，直接就說了結果。

「嘶！」

「成長型靈根？」

「通天靈根？」

「萬年難得一見，潛力無限吶！」

宋遠山微微昂著頭，一副驕傲老父親的樣子，等著眾人繼續誇。

方長生看懂了一點。

好像，靈根成長還有其他的解釋，還是一種好的改變。

但我是假的啊！

假的！

怪不得仙緣寶錄不顯示有仙緣。

石敏等人都有點羨慕的看著宋遠山，要說起弟子，每個人的弟子都比宋遠山多，但怎麼這個糟老頭子的運氣這麼好，數千年不收一個弟子，難得收了兩個，還收到了個通天靈根的。

宋遠山更驕傲了。

「這也就是我，換成你們，一看，嚯，半寸靈根，直接連人帶鋪蓋的給人扔出九雲山去。」

太嘚瑟了。

方長生嘆了口氣。

無所謂，我會出手的。

「師父，您好像很高興。」

「能不高興嗎，通天靈根吶！」

「您高興的太早了。」

「說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峰主們都是合體期境界，速度很快，方長生還沒來得及詢問通天靈根是怎麼回事，就到了宗主殿，宗主被迫出關，臉色不善的坐在首位上，盯著諸多峰主。

「不要以為你們長本事了，我這做師兄的就管不了你們了。說吧，這次什麼事？為了搶弟子的事打起來了？瞧你們這點出息！」

「宋師弟，你怎麼也跟著湊熱鬧了？」

宋遠山這次沒什麼廢話，直接說明了來意，宗主眼中迸射出兩道神光來，讓方長生趕忙捂住了眼睛，真是太亮了。

「當真？」

「長生入門時，靈根不足半寸，絕無錯看；今日靈根二寸。事實在此，還能有假不成？」

雲海峰峰主石敏點頭表示贊同。

「好事啊！這等天才，終於落到我們九雲道宗了嗎？」

宗主極力剋制著情緒，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點激動，方長生看著，總覺得若不是顧忌宗主身份，他可能會激動的拍打著大腿，叫上三聲：「好好好！」

「師伯、師父、師叔們，通天靈根究竟怎麼回事啊？」

宗主很給面子，親自解釋起來。

洪荒天地，女媧娘娘摶土造人，最初的人族並無靈根之說，他們感悟天地大道修行，「一朝頓悟，立地飛仙」，但悟道何其難也，根本無法和天庭、妖族抗衡。

即便人族是天地承認的主角，也只能苦苦掙扎，由人族三皇篳路藍縷，帶領人族開拓生存空間。

直到五帝時，出了一個狠人絕地天通，斷了天界與人界的聯繫，讓天庭無法輕易插手人間事，只需要應對早已不復妖族天庭榮光的妖族，有了休養生息的喘息之機。

卻不料，上蒼為人族降下靈根，讓人族可藉助靈根修行。

人族的強盛自此開始，比預想中來的更快，當初將人族視作口糧的妖族也被驅趕至北俱蘆洲。

可是，人族因靈根而強盛，也因靈根而有了枷鎖，有了桎梏。

靈根最高九寸，對應著練氣期到真仙期九個大境界。

一寸靈根可順利修行到練氣十層，但入了築基期，修行將會十分緩慢，或許終生無望金丹；二寸靈根，築基期順利，可能結丹，但無望元嬰。

以此類推，九寸靈根，破入玄仙便很是艱難，或許終生無望金仙。

方長生聽到這裡，總算知道真仙陳生為什麼會出歪招想要突破到玄仙，結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原來靈根桎梏如此之大。

不玩命只能被命運玩，最終還是沒玩過命運。

繼續往下聽。

無靈根之人不受靈根枷鎖影響，但想要悟道太過艱難，只有少數上古大教還在培養這類門徒，但萬年也難有收穫。

不過，在無靈根和有靈根之間，還有一種極其特殊的靈根，那便是「成長型靈根」，能成長便代表著未受到枷鎖限制，意味著修行無桎梏、無上限，所以又被稱作通天靈根。

「長生，你明白了嗎？」

「你身上沒有枷鎖，真仙之後，可入玄仙；玄仙之後，可入金仙、大羅金仙。」

「生命無盡頭，境界無盡頭，直至觸碰到高不可攀的聖人境，當然，這個只能觸碰一下。」

「……」

方長生深吸了一口氣。

宗主啊宗主，你這一段話，把我說的熱血沸騰的，可是，我根本就不是通天靈根吶。

要讓你們失望了。

「師伯、師父、師叔，我知道你們很激動，但你們先別激動。」

九雙眼睛盯上了他。

「我不是通天靈根吶！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測試方法，最好還是測試一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靈根成長是蹭機緣得來的，但又不敢明說。

真擔心這些上了年齡的老人們發現真相后，經受不起心理落差，再被氣出個走火入魔來，他的罪過就大了。

「自然是有的。三皇五帝曾聯手開闢出一片試煉空間，只要擺出祭壇來，通天靈根之人祭三皇、拜五帝，便可以開啟試煉入口並順利進入。是與不是，你試一試便知。」

「我先說好了，我從來沒說過我是通天靈根，若是證明伱們猜錯了，可不能怨我，這種鍋，我可背不動。」

「你最初可是靈根不足半寸？」

「是！」

「你現在是二寸靈根？」

「是！」

「這還能有假不成？」

宗主大手一揮。

「諸位師弟，隨我前往後山，擺祭壇。」

方長生被帶到了後山。

「祭拜三皇五帝動靜會很大，為了避免消息泄露，被人搶走這等天才，你們先擺著，我去叫一下真仙老祖們。」宗主直接溜了。

過了一會兒，一群「起床氣」的老祖們出現了。

男女老幼都有，粗略一數，足有八個。

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老頭，弓腰駝背，指責著宗主。

「什麼個情況，把我們都喚醒了，莫非是魔教打上門了嗎？」

「我們老胳膊老腿的了，還折騰我們做什麼？」

「……」

「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就算你當了宗主，也少不了一頓毒打。」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著。

方長生看了眼宗主，明顯是想說話，但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宗主都要被打，我豈不是要被打死？

但是，宗門長輩竟然是這樣的長輩嗎？師父、師叔、師伯們這樣，老祖們也這樣。

出天殘峰之前，一直以為宗門是天殘峰那樣子的，宗門中的人也是天殘峰那樣子的，一個個都是毫無感情的打坐機器。

當然，吳師叔暴躁的像個瘋婆娘的根源，他好像找到了。

「師父，是咱們九雲道宗出了個通天靈根的弟子。」

老祖們眼冒金光。

「當真？」

「當真！」

「好，不錯，你乾的很不錯。」老頭拍著宗主的肩膀，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所以想請老祖們遮掩一下天機。」

很快，祭壇搭建好了。

「長生，上祭壇吧！」宋遠山教了祭拜的步驟，給了方長生一份稿子，他可以照著念。

方長生一步三回頭。

「老祖們，師伯、師父、師叔們，我再說自己不是，你們不能信了是吧？」

眾人點頭。

「我現在要是下去，不會被打死吧？」

眾人搖頭。

方長生一咬牙，硬著頭皮，「蹭蹭蹭」跑了上去。

你們如此狠心，那就不要怪我了！

看我狠狠擊碎你們的期待，後面的事情，就交給命運吧！

上了祭壇。

先拜三皇，后拜五帝。

手持稿子。

「今勝神州有人族後輩，幸得先輩蒙蔭，於天地間有立足之地，今察身負通天靈根，升壇祭祖，以告先輩，恭請三皇五帝降下試煉之門。」

天空亮了起來。

像是要驅散人族頭頂的陰霾。

八道面孔在祭壇上空浮現，對著方長生點了點頭，一道很樸實的大鐵門降臨在方長生面前。

只要將手放在門上，若是通天靈根，便可推門而入。

方長生走到門前。

回頭。

看著分居八方，拼了老命遮掩天機的老祖，以及在旁輔助的宗主、峰主們。

「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真不反悔？」

「我推不開門可別怪我！」

「怎麼就不聽勸呢？」

「言盡於此。」

方長生將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吱嘎」，很有年代感的聲音中，門開了。

「……」

這門怎麼開了呢？

方長生撓了撓頭。

回頭。

「那我進去了？」

「別廢話了！」

暴躁的佝僂老頭沒給好臉色。

方長生往裡面看了看，一頭扎入進去。

試煉之門消失，八張面孔跟著消失，天空恢復如常。

「九雲道宗之幸，人族之幸！」

鐵門關閉前，方長生隱隱間聽到了暴躁老頭的聲音，但現在他顧不上這些了，入了鐵門，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出現在一片狹小的世界中。

大概只有天殘峰大小。

天有九日，日旁伴著明月。

入目所及，沒有人，沒有魔，沒有妖，只有一座十八重樓。

人族通天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