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寵愛

第309章 寵愛

冰冷的大殿上,滿目瘡痍。

沈雲初半跪在大理石板上,肩膀上一個血窟窿往外冒著猩紅的血,她紅著眼說:「我做錯了嗎?謝昭你好算計!你早就知道我會再來找你,所以這就是你為了設下的局!不管我怎麼做,都是會輸的吧,我的人你已經殺光了是么?」

謝昭收了劍,哐當一聲扔在他的身後,然後冷聲道:「我是在等你自投羅網,你說吧,宮裡跟你勾結的人到底是誰?」

沈雲初搖了搖頭失笑,「好多人呢,你說哪個啊?」

謝昭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奇怪,「你在跟我裝傻么?」

沈雲初不置可否,旁邊的譚道沒了耐心,催促著,「沈雲初,你已經沒有機會逃跑了,現在說出來你的同夥,陛下或許會賜給你一個果斷點的死法!」

沈雲初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她頭髮本是束起來一個高馬尾,可是她將綁帶一拉,如墨的頭髮散在肩頭,姿態慵懶,根本看不出來肩膀上的血窟窿正在不斷蠶食著她的生命力。

「你也說了,是或許嘛,那我說不說有什麼差距呢?反正都是死,我說了,或許我的朋友還會遭到報復。」沈雲初幾乎是認命了,那種看開之後的豁達。

謝昭嗤笑道:「沈雲初,你好歹也算朕半個姑姑,」他倏然惡毒地說:「當初抄家怎麼沒把你也抄進去呢?嗯?」

沈雲初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她本就是謝昭母家的人,一直生活在江南,後來父母為了來救謝昭丟了性命,留她一個人存活在這個世間,都快要崩潰了,後來才知道,現在的皇帝就是當初的那個小壞種,只不過他改了名,還進了宮當太監。

沈雲初退後了半步,「別說我是你姑姑,我沒有你這種噁心的侄兒。」

謝昭失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你的同夥。」

沈雲初沉默半晌,「.」

謝昭挑眉,「好,不說是吧。我來說,是張震?」

沈雲初臉上的表情露出一絲赫然,然後果斷搖頭,「什麼張震,不認識。」

謝昭單手撐著龍椅的椅背另外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額角,開始低聲笑了起來,一身明黃龍袍上沾著的血艷麗又荼蘼,他繼續笑,「哈哈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除了我們張大人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從宮裡放人進來的人,除了我身邊的人,只有張震了,我相信我身邊的人,所以,一定是他,可憐你們的演技太差,這都不能多騙騙我啊。」

沈雲初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空白,「不是啊,你別亂說。」

謝昭搖頭,「我亂不亂說,等張震來了就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沈雲初笑笑,低著頭沒有說話。

很快,一臉慘白的張震被譚道抓了過來。

對,用抓比較合適。

因為譚道是在出城的密道裡面抓到他的,原來在謝昭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張震就舉家準備跑路了,整個張府都空了。

但是謝昭留了一手,他們家的動向早在暗衛的監控當中,所以在密道逮住他一點都不稀奇。

而張震跪在大殿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辯駁,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罪過。

「陛下,都是我做的,你放雲初走吧。」他最後請求。

可是謝昭哪裡會給他們機會,就算沈雲初是她的姑姑又如何?這個女人不簡單,也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家人了。

謝昭冷笑:「殺你留她?」

「做夢!」

沈雲初也站了出來,「都是我做的,張震不過是利用職務之便給我們行了一點方便而已!」

謝昭:「你們.關係倒是不簡單,都死到臨頭了還要拼一把給對方生還的空間。不錯,我很欣賞,那你們來說說吧,我看誰的話更能夠打動我,誰就不用死了,發配去邊關吧。」

本來沈雲初闖宮就沒有造成什麼傷亡,唯一受傷的人就是他這個皇帝罷了,所以他對這兩個人並沒有畫上十惡不赦的符號。

謝昭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沈雲初覺得被侮辱,而自己肩胛上的傷口本來就撐不到多久了,所以她猛得發力撞上謝昭龍椅上的龍頭!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這變故來得太快。

謝昭都沒有反應過來。

沈雲初就自己撞死在了龍椅上。

這還是頭一遭。

謝昭幾乎被氣笑了,低聲罵了一句:「操!」

旁邊身為大內總管的謝凌風臉色都不好了,謝昭最是潔癖愛乾淨,這個造價不菲的龍椅大概率是要被拆了丟出去的,可是短時間工匠又沒辦法造出來一個龍椅,怎麼辦呢

謝凌風趕快給眼色讓宮女上來收屍,可是宮女端茶倒水是可以的,讓他們收屍,這誰敢?

一時間,無人敢動。

謝昭掀眸看向張震,側頭微微一笑:「張大人,就勞煩你給姑姑收屍吧。」這聲姑姑他咬得極重。

張震臉上的表情很空白,他頓了頓對著屍體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默默地起身抱著沈雲初的屍體走了出去,神情落魄。

譚道問:「陛下,就這麼讓這個狗官走了?」

謝昭嗯了一聲,然後揉了揉發疼的脖頸,「張震的所有財產收回,讓他跟他的家人三代以內全都不準踏足長安城,之後,山高海闊,愛去哪裡去哪裡吧。」

這幾乎是一個絕大的恩典了。

謝凌風低頭下去辦事,譚道一副奇怪的表情然後帶著人護送謝昭回攬月台。

謝昭跟長樂分居了小半個月,終於把事情給解決了,心裡那塊大石頭落地,整個人走的步伐都更加穩健。

攬月台也是徹夜燭火。

長樂沒有睡著,她根本無法入睡,外面那些喊打喊殺的聲音刺耳極了,雖然只有這麼一陣,很快就被平息下來,可聲音的方向是乾元殿啊!

那是謝昭住的地方。

原來這段時間他不過來是有原因的,都是怕長樂擔心他,但是他又不得不以身為餌去吸引敵人上鉤。

想到這裡,長樂心底就是一陣一陣的泛酸。

她眼眶紅紅的卻不知道那邊的消息,只能在大廳中等,大家都在等。

門倏然被打開,門方的聲音傳來,「陛下駕到!陛下駕到!」

攬月台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阿昭!」

長樂還赤裸著白嫩的雙腳往謝昭所在的地方跑去,二人也只是兩日沒有見面,卻跟隔了三秋一樣,雖然謝昭晚上不會來攬月台睡,但是白日都會悄悄抽時間來陪她跟孩子。

謝昭本來很累了,但是看見長樂又覺得那些疲乏都一掃而空。

他也跑了過去,「怎麼還不睡?」

長樂跳上他的腿,他熟稔的將人抱起來,顧不得任何的形象二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謝昭笑道:「寶貝,你瘦了。」

長樂錘了一下他,哭喪著臉埋怨:「原來你這段時間不過來睡就是要守著敵人過來啊。」

謝昭被長樂嘴裡吐出來的這個敵人笑了,「是啊,我說過要保護好你跟孩子的,所以我得自己去完成這件事,太危險的事情有我就行了,而且你看你夫君,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

長樂仔細在他脖頸間嗅了嗅,像一隻小貓兒一樣,「怎麼有血的味道?」

謝昭這才恍惚間想起來,自己的肩膀上為了做戲做足一點,故意被沈雲初傷到了,抱著長樂拉扯住肌肉他竟然都沒有覺得疼,「肩膀有個傷口,不礙事。」

長樂撲騰著從他的身上跳下來,「什麼啊?那你還動作這麼大的抱著我幹嘛!」她凶起來很好看,謝昭嘴角微勾。

「好好好,那你給我上藥好嗎?」

長樂嗯了一聲,拉住他就往裡屋走去,因著攬月台常年都燃燒著地龍,所以晚上的地面上都不涼,是溫熱的,光腳踩上去很舒服,但是謝昭也怕長樂光腳著涼,將人打橫抱起就往裡屋走去。

長樂在他懷中撲騰了好一會兒才住手,認命的摟著他。

謝昭身上永遠有一股冷冽的薄荷味道,還有一股洗也洗不掉的血銹味,以前長樂見到謝昭覺得很難聞,所以對他避而遠之,但是現在聞習慣了這個味道卻覺得這個味道無比的好聞,讓人安心,甚至謝昭不在的這段時間,長樂都要靠抱著謝昭的寢衣入睡。

他的味道漸漸長成一個信仰跟盔甲,讓長樂在夢裡也能被安心守護著。

「到了,姑奶奶。」

謝昭溫聲提醒,長樂卻在他的懷裡慢慢睡著了,明明這麼短的一段路,他摟著長樂居然人就睡著了,謝昭不由得失笑看著懷裡的小白兔,忍不住將她放在床榻上親了親,這才放開人,然後將她收拾好被子蓋好,自己將上衣脫掉上的葯。

好在傷口不大,血也止住了,上藥很方便。

一夜無夢。

-

翌日。

長樂猛地從床榻上驚醒。

她醒來才想起給謝昭上藥的問題,當即就被急出眼淚了,啪嗒一顆熱淚滴在謝昭精悍的上半身。

謝昭的睡眠很淺,長樂起身他就醒了,所以當即就睜開了眼問道:「姑奶奶,大早上的,哭喪?」

長樂搖了搖頭,擦乾眼淚,眼眶還紅紅的,「對不起,對不起,昨天晚上我說給你上藥的,怎麼我就睡著了?你還不叫我.我現在給你換藥,起來!」

謝昭笑了起來,單手撐了起來,「我自己換了,昨晚不知道哪個小豬豬,睡死在我懷裡了,沒辦法,自己找的妻子,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長樂的臉倏然紅了起來,臉頰白裡面透著粉紅,看得謝昭清晨的躁動莫名又起來了,那點好不容易壓抑住的火,重新從肺腑上來,他吞了一口唾沫,視線不自覺的往下。

長樂再蠢也知道謝昭在想什麼了。

她仰起頭說:「讓我先給你換藥。」

這是同意的意思了。

謝昭當即就起身,很乖巧的坐好,等著長樂來幫他換藥,簡直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

長樂皺眉:「翻臉跟翻書一樣。」

謝昭哈哈哈的笑,「那不然呢,快點上藥吧。」他不斷催促著。

長樂倒也沒有墨跡,三五下就處理好了傷口,然後還包了一層紗布。

謝昭覺得影響發揮又讓少繞了兩層。

長樂搖了搖頭,「真是.」

「精力旺盛。」

-

兩人直到夕陽落山才起來。

長樂幾乎是被謝昭抱著到飯桌上的,她眼眶紅紅的,腿疼得走不了路,實在是太久沒有跟謝昭親近了,好不容易有機會,結果這個男人跟狼一樣,要把人吃干抹凈的。

謝昭失笑:「怎麼這麼脆弱?以前通夜的時候也沒看你這樣過。」

長樂氣憤得拍桌子,嚇得站在旁邊侍奉的下人都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不敢聽,實在是不敢聽的。

「以前我二十歲,我現在還是二十歲么?」

謝昭挑眉,知道再說她要生氣了,所以連哄帶騙的讓她喝點粥潤潤嗓子。

長樂的臉又紅了起來,「你才.潤嗓子。」

謝昭啞聲道:「楚楚,我想天天都跟你一起。」

長樂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下,「吃你的飯!」

帝后二人感情和睦自然是一段千古佳話。

當然也有不和睦的時候。

比如在教育孩子的觀念上面。

長樂不想給孩子束縛,不想上課就出去玩就行了,不想做作業就不寫,反正也沒有夫子敢說什麼。

而謝昭不行,他幾乎是一個嚴父的模樣,孩子有一點懶散只要他看見了都要指出來,讓孩子改正,所以李慕跟李玉有時候還是很害怕他們這個有權有顏的爹的。

但是爹爹一看就母親就軟了下來,整個人像一條大狗一樣圍著母親轉去了。

李玉不想寫作業,夫子正要來跟謝昭打小報告,長樂就勸著女兒學習不用太努力了,實在不行,母妃就養你一輩子啊。

夫子沉默了。

轉身準備離開。

謝昭叫住了夫子,低頭詢問著這段時間兩個孩子的學習進度。

一了解之後,謝昭的臉都白了起來。

他小時候可是品學兼優的天才,從來不知道懶惰為何物,也是十年如一日的自律跟學習讓他有了今天。

可是自己的孩子卻是往紈絝跟廢物的方向生長的。

他如何能不生氣。

當即在長樂面前發了火。

謝昭冷聲道:「李慕、李玉!你們都快七歲了,怎麼連《孫子兵法》都還不會背?作業也不寫是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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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態宦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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