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搏殺
在大雨淋漓的夜色中，一切景象彷彿都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不清楚。但我無比確認，開車過來的是那個來村子時看到的神秘人。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幽靈，才會在車上神秘消失。但現在我相信他是人了，畢竟如果鬼也需要開車趕路的話，那聽起來也沒那麼可怕了。最令我恐懼的已經無關於他是人是鬼了，他的出現已經完全揭示了他是多年前林家村小學的惡魔之一，甚至可能是直接害死佩佩的真兇。
那個人從離他最近的辦公區開始，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雨傘，一間一間屋子，仔細搜查起來。他的搜查速度比較快，以他搜查的速度，大概十分鐘左右就會到我這邊，我該如何應對。我的腦子飛快旋轉著，趁現在悄悄逃跑嗎，但這樣很容易被發現，對方有車子我根本跑不過。可如果就在這等著，無疑也是坐以待斃。我心驚膽戰地環顧四周，想找一件可以防身的東西。然而觀察半天，也只能找到一塊散落的板磚，不管怎麼說，把它捏在手中還是多少能給我一點安全感。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那個怪人把辦公區差不多檢查了一遍。這期間，我把手機調成靜音，屏幕亮度也降到最低，想向外界求助。但不知道是不是暴雨的原因，原本就偏僻的地方信號更差了。嘗試幾次我就放棄了，這個情況下，附近根本沒有能趕過來搭救我的人。怪人檢查完辦公區后看了一眼這邊教學區的方向，但沒有直接走過來，而是走回到了車子邊上。他把車後門打開，把傘收了起來丟進車上，然後彎腰探進去，接著原本拿傘的手上多了一根長長的鐵棍。他再次關上車門后，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在雨中不緊不慢向這邊走來。我的心臟跳得更加快了，彷彿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這次他還是從靠近馬路的那間屋子開始檢查。他的檢查速度更快了，我明白他很快就會到我這。之前為了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我是在教室牆邊找到有裂隙的地方觀察的，現在我反正也無法觀察到對方，所以心一橫，壯起膽子小心翼翼走到門后，準備等他進來時用板磚給他突然一擊。我知道這太冒險了，但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
五分鐘左右，那個身影已經走到了我所在的教室門前，我貼在門口的牆上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不止。慶幸夜幕中大雨滂沱，要不是雨聲很大，我毫不懷疑我的心跳聲足以暴露我的存在。怪人拿著手電筒走進屋后，照亮了教室很多位置，但我再他身後，自然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我。我心一橫，想著機會來了，舉起了手中的板磚就朝他砸去。然而這傢伙的警覺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在磚頭快要砸到他的後腦勺的時候，他大概是聽到了我發出的動靜，迅速轉過頭來。他看到我砸下的板磚的同時，就已經做出了躲避的反應。但畢竟他背後也沒長眼睛，加上我的動作還算乾脆利落，即便他稍稍躲開了一些，板磚還是在他腦袋側邊砸了個不小的傷口。他悶叫了一聲，鮮血從他的額頭留了下來。他面目猙獰，抱頭慘叫著。我正猶豫是在給他來兩下還是趁這個機會趕緊溜掉，但他反應過來后，立刻就用手中的鋼棍擋住了我的動作。磚頭敲在他的鋼棍上后，立刻斷成了兩截。我的手被震得又痛又麻，好在是捏的緊，手中還有半截板磚。我情急之下把板磚扔向了他，然後轉身就跑。
我衝進了夜色中，衝進了大雨里。那個男人因為意外而短暫愣了片刻，很快就追了出來。他提著棍子一言不發地跑向我，好像一個索命的惡魔。我有種想哭的衝動，在這一刻，我終於有種後悔捲入這一切的念頭了。我才二十多歲，還有很多地方沒去，有很多事情沒有體驗過，我不想就這樣人不知鬼不覺地死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不敢回頭看，片刻也不敢停留，只是眼角的餘光和耳邊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告訴我危險越來越接近，他的腳步聲好像死亡的的鐘聲在逼近。
剛衝出學校大門，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男子，我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他，只見他手中拿著一根竹棍擦著我腦袋邊上向後刺去。我驚恐之下，隨著竹棍扭頭看去，一身慘叫傳來。竹棍居然插入了那個怪人舉起鐵棍的手臂之中。竹棍雖然只是插入了他手臂皮膚，沒有插穿，但疼痛感依然讓他差點沒拿穩手中的鐵棍。他彷彿被激怒的野獸，眼神里露出凶光，就要再次會出鐵棍。拿竹杖的男子低喝一聲「讓開。」其實他不喊我也已經在向一旁閃躲了。
躲到一旁后，我終於有機會打量那個男子，他穿的很奇怪，一身蓑衣，頭上戴著斗笠，只有褲子像是現代產物，是一條卷到膝蓋處的運動褲。我依稀看到，斗笠下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大約二十五六歲，臉上透著一股堅毅。他的身手非常敏捷，怪人的鐵棍幾乎沒機會碰到他身上。而他的竹杖卻頻頻敲打在怪人身上。沒過多久，怪人放棄了進攻，退了幾步，看了一眼右手被刺出的傷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很惱怒地望向男子，終於說出了心中疑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摘下斗笠看著我說到：「不是插手，是做我自己的事，也是保護我的朋友。」他的話既像是對怪人的回答，又像是對我說的。我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驚訝地喊出來：「你是陳楠木？！」他對我笑著點點頭，然後舉起竹杖指著怪人說道：「怎麼樣？告訴你你恐怕也不知道我是誰吧。不過我卻知道你是誰。」他慢慢向前走出一步，邊走邊說：「十幾年前你借著補課談話的名義留下了林語佩，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你以為你們這群畜生背後有人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以為我們村子與世隔絕，你們的骯髒事就可以永遠被掩埋起來，你以為你從當年那場大火中逃出生天就可以逍遙一世了？」陳楠木的眼神變得犀利而冷冽，直直地盯著對方，冷冷地說道：「我和師父訣別後，到處漂泊歷練，就是為了找出十幾年前在火海中逃脫的主犯。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重新回到林家村，只是為了找到你，然後親手殺了你！梁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