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門的方式不太正確
不對，咱的小命兒更重要！
韓爍冷靜下來。
他在網上開萬事屋有兩三年了，白事哭喪、試睡鬼宅、水下撈屍、墳場值班，一次詭異的事兒也沒遇到過，所以膽子才越來越大。
但這次，好像是碰著真東西了！
顧不得考慮太多，韓爍腦子裏只剩下一個目的——逃！逃！逃！拚命地逃！
絕對不能待在這鬼地方了！
眨眼功夫韓爍就竄到了下一層，慘綠的燈光閃爍跳動。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像被一把榔頭狠狠砸在顱頂，釘死在了原地！
眼前斑駁龜裂的灰白牆壁上，赫然標記着……
11！
自己剛不是從11樓下來的？
記錯了？還是樓層標記錯了？
韓爍內心還抱有一絲僥倖，不信邪地又下了一層。
這次他走得很慢，看着11層的標記在斜上方拐角消失不見，摸索著扶梯向下彎腰探去。
啊，兩個豎線代表的二位數字是什麼來着？
還是，還是11……
冷不丁右眼一陣發酸刺痛，是冷汗沿着額頭滴落。
他深呼口氣，閉上了眼。
韓爍看過不少恐怖電影。
日本恐怖片往往將詭異隱藏在人身邊某個極為熟悉的場景，某個極易接觸到的物品，具有強烈的心理暗示。
其中的鬼魂就如同這個民族一般，充斥着讓人無法理解的瘋狂。
殺人經常是無差別的，讓你看完電影回歸現實，都能因為一個電話鈴，一陣敲門聲嚇得瑟瑟發抖。
東南亞，特別是泰國恐怖片往往將詭異與因果、宿命掛鈎。
泰國作為一個佛教信仰氛圍比較濃厚的國家，鬼魂殺人往往是有目的性的。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作惡多端犯下罪行的人最後被鬼殺死甚至會引看客拍手稱快。
歐美血漿片，包括殺人狂魔類、怪形類的恐怖片極多。
只有近些年才有了一些注重氛圍塑造和劇情刻畫的恐怖片，雖然可能是有東方神秘力量參與製作的緣故。
韓爍並非是出於獵奇的心理才去大量觀看這些要麼滲人，要麼血腥的恐怖片。
潛意識裏一直有個聲音，讓他去探尋，去接觸，去了解，去熟悉……
去掌握！
幾乎所有恐怖片里的鬼怪殺人，都需要一定的殺人規律或條件。
要麼觸發某個媒介，要麼到達某個地點，或者至少被追擊到無路可逃。
當然，也有極少數倒霉蛋或者作死小能手直接被鬼怪無理由秒殺的。
韓爍想過，如果自己就是那種人，那乾脆死了算了，也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就絕對不會放棄求生的信念！
況且這不是還沒死嗎，被鬼弄死了大不了和他大眼瞪小眼！
韓爍發現自己的心跳已經恢復到正常速率，大腦從未有過的清明。
只是眼睛還有些微酸麻，卻也提醒他此刻仍處於危險之中，不能走神太久。
揉揉眼，韓爍打開了手機自帶的電筒功能。
剩餘電量不多了，但這時候也不能光想着省，他可不想走着走着和剛才那個東西撞個滿懷。
光亮瞬間驅散了黑暗，也將他內心最後的一絲恐懼驅散。
韓爍知道剛剛的一切想法都可能只是自我安慰，但……
妹妹韓夢，還在等他回家。
他有無論如何都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向下走會進入循環，那麼向上走，或者離開樓梯間呢？
在此之前，韓爍在11樓標誌牌正下方磨出來一個「√」的痕迹，刻完痕迹他便立刻向下一層奔去。
果不其然，新的11樓標誌下也有一個「√」，痕迹跟他刻畫出來的一模一樣。
那麼也排除是有人在他上樓后，把所有樓層標誌都換成11樓的可能。
除了靈異力量，他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復刻出自己十幾秒前隨意刻畫的標記。
韓爍摸著扶梯緩緩爬樓，他故意走的很慢，腳步輕放，耳朵仔細聆聽着周遭的一切聲響。
可那個東西為什麼把外賣拿走呢，因為裏面的東西？難不成是他點的外賣？
韓爍被自己的想法差點逗笑了。
他記得下單的是個女人。
正思索著，他向上攀爬了一層。
藉助手機光亮，韓爍抬眼望去。
牆壁上出現的赫然是數字12！
「啪嗒……」
韓爍一個激靈，耳朵捕捉到了一聲極微弱的動靜，好像是在上方很遠的位置。
對了，腳步聲！
那個東西出現之前會有腳步聲！
他趕緊關閉手機電筒，屏息不動，像貓一樣微蜷身體，渾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逃出樓梯間，通往12層主體辦公區域的木門就在旁邊。
死一樣的寂靜……
遲遲沒有再聽到腳步聲，韓爍稍微放鬆了一絲警惕。
暫時還沒有摸到那個東西的行動規律，但目前他似乎是在更上面的樓層移動。
13？還是14？
點外賣的女人是在彩石大廈14樓，她還活着嗎，是否進入了和自己一樣的困境。
韓爍不打算繼續向上了，如果他猜得不錯，他現在下樓看到的會是12樓。
只要向下，就會陷入12樓的循環，再也去不了更下層的樓層了。
而他現在可以活動的區域只剩下了12、13、14層。
但只要去了13層，活動區域就只有13、14層，以此類推，活動範圍會越來越小，可逃跑的範圍也就變得越來越小，會更容易碰到那個東西。
為了驗證猜想，韓爍還是向下走了一層，不出所料，他再次看到了12層的標記。
好消息是，他至少摸到了一點鬼打牆的規律。
韓爍暗下決心，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他絕對不會再去更上面的樓層。
這地方，太踏馬黑了。
現在是12點08分。
手機電量大概還能維持不到一小時。
如果一直開手電筒的話另當別論，估摸著再堅挺十分鐘就謝天謝地了。
雖說他此刻心理狀態還算冷靜，但趨利避害的本能還在。
或許等到天亮，鬼打牆的空間限制就會破除。
畢竟這棟大樓還在正常辦公，總要有人來上班。
能苟一會兒是一會兒。
當然，也不能坐以待斃什麼都不做。
韓爍決定離開樓梯間，去12樓辦公區域探索一番，沒準可以遇到活人，或者找到一些用來防身的武器。
可惜幫顧客跑腿代購的水果刀也被那個東西偷走了。
好嘛，下次見着他，不會已經裝備上了吧。
收起內心的胡思亂想，韓爍再次打開手電筒，推開木門，邁出了樓梯間。
下一刻……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直衝入腦。
一具男人的扭曲肉體跪趴在地，他身前、身後，四周牆壁上鮮血肆意噴濺，血痕蔓延成網。
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擠壓成了一團，小孩子隨手捏出來的橡皮泥。
韓爍默不作聲地關上門退了回去。
一定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太正確。
他決定去13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