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映照死亡的眼

【野村健】

一個頭髮略顯凌亂，戴着黑框眼鏡、長相很是秀氣的男人將名字寫在黑板上。

緊接着，他身沖一年C班的學生鞠了一躬。

「初次見面，我是野村健，接下來，由我來擔任你們的班主任……」

夏目彌生望着窗外，中庭的櫻花樹在風中搖曳，他似乎又嗅到了學姐身上淡淡的香味。

到底是香水還是體香呢？

下次遇到，就找個理由再問下吧。

突然，身旁有人戳了戳他的胳膊。

夏目彌生轉過頭，視線先是移至他桌角的名字——近藤彥，這才用眼神詢問：

有事？

近藤彥側過身子，靠近他小聲問：「你不擔心嘛？」

「什麼？」

「老師，年上系，帥哥，野村老師把所有女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大災難啊！」

夏目彌生瞥了一眼更能吸引女孩子視線的近藤彥，說：

「聽說本校禁止老師與學生走的太近，無論野村老師多麼帥氣，都沒什麼可擔憂的。我倒覺得你這張現充的臉才算災難......」

似乎沒想到夏目彌生會這麼直接，近藤彥愣了下。緊接着，他便笑了起來。

「喂，你這個傢伙，很有趣啊。我喜歡。」

夏目彌生立刻將凳子往窗旁搬了搬。

「抱歉，我喜歡女孩子。」

近藤彥笑容一窒。

「喂，可別誤會，我可不是那種人！」

「罪犯在證據確鑿前，都會說自己是冤枉的。嫌疑人同學的話，並不可信。」

近藤彥：「......」

「......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我希望大家都能選擇喜歡的社團參加。這樣可以充實校園生活，而且，」野村健的視線在學生間掠過，笑了笑，繼續說道：「本校支持學生自由戀愛。希望大家能在本校，找到心儀的另一半。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那今天的課就到這裏……」

這時，一名女生舉起了手。

少女長相甜美，頭髮被染成金黃並束成偏斜的馬尾，校服的西裝外套綁在腰間，顯得個性十足。

「老師，我有個問題！」

「相川同學對吧，你想問什麼？」

聽到野村健喊出她的名字，相川小百合露出可愛的笑容。

「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野村健的手指突然顫了下。

下一刻，他笑道：「暫時保密。下次有機會，我就告訴你。」

「欸？不能現在嗎？」

男人沒有再回答她，而是沖台下的學生鞠了一躬。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有興趣參加社團的可以從二樓的走廊直接到特別教學樓參觀。還有，明天記得不要遲到。再見。」

說完，野村健拿起教案，離開了教室。

班主任走後，教室里逐漸喧嘩起來。

「……阿彥，一起去唱k吧！」

相川小百合坐在近藤彥的桌子上，雙腿調皮地在空中蕩來蕩去。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少女裹着黑絲的小腿，總是會盪入夏目彌生的視線內。

近藤彥揉了揉額頭，無奈道：「這次，不會又讓我付錢吧？」

「我的零花錢要買化妝品嘛。作為回報，我介紹可愛的女孩子給你認識啊。拜託拜託～」

少女雙手合十，沖近藤彥不停地眨眼。

「好吧，好吧~」說着，近藤彥看向身旁的夏目彌生，「夏目，要不要一起去唱k？」

正收拾書包的夏目彌生手上動作一停。

側過臉，視線下意識掠過少女的雙腿。

黑色的長筒襪往上，白皙的肌膚逐漸隱入百褶裙內。

這個角度，是不在意，還是故意如此呢？

他對近藤彥說：「我不會唱歌。」

相川小百合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關係啦，我也不怎麼會唱呢，一起來吧。」

「咦？說這種話，你也太虛偽了吧！」

近藤彥的話讓相川小百合頓時臉頰鼓起，「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太過分了！」

近藤彥沒有理她，而是沖夏目彌生解釋道：「別看這傢伙一副不良的打扮，歌聲意外的好聽呢，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這可是當下女高中生最時尚的打扮！哪裏像不良了！你這樣說，我真的要生氣了哦。」

「至少我還稱讚伱歌聲好聽了不是嗎？」

「我要把朋友介紹給這位，這位……啊，夏目同學，不打算介紹給你了！哼！」

「那你來付錢？」

「唔……」

兩人對話間，夏目彌生已經收拾好了書包。

「走吧。」

相川小百合：「欸？」

近藤彥：「你答應了？」

「現充組的邀請，我一個陰角哪裏敢拒絕，我可不想被霸凌。」

「沒錯！敢拒絕的話，小心霸凌哦！」近藤彥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說。

「是，是~」

這兩個人主動靠近自己，僅僅是為了交朋友？

可自己這副陰沉的模樣，一起去唱K的話，會影響氛圍的吧？

不在乎？

還是說，有別的原因呢？

夏目彌生暗自疑惑。

之後，相川小百合邀請了兩名女同學同行。

寒暄過後，夏目彌生記住了她們的名字。

高個子的單馬尾林野香，稍矮一些的短髮少女水島熏。

眾人走出教室，吹進走廊的微風帶着春色與暖陽拂上臉頰。

夏目彌生走在最後。

明葉學園的教學樓正對着校門，中央廣場有小型的噴泉，有些學生正停在噴泉旁拍照。

剛準備將視線移開，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靚影。

早上邂逅的學姐走到教學樓前站立，仰起頭，似乎在觀察什麼。

她在看什麼？

腦海中剛掠過這個想法，夏目彌生的視界突然開始變化。

五彩斑斕的世界逐漸褪色。

恍惚間，他彷佛正站在學姐的位置，正看着某人從天台一躍而下。

砰！

灰色的櫻花揚起又緩緩下落，在血中逐漸變紅......

「在看什麼？」

相川小百合的聲音將夏目彌生的意識拽回現實。

視線恢復正常，但學姐已經不見了。

夏目彌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

「沒關係啦，不過，阿彥他們在等你呢，快走吧。」

「嗯。」

剛剛那是什麼？

幻覺？

未來的預感？

還是說，過去發生過的事呢？

學姐自稱殺人兇手，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呢？

夏目彌生開始思考剛剛的異常。

相川小百合走了兩步，發現夏目彌生並未跟上。

「喂，怎麼又在發獃啊！」她無奈又好笑地問。

「啊，抱歉，抱歉……」

夏目彌生忙不迭的道歉，並快步走到她的身旁。

「你啊，走前面！」

「是，是。」

於是，夏目彌生與負責【監視】他的相川小百合走到了眾人的最前方。

剛走出教學樓，一股心悸感突然襲來。

他想也不想地將相川小百合拽到身後，並後退了一步。

少女有些困惑地看着夏目彌生。

「怎麼了？」

「我……」

砰！

重物墜落的巨大聲響打斷了他的話。

墜落櫻上的野村健，映入少年收縮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