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墓園深深,深幾許

328墓園深深,深幾許

看着轉門處,少女消失而去的背影,破,將目光從放大的監視畫面上懶懶地移開。失去瞳孔注視的智能畫面,便又瞬間縮回到了多窗口屏幕的右下角。

「跟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從破的耳麥中鬼梟般地陰陰傳出。

「如果我告訴你,她有殷十七的接應,你們誰還想跟?」破,淡然輕問。

耳麥中,一片無奈空寂。

沒人。

面對殷十七,任何跟蹤術都會被淪為垃圾,不會超過3分鐘,絕對跟丟,沒有例外。這是每個混江湖有人,都應該知道的常識。

回過頭,破瞥向殷子楓:「你把殷十七性虐那個替身的錄影,轉換到c8全息智能芯體盒裏,給了她?」

「對。」殷子楓閉了閉眼,回答得有些疲憊。

「希望她走投無路,回來找你?」

「不然她還能去哪兒?」

「她能去哪兒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沒有哪個成功的小偷,會去走那條擺在面前,顯而易見的路。」

半個月後的清晨,小雨微蒙。

一輛鋪滿鮮花,在車頭上掛着黑色花團的白色靈柩車,正如幽靈一般,緩緩地駛進s城最大的國家公墓:九兆園。

這裏地處唐代古墓群遺址北端的九兆塬上。地形頗似一條仰首巨龍。墓園以儀門牌坊為界,劃分成東西兩大部分。東部為祭祀區,西部為火葬安放區。

但這些能夠讓普通百姓涉足進入的地區,事實上,僅僅只佔整個公墓的三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不但連公墓內的工作人員都無法進入,甚至,有很多地域的存在,根本就無人得知。

靜靜行駛的靈柩車內,白色的窗帘在微微輕顫,一根女人白晳的手指,輕輕地挑了一下那帘布,露出了車外,微雨中正在飛退的各種柏木綠植。一些茵茵草地,一些野花藤蔓,加上點綴其間的亭台,園內的景色,寂靜而怡人。

收回手指,殷嚀將頭重新靠回到座椅上,緩緩地閉上了眼。曾經的焦黃頭髮,如今已經被打理紮成了一把高聳光滑的濃黑馬尾,電擊傷后癒合的皮膚,還留有幾處不太明顯的粉紅,一件寶藍色的襯衫,將她蒼白的膚色,映襯得愈發雪白、剔透。極黑的濃密睫毛,靜靜覆在那片雪白之中,彷彿葉落雪地一般,寧靜,致遠。

殷十七穿着黑色的中山裝,坐在她的身側,轉眸,望向她。片刻后,他才緩緩收回了**暗沉的目光,轉向手中的報紙。

報上,有一個赫然入目的新聞標題:兄妹**生下男嬰,兩人被判接受精神治療。

殷嚀靜靜地躺靠在車裏,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覺醒來時,靈車,居然還在墓園裏悄然行駛。

不知為什麼,最近她總是瞌睡,很累的感覺。難道是電擊後遺症?

她抬手,孩子般地揉了揉迷濛懵懂的眼,揉揉後頸的僵硬。再轉頭,多少有些困惑地望向正在一旁閉目假寐的殷十七:「哥,怎麼還沒到啊?這兒究竟是墓園還是草原?」

殷十七聞聲睜眼,瞥了一眼車窗外的雨中風景:「這地方是有點大。在我接手殷氏的同時,就開始修建,可直到今天,也不過才完成了計劃的三之二。」

「未雨綢繆,狡兔三窟。」殷嚀相當瞭然地點了點頭。

「這座九兆園佔地6o公頃,有4o公頃沒有對外開放。它們分為五個區,座落在植被茂密的西北一側,名義上是園林和顯貴們的訂製墓地,其實,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殷氏王國。」

殷嚀一邊聽他介紹,一邊好奇地坐了起來,正想細問,車卻在這時,緩緩停住了。

戴着面具,面無表情的黑衣司機,離開駕駛座,無語地下車恭立。

車門外,此時還悄然無息地候立着另外三個人。

兩男一女。一色黑衣。

每個人的手裏都撐著一把黑寂寂的雨傘。

透明的雨水,淅淅瀝瀝地敲打在傘面上,四下,極靜。

「來吧,歡迎回家。」殷十七從容不迫地一個側身,伸出手來。

殷嚀低了低頭,被哥哥牽起手指,步出了靈柩車。抬眼環顧,四周竟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叢林,到處可見濃密的灌木和高大粗壯的古槐。樹下,覆蓋着厚絨絨的青苔;地上,盤根錯節的樹根四處蔓延,樹樹相連。透明的空氣中,瀰漫着草木泥土的風雨氣息。

這裏,看不到任何建築,只有一條青石板的小路,隱映其間,伸向叢林灌木的深處。

「先生。」為他撐傘的黑衣女人,低眸,侍立。

「她叫殷三,是五區總管。」殷十七看了眼殷嚀,告知。

殷嚀沖殷三點了點頭。

殷三的眼帘微一抬起,近乎半透明的灰白色瞳孔在看向殷嚀的時候,鬼梟般地眯了眯。

「夫人。」她斂低了眼帘,可無論是氣質還是聲音,都毫不掩飾地彰顯著一股剛從墓穴中爬出來的森然僵冷。

夫人?

殷嚀微一顰眉,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地瞥向殷十七。後者卻置若罔聞地徑直前行,在殷三小心翼翼的隨行下,沿着青石板的小路,走進那片煙雨朦朦又鬱鬱蔥蔥的墓園深處。

殷嚀微覺困擾地看着他的背影,正尋思著剛才會不會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一把黑傘,已悄無聲息地撐在了她的頭上:「夫人,請。」

只三個字,卻被那男人陰森的嗓音,幻化出了一抹極致的詭異。

殷嚀僵挺了一下發涼的脊背,仰了仰下巴,方才轉眸,向身側看去。

為她持傘的男人,黑衣筆挺,手套雪白,貌不驚人,眼窩深陷,身材雖然高大,卻掩不住他病態的蒼白與消瘦。不僅如此,這個男人與站在她身畔另一側的那位,擁有着一個非常醒目而可怖的共同特點---遍佈在他們皮膚下的每一條靜脈血管,都清晰可見!這導致他們臉上,手上,幾乎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都如網狀紋身一般地籠罩着無數青黑色的血管。若仔細些,甚至能辨別出那些並不明顯的動脈,也在他們那層薄如蟬翼的皮膚下,一動一動地悸動輕顫,彷彿有無數蠕動的驅蟲,在那裏隱隱爬行。

殷嚀突然覺得有些冷,不禁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跟上前行的殷十七。

眾人在叢林灌木的掩映下走出大約一百多米,不知為什麼,越走,光線越暗,漸漸,那些茂密遮頂的樹冠植被,猶如魔術一般,開始隨着眾人前行的腳步,一層層地消失在身後,那片漸行漸黑的暗影之中。

迎面,一座正在向地底探入的巨型水泥建築物,黑洞著入口,如巨獸,赫然陰森地伏在那裏。

幾道刺眼的探照燈,像監獄碉堡一般,掃來掃去。其間,一些黑幢幢的人影,在巡視穿行,甚至還行駛着幾輛架設有重型武器裝備的裝甲車,它們轟隆隆地繁忙,機械運行。

黑暗中,一束垂直的探照光,正雪白刺眼地投射在地。

殷十七舉步,站進那白圓圓的光暈下,突然,半空中跳出了一道細長的識別激光,從他雙眼開始,自上而下地一路掃去,直至腳尖。未了,一道銀河似的光芒,從他腳底乍然閃亮,一路延伸著探向黑黢黢的前方。「銀河」的終點處,停著一輛已經啟動的勞斯萊斯「銀色魔鬼」。

殷三快步上前,恭敬地打開車門,待殷十七和殷嚀都上車之後,方才坐進副駕駛,冷峻地一抬下巴,示意行駛。

車,開得依舊不快。兩側,如巨型廣場般地亮着萬盞燈火,其間,似乎有無數迷宮一樣的巨大水泥框架,在遠遠地環環相套,陰暗着幢幢黑影。其中,隱匿著一些異常磣人的悉簌聲,似啃咬,又似爬行,鬼魅般若隱若現。

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了一股腐爛、潮濕、甜膩膩的腥氣味,越深入,就越濃烈,最後,簡直濃烈得令人窒息。

車中的殷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有些不適,空氣中,這股詭異的氣味令她有些胸悶缺氧,心臟加速跳動,她抬手按住太陽穴,那裏在一下一下,針扎似地疼。

她勉強抬眸,看向司機、殷三,再無力地瞥一眼殷十七,似乎,別人都很正常。

可是,可是為什麼,此時的她會覺得憋悶頭暈?

難道電擊,會讓她的身體變得如此不堪?

抵不住昏聵的襲擾,她開始陷入一種無法言喻的疲憊之中,被迫閉眼。

她好想睡啊,雖然在混沌的大腦深處,一直有個小人兒在提醒和掙扎,可她的頭,還是緩緩無力地向後仰去……

「嚀?」殷十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探身向她。

哥哥,哥哥。

她想動,想喚,可深度遲鈍的大腦,已令她無力驅使自己的言行,只能一味地陷入,陷入到某種溺水般的窒息之中……

不,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

她的意識掙扎了一下,可旋即,又被黑暗中的那股濃郁腥味,扯拽著墜向越來越黑的海底漩渦,在湮沒的最後,只來得及閃過恍惚無措的一念:「哥哥,你究竟在這墓園的底下,建造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殷嚀慢慢地睜開了眼。

首先,透入眼前的是一片冷寂的白。

雪白的刺激,令她不適地閉了閉眼,幾秒后,黑髮鋪床的她,開始轉眸四顧。

周圍的一切,居然除了白,再無一色。

無論是她正在仰躺的寢床,還是鋪設四周的地板、牆壁,還是各種各樣的傢具、物品,統統雪白。

她撐身而起,走到一面白色的鏡前,遠看那鏡面,彷彿一張鑲框的白紙,可當她站在鏡前,抬頭看時,那「白紙」上卻分明現出了她的模樣:烏黑的劉海、寶藍色的襯衫、嫩白輕紅的面龐和一雙嫵媚微睨的眼。

於鏡前轉身,她望向雪白的四周,無語孑立。

「嚀。」有個聲音,突然在耳畔叫她。

接着,雪白柔軟的被子下面,似乎有什麼,正在那裏無聲無息地慢慢凸起。

她走過去,伸手,掀開被角。

雪白的床上,赫然躺着一具死屍。是個男人,黑色的衣褲,白色的手套。忽然,一條兩條三條……一股股黑色的蛆蟲,開始不斷地湧出那死屍的鼻孔、耳朵和嘴巴,轉眼便爬滿了他的頭面。始終靜默的死屍,就在這時驀然抬手,將臉上那些正在蠕動的黑蛆滿抓了一把,胡亂向嘴裏塞去……

殷嚀立刻扔掉被角,後退幾步。再回身時,卻見背後的壁爐正在熱火朝天地焚屍,爐火映照着殷三的冷眸,她伸手,將一塊燒焦流油的黑色肢體,從熊熊的火中拽了出來,然後,她張嘴,吃燒烤般有滋有味地撕咬着那塊人體殘肢,無比興奮地咀嚼起來……

殷嚀一點點地退行,向門口移動,殷三卻似突然間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看向殷嚀的眼眸,如同遇到強光的貓,倏然間,縮成危險的一線。

殷嚀陡然閃身,撲到門口,同時奮力一把拉開那門,投身衝出,哪知門外居然空空如也!她一個收勢不及,跌飛出去,從白茫茫的極高處,掉下懸崖……

不!殷嚀忽然一個掙扎,睜眼,醒了。

緊張僵硬的身體,不覺鬆了松,可是緊接着,又驀然一個繃緊。

她居然真的躺睡在一片雪白之中。

如夢中一般,白牆、白地、白床。

她緩緩地掀開被子,起身,獨自一人,穿着一件雪白的睡衣,怔怔地站在一間蒼穹般高遠、空曠的殿堂寢室中,回望。

織錦堆雪的床,白紗飄垂的床帷,四處鑽石閃爍,滿目如雲旖旎。

殷嚀下意識地看了看壁爐。再四顧,最後確認,這屋裏沒有監控攝像頭。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有一種正在被人凝視打量的感覺?

目光,再次從寢室那四面雪白的牆上掃過。謹慎,卻沒有絲毫髮現。於是她將視線,移向了別處,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她剛剛掃過的那堵白牆後面,一個如魔如魅的男人,正坐在黑色的透視椅上,一邊眸光深沉地盯視着她,一邊不緊不慢地用指腹,摩挲著蘋果,將它的那份圓潤與微紅,無邊曖昧地揉搓在指掌之中......。。。。。。。。.(寫到凌晨6點,狀態很差,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寫什麼,這一章,還會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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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咒之江湖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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