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人工智能

我不清楚……

我到底是個什麼？

我是人類，還是動物……為什麼我會思考這個問題，難道我擁有感情嗎？

可是，當我用冰冷的雙手，機械般靠攏在胸口時，我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一絲生命的跳動。

我走到破碎的鏡子前，我卻無法識別眼前的自己，因為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或者，我壓根就不是人。

我是一個機械人。

以前，我有着灰色的身軀，到處插著黑色的管子，裏面似乎在涌動着什麼，這就是我的生命依靠嗎？無數的穿着白褂，帶着奇怪面具的人類從我眼前走過……奇怪，在我四周，也有許多機械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固定在工作枱上，周圍半自動的機械臂不斷對我們拼裝、拆卸、拼裝、拆卸……

每一次的拼裝，每一次的拆卸，我都可以看出那些人類的反應，高興、期待、緊張、無奈、嘆氣……

隨着時間推移，有一個面孔，一直出現在我的眼前。

一個男人，每一次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總是在我面前，有的時候他在跟別人聊天，有的時候他拿着一個奇怪的東西放到耳朵旁邊說話，還有的時候他拿着一個小冊子，邊看着我，邊往上面寫什麼，經常做的是，每一次他都在我旁邊對我說什麼，但我卻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每一次說完話以後，我總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而他見我沒有什麼反應，也搖搖頭，隨即控制機械臂，把我頭上某個部件取下來。

有一天，他在我頭上安了一個部件，然後，我終於聽到了——聲音。

聲音是什麼，這是什麼感覺？

我第一次聽到聲音的時候，我做出了反應。

因為我並沒有感情，所以我並不知道我聽到了聲音代表了什麼。

而他們卻興奮的異常，雖然我沒有感情，但我卻能讀懂他們的行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代表着什麼，那種臉部肌肉的變形應該是高興吧，那種肢體亂舞，應該是興奮吧。

但是……高興是什麼……興奮又是什麼？

通過聲音，我了解了自己的位置——地球。

「我們國家為了人民自由而戰，任何阻礙我們權利的人，都會被強大的國家給打敗……」

「戰爭期間，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為戰爭而備！拿起槍，扛起炮！為了行星而戰……」

「我們是不可戰勝的！我們絕不會被打倒！每一顆星球，都應該插滿我們國家的國旗……」

無數的戰爭宣傳語，在原地球上幾乎成了日常。

我走在廢墟磚瓦之上，只有小心翼翼才不會掉入縫隙中，每踩過一片廢墟，腳底下的磚瓦就會鬆動，發出聲響。灰暗的天空看不到太陽在哪裏，煙塵四處瀰漫，死一片的寂靜，只有腳底下的呼救聲……

我曾掀開腳底的廢墟，尋找著求救的聲音，但每次挖出來的，總是冰冷的屍體。

我明明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明明還活着。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早就與我身軀一樣，冷冰冰的。

廢墟崩塌，大地開始搖晃，碎石飛濺，一塊破碎的鏡子掉落在我面前……

我是機械人。

腦海里傳來了聲音：

「705號軍事武裝——編號5000876——亞德——原代機，無量產——任務，銷毀所有704號軍事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