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感謝捐贈

李斯特打開GPS信號圖，統計目前部隊的損失情況。共有749個機器人失聯或者被毀，癌蟲的主力還沒到來，卻已經損失了近1/5的兵力。局面比想象的嚴重的多。李斯特調出前線的實時圖像，東南方向的天空，又滿是密密麻麻的癌蟲了。看來熱輻射圖，不但沒有統計多，反而統計少了。那些藏在河裡的，藏在海底的癌蟲，熱輻射圖檢測不到，這些癌蟲又有多少呢？一想到這，李斯特不禁臉色蒼白，後背一陣發涼。

他深深的呼了口氣，又調出熱輻射圖，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時候蘇躍虎的視訊電話接了進來。

「癌蟲似乎能控制感染的程度，使得被感染的人類處於人類和癌蟲的混合體---------人臉癌蟲。機器人面對人臉癌蟲喪失了戰鬥力，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剛剛拉傑統計的數據，他們起碼死了300多個警察。也就是現在有300多個人臉癌蟲了。不清楚是否還有更多的人臉癌蟲。面對人臉癌蟲。第七旅實際能戰鬥的兵力不過700！」畫面中的蘇躍虎臉上流著豆大的汗珠，衣服上面滿是點點血漬，背景是一片火光彈影。

「能否讓聯邦總部遠程修改一下第七旅機器人的核心代碼，取消機器人對人類禁用武器的自動判斷。」蘇躍虎氣喘吁吁的繼續說道。

「關於人臉癌蟲的情況，我通過實時戰況影像也看到了。我也在思考這個事情，但是即便聯邦總部授權這個事情，現在正處於戰鬥之中，技術上也比較難實現。需要先把機器人先處於沉睡狀態，才能做代碼升級！而且我並不清楚是否代碼升級能否解決這個問題？」

「機器人代碼更新需要多久，可否分批進行更新升級，我和兄弟們在前方頂著。」

「或許現在得先依靠那幫警察了」李斯特看著熱輻射圖上涌動的紅色斑點，又深深的呼了口氣。

「躍虎，情況我都清楚了，你們先頂住東南面這群癌蟲攻勢，我回頭和拉傑溝通好，盡量的讓這幫警察發揮一些作用。我看這一次的進攻比上次要猛烈的多，癌蟲的數量起碼是上次的2倍。至於你提到的關於機器人面對癌蟲武器失效的問題，我這邊馬上會同總部溝通。」

「是」蘇躍虎點了點頭，切掉了電話，繼續投入到前方的戰爭。

成千上萬的癌蟲如同黑色颶風一樣，席捲了東南天空，其中混雜著無數長著猙獰人臉的變種癌蟲。這些癌蟲不直接攻擊城市，而是在蟲群之間不斷快速穿插。非常狡猾的行為！他們已經明白機器人無法對人類癌蟲攻擊，通過這種不斷穿插的行為，使得蟲群每個角落都有人臉癌蟲，從而嚴重干擾了機器人的作戰行為，導致機器人部隊根本無法對蟲群發射子彈。

沒有機器人的火力配合，第七旅的戰鬥力明顯下降，即便李斯特幾乎把大半的軍事力量都調到東南方向狙擊蟲群，包括新比卡的那些警察，火力還是很吃緊。癌蟲已經取得了一點點優勢，他們慢慢的向城市邊緣壓近，不少癌蟲，直接向防護電網衝擊，雖然基本上一觸及電網，立馬被電離成一團火焰，變成肉醬掉下來。但是這種行為，令士兵們心驚膽戰。如果持續是這樣子撞擊，免不了會有幾隻活的癌蟲侵入到城市！。

看到前方如此焦灼的戰局，李斯特心急如焚，他向聯邦總部彙報了情況，請求支援，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想了想，打開了納罕地圖，思考了片刻，撥通了里亞特的電話。

第七旅隸屬於無畏軍團第九集團軍派遣到納罕的援助部隊，第九集團軍的主力部隊駐紮在楚夏國大理城，與新比卡相去甚遠。而整個納罕大陸的最大軍事力量是復興軍團的核心作戰軍第三集團軍，前身是東瓦拉國和西瓦拉國軍隊，現在的主要構成也是原瓦拉國軍方，不過現任軍長既不是東瓦拉國人，也不是西瓦拉國人，而是帝斯國人維卡斯，當然這也是復興軍團的規矩，由他國將領擔任本土軍隊繼承的軍隊首領，避免各國軍隊各自為政，不顧大局.

李斯特希望從維卡斯這邊獲得援助，畢竟離新比卡最近的軍事力量就是駐紮在蘭契，隸屬於第三集團軍的三十七師，有近6千的作戰部隊。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援助，比卡城的防衛壓力應該可以減輕不少。

「維卡斯將軍，情況危急，所以我沒有通過聯邦總部，直接聯繫到您了。長話短說，我跟您彙報下情況。目前新比卡城周圍聚集了至少12萬的癌蟲，而且出現了新的癌蟲變種，這種新變種保留了人類的生物特徵，導致機器人部隊不能對他們動武。第七旅已經損失了近五分之一的兵力，城市防衛形勢異常嚴峻。為了確保新比卡的安全，我請求維卡斯軍長能否安排臨近的三十七師前來支援？」李斯特向屏幕里這個滿頭金髮的中年男子行了個軍禮，急切的說到。

維卡斯是個面相冷峻的中年男子，長著一隻鐮刀般令人生厭的鼻子，他回了個軍禮，用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斯特，

「李斯特上校，軍隊的調度，可不是說調就調的。眼下整個納罕大陸處處都有癌蟲險情，把軍隊調往新比卡，蘭契的安全如何保障？」維卡斯的語氣平和緩慢，又似乎摻雜了些許嘲諷。

「我能理解李斯特上校的心情，本人對新比卡的局勢也深表憂慮，但是調兵之事需要從長計議。」

維卡斯繼續說道。

「請問此刻蘭契是否有險情？。」李斯特質問道。

「尚且並無險情，但是誰也保不準那些該死的蟲子什麼時候冒出來！」維卡斯緩緩的回道

「我明白維卡斯將軍的擔憂，但是倘若蘭契並無險情，可否調派一半兵力前往支援，新比卡和蘭契相距不遠，唇亡齒寒，倘若新比卡淪陷，後果不堪設想。」李斯特緊緊揣著拳頭，新比卡的安危迫在眉睫，這個帝斯國人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緊急感，這讓他不免有些怒火中燒。

「李斯特上校，你的職責是新比卡的安全，我的職責可是整個納罕大陸的安危。對於是否調兵援助，你無須多言，我自然會同聯邦，以及柳悟道將軍溝通。你目前的職責是全力保證此時此刻新比卡前線的戰事工作。後續的作戰計劃，你的上司會通告你。」維卡斯說完，立馬就關掉視訊電話，留下李斯特錯愕的看著屏幕。

聯邦目前有三大軍事力量，無畏軍團，主要戰鬥力量為機器人，曙光軍團，主要戰鬥力量為人類，人造人。復興軍團，地球上最大的軍事力量，其實就是由各國原先的國防軍隊，在聯邦的統一整合編排之下形成的的，故復興軍團裡面人類的佔比也最多。也正是因為這種歷史前身，復興軍團的民族傾向最重，實際上下面的各個部隊，各有私心，並非像第七旅一般，是真正的無國界部隊，全心全意的為著地球上所有人類在戰鬥。而在復興軍團里，又屬瓦拉國的軍隊，這種大民族主義為先的表現更為明顯，李斯特很清楚這一點，故與維卡斯的交談之中，不談什麼聯邦團結，人類共生的大道理，只是嘗試從厲害關係上說服他出兵，但是沒想到維卡斯根本沒給一丁點希望給他。

………….

「情況不妙！南面也出現大量癌蟲」耳麥傳來歐洽的驚慌的聲音。

「不止南面，癌蟲開始圍城了。」李斯特的聲音有些顫抖，熱輻射地圖上，新比卡四周都出現大塊大塊的紅色斑點。就像病毒一般，迅速的滋生出來。

「各作戰單元注意，新比卡的四周都出現了大量癌蟲，1到4團，以及10到15團的除了人類士兵繼續留在東南方戰鬥，其他的機器人士兵圍著城市邊緣散開。拉傑你安排你的部下，配合機器人殲滅其他方位的癌蟲。」李斯特通過內部通訊系統把命令廣播到所有人。

「情況危急，援軍一時半刻來不了，兄弟們千萬要在援軍來臨之前頂住呀！」李斯特現在是估計其他方向還沒有人臉癌蟲，才做這樣的安排，倘若其他方位也有人臉癌蟲，新比卡的安全就指望這些警察了。想想一開始自己還那麼反對警察參與到戰鬥，可是現在居然得依靠這些警察，這可真諷刺。

癌蟲似乎是明白城中防衛力量的窘迫，它們肆無忌憚的衝撞著防護電網，完全無懼高壓電網，和士兵們的高能光束。四面八方，所有的癌蟲都瘋狂的撕咬著這座城市，從空中俯視，如同一群嗜血飢餓的螞蟻，遇到一隻受傷的螞蚱。

新比卡的圍牆已經被癌蟲的血液染的黑紅。一隻只被擊穿，被電離的癌蟲屍體如同爛泥一般順著牆體流進城內。令人窒息的惡臭，從城市邊緣蔓延開來。零星有些癌蟲，糜爛的身體掉落下來的時候沒有死透，不斷抽搐著肢體。

…………

李斯特看著前線傳來的戰況影像，如坐針墊。倘若癌蟲們繼續保持這種強度的衝撞，待機器人能源耗盡，單憑防護電網，是無法阻止這群嗜血怪物的，癌蟲遲早會衝破電網，侵入城內。

就在李斯特一籌莫展的時候，第九集團軍軍長柳悟道打來視訊電話。

「軍長，新比卡情況相對危急，總部是否有應對措施，何時會有援軍到來？我本來向維卡斯將軍請求調部分蘭契駐軍前來支援，但是維卡斯卻拒絕了我的請求！新比卡百萬居民的性命危在旦夕呀！」李斯特的氣息急促，悲憤。

「我電訊來正是和你說這個事情的」柳悟道身體探向屏幕回應道。

「聯邦第一時間協調了這個事情，我也同維卡斯溝通過。但是目前來看調兵支援這件事還沒那麼快.」柳悟道停頓了一下，移了移椅子，往屏幕再靠近了一點點。

「李斯特你是藍星會成員，信奉著無國界主義，但是你也應該清楚，聯邦成立時間也不過百年，藍星會甚至在諾亞城都不算很大的勢力，目前維持聯邦的真正根基不是無國界信仰，說的難聽一點，而是大敵當前，各國抱團取暖而已。民族主義才是支撐各個國家的根基思想，聯邦內部各個國家沒有想象中那麼統一！納罕大陸現在已經淪陷了兩個國家，聯邦佔用了不少瓦拉國土地興建庇護城來接納難民。在瓦拉國內部其實一直都有些反對聲音的，到今年海馬國淪陷，又需要徵用更多的土地，來接納新一批難民，這種聲音也就更加劇烈了。」

「你的意思是，是瓦拉國人民不願支援新比卡，而不是維卡斯不願支援？」李斯特一臉驚訝。

「不少民眾本來就對不斷擴張的庇護城耿耿於懷。你也知道納罕大陸人口是整個地球人口最密集的大陸，本身瓦拉國相對龐大的居民數量，防衛力量就捉襟見肘，若是讓他們調兵去保護庇護城，恐怕民眾的遊行示威是免不了呀？」柳悟道嘆了嘆氣。

「有多少人反對，有多少人支持？西瓦拉，東瓦拉，澤拉，海馬國若算起來，幾百年前還是同宗同源。現在都互不相認了？我相信反對支援的是少數，大部分的民眾應該是理解派兵支援的吧。再說了，真的新比卡也淪陷了，瓦拉國等於是開了個蟲巢，後續會有安寧嗎？」李斯特憤憤的說道。

「或許反對是少數吧，但是這少數反對的聲音在瓦拉國內影響力卻很大。具體瓦拉國內部的情況我就不和你多討論了。但是，李斯特啊，你要做好持久戰鬥的準備！我這邊準備派遣一個空軍團，從大理飛往新比卡支援，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柳悟道明白李斯特的性格，也就沒再就這個問題在說下去。有時候李斯特可能有點正義的過頭了，或者說他其實明白現實人類都是私心的，只是信仰讓他堅持相信全人類始終是血脈相連的。

「還有就是你反饋的關於人臉癌蟲的事情，我這邊馬上接入銀翼公司的人，看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若是能把機器人這一問題解決，我相信第七旅還是能頂住這十幾萬的癌蟲的。」說完，柳悟道撥通了銀翼公司的電話

「您好，柳悟道中將，您好，李斯特上校。」屏幕中新加入的人向兩位軍人一一欠身致意。

這個帶著黑框眼鏡，一頭凌亂棕色捲髮，身體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叫達契。是銀翼公司的首席科學家。作為銀翼公司核心股東之一的他很少在媒體露面，但是李斯特卻和他有過幾面之緣。那還是在珀伽索斯軍校的時候。

「您好，達契教授。」李斯特禮貌的說道。「戰事危急，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想必目前遇到的問題，聯邦已經告知您了。不知道教授目前有解決方案了嗎。」

「程序上解決這個問題是很簡單的，現在主要的問題在於關於禁止機器人向人類動武這段代碼是固化在晶元內的，無法通過升級包進行改動。只能物理上把那塊晶元給換掉。」

達契推了推厚重的眼鏡框，微微低著頭，低聲說道。

「換晶元？有空從聯邦運晶元運過來，那不如直接把部隊運過來了」對這個完全實現不了的解決方案，李斯特一臉的失望。

「事實上，即便晶元運過去了，在目前這種戰事緊急的情形之下也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晶元置換。」達契用一種無奈的表情望著李斯特。

「那銀翼公司就沒有一個可以實施的方案嗎」柳悟道詢問道。

「這種情形沒在我們的設計預想之中，只能說後續的機器人生產中，我們會針對這一特殊情況委派專門的技術團隊進行技術規避。」達契有意的迴避了兩位軍人失望的眼神，微微前傾了下身子「抱歉！給不了前線戰士技術支持。」

「行吧。多謝達契教授，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罷」柳悟道皺眉道。從達契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是沒啥好的辦法了，他關掉了達契的視訊信號，然後轉頭面向李斯特。

「李，當前只能靠你們自己了，不過據最新的消息，澤拉國聯邦理事會代表，也就是新比卡的理事長哈桑針對這次新比卡之圍向聯邦申請召開一次多邊會議，要求納罕大陸的可用軍力無條件支援新比卡。希望這次多邊會議能給新比卡帶來生機」

柳悟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凝重的向李斯特行了個軍禮。

「在援軍到來之前，新比卡就靠你了！」柳悟道盯著李斯特，突然語調微降，「如果」，他輕聲說道，「但是如果實在頂不住，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會與新比卡同在的！」李斯特舉起右手用剛毅的軍禮回敬了軍長，左手緊緊握著拳頭，掌心如同烈焰般滾燙。李斯特自然明白柳悟道如果後面的意思，但是他的回答表明了，他不會讓這種如果發生。

柳悟道若有所思的望著李斯特，點了點頭，掛掉了通訊電話。

………

整個新比卡上空已經全部被癌蟲覆蓋了，如同一塊碩大的烏雲飄在天上，甚至連陽光都難以射進來。李斯特打開熱輻射雷達圖，顯示檢測的癌蟲數量居然已經達到了14萬！

癌蟲一批一批的往電網砸下來，疲於應戰的士兵和警察，無法守住每一塊天空，終於在那一堆爛肉之中，零星有些蟲髓沒有被破壞的癌蟲原地復活，侵入到城市裡了。

一隻復生的癌蟲正好落在市政大樓旁，他循著人類的氣息迅速的飛到市政大樓的第20層議事大廳，那裡聚集了大批正在開會的政府議員。癌蟲趴在窗外用尾巴猛烈的撞擊著玻璃，用一雙恐怖的紅色雙眼盯著裡面的人群。玻璃幕牆裡是一個個政府官員，見到此景，頓時像煮沸的粥，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他們沒有想到，癌蟲居然進城了！

「救命呀！」刺耳惶恐的求救聲從屋內傳出。

「該死，你們這樣子瞎嚷嚷！這蟲子只會更興奮！」坐在主席台上的哈桑用錘杖不斷的敲打著桌子，試圖讓恐慌的人群安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凌厲的激光束射穿了窗外的癌蟲，正中蟲髓。

開槍的是李斯特。他駕駛著穿梭車及時趕到。

「大家注意地面！有癌蟲已經滲透進來了！」他向眾人廣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