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與神對話
天空被巨大的伊古神光影所佔據，信徒們紛紛跪在地上，瞳孔里滿載狂熱和渴望，口中不停地呼喚著神靈的名字，以連綿不斷的磕頭和跪拜表達自己的虔誠。
莫一游隨著人潮重複著跪拜的動作。巨大的伊古神身影像一片蓋過天空的巨幕，緩緩向神廟移動。他感到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彷彿這龐大的身影要吞噬整個大地。
在跪拜的間隙，他努力的捕捉神靈的外貌細節。古神的臉龐嚴肅而威嚴，如同神廟中供奉的石質神像。皮膚的顏色蒼老而深沉，彷彿是經歷了歲月洗禮的古銅，勾勒出一種跨越時代的尊嚴，讓人聯想到遙遠史前時代的狩獵領袖。
他的身軀巨大無比，如同盤古巨人，那些兇猛的野獸在他身上顯得如同迷你玩偶，不停地在他的肩膀、手臂和胸前徘徊。他的雙手如同巨石般堅硬，手指寬大而長，手指尖則帶著古老符文的痕迹，彷彿握住了世間所有的智慧與力量。他的眼睛如同黑色的深淵，冷酷地注視著下面的人群，似乎能攝取他們的靈魂。
他慢慢地從空中往地面下沉，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莫一游一度無法動彈，就像一個石化的雕像靜靜地跪在地面上。當神靈即將接觸地面時，一道白光閃現，巨大的神靈在瞬間變得小了下來，然後停在離地面大約一百五十尺的地方。即使已經變小，伊古神的身影仍比神廟裡的雕像大上一倍。
族長一聲令下，人們紛紛站起來。他們開始大聲地念叨著古老的神語，莫一游也跟著他們一起念起來。他並不明白這些古語的含義，但他猜想大概是在祝福神靈降臨人間之類的事情。
面對眾信徒，伊古神的表情依然冷酷，就像雕塑一樣。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說任何話。
巴布魯族長開始與他的神靈交流，他竭力提高自己的聲音，聲音中充滿了狂熱和敬仰的震顫。莫一游並不能理解這種古老的土著語言，他甚至懷疑伊古神也聽不懂。在巴布魯長時間的念叨之後，伊古神依然保持沉默，沒有任何回應。
他感覺伊古神似乎在掃視人群，眼珠在慢慢地左右移動。有時，莫一游覺得伊古神在看著自己，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可能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被高高在上的神靈注視。
「莫一游！」
他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並不清楚這個聲音是從哪裡來的。他四下張望，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空中的神靈身上，沒有人在看他。
他抬頭看向天空，伊古神依然懸在他們頭頂，一動不動。他胸前的巨蟒偶爾會吐出蛇信子，肩膀上的野獸像石雕一樣靜止。
「難道是我產生了幻聽「他心裡想。
「莫一游！莫一游!「
然而，那聲音再次出現，深沉而洪亮，像是從深空傳來，又像是在他的心底回蕩。
可惜這土著的祭拜服飾太清涼，他根本沒有地方帶手機，否則他應該錄下來，看下到底是幻聽還是真實的聲音。
轉而他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蠢，看下周圍人的神態吧，倘若一直有那麼一個聲音在呼喊，這些村民總該有些反應吧，但是所有人都是狂熱的望著天空，彷彿此刻世間一切都不重要，唯有天空的神才是他們的真理所在。
一定是這伊古神使的法，他姑且認為是神的法術吧，他下意識的想到。
「莫一游！」
呼喊聲沒有停止。
「是誰？」莫一游低聲疑惑，聲音微弱，像是在和這個不可知的聲音試探性的對話。
「神！」
一個簡潔有力的回應，讓他的心跳瞬間加速。
他揚起頭，看向天空。在那裡，伊古神的身影仍然靜靜地矗立，沒有任何動靜。他沒有看到神祗的嘴唇有絲毫的動靜。
「真見鬼」他心中驚愕，冷汗在背後冒出，讓他的皮膚感到微涼。
「非鬼，是神！」迴音再次響起，莫一游更覺震驚，他居然能閱讀自己的思緒，自己的心思。
「伊古神？」他小心翼翼地提問
「是！」
「可是」他望著空中伊古神的表情，依舊冷峻如冰，他感到異常困惑
「可是你看不到我在說話？」伊古神看穿了他的內心，回答他未曾出口的問題
「空中並不是神的本體，神有千萬個化身，那只是其中一個化身！」
他感到一陣頭暈，周圍的村民們仍然在忘我地祈禱，只有他能聽到這神秘的聲音，彷彿他獨自進入了一個異度空間。
他強行平復下內心的慌亂，努力讓自己冷靜。
「我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坦白講我不是真的信徒，我只是，」他猶豫地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是神靈，你應該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尋找你的妹妹，神自然知道。」聲音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
莫一游震驚了，那聲音回答得太過準確，準確到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那您能幫我嗎？」他猶豫地問。
「我願幫助任何皈依神靈的人！」
「可是，我得說我從來不是一個信教的人，甚至我是一個無神論者」莫一游坦白道。
「相信你現在已經改變這個想法了」
「可能吧，在我沒有為這一切找到合理解釋之前。」他遲疑地回答。
「如果你無法從內心服從神靈，那麼我無法提供幫助。」伊古神的聲音中有些冷漠。
「除非~~~」音戛然而止。
「除非什麼」莫一游焦慮的追問。
「除非你能用一樣東西和我交換」
「神能看上我身上什麼東西？」莫一游有些詫異。
「我要你一隻眼睛？」
「一隻眼睛？」莫一游的心像是被猛然擊中，他想起看過的一些魔幻電影，關於邪教挖出器官獻祭神靈的場景。難道他要挖出我的眼睛做交換，他不禁渾身發怵。
「伊古神可不是什麼邪教！」神又看透了莫一游的心思。
「眼睛還長在你身上，只是為我所用，或者說共享。」伊古神解釋道。
「共享？」這樣的解釋讓莫一游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仍然對神祗的提議有所顧慮
「願意同我交換嗎？」
「如果我答應了，能確保找到我妹妹嗎？」莫一游問到。
「此情此景，你還能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神的質問讓他無話可說。
莫一游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讓自己平復下來，他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黑暗之中他能感受到真實的痛覺，然後他緩緩睜開眼。隨即抬頭望向天空，那伊古之神還是神聖地矗立在空中。
沒錯，不是幻覺，都是真的。
「我同意！」他最終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