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4章 灰霧

第154章灰霧

在西爾斯被萊恩帶上岸后，之前那股奇怪的水流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在海里飄蕩著，隨波逐流。

根據萊恩的猜測，這股水流肯定和之前白玫瑰號的船員有關係，但剛才他着急救人，沒什麼時間搭理它，現在他準備先研究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撲通。

萊恩一躍而下，同時精神力朝四周延伸，開始尋找那股水流。

海浪似乎在退去，那股水流也被帶着往禁忌島的方向漂流了很遠，他花了十多分鐘，才在海洋深處再次找到那股水流的氣息。

單用肉眼分辨，根本就看不到那股特殊的水流，它已經完全和海水融為一體，要不是萊恩之前曾接觸過它，也很難在大海中分辨出這股水流。

精神力展開后，水流在萊恩眼中也變了摸樣，此刻它就像是一條和海水同色的絲帶，飄在海面上，隨波逐流，只有用精神力的視角來觀看，才能發現它身上似乎隱隱散發者暗淡的光芒和氣息。

「嗯，這是.靈魂碎片？」萊恩眉頭一皺，揮手間便有一束光芒從他的手中湧出，並快速向外延伸，宛如一條輕薄的白色絲巾覆蓋在那股水流上。

剛才他沒空搭理它，現在仔細一檢查，他才發現這股水流簡直和之前自己在莫里森爵士的莊園里，碰到的那個女管家的狀態本質上一模一樣，只不過它要更加複雜許多。

當初那位襲擊萊恩的女管家，是由兩位強者的靈魂撕扯拼湊而成，兩個人擠在一副軀體里還不算很離譜，一體雙魂雖然少見，但多少也有一些。

而這股水流的狀態就要複雜許多了，萊恩精神力一掃，至少在上面感受到了密密麻麻數十種不同的靈魂氣息，簡直就像是個大染缸一般，且不說它沒有肉體，如果真的有肉體，這麼多又駁雜的靈魂，完全會把普通人的肉身撐爆。

「看來這股水流果然是白玫瑰號的船員們。」萊恩暗自嘆息。

這些人已經沒救了，他甚至找不到一個稍微完整一點的靈魂，這些靈魂已經碎成了無數大小不同的碎片。

靈魂擁有一定的自愈能力，只要損傷程度沒有超過50%，都會慢慢恢復，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長短而已，可這些靈魂碎片都太小了，根本沒有主體，更別談恢復了。

這種情況，就算會復活的魔法也沒用，復活的前提也是要有完整的靈魂才能做到，更別說他現在還不會復活的魔法。

萊恩有些失望。

原本他的計劃，是想看看能否在這些船員們身上找到些線索，可他們現在的情況，別說找線索了，連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備，這些靈魂能夠糾纏住西爾斯，靠得還是他們和西爾斯之間的羈絆糾纏，以及西爾斯自己本身也非常自責和不甘心，種種原因之下，他們才能做到和西爾斯產生聯繫，並影響對方的思維。

簡單來說，詛咒另有來源，這些船員最多只能算是個傳播或者散發的工具，現在詛咒已經蔓延到整座島嶼，他們也就沒用了。

「這麼看來，這些白玫瑰號的船員們，也完全不是詛咒的源頭。」萊恩眉頭微蹙，轉頭看向東方，那是太陽升起的方向，現在還不到夜裏一點，月光被烏雲遮蔽，禁忌島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一抹深黑色的陰影。

「都是可憐人罷了。」萊恩看了眼隨波逐流的水流，輕輕嘆息，而後便在掌心凝聚出一束凈化之光，準備替他們結束悲慘的人生。

凈化之光，可以解除這種靈魂被雜糅在一起的狀態，與其讓他們保持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不如塵歸塵，土歸土，回到他們本來應該有的樣子。

聖潔的光芒從萊恩身上開始發散，在瑩瑩的輝光之中，那道與海水融在一起的水流開始出現變化，不僅出現了許多不同的顏色，這些顏色還十分雜亂，就像是一張用數十塊碎布拼湊而成的衣服，破破爛爛。

從邊緣開始，水流逐漸發散，變成許多微小的光點飄向空中。

怨恨、不甘、恐懼、痛苦.

萊恩從他們身上幾乎感受到了所有的負面情緒，這些船員的靈魂在這種狀態下，已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記憶，也沒有思考能力，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緒。

作為凈化他們的人，萊恩硬生生直面了這股情緒流的衝擊。

凈化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鐘時間，雜糅的靈魂就消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塊面積比較大的碎片還未徹底消失，這些碎片的顏色相同，似乎是屬於同一個人。

「小心.小心，灰霧.」

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出現在萊恩的耳旁。

小心灰霧？

萊恩瞳孔一縮，想要詢問的時候，卻發現最後的這幾塊靈魂碎片也已經徹底消散，它的消散並沒有像之前的那些碎片一般湧來大量負面情緒，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釋然，如清風拂面一般掠過萊恩的臉龐。

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女性，之前幫助西爾斯在海底維持呼吸，不至於溺亡的，恐怕就是她了.萊恩腦海中閃過念頭。

「都已經碎成這樣了，竟然還能維持一定的理智，她的執念一定很強。」萊恩暗自嘆息，她是這一片雜糅的靈魂碎片之中，唯一還能保持部分理智的人。

對方的提醒，也讓萊恩忍不住陷入沉思。

灰霧？什麼灰霧？是他想的那個嗎？

提到灰霧，萊恩就不得不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所碰到的那場灰霧，要不是系統激活了，他很可能都走不出綠茵鎮，最後被灰霧困死在鎮里。

但那片灰霧和現在籠罩在泰西島的這片淡淡霧氣比起來，似乎要弱了不止一籌，畢竟當初他和馬克一個一階一個二階就闖出去了，泰西島的霧氣只有三階才能勉強不受影響，這倆霧氣明顯不在一個級別上。

不過馬克當初的回信里，曾提到過那灰霧的來歷遠遠不像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原本萊恩有想過着手調查當初的灰霧事件，但還沒來得及開始，便陷入了災厄教會的事件中，事件結束后，他也把這件事給忘在了腦後。

「難道，當初綠茵鎮的灰霧，和籠罩泰西島的這些霧氣有關係嗎？」萊恩眉頭緊鎖，海浪在他身邊翻滾，濺起的水花卻無法靠近他的身旁。

不管有沒有關係，他都得去禁忌島附近看看。

不得不說，這霧氣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

今晚的詛咒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威脅，包括周圍的這些霧氣，也根本就沒辦法侵入他的體內，聖光對詛咒有天然的壓制。

主要的麻煩，還是在那些普通人身上，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曙光女神的信徒，而他是曙光教會的主教，面對這種能夠大面積威脅到信徒生命的東西，他不可能無動於衷.而且，如果不儘快解決問題的話，誰知道詛咒明天會演變成什麼樣？

再加上現在勞倫斯親王號人手不足，沒辦法重新起航。

種種原因結合，經過考慮后，萊恩才下定決心探查這座禁忌島嶼。

「呼！」深深吐出一口氣，萊恩用水遁術操控身邊的水流，往禁忌島的方向快速游去。

十分鐘后。

萊恩的身影從水下一躍而起，飄在海面上，遠遠看着那座被稱為「禁忌」的小島。

在黑暗中，這座島嶼被迷霧所籠罩，遠遠望去彷彿是一個神秘的黑洞，根本看不清裏面有什麼，萊恩只能從島嶼的邊緣，看到滿是冰冷岩石的懸崖峭壁。

這座島嶼，沒有絲毫綠色。

迷霧縈繞島嶼周圍，彷彿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不進入迷霧之中，甚至看不到島上可以登錄的海岸究竟在哪裏，海浪拍擊著岩石，發出一陣陣低沉而有力的聲響，彷彿是在警告著萊恩即將踏足的危險，海風吹拂他的臉頰，帶來一股陰冷的氣息。

「果然，泰西島上的霧氣，就是從這座島嶼蔓延而來。」

萊恩回頭看了眼身後，泰西島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小但卻明亮的光點，那光點便是他留在島上的光球，光球如果熄滅，島上的霧氣詛咒將會再度侵入所有人的體內。

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事情，漸漸地，事情的經過似乎在他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事情的起因，是白玫瑰號的沉沒，西爾斯作為唯一的倖存者逃回了岸上，其餘所有的船員全部陪着白玫瑰號徹底留在了無垠的深海里。

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這些船員們的靈魂被雜糅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對西爾斯無比憎恨，希望他死的靈體。

而西爾斯因為本身也十分不甘和內疚，再加上這個靈體始終在他身旁干擾着他的思維，這就導致已經對海洋產生心裏陰影的他再度踏上勞倫斯親王號的甲板，來到泰西島。

泰西島和禁忌島的距離十分接近，島上的詛咒或者說灰霧，便以船員們的靈魂作為媒介，或是坐標，將隱藏了詛咒的霧氣蔓延到泰西島上，進而覆蓋整座島嶼。

被帶有詛咒的霧氣侵入后，這些普通人腦海里將會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前往禁忌島--而後他們便開始自殺式衝進海里，直到溺亡。

想到這裏，似乎整件事情的經過差不多就捋出來了，但萊恩還有些地方沒想明白。

如果禁忌島上的灰霧，是希望這些普通人來到這裏，為什麼又會讓他們在海上溺亡呢？

在靠近禁忌島之後，他沒有再見到任何倖存者了，被詛咒迷幻的人，沒人成功抵達這裏，就像是.釋放詛咒的那人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死在海里一樣。

繞着禁忌島轉了一圈，萊恩沒能發現什麼線索。

在禁忌島附近不遠，還有兩座小島，這三座島嶼通常都被認為是一起的，它們被統稱為「禁忌島」，但此刻，被霧氣籠罩的卻只有萊恩面前這座小島，另外兩座島嶼反而看起來光禿禿的，他甚至能看到上面有不少綠植，畫風明顯跟霧氣籠罩的這座小道不同。

沉吟片刻，萊恩凝聚出一隻法師之手，將自己的一絲精神力附着在上面后，法師之手便凌空朝禁忌島的方向飛去，沒入霧氣之中，直至徹底失去視野。

法師之手沒有眼睛，沒辦法代替萊恩觀察，但它卻有觸覺.聲音是通過振動傳播的，如果裏面有什麼活物，通過附着在手臂上的精神力，也能感知到一二。

深入數百米后，冰冷的感覺從法師之手上傳來，氣溫驟降。

本來現在就是冬天，夜裏十分寒冷，法師之手進入那霧氣之後，溫度又再度降低許多，從精神力的反饋來看，至少也有零下一二十度。

除此之外，霧氣內也比他想的安靜許多，除了海浪外，他並沒有感知到別的生命存在，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聲音傳來。

這熟悉的感覺，讓萊恩忍不住皺起眉頭。

像，太像了。

這和他當初在綠茵鎮進入灰霧之中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當初綠茵鎮的灰霧溫度沒這麼低，而且能力也明顯更弱，但從本質上來說，似乎沒什麼區別。

就像是.子體和母體的區別，或者，祖先和後裔的區別。

可綠茵鎮離這裏足足有數千公里，這中間還橫跨了大草原和西戈壁，為什麼海上的霧氣會出現在那麼遠的地方？

萊恩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他就沒就見過這麼古怪的存在，他有些後悔在離開神聖輝光前，沒有先好好調查下灰霧的來歷了，但現在想這些顯然為時已晚。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麼解決詛咒。

「想要解決覆蓋這整座禁忌島的灰霧不太現實，或許我應該換個思路，想辦法把禁忌島和泰西島之間的霧氣連接斬斷。」

萊恩看着身邊有些濃郁的霧氣，有些發愁。

這些霧氣不受自然環境影響，唯一能驅逐霧氣的只有聖光，可這麼大一片霧氣，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完全阻隔，這讓萊恩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