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2章 船員

第152章船員

「詛咒？」西爾斯苦笑一聲：「迪倫先生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個詛咒，只是我沒想到這個詛咒針對的不只是我。」

萊恩看了眼身旁有些癲狂的水流，決定先把西爾斯帶到安全的地方，在這漆黑的海底，說不定就會碰上什麼危險。

「先上岸再說。」萊恩左手一揮，鎖鏈纏繞在西爾斯的腰部，兩人開始快速上浮。

在這過程中，那股古怪的水流始終環繞在萊恩的身旁，數次嘗試想要侵入兩人所在的位置，可惜它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突破萊恩身旁環繞的水流。

十多秒后，萊恩拖着還未完全恢復的西爾斯來到岸邊。

沙灘上站滿了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至少有數百人，看起來住在泰西島另一側的人，也正朝這裏趕來。

好在發現不對勁的不止有萊恩，實力在三階以上的人基本都沒受到影響，此刻岸邊已經有數名三階魔法師在勉強控制着不讓情況更加惡化。

「西爾斯先生，這個詛咒和你有關係對嗎？」萊恩雙目低垂，看着依坐在地上的西爾斯。

「我是個該死的人，但卻沒死，一切都是我應得的，但我沒想到會連累這麼多人。」西爾斯面容苦澀，雙手撐在地面想要站起身來，但卻使不上力氣，生命力大量透支令他十分虛弱。

萊恩眉頭微皺，揮手間，治療術的光芒大量湧入西爾斯體內，卻只能令他的情況不再惡化，已經喪失的生命卻再也無法補回，萊恩能治療傷勢，但對於已經消逝的壽命卻無力回天。

「說說看，或許還有辦法可以挽救。」

萊恩頓了頓，望想海岸處大量失去理智的眾人，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岸邊這些人倒是不難解決，但他剛才已經看到有不少人隻身橫渡海洋，快要抵達遠處的禁忌島了，怎麼解救這些人才是最麻煩的問題。

溫暖湧入體內，西爾斯緩緩閉上眼，像是徹底放棄了掙扎的獵物，口中低聲呢喃道：「你還記得，我說我曾是一名船長嗎？」

「嗯，記得。」萊恩點頭，面對海岸的人群方向伸出右手，光芒在他的掌心凝聚，他看了眼西爾斯，皺眉道：「你想說這次的詛咒，和你的船有關係？」

「不是和我的船有關，是和我.還有我的船員們有關。」西爾斯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眼神里包含了不甘和自責，還有深深的恐懼。

「白玫瑰號，這是它的名字，聽起來很不錯對吧？」西爾斯喃喃道：「它有整整102名船員，而我——沃恩·西爾斯，是它的船長，它的主人。」

「握住船舵的那一刻，我信心滿滿，認為自己未來將會成為這片海洋最知名的探險船長，我還計劃好了接下來一整年的探險計劃。」

「但誰能想到，才第一次出海，白玫瑰號就沉沒了，除了我和我的船員以外，甚至還沒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西爾斯面容苦澀道。

「等等。」萊恩打斷了他的回憶，皺眉道：「船沉了，那船員呢？」

前幾天在特洛港喝酒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了，船隻沉沒，為什麼一直沒聽西爾斯提到過其他船員，但那時兩人不過才剛認識，他也沒好意思問。

「死了。」西爾斯的聲音有些壓抑：「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死了，他們都陪着白玫瑰號一起沉入了海底。」

「只有我」說到這裏，西爾斯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沙啞嘶吼道：「只有我！只有我是逃兵，我的船員，我的船，全沉了！只有我活了下來！」

「我不應該活着，我應該陪着白玫瑰號一起沉沒，沒有船長會拋棄自己的船和船員！」

「冷靜點！」萊恩皺緊眉頭，一發純凈術丟到西爾斯的體內，這才冷靜下來。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萊恩可以感覺到自己釋放的純凈術，並沒有徹底根除西爾斯體內的詛咒。

不.不對，西爾斯體內的已經除掉了，但他體內的只是一小部分詛咒，並不是這個詛咒的完整體。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來形容，這個詛咒就像是一池湖水，而西爾斯本人就像是和這池湖水相聯通的水杯，純凈術可以把水杯里的「水」清理乾淨，但卻阻斷不了湖水和水杯的聯繫，治標不治本。

想要解決問題，還是得找到詛咒的源頭。

「冷靜下來了嗎？」萊恩瞥了眼驚魂未定的西爾斯，皺眉道：「仔細和我說說，沉船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你活下來？」

「我也不知道。」西爾斯深呼吸一口，低聲道：「白玫瑰號是第一次下水，我甚至沒有計劃去探索新的航線，而是準備順着商船的航線先走一遍看看。」

「可就是這樣謹慎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出現了意外，離開港口不到三天的時間，白玫瑰號就碰到了一場極端的雷暴天氣，你根本無法想像那是多麼恐怖的驚濤駭浪，就算是勞倫斯親王號那樣的大型船隻，也很難從那樣的巨浪中安然無恙駛出，除非它的航速足夠快，並且在發現徵兆之初就改變航向。」

「在恐怖的巨浪下，白玫瑰號沒多久就出現了解體的徵兆，船上到處都能聽到木板開裂的聲音。」西爾斯的聲音有些顫抖：「那簡直就是死亡的倒計時，我敢發誓，沒有比那更恐怖的聲音了。」

西爾斯的描述，讓萊恩想起船長昨天說的「暴風困境」，可那處海域不是固定位置嗎？西爾斯雖然是新手船長，但也不是第一次出海，對這些著名的危險海域應該也很熟悉才對，不太可能會走錯。

保險起見，萊恩還是問了一句：「暴風困境？」

「不是！」西爾斯一口咬定：「暴風困境完全在相反的方向，我敢肯定，我們絕對沒有迷失方向。」

話音落下，萊恩伸出的右手開始出現溫暖的白光，那是凝聚壓縮到極致的純凈術，既然找不到那處「水池」源頭，那他就先將這些「水杯」全都清理乾淨再說。

只見萊恩右手微微虛握，往前輕輕一拋，光球便朝岸邊人群的上方飛去，像是一輪小太陽般飄蕩在空中，照亮了近乎半座小島。

只要進入光球周圍五百米的位置，就會被純凈術的光芒清理一遍，暫時性的解決體內的詛咒問題。

西爾斯嘴巴微張，獃滯看着這一幕，愣愣道：「迪倫先生，你不是說你是神官嗎？」

以萊恩的年紀，能突破到二階，就足以被稱為名揚一方的少年天才，所以西爾斯一直以為萊恩是二階，但那個恍若一輪太陽般的光球，顯然不是二階可以做到的事情。

「先別管我的事了。」萊恩搖搖頭，繼續道：「然後發生了什麼？船隻解體，你們全都掉進海里了？」

「差不多。」西爾斯點頭，回憶道：「白玫瑰號沒能撐太久，熬過幾波海浪后，被一道巨浪拍成了碎片，在徹底沉沒前，我看到.看到了一艘無人駕駛的巨大船隻出現在不遠的地方。」

「然後我們就全部跟着白玫瑰號沉進海里。」西爾斯眼裏有着迷茫：「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后才發現我被海浪帶到了泰西島的沙灘上，被這裏的漁民救了，跟我一起飄到海岸的，還有白玫瑰號的一些碎片，我認得它，那是我最心愛的船。」

「等等。」萊恩皺緊眉頭：「你說只有你一個人在海岸上蘇醒，那你怎麼知道其他的船員都死了？」

西爾斯沉默片刻，低聲沙啞道：「我能.看到他們。」

「從我醒來后，我就一直能聽到他們在我耳旁說些什麼，我聽到了愛莎的聲音，聽到了博利森的聲音，他們問我，為什麼他們要死，為什麼只有我活下來了。」

「我不應該活着我的船沉了，我的船員全部跟着它一起沉入大海，為什麼，為什麼.我才是那個應該陪着白玫瑰號沉沒的人」

西爾斯的聲音愈發低沉，一股死寂的氣息從他身上開始散發，就算有着天上的光球在凈化詛咒，依舊無法讓西爾斯回歸到正常的狀態。

船員？萊恩想起了剛才在海底看到的古怪水流，明明只是一道水流，卻能給他一種癲狂的情緒，難道那道水流就是西爾斯的船員們？

可他當時並沒有從那道水流上感覺到有什麼靈魂的痕迹。

就在這時，萊恩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

「迪倫先生！」

萊恩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喊自己的人竟然是勞倫斯親王號的船長——亞歷克西斯·斯蒂文森。

朝西爾斯體內丟了發純凈術暫時穩定他的情緒，萊恩邁步朝岸邊走去，斯蒂文森船長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斯蒂文森船長，你不是在船上嗎，怎麼也跑到這裏來了？」萊恩掃視了一眼斯蒂文森，並沒發現他身上有受到詛咒的痕迹，不禁有些疑惑。

「島上出現這麼嚴重的事件，我怎麼能不來看看。」斯蒂文森搖頭，苦笑道：「今天下船的乘客可不少，包括我的大副和水手也都下來了，現在還有很多人沒找到，恐怕.」

「還好有迪倫先生在，否則事情還要比現在更加嚴重。」斯蒂文森嘆了口氣：「只是，目前剩餘的人手根本不足以駕駛船隻，恐怕，我們都得在這座島呆上幾天了。」

「失蹤了很多人嗎？」萊恩眉頭一皺。

「很多，不止勞倫斯親王號，其他船的遭遇也都差不多，不過最慘的還是住在島上的這些人。」斯蒂文森面露愁容，這次真是倒了血霉了，誰能想到一向安全的泰西島，竟然也開始出現問題了，這次事件甚至會影響到接下來所有商船的航線和補給。

萊恩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岸邊的眾人，不知不覺間，海岸邊已經聚集了成百上千人，他們大部分都帶着或輕或重的傷勢，甚至有不少人命懸一線，更別說是那些還在海上沒救回來的人了。

島上有一座小教堂，「主教」是一位二階的聖音牧師，以及一位還未覺醒的見習牧師，此刻他們兩人正在人群之中忙得焦頭爛額，想盡辦法為眾人治療傷勢。

除了已經死亡的人外，命懸一線的普通人，萊恩已經為他們穩住了傷勢，至少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剩下的則是由這兩名牧師在處理。

「呼！」萊恩深深吐出一口氣，看了眼斯蒂文森船長，沉聲道：「岸上這些人，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救海里的。」

說完，他便轉身輕輕一躍數十米，朝大海的方向趕去。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和一場天災沒什麼區別，所有人都是無妄之災，面對這樣的情況，剩餘的有生力量都在救災，他身為曙光教會的主教，更不可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勞倫斯親王號人手不夠，也沒辦法重新起航。

看着萊恩的背影，斯蒂文森的內心愈發沉凝，泰西島這麼多年平安無恙，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肯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次的事件幾乎遍及整座小島，能造成如此大的動靜，他懷疑.和東邊的那些島嶼逃不了關係。

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再度進入海洋，萊恩忽然發現了一些之前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霧氣。

這些詭異的霧氣不僅籠罩了泰西島，甚至瀰漫到了四周的海域.「不，不對。」萊恩眉頭一皺，猛然抬頭看向東邊。

其他方向的霧氣在距離稍遠之後便會淡去，唯獨禁忌島的那個方向依舊存在，甚至隨着距離的靠近，霧氣在逐漸變得濃郁。

「難道這些霧氣，是從禁忌島飄來的？」萊恩暗自思索。

咻！

兩條鎖鏈竄出，飛快捲起海面上飄蕩的四名普通人，同時不斷有法師之手出現在他的身旁，開始搜尋並一把撈起附近還未失去生命氣息的普通人。

萊恩就像是一個在海里撿垃圾的環衛工，不一會鎖鏈上就圈住了數十名氣息十分微弱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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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