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意恩仇

脖子遭受致命一擊的爆熊，掙扎了一番后，此刻進氣明顯比出氣少，只剩四肢還在微微抽搐著。

摸到近前的方陽，也不觸碰爆熊的身體，將半隻胳膊浸泡進聚滿血水的凹地上，讓半邊袖子沾滿了血液。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此刻喚出黑布，把爆熊血弄上去保存時，就聽身後又傳來了鍋哥的呼喊：

「老二，快逃，快…」

方陽回頭，巨石擋著，他看不清後面的情況，而前方，兩隻爆熊不知何時發現了老二，正從右邊撲向老二所在的位置。

而同樣靠著巨石掩護採摘靈藥的老二，因為角度的關係，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撲來的爆熊…

此刻已經發現爆熊的老二，做了一個致命的失誤，他沒有第一時間逃，而是急忙收攏了地上採摘的夜明草，捆好背在了背上，這耽擱了大概兩三秒的時間，但生死只在一線間…

此刻，真正為難的是方陽，他距離老二二十米，老二距離下來的山坡二十米，也就是說，方陽距離老二下來的山坡是四十米。

而兩隻爆熊距離老二是十米左右。

此刻方陽有兩個選擇。

一是停留在原地不管不顧，可是如果身後的鍋哥回頭，將會引來大量的爆熊，他的精神力已經無法支撐他再次開啟幻色，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二是再次開啟疾風，直接從老二他們下來的山坡出去，同樣他的雙腿也經不住第三次的疾風，如果老二被殺，他鐵定會被暴怒的鍋哥攆上，然後將見死不救的他丟回峽谷讓爆熊分屍…

所以這兩種選擇，都是必死的選擇。

幾乎一瞬間，方陽做出第二種選擇，吞下幻狐血，疾風再次發動，直奔老二而去，從兩隻爆熊的熊掌下，將老二拽走。

疾風不停，方陽拽著老二一鼓作氣衝上山坡，又跑了大概四十米后，徹底力歇的方陽倒地。

老二沒有絲毫的遲疑，扛起方陽飛奔…

二十分鐘后，方陽，鍋哥，老二在山坡上一處石崖下齊聚。

「哈哈哈…」

「哇哈哈哈…」

三人面面相覷一陣，仰頭大笑。

「我叫…」

「我知道，鍋哥，老二么，爆熊都認識你們了！」

「哇哈哈哈…玩的就是種豪氣！」鍋哥自豪的大笑道。

「我是天乙，別讓爆熊知道！」方陽笑道。

「好，你這兄弟我鍋哥交定了，老二，還不謝謝天乙的救命知恩？」

見老二咕噥著嘴，漲紅著臉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鍋哥急忙道「老二這人嘴太笨，不會說漂亮話，但是個厚道人，我就替他謝謝你了！」

方陽急忙攔住準備鞠躬的鍋哥，「別呀，順手的事兒，真要感謝，你得感謝兩個爆熊手下留情，要是它們第一時間來個隔山打牛，我就算有心救人，也來不及了！」

「沒那麼邪乎，」鍋哥搖了搖手道：「不瞞你說，這幾天我跟老二一直在這兒呢，每天這時候下來鬧他一場，隔山打牛這招，成年的爆熊三天才能恢復，像最後那兩隻襲擊老二的，頂多算是青年期，半個月未必恢復的過來，爆熊可不會手下留情，只要能看到你，有大招直接就放了，可不會憋著！」

「這樣啊…」方陽若有所思的點頭。

「謝謝這樣的話，光嘴上說說沒意思，以後你但凡用的上哥兩兒的，招呼一聲！」鍋哥依然在感謝！

「你真心想感謝我？」方陽好笑的看著他。

「你這不是廢話么，救命知恩哪能客氣，這次老二採的夜明草都歸你如何！」

「別，我也采了不少，不需要，再說了，這都是哥哥們拿命博來的，我要拿了，我還算個人嗎？」

見方陽把話說的這麼絕，鍋哥也不好接著提這茬，跟著問道：「直說你想要啥？」

「那行，你把褲子換給我！」方陽拍了拍自己的開襠褲，憋著笑說到。

鍋哥這才注意到鍋哥露著腚的長褲，頓時嚇得後退一步，一臉正色道：「男子漢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褲子不能脫，」說著一側頭，對著老二厲聲道：「老二，褲子脫了給恩人！」

老二沒半點猶豫，當即脫了褲子還抖了抖，才遞給方陽。

於是，方陽穿上了老二的褲子，老二穿上了方陽的開襠褲，旁觀的鍋哥，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休息了一陣，方陽的雙腿也慢慢找回了知覺。

「我去撒泡尿！」方陽說著起身走向外面。

「別走太遠啊！」

方陽體內的水分早就隨著汗液揮發走了，哪有尿。他走到了一面山壁邊，徹底避開了二人的視線，喚出了黑布，將還是濕漉漉的衣袖擠了一滴爆熊血液滴在了黑布上，不等黑布發光，又收回了體內。

到底能不能成，方陽不知道，但此刻方陽只能這麼做。

「以後試一試乾枯的血漬能不能行！」方陽邊思考著邊走回山洞！

「天乙兄弟，我看你身上並無靈氣波動，莫非還未入品？」鍋哥試探著問道。

「對，剛才救老二逃命那招，是古物自帶的能力，提升三倍的移動速度，持續四秒！一天兩次！」瞞是瞞不過的，方陽只能掛羊頭賣狗肉！

鍋哥稍有疑惑，剛剛那是三倍移動速度嗎？怎麼看也不止啊，難道天乙練過短跑？

「那有點可惜了！」鍋哥一臉惋惜，這種技能，不管是前期還是後期，都顯得雞肋，速度倒是可觀，時間太短了，剛才如若不是老二接著扛著方陽跑，爆熊就追上了，能把他錘成屎。

「鍋哥的鼎我倒是知道了是防禦性質的，不過老二…」方陽趕緊把注意力扯到了二人身上，再被他們問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圓不圓的過來。

「哈哈，我剛進來時，他們非的說我的鼎是鍋，這樣說也沒錯，在古代，鼎就是當鍋用的嘛，所以都喊我鍋哥，至於老二嘛…嘿嘿！」

鍋哥嘿嘿一笑，看了老二一眼。

「是…是一本…書！」老二結結巴巴道。

「也不是不能說，不過你可得保密，這關乎老二的性命！」鍋哥突然接過話頭道。

「不方便說就不用說，你放心，我就是隨口一問！」

「能捨命救人的天乙兄弟你，我們信的過，老二那本古書，修鍊速度加百分之十，變態吧！」鍋哥一臉的得意，「這也算傻人有傻福了…」

「卧槽…」

方陽是真的震驚了，鍋哥那口鼎能抗住爆熊的隔山打牛，還是連續多次抗住，就已經讓方陽羨慕了，那老二這個百分之十就真的是變態了。

這不是老二修鍊十天相當於別人修鍊十一天這種演算法，而是遞增試的演算法。

「嘿嘿，這不算啥，更變態的是，這還是共享性質的，目前，連同老二在內，可以讓五個人同時修鍊速度+百分之十。」

「卧槽…卧槽…卧槽！」方陽連喊三個卧槽，急忙拽著老二「二哥，以後你修鍊可一定要帶著我呀。」

「那還用說，不過，你是打算現在就回，還是天亮再走？」鍋哥問道。

一聽這話方陽就明白了，鍋哥這是打算現在就走了，當即道：「有鍋哥你罩著，黑夜白天有什麼區別？」

方陽這話倒不是恭維，他是看出來了，鍋哥的修為至少三品煉體了，至於老二，最多二品。

「那行，我們收拾一下，你呢？」

「我對面還有一些夜明草！」方陽急忙道。

「那你稍等一會兒，我們收拾好了一起過去。」鍋哥安排道。

半個小時后，所有的夜明草都收拾妥當，鍋哥二人出來七天，每天晚上出來調虎離山，共計六百二十根，每天百八十根的。

方陽的就少多了，只有233根，但這是他一晚上的收穫。

「你牛！」鍋哥向方陽豎起了大拇指，很是無語。他跟老二相互配合，攪得整個爆熊谷都不得安寧，一天的收穫還不抵方陽的一半，關鍵是，人家還未入品啊！

三人不再多說，開始悶頭趕路。約莫剛過凌晨的樣子，他們來到了山嵐中部方陽跟秦漢分開的地方。

「等會兒…」鍋哥突然叫住二人。

事實上方陽也發現了異常，有聲音從右側的密林中傳來，隱隱約約似乎能看到火光聽到怒喝聲。

「看看去？」鍋哥看向方陽。

方陽本不想多惹事端，但一想到秦漢他們之前向那邊去了，急忙將肩上包裹的靈藥放下藏好，出聲道：「走！」

鍋哥領頭，帶著二人貓著腰向火光處摸去。

待走的近了些，樹林中的打鬥已經停止，兩方人舉著火把相對而立，中間的空地上有一隻長滿灰褐色羽毛的妖獸屍體。

「黃浩，你們光明社就這副德行？欺負弱小強搶靈藥就算了，今天竟然趁著我們捕殺夜鷹偷襲我們！你們還是人么？」

雖然還沒看清人影，但聽到這陣憤慨的女聲，方陽已經聽出來了，這是海露的聲音。

「呵，就你算個人，臭娘們，幾個退伍兵不就是仗著有特事局撐腰么？到處多管閑事，昨天就壞了我們好事，今天終於被我們逮著了吧，跑啊，今天怎麼不跑了？」

…

在雙方的對罵聲中，方陽三人借著樹林的掩護，終於摸到了他們對峙的附近。

借著場中的火光，方陽看到，秦漢一方三人幾乎人人帶傷，海露更是被天星攙扶著，顯然快支撐不住了。

而另一方有六個人，領頭的是一個染著半頭黃髮的年輕人。

「行，今天我們認栽，夜鷹留給你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走！」場中的秦漢說到。

「我呸，少在這裡給我青山綠水，想走可以，把這娘們兒給兄弟們樂呵樂呵！」

「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趟過去！」秦漢握緊拳頭上前一步。

顯然，對方不是沖著財來的，而是要命，雙方再無緩和的餘地，場面再次劍拔弩張，

這邊，鍋哥湊到方陽耳邊低聲道：「認識嗎？」

方陽點了一下頭，他看到，因為把三棱軍刺給了自己，秦漢此刻赤手空拳。

「要幫忙嗎？」鍋哥又問道。

「如果換作是我面對光明社，他們一定會衝出來幫我！」方陽不好說讓鍋哥幫忙，因為他自己沒有實力。

「費什麼話啊，那就干！」

「干…」連老二都吐出一個字。

「有把握嗎？」對方六個人，實力不明，多少讓方陽有點擔心。

「一群二品，不客氣的說，我能站在那裡讓他們打到天亮！」

鍋哥說著就要衝出去，方陽連忙伸手拉住。

「看我先給他們一擊狠的！」方陽咬牙道，哪有喊人拚命，自己卻躲一邊的，雖然以它的實力不出手，鍋哥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是人不是這麼做的，這樣做只會讓鍋哥他們覺得事後兩不相欠，會讓感情慢慢淡化。

「你小心點…」鍋哥側頭剛要叮囑，卻發現方陽已經領頭順著樹林摸了過去，漸漸的失去了身影。

方陽覺得自己可以的，對方沒到三品煉體，普通殺傷就還有效。

場中雙方依然在叫罵，秦漢他們沒有逃走，反而步步逼近，事實上面對多一倍的敵人，他們帶著受傷的海露，不存在逃脫的可能，只能反客為主背水一戰。

雙方越逼越近，漸漸有了動手的趨勢。

火光中的林間樹影婆娑，當雙方不再出聲時，只剩下了山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

這種朦朧的環境，讓方陽施展的幻色發揮到了極致，以至於他摸到了領頭的黃毛跟前，都沒人發現。體表的那層光幕，不止幻化了他的身體，更是隔絕了他身上的氣味。

他再次送進一滴幻狐血含進嘴裡，當黃毛揮起手中的鋼刀，身體完全舒展開時，方陽手中的三棱軍刺精準的插進了黃毛的脖子…

幾乎同時，幻色失效，已經吞下幻狐血的方陽剛一現身，直接撒手，疾風發動，向著旁邊的樹林奔去！

…

「呃…」

頸動脈上還插著三棱軍刺的黃毛，只發出半聲慘叫，就被噴涌而出的鮮血堵住了嗓子。

剛剛要拔刀相向雙方同時愣住。

黃毛一方想的是，為什麼這裡能藏個人？

秦漢一方想的是，為什麼那三棱軍刺有點眼熟？

兩秒鐘后，方陽已經完全奔回樹林。

「是誰，出來！」黃毛一方嚇住了！

「殺！」秦漢三人士氣大振。

「鍋哥來也！」頂著一口鼎的鍋哥從方陽消失的地方閃亮登場，完美接鍋。

一番混戰…

事實上在黃毛這個頭領被狙殺后，光明社一方就被嚇破了膽，未知的事物最恐懼，隨著鍋哥與秦漢前後夾擊，他們丟下黃毛的屍體一鬨而散。

戰鬥開始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秦漢上前拔出三棱軍刺看了一眼，又看著鍋哥道：「天乙？」

「不錯！」鍋哥自豪的一甩頭，向著身後的樹林招招手，「我兄弟！」

於是，老二扶著雙腿不能自理的方陽閃亮登場…

看著方陽那踉蹌的步伐，看著他跟老二那如出一轍的開襠褲…

眾人憋著笑，默默的轉過了頭。

「大恩不言謝，這個人情，我秦漢記下了！」秦漢向著鍋哥抱拳道。

「叫我鍋哥就好！」

「我是秦漢，初次見面！」雙方開始熱絡起來，彼此介紹。

雖然大家都在一個古城，要說都彼此認識，那是不可能的，比如，你在城裡，我在野外，你進來了，我出去了。有著太多的錯開。

秦漢上前扶了一把方陽，回頭看著天星海露自豪道：「怎麼樣，我這兄弟靠譜吧，我就說，他不是一般人。」

「對，我特么就是個穿開襠褲的人，少廢話，把你褲子脫了給我！」

「想的美，大不了哥哥我背你回去！」

「哈哈哈…」

這就是靈界，有恃強凌弱，有生死一線，有快意恩仇！

待黃毛的屍體變涼后，在鍋哥的提醒下，方陽解開黃毛的衣物，從他的胸前摸出了一塊小巧的銅鏡。

方陽翻看了兩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隨手丟給鍋哥去研究。

這一次，因為海露有傷，他們休息了兩個小時，才上路。

一路上，因為擊退強敵，因為收穫完美，他們縱情高歌，他們肆意狂笑。

再沒有人問方陽如何憑藉一介白身，襲殺二品的黃毛，但是他們都知道，方陽的古物，怕是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