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擺渡人

召喚擺渡人

曾經在地球經歷過春遊時的奼紫嫣紅的夥伴們,絕對不會想到泰坦星的春遊竟是這樣的……似乎這裡永遠只有三種顏色,紅、棕、黑……

搖晃中,趙長隆的下巴接觸頭盔下緣,刺骨的冰涼立刻讓他一激靈。

「吱、吱、吱、嗚……」

行走機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不像泥濘,砂地不像砂地粘稠的甲烷湖裡前行著……

「自從和葛丹出去過後,格魯師傅就經常帶咱們出來溜達啊……他老人家看上我們哪點了,我改還不行嗎?」蘇爾說。

「老年痴獃了吧?這顆死星最好的地方就是我的床鋪……」卡西戲謔道。

「我們究竟來做什麼?你知道嗎?達科斯老闆。」他接著問道。

「激活。」

「喲,那可太高級了!激活第幾個時候召喚神龍?」蘇爾驚嘆道。

「長隆他們人呢?」。達科斯看起來不想和他開玩笑,他的語氣哀傷,甚至有些畏縮。

「巡邏去了……」。

「巡邏毛?這地方能有什麼?鬼都沒有!」。

「還記得班納號嗎?當那東西走下來的時候,誰被嚇傻了啊。小樣兒。」。蘇爾揭起了卡西的老底。

「閉嘴!」卡西怒道。

「是瞬間爆噴了吧!」達科斯笑道。

當他們跑出去很遠,即將要快看不見營地時,趙長隆在無線電里聽見魯格師傅一聲吆喝,老人家開始了儀式的頌唱。

「嘿!開始了。」趙長隆說道。

「這是第七次了。」蒂芙兒留了心眼。

「我們得找回無人機!」。鄭健沒聽清他們的話,他用蓋過風聲的音量大聲說道:「如果丟了它們,約翰迪爾會很傷心的……」。

「那場面可好看不了!」。蒂芙兒應道。

「鄭健,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講清楚。昨晚教團來了使者,從花神星聖壇來的,魯格老師半夜把我叫醒去送他們。」

鄭健突然感到一陣恐懼,問道:「和我有關嗎?」

深夜驚動聖師的恐怕都不是好消息,要麼是哪兒出了意外,死了人;要麼是哪兒的定居點遭了飢荒;或者哪裡出現了可怕的傳染病,總之非常不吉利。

「第一件事是蒂芙兒提出的礦河的建議,議事教團很有興趣,他們覺得成本不高,值得一試。」

這件事他記得。那一天,教主宣布了新的人才選拔政策,為了儘快獲得自由教士的身份,從而離開土衛六,他們準備為教會辦一件大事提高貢獻度。

這群孩子把自己關在房裡,趙長隆,蒂芙兒,鄭健,卡西、蘇爾以及達科斯一起出謀劃策。人不少可惜並沒有值得一提的主意,直到……

「凈猙航道!」當蒂芙兒說出這個詞時,大家都有點懵。

「額,航道是個偉大的創舉,但我一直不知道凈猙是個啥玩意?」卡西怯怯地問了一句,他覺得說這個有點太高級了。

「來自中華神話的神獸,能夠把空間清理的乾淨無比……甚至一顆質子都不剩……」。

沒有什麼是達科斯不知道的。

「哦,搞衛生的,不錯不錯,給我來一隻放在宿舍。」蘇爾笑著說。

蒂芙兒白了他一眼。

「別損了!我有這個……」,蒂芙兒貢獻了她的秘密——她父親留下的數字密鑰!

蒂芙兒的父親是參與建設小行星帶奇迹工程——凈猙航道的工程師,經過多年的努力,在奇迹完工的那一天,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公司竟然破產了,於是,父親在忽如其來的裁員潮中被迫退休,回到地球的父女兩人在失業保障金下過著拮据的生活,雖然清苦,倒也其樂融融。

然而,平靜的生活竟然起了變化。有一天……

「蒂芙兒,你來一下……」剛剛回家的父親的口氣不同尋常。

「來啦~」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來,此時的她還不知道不確定的命運正向這個小家襲來。

打了一整天零工的父親顯得特別疲憊,他一把將蒂芙兒拉到身旁,告訴她一串數字,以非常嚴肅的語氣要她無論如何不能忘記……

「我們可能要分開一陣了,親愛的……」

那幾近絕望的眼神讓她永遠忘不掉,當小女孩像背誦經文一樣把一組龐大的數據刻到腦子裡后。沒過幾日,父親竟然就渺無音訊了……

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沒人告訴她。她只知道他曾經的下屬——那些幫助她的叔叔阿姨也一個一個不知所蹤。

再後來的幾年裡,不斷有陌生人上門詢問父親的信息,有些噓寒問暖,有些開出高價錢,甚至有的還想收養她,但她始終守口如瓶並一一拒絕,即便在用光家裡的積蓄后,拍賣掉和父親居住的那個溫暖的小窩而流落街頭時,她也咬牙不透露半點。

自從加入這群小夥伴來到土衛六之後,經歷了太空飛行的她逐漸改變了想法,她相信父親給她密鑰一定有它的用場……特別是當聖仆號飛船經過凈猙航道時,刻在腦子裡的坐標數據像是活了過來,攪得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之後,在隱水城訓練營一年多時間裡,一種呼之欲出的期望縈繞著心頭,讓她不斷起疑:「爸爸叫我記住的數字,究竟代表了什麼?」。

直到雞賊的達科斯教了她繞開監控的辦法后,聰明的女孩利用學到的知識,在教會的電腦上對數據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最終,在試過所有的可行性后,她有了發現:數據標註的是航道附近一個隱蔽的的「三不管」——無主權區域,這塊會變形的三角地帶剛剛好嵌在聯邦,火星共和國領土邊界之間。

令人興奮的是,從星脈流出的礦河還正巧從中流過,也就意味著,如果有人宣誓了發現所有權,那麼取之不盡的黃金,鉑金,稀有礦物,就像你自己開採的一樣。從在那個秘密地點可以合法地被取走,而不會被自動打上失竊數字戳記。而或者可以向礦業聯盟收取過路費用。無論哪一種變現方式,都蘊含著巨大的價值……

「我覺得行!如果我們自己有飛船,現在就可以出發。」蘇爾說。

「蘇爾你有兩隻腳,先走不送啦。至於我們,恐怕還得靠教會啊!」達科斯笑道。

「至少我這條命是魯格給的。」趙長隆說完,眾人均點頭稱是。

於是孩子們開動腦筋,利用這兩年學到的航天知識,設計了一套獲取礦物的「戰術」。

協管信息的達科斯偷偷摸摸地使用了緊急呈報鏈接,把方案直接提交到了教主的專用信箱。沒到一個星期,回復消息就來了……教主甚至在他們的親筆信里寫了贈言:「乾的好!做成之後,我想見見這些聰明的學徒。」……

「那麼第二件事呢?」鄭健對趙長隆問道。

「你會成為魯格的陪護學徒。」趙長隆說道。

「這沒什麼不好吧?」

「星人一體,了解下。」。我們這七次外出都是為了它做準備……

「看!我找到信號了,無人機正在返航。」鄭健不想再聊下去,他把儀式的名稱記下來,回去和情報哥達科斯搞搞清楚。

像一隻鷹隼,無人機在稠密的大氣中漂移出一條完美的弧線,靠近鄭健的行走機時,它用一個漂亮的仰升,穩穩地落在平台上。

「無人機迷航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蒂芙兒調閱了統計數據,她覺得奇怪。

「也許是什麼東西在呼喚它們吧?」鄭健在棕紅色的地表上找准了方位,在黑色的山脈陰影中,當中的一點綠光正是營地的指示塔。

營地里,魯格正在與蘇爾和達科斯講道:

「一塊石頭,有意識嗎?」

兩人搖了搖頭。

「答案是沒有,但如果這樣呢?」魯格把手放在石頭上方,他的抗壓服手套上有一台分解器……

石頭變成了粉末,然後在波動的影響下形成了各種不同的圖案……

「環境不同,電子出現了有規律的運動,如果分解到分子級,再重新排列,看!有系統了,但這個系統還是難以使用的,複雜邏輯……」

「魯格師傅,處理複雜邏輯用什麼?」。

「邏輯只是你用來編輯世界的一種工具。複雜邏輯則是世界本身的含義……需要用分子的語言去理解……」。

正在此時,他們聽見一陣響動,有人從抗壓門外走了進來……

「儀式起作用了。」

「隕星——那個,額,擺渡人已經動身了!」。

「沖著我們來的嗎?」魯格問道。

「是的,綠色的,很大個!」,屏幕上現出了來人因興奮而神采飛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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