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過現在好了！」她笑了笑，笑容很淡，眉宇間夾雜着一抹淡淡的哀愁，輕聲道：「我總是覺得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珍惜眼前的幸福才對。以前的照片也只代表以前，更何況這照片也不是莫凌風留着的，而是陳沛妮小姐的東西，她的妹妹拿給我，無非是想讓我離開莫凌風。但是，我想莫凌風現在愛的人畢竟是我。過去是誰也沒有權力去抹煞掉，我也沒有辦法讓時光倒流，倒不如淡然點吧。」
「真的能過去嗎？」蔣傲低聲問著，像是在問白桐，也像是在問自己。
「呵呵，當愛人與別人的笑臉刺激着你的感官時，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視而不見呢？說不介意不可能，可是介意又能怎樣呢？比起我愛他，過去即使再轟轟傲傲，也微不足道了！」
「白小姐！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有一種東西很珍貴，這個東西就是回憶。有的人就一直活在回憶里無法自拔，如果他們以後可能也會再相愛，你還會這麼說嗎？」
白桐的心一抽，不經意間抬頭，目光與蔣傲冷然的眸光在空中交匯。他的視線像是無底洞，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她急忙錯開視線。「我會祝福他們！」
他勾唇，冷笑：「如果真的那麼瀟灑，你又何必默默流淚呢？」
她的心裏怦怦直跳，這個男人真是可怕，居然可以看透她的心思，是，她沒這麼瀟灑，她也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讓自己不去介意，可是她知道心不能自欺，她心底深處的介懷正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白桐把那本影集拿過來，蔣傲的眼神一轉。
「既然不想看到這個照片，不如送給我吧！這種俊男美女的照片，我很喜歡收集！」
「蔣先生如果喜歡這種照片的話還是去找別人的吧，有比這更帥的俊男，這個不行！」白桐淡淡一笑，不喜歡蔣傲那種說話的語氣，彷彿目空一切一般。
「難道你想保留，時刻拿出來欣賞？」他問。
又是如此的質問，他的霸道讓白桐感覺一陣莫名。
這和他有關係嗎？
白桐依舊鎮靜，輕聲說道，「蔣先生，這是我的私事。怎麼處理這份影集是我的事情！」
蔣傲徐徐抬頭望向她。
他們之間隔着餐桌，蔣傲原本冷漠的神情有些訝異，只是盯着白桐，這樣的女人，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不卑不亢，一雙眼睛明亮而透徹。
「蔣先生，再見！」白桐站了起來，把影集裝進了自己的包里，轉身離去。
盯着她的背影，蔣傲倚在椅子上，過於濃密的發似乎遮住了他的視線，只是嘴邊那抹笑卻有幾分殘忍的落寞。
白桐走出餐廳，冷風吹來，打了個哆嗦，只覺得心中很是空，空的難受。
低頭看了眼包里的影集，原本淡泊的眼中忽然閃過受傷的痛苦，不在乎，怎麼會呢？愛一個人就想要他的全部，那些殘留着別人的記憶的過去，她知道無法改變，所以心裏還是酸酸的。
這個時候，電話突然又響了。
是莫凌風。
她心裏一哆嗦，遲疑了一下，接了電話，那端傳來他膩死人的聲音：「老婆，你在做什麼呢？」
「在街上！」白桐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澀的笑容，聲音也沒有驚喜。
「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掛了！」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兒，她掛了電話。
這本影集該怎麼辦呢？是裝着不知道，還給陳蓉蓉，還是交給莫凌風？
是痛苦的隱瞞下一切的真相，繼續和莫凌風甜蜜在一起，還是心寒的將莫凌風推開？享受着心碎的悲痛。
白桐愣在大馬路上，她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狹隘了！
蔣傲走出海皇時，看到的前面孤單的背影，那麼小，那麼瘦弱，卻透著一股韌勁，跟先前的調查真的一樣，她是個堅強的女人，而莫凌風他配不上這樣的女人。
他大步的朝前走去，走到她身邊，微愣的看着她呈現在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痛苦，那纖細的五官此刻也扭曲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的糾結。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他的語氣似乎溫暖了一些。
她一愣，平復心情。「你怎麼出來了？」
「不放心你！」他看着他，眼睛一片深邃，雖然他好像眼神沒那麼犀利了，可是白桐仍感覺到了那裏散發出的詭異。
電話又響了，白桐看到還是莫凌風，這一次她直接掛了電話。
「要不要去喝一杯？」蔣傲繼續問道。
「你有什麼目的？」她直接問道，「蔣先生，我怎麼覺得你的心思不單純呢？你有什麼目的你就說吧，我很累！」
他一挑眉。「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你會信嗎？」
她輕笑。「不信！」
「那不就得了，走吧！只想喝一杯！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做什麼？」蔣傲笑笑，臉上的陰霾驅除大半。
「只想找一個人說說一些話，如此簡單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白桐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像是寂寞了很久的人，連靈魂都是孤寂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那我們還是回餐廳吧！」蔣傲說道。
重新回到餐廳，選擇坐在了一處靠窗的位置，侍者送來了咖啡。
「抱歉，我不喝咖啡！」白桐說道。「麻煩給我來一杯溫水！」
蔣傲抬頭看了看她，視線閃了閃。
「你還真是好養，一杯溫水就可以！」
白桐一怔，很安靜。
她的電話又響了，還是莫凌風。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接電話，說不出心裏什麼感覺，似乎有意在急他。
「不接電話？」蔣傲挑眉。
「不認識的號，不用接！」白桐乾脆關了電話。
「莫凌風的電話吧？」蔣傲淡淡一笑，喝了一口咖啡。
「他很緊張你！真是個多情的男人，舊愛新歡都不不想放手！」
白桐一怔，有些警惕的避開他的目光，她不喜歡蔣傲提及她與莫凌風時的口氣，那樣不屑，又隱隱含着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白桐不解。
「不是說了，我對你有興趣！」他眨了下眼睛。
白桐的眉毛快要擰成了一線，眼睛瞪得大大的。
「呵呵，開個玩笑，不必當真。」蔣傲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很好奇你怎麼對待這件事，因為我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
「什麼？」
「我也遇到過自己的女人珍藏着和她前男友的照片，而我也是在一次意外中知道的這件事，我，很介意！」他說。
「你的女朋友珍藏着前男友的照片？」白桐消化著這個消息，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你這麼帥，你女朋友怎麼會藏着前男友的照片呢？」
「你不是也很漂亮嗎？」
「可是這個照片不是莫凌風藏的呀，是陳小姐藏的！」白桐解釋道。
「你女友的前男友很帥嗎？」
「沒覺得！」蔣傲不屑的說道。
「那他們為什麼分手呢？」
蔣傲沉下臉去，不再說話。
「蔣先生，既然愛她，就珍惜吧，畢竟過去的都是過去了，你愛的是她，誰都有過去的！」白桐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蒼白無力，因為她自己也還沒跨越，居然勸人家。
「如果一個女人在男人身~下叫着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這代表什麼？」蔣傲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白桐的臉一下子通紅起來，這個話題是不是太那啥了？蔣傲怎麼能跟她說這麼私密的話題，親密的時候叫着另外人的名字，那很明顯把這個人當成了替身嘛！
她突然好同情眼前這個男人，「或許她根本就不愛你，你又何必在念念不忘呢？其實，愛情，越是遲來的越美麗，蔣先生，你不要再難過了！也許，下一次，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女孩！」
「你，會放棄莫凌風嗎？會覺得下一次遇到的人比莫凌風好嗎？」
他的一句話，讓白桐陷入了茫然。
是啊！
太多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真的要去做的時候，誰又真的能做到真的忘記？她無法忘記莫凌風。
「如果是我，跟莫凌風分手了的話，我想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愛情只來一次，對我來說，帶着對莫凌風的愛情，很難再跟別人在一起了，那樣會對別人不公平的！」
「甘心就此寂寞一生？」他挑眉，語氣輕蔑。
「不會啊，我有女兒有兒子啊，不會寂寞呀！」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下來，帶着刻骨的落寞。
白桐心裏跟着一怔，攤攤手，坦言：「抱歉，我不知道說什麼了！」
蔣傲突然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欺身向前，挨得她極近，「如果你不想要莫凌風了，可以來找我，或許我能給你比莫凌風更多的柔情也說不定呢！而且專一！」
「蔣先生！」白桐有些惱怒。
「我好心聽你說你的心事，你怎麼又開玩笑了！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一副懊惱的樣子，而且是很後悔跟自己在這裏喝一杯的樣子，蔣傲原本冷然的駭人的臉此刻竟慢慢的柔化了，深邃的眸光里閃過激賞之色。
「逗你呢，不用擔心。你這種可愛的女人，我捨不得下手！」
「什麼？」白桐疑惑。
「不可愛的女人你就下手嗎？」
「呃！」蔣傲一愣。「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呵呵，蔣先生，看到你吃驚的樣子，我心裏總算公平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看起來很可怕呀？嚇得我心裏一直很緊張呢，不過現在看來，你其實也不是很可怕！」他眼底的戾氣不在了，說着話，她就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覺得他也沒那麼可怕了。
蔣傲也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笑得有些落寞：「或許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吧！」
「或許吧，不過現在不那麼可怕了，現在的你，讓人覺得就是個為情所困的男人？」
「為情所困？」蔣傲挑眉，劍眉修長，「我像嗎？」
「難道不是？」白桐笑道。
「我是強者！」
「所謂的強者往往內心卻是無比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蔣先生，希望你不是那種強者。」
蔣傲呆了呆，望着白桐的眼神更加的深邃，「那好，我想知道，你發現其實你愛的那個人愛着別人並且極有可能跟他愛的人死灰復燃的話，你還會愛那個人嗎？」
「愛吧！愛情豈能是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的？不管他愛不愛我，我的愛都會不變，只是也許我的決定會變吧！如果他真的愛着別人，我會選擇放手，只要看着他幸福，就足夠了，如果他愛我希望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不會放手了！」
白桐說到這裏有些惆悵，她覺得自己真的傻傻的。
「那就不要放手！抓住你的幸福，告訴那個男人你愛他，希望他專心對你，不要三心二意！畢竟一對一的愛情這個世界真的太難得！」蔣傲抬起頭來，凝望着白桐，然後緩緩的勾出一抹微笑。
「白小姐，莫凌風很幸運！」
「呃！」白桐聽到他這麼說，搖搖頭。
她的那份緊張拘謹，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褪去。
「蔣先生，我不知道怎麼勸你，但是真的，如果很愛你的女友的話，就好好的珍惜吧，如果失去她活不下去的話，就不要去在意了！如果失去她還可以活的很好的話，那就是愛他愛的不夠深。」
「你好像對愛情有一番真知灼見？」蔣傲挑眉，有些訝然。
「難道你談過很多次戀愛？」
「呃！談過很多次戀愛的人或許不一定是真的愛過吧！」白桐笑了笑，看了下表。
「蔣先生，我上班的時間到了，抱歉！我得回去上班了！」
蔣傲抿唇，點頭。「白小姐，以後我還可以再找你嗎？」
白桐遲疑了一下，搖搖頭。「蔣先生，我不喜歡結交異性朋友！」
「呃！這個理由讓人真的很抓狂！」蔣傲笑了，眼神里滿是讚賞。
白桐再度笑笑，走出了餐廳。
她掛了兩次莫凌風的電話，他一定很着急吧！
打開手機，發現來了好幾通電話提示，還有信息。
「桐桐，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關掉電話，不要嚇我！」
她低頭下意識的看了眼包包，這裏有他跟他楊經深愛的女人的親密合照。強壓下心間的那份酸澀，白桐朝公司走去。
當她當到公司門口，突然一輛車子疾馳而過，寶藍色的布加迪從身邊停下，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她的心一慌，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他怎麼跑來了？
深深呼吸，看到布加迪的門打開了，他挺拔的身影下了車子。她不知道即將會面對什麼，他朝她走來，雙眸深邃。
「桐桐！」他喊。
她一愣，如此局促地站在那裏，怎麼覺得做錯事的是自己呢？白桐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莫凌風幽深的目光對上了她，已經走到她身邊。
「你怎麼來了？」她終於找到了舌頭。
不由分說，他去找她的電話，也奪過了她的包。
「你幹什麼？」她一驚。
「電話呢？」
她像是受到了驚嚇，飛快得遞出了自己的電話，卻把包搶了過來。
他打開，發現電話的電是滿格的，不是沒電了。他的眼神充滿了疑惑，抬起眸子，挑眉問道：「為什麼關機？」
看着那俊美溫柔的容顏，分明沒有半點不悅，可是她心裏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有些疼，也有些尷尬。
「我，我在跟朋友用餐！」
「什麼朋友？」他霸道的問道。
「桐桐，怎麼還不進去啊？」蔣傲的聲音突然從後面響了起來，帶着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寵溺的語氣。
白桐猛地回頭髮現了蔣傲，而他手裏提着一份外賣，正微笑着望着她跟莫凌風，然後他看到白桐，溫柔的說道：「桐桐，突然想到剛才你沒吃東西，這是我讓餐廳給你打包的外賣，記得吃哦！」
蔣傲走進，把盒子遞給她。
白桐整個人都呆了，因為她看到了蔣傲笑得陽光燦爛，而那笑容讓白桐真的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蔣傲笑得如此燦爛過，而嘴角又似乎勾勒著狐狸般的陰謀。
可她剛伸出手還沒接過來，白桐就被一臉黑線的莫凌風拉到了一邊，「你在做什麼？」
被莫凌風一拉，白桐才意識到什麼，「蔣先生，謝謝你，我已經吃過飯了！謝謝你的好意！」
「別騙人了，我都知道的！你一直沒吃！」蔣傲不理會莫凌風，而是繼續把外賣遞到白桐面前。
「不用了！我會帶我老婆去吃！」莫凌風霸道的擋下，拉着白桐便走，他有危機感了。
而蔣傲同樣打量着眼前的莫凌風，他有着十分英氣的面孔，身段修長，一身灰色西裝，卓爾不群的高貴氣度卻由內而外層層散發，高貴、優雅、從容不迫、強大的氣場能瞬間把周圍的一切都納入他的世界之中。
他擁有一雙比大海更為深重、更為更為柔情百結的眸子，眸中閃爍的光芒像是夜空之中點綴的星辰，美的璀璨，美得讓人不禁屏住呼吸。
連他，身為一個男人都忍不住驚嘆這張臉的主人，怎會生的這樣好的一副皮囊，如何不令眾生傾倒？怪不得那個女人會對莫凌風如此的念念不忘，原來他真的有一張魅惑眾生的臉，他不怪她不忘莫凌風，只怪她騙了自己……
莫凌風同樣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蔣傲，真是個俊逸的男人，稜角分明，混血兒，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眼睛。
兩人一個對視之間已是電光石閃，全然了解彼此心中各有想法，但又不約而同的深深隱藏。
莫凌風畢竟老道得多，很快微微一笑道：「多謝你的關心。」
「桐桐上班要遲到了！」蔣傲依然笑得很刺眼，不溫不火，「再出去吃飯的話，她會更累！」
「我得進去上班了，莫凌風，你快回去吧，要是你不用上班的話，就去照顧陳小姐，不要動不動就跑來找我！」她甩開他的大手，他這樣緊緊的抓着她，在她公司的大廈前，很多人都開始注意她了，她可不想成為焦點。
他一把把她勾過來，壓低了聲音，用背部擋住了身後的目光，「該死！你就一定要讓我丟臉嗎？老婆，這個男人對你有企圖，我不要！」
「莫凌風，我哪裏讓你丟臉了？我要進去上班，你也回去吧！」她聽到他這麼說很不高興。「你放開我！」
白桐作勢要走，莫凌風又勾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自己懷裏，那麼親密的貼合在一起。白桐立刻紅了臉，他這是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他想讓她窘死是不是？
因為窘迫她的臉紅的像極了嬌艷的紅蓮花，淡色的唇微微上翹，仿若無聲的勾。引，她這麼一掙扎，莫凌風忽然有些失控，他俯身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深吻，擒住她的唇瓣，吮~xi她的唇，才不管這是公眾場合呢。
待他放開時她的唇已高高腫起，鮮紅欲滴。
「莫凌風，你混蛋！」白桐反應過來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
而蔣傲卻笑得很是高深莫測，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一副欣賞他們接吻不過癮的樣子。
莫凌風微微蹙眉，他怎麼還沒走？
他乾脆一把橫抱起她摟在懷裏，轉身走到車子旁，把白桐塞進去，對蔣傲略一頷首，就要離去。
「等等！」蔣傲突然說道。
莫凌風微微側目，目光如冰撇過他的臉，聲音多了幾分不耐煩：「不知道閣下還有什麼事情？」
蔣傲望着莫凌風，卻低頭對車子裏的白桐道：「別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啊，如果沒有人珍惜你，隨時來找我，我很專一的！」
白桐剛要掙扎，卻聽到蔣傲故意讓莫凌風誤會的話，啞然的轉頭，發現車子外，蔣傲正對她眨了下眼睛。
她倒抽一口氣，這個男人也好邪惡啊！他存心的！
莫凌風冷哼一聲。
「原來你真的在打我老婆的主意，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不會有任何機會的！」
莫凌風砰地一聲關上車門，這時他的電話卻響了。
「凱瑟，什麼？沛妮又厲害了？好，我馬上就到！」
白桐想要打開車門下來，可是卻被莫凌風擋住，現在他是不放心她在這裏了，一個陳席，又冒出來一個混血兒，得讓楊勛奇調查一下這個男人的身份，該死的，怎麼都靠近桐桐啊？而且還都這麼帥。
白桐只好搖下車窗。「莫凌風，我要上班啊！」
「沛妮的病又厲害了，你跟我一起去！」他回頭看了眼蔣傲，而後者愣在那裏，餐盒突然掉在了地上。
莫凌風繞到駕駛室，鑽進去開車。
白桐停止了正雜貨，語氣帶着關切。
「怎麼會又厲害了？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嗯！情況不妙！」莫凌風點點頭，來不及霸道來不及說什麼了。
「桐桐，你跟我一起去，不要上班了！」
說着他就發動了車子。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道蔣傲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聽到了莫凌風的電話表情異常的複雜，手握成拳頭在身側，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湯汁……
「蔣先生，對不起了！還有，謝謝你！」白桐只來的及說了這麼一句話。
突然看到他表情似乎有些不一樣，可是車子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白桐就這麼被莫凌風帶到了私人別墅，一打開門，就聽到陳沛妮在大叫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燒我……」
特護和凱瑟都立在一旁，沙發上，捲縮著一個顫抖的身影。
白桐看到她，一個多月了，她的面容似乎改變了一些，可依然是那麼的憔悴，那麼的驚恐，像極了驚弓之鳥，戰戰兢兢的樣子讓人唏噓。
莫凌風一進門就問：「怎麼回事？不是好多了？」
「像是做了噩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整個人就開始大喊，沒辦法，只好把你找回來了！」特護是位年紀有三十多歲的女子。
「她現在的意識有一部分在恢復，你看到沒有，她好像不再叫你的名字了！」凱瑟用英文告訴莫凌風。
「這是什麼情況？」莫凌風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再看到陳沛妮，看到她捲縮在沙發上，似乎啃著自己的指甲，不停的喊著：「不要燒我，不要……」
她的心酸的不成樣子，又想到剛才看到的照片，她的心更酸了，這個女人，真的好可憐，她楊經那麼那麼的美……
側目看了一眼滿是擔心的莫凌風，白桐嘆了口氣，輕輕的走到沙發邊，人一靠近，陳沛妮立刻瑟縮了一下。
白桐帶着特有的溫柔低低的說道：「陳小姐，你不要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莫凌風會保護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沛妮的瑟縮突然停止了，她微微的蹙眉，思索著，像是陷入了沉思，然後過了好久，不喊了。
大家都很訝異，這個時候，陳沛妮抬起頭來，怯怯的瞅了一眼白桐，突然低低的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認得你！」
嗡的一聲，所有人如遭雷擊。
莫凌風錯愕著，白桐更是訝異。
半天後，又聽到陳沛妮怯怯的說道：「你是……你是凌風的朋友！」
白桐呆了下，回頭看莫凌風，才發現，他們幾個人都呆了。
陳沛妮真的恢復了嗎？
白桐緩緩的回頭，對陳沛妮溫柔的笑笑：「是啊，我跟莫凌風認識，陳小姐，你的記性真好呀！」
聽到了誇獎，陳沛妮居然羞澀的笑了，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雖然動作姿勢依舊是蜷縮著的，可是已經平靜了很多。
「凌風呢？」陳沛妮突然問了一句。「他沒跟你一起來嗎？」
白桐一愣，又回頭，那不是莫凌風嗎？
陳沛妮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還是重複著一句話。
「凌風沒有來嗎？」
看起來她有些失望，看着白桐身後的莫凌風，凱瑟，特護，依然問著，「他不是答應我每天陪着我嗎？」
「她好像不認得你了！」凱瑟對莫凌風說道。
莫凌風的神色很複雜，皺眉。
「可是她好像好多了，我看她現在的樣子已經好多了，平靜了很多。她居然記得桐桐！」
「可是她不認得你了，你站在這裏，她不認識你，我不知道是好還是壞，還要繼續觀察！」凱瑟說道，又把視線轉向白桐和陳沛妮這邊。
「不過可以讓這位小姐幫她回憶一下，她沒有排斥這位小姐，說明這位小姐也觸動了她的某一些意識。」
「幫沛妮回憶？」莫凌風錯愕，「回憶什麼？」
「以前的事情吧，或許我們該找個切入點，也許她能恢復全部的意識！」
「不，這太殘忍了！」莫凌風搖頭。
「桐桐根本不知道的，她和沛妮只有一面之緣，沛妮認得她，我不懂為什麼。」
白桐聽到他們的對話，迴轉頭，有些許的遲疑。
「凌風呢？」陳沛妮依然疑惑的問道，表情有着嬌羞，繼而又低下頭去了。
「沛妮，我是莫凌風，你不認得我了嗎？」莫凌風走上前去問道。
陳沛妮哆嗦了一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燒我……」
「你別過來！」白桐也驚住了，她真的不認得莫凌風了。
「陳小姐，你抬起頭來，看看，他真的是莫凌風！」
「你胡說，他不是！」飛快的說道，聲音低低的，「凌風才不是這樣子！凌風的眼睛是藍色的！」
「什麼？」所有人都呆愣住，這怎麼可能？
白桐回頭看凱瑟，發現了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於是指著凱瑟道：「你看，那個是不是莫凌風，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哦！」
陳沛妮飛快的抬起眼睛，瞅了一眼凱瑟，又迅速的低下頭，噘著嘴。
「才不是，凌風的頭髮是黑色的，他是黃頭髮！」
「啊！」
這是什麼情況啊？誰來告訴她一下？白桐完全不懂了！
「凱瑟，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莫凌風也不明白了。
「或許她把你想成了假想的人，或者說在她潛意識裏，有另外一個莫凌風，藍眼睛，黑頭髮，她的潛意識裏有了另外一個影像。」
凱瑟說這句話的時候，白桐的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了一個人的臉，蔣傲！蔣傲就是藍眼睛，黑頭髮啊。
可是也只是一閃而過，她立刻問道：「陳小姐，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陳沛妮又嘟嘟嘴，像個小女孩，嬌羞的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沒關係，我告訴你，我叫白桐，你能記住嗎？」白桐又問。
「白桐，白桐……」陳沛妮重複著，重複了好幾次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我記住了，我認得你哦！你叫白桐！你能幫我把凌風找來嗎？我有話要跟他說哦！」
「這該如何是好？」白桐呆愣住，「醫生，有辦法嗎？」
凱瑟陷入了沉思，「她真的把你假想成別人了，或者說她腦海里真的有了另外一個莫凌風！」
聽到這麼說，莫凌風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認得我了？」
白桐聽到他尖銳似乎帶着點難以置信的語氣，心裏竟跟着莫名一酸，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莫凌風是緊張的，因為陳沛妮不再認識他了，他心裏也一定是失落的吧。
「你幫我把凌風找來好嗎？」陳沛妮又對白桐說道。
「嗯！」點點頭，「好，我幫你找回來！」
她迴轉身，看到莫凌風錯愕的樣子，鼻頭有些酸，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太震撼了。
「上次我們拿了你的照片給她看，她看着那些照片總是笑的很開心，對了，影集呢？」凱瑟問特護。
「被陳二小姐拿走了！」特護回答。
白桐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包，那本影集在自己的包里。
「影集？」莫凌風回神，問凱瑟。
「我和沛妮的照片嗎？」
「是的，我們想藉助一些舊物來促使她的腦部神經得到刺激，進而恢復一些記憶，她看那些照片都是笑得很開心的！」凱瑟解釋。
「哦！是不是以前的照片對她都有幫助呢？」因為有些着急，莫凌風根本沒有多想，他進到書房，捧出一個紙箱，「這裏有一些照片，看看這個能不能！」
白桐一下子驚愕了，原來，他也留着以前的照片了，而且是一箱子。
當紙箱打開的剎那，白桐看到了裏面是一個膠袋，包裹的很精緻，像是要隔絕掉灰塵一般，可見包裹這個箱子的人是多麼的用心。
莫凌風拿出其中一本，打開，一瞬間有些呆怔，那是一張他和陳沛妮的合影，她們一同朝着鏡頭，他的手摟着她的腰，他們笑得陽光燦爛，有一瞬間，他的表情陷入了迷濛，仿若回到了多年之前……
看到他的表情，白桐的面色慘白如紙，嘴唇亦煞白煞白。
是記憶觸動了他的靈魂深處嗎？這樣的一副深陷其中的表情，這樣的沉醉，白桐低下頭去，竟不敢再看莫凌風那副表情，因為她真的怕自己的心會碎了！
原來，愛情真的讓人變得越來越貪心，她竟然不想讓他去懷念過去美好的記憶，白桐啊，你不可以這樣的！
她深呼吸，低頭，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這麼狹隘，不要這樣！
「這個可以嗎？」莫凌風把影集遞給了凱瑟，到此刻也沒有發現白桐的異樣，或許是他太粗心，或許是他壓根沒有意識到什麼。
凱瑟接過，想要靠近陳沛妮，她卻尖叫起來。
「啊，不要燒我——」
凱瑟立刻停止了腳步，不敢再上前，視線望着白桐。
「小姐，請你遞給她吧，她好像信任你！」
白桐看着遞到自己跟前的影集，有瞬間的呆愣，身子晃了下，臉色白的幾乎透明，終於還是點點頭。「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來的，手似乎有些顫抖。
「陳小姐，我幫你找到了莫凌風，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白桐說着把影集遞過去。
莫凌風突然反應過來，這才看到白桐的臉色慘白慘白，而她似乎怕莫凌風看到什麼，低垂著頭，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陳沛妮身上。
然後，陳沛妮緩緩的抬起頭來，白桐把影集打開。
「你看，這個是你們曾經一起的照片，你好漂亮啊！莫凌風也好帥，是不是他？這個是不是莫凌風！」
陳沛妮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視線落在那張合影上，疑惑的蹙眉，繼而又想了好久，突然驚喜的叫了起來。
「對啊，這個好像是凌風啊，可是眼睛怎麼不是藍色的？」
白桐努力忍住心底的百般複雜，沒有抬頭，因為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她只是翻著照片道：「你看，這個就是你呀！多漂亮啊！」
陳沛妮突然搖頭，小手絞在一起。「可是我現在不漂亮了，凌風不喜歡我了！」
所有人都屏息，莫凌風的視線落在了白桐低垂著的頭上，他真該死，看着白桐在看他和沛妮之前的照片，他突然心裏忐忑起來，他忽略了，真的該死。
「怎麼會呢，你很漂亮呀！」白桐抬頭來。
莫凌風這才看到她的臉已經慘白一片，眼中似乎還有些光亮，她是不是差點想要落淚？他的心裏跟着糾結的痛了起來，他怎麼沒考慮到桐桐的感受呢？
白桐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真的不漂亮了，憔悴的顴骨很高，眼睛深陷，眼角的皺紋都跟着加深了。
她的芳華早已不在，如此難堪的一個女人，真的算不上漂亮，可是她楊經漂亮過，恢復身體后，她還會再漂亮的。
也許，還會成為莫凌風最深愛的女人！
她突然笑了，雖然笑容有些苦澀，可是卻還是笑了。
「陳小姐，你看，莫凌風這麼帥的人都被你迷住了，他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看你們在一起多般配啊，我都跟着好羨慕呢！」
「真的嗎？」陳沛妮似乎有些不相信，抬起眼睛看白桐手裏的影集，突然又拿了過來。
白桐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發現那畫面的背景有些眼熟，那上面的背景是日本北海道東部阿寒湖的晨曦，而晨曦中，是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他們的笑容是如此如此的刺眼！
她的心一下子抽空了，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陳沛妮往後翻了幾張，指著其中一張突然很興奮的道：「這個是我跟凌風去北海道旅行時照的呀！這個是……阿寒國立公園！」
她是如此的精確的說出地址名稱，讓凱瑟震撼了。
莫凌風也震撼了！他不是因為陳沛妮的記憶，而是因為白桐的臉色！
「桐桐！」他喊了一聲，不想再讓她看下去了。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她記得他們在北海道時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原來不是他不喜歡拍照，而是不喜歡跟自己拍照而已。
「莫凌風，你看，陳小姐她記得呀，真讓人開心！醫生，陳小姐她能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凱瑟很高興，特護也很高興。
莫凌風的臉色卻透著刻骨的擔心。
「桐桐，你過來！」
他不能讓她再看下去了。
可是陳沛妮突然指著又一張道：「呀，這裏是哪裏呢？我怎麼不記得了？」
「那讓莫凌風來告訴你好不好？我把他叫過來！」白桐笑了起來，笑容是如此的刺眼，她轉向莫凌風，笑笑：「你快過來吧，跟陳小姐說這裏是哪裏？」
莫凌風不過去，只是定定的看着白桐，視線里滿是悲痛，滿是痛惜，他真的很悔恨，桐桐的臉色這麼白，他知道如果他過去，她的臉色會更加的蒼白！
他的心更加的煩躁，突然下意識的去掏煙，然後道了一聲：「對不起，我去抽支煙！」
陳沛妮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皺皺眉，又搖頭：「他不是凌風，凌風才不會不理我！」
莫凌風去了書房，他顫抖著點燃了一支煙，手裏跟着顫抖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
客廳了隱約傳來陳沛妮的驚喜聲：「呀，這個是凌風在釣魚哦，他釣了一條很大的魚，你看你看，這條魚是不是很大呀？」
白桐看着那照片上的莫凌風，手執著魚竿，上面果真釣了一根很大的魚，白桐看着看着，莫名的紅了眼圈，但還是笑着。
「是啊，這魚真的很大啊，莫凌風真厲害！」
此刻的她，彷彿一個被抽走了所有生命的紙偶，只是隨意的笑着，那樣的笑容，眼中夾着一團霧氣，卻努力不讓那團霧氣蔓延，她依然笑着。
「陳小姐和莫凌風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哦！」
說道到這裏，陳沛妮突然犯罪似的垂下睫毛。
「可是凌風不喜歡我了，凌風不喜歡我了！他有了寶寶，我告訴你哦，他有了寶寶！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凌風不知道我知道的！」
白桐訝異著，原來，真的是因為小布丁，陳沛妮知道小布丁的出生，這一刻，白桐心裏突然有些責怪起自己，為什麼當初要答應和莫凌風上~床呢？那一夜的意外，改變了她的一生。
這一刻，她真的有些後悔了！
「不會的，莫凌風沒有寶寶。真的，我告訴你，都是別人騙你的，你要相信他，快點讓自己漂亮些，做他的新娘子！要吃藥哦，要快點出去曬太陽，你現在太白了！需要陽光！」白桐還是安慰着她，心裏卻百般複雜。
「好！我要去曬太陽！」陳沛妮乖乖的說道：「我要做凌風的新娘！我要讓自己漂亮起來！」
「對！漂亮了就可以穿婚紗了！」白桐也笑，卻是無意識的。
莫凌風再也聽不下去了，他顫抖着手飛快的走出去，大步的朝白桐走去，他突然的靠近讓陳沛妮又害怕的瑟縮起來。
莫凌風卻看也不看陳沛妮一眼，直接抓住白桐，抓到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此刻冰涼如冰，冰的他的心跟着顫抖起來。
或許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嚇得陳沛妮尖叫起來，手裏的影集也啪得一聲掉落在地上。
剛好，是那張先前白桐就看到過的，莫凌風跟陳沛妮親密接吻的照片。
白桐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影集上，莫凌風也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時間在彼此的呼吸細響中流逝著……
一絲鮮血自白桐蒼白的嘴角湧出，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
淡淡的一滴淚水滑落她的眼角，轉瞬卻又同血滴一起落在地上，潔白的地板，鮮紅的血滴，晶瑩的淚滴……
她的嘴角卻有一抹奇特的笑，象是痛苦，又像是釋然。
她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沒有了眼淚，淡雅如蘊著天地之間靈氣的微笑，那雙眼睛有些疲倦，泛白的雙唇被貝齒咬的破敗不堪，但是那抹微笑卻恍若永恆，她笑得飄忽不定，像是隨風就要飄走一般。
莫凌風的心驚慌起來，眼神也跟着驚慌。
「桐桐……」
寧靜而寂寞的微笑，只是看着莫凌風，然後掙脫他的手，蹲下身子，去撿那本影集，手卻顫抖的幾乎抓不住。
所有的人都怔了，陳沛妮也嚇得瑟縮起來，一個勁兒的顫抖著。
凱瑟和特護似乎明白了什麼，都不敢說話。
莫凌風忽然覺得那個寂靜的微笑觸動了自己心底的柔軟，一時間忘記了應該做些什麼，只覺得心慌。
白桐終於撿起了地上的影集，遞給陳沛妮，她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有種虛脫的感覺，中午沒有吃東西，她覺得自己更餓了。她還懷着寶寶，什麼都沒有寶寶重要。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對陳沛妮道：「陳小姐，給你，莫凌風會講給你聽的，我還要上班！現在要回去上班了！」
「你，你，你還會來看我嗎？」陳沛妮突然抓住她的衣服。
白桐回頭，含笑點頭。
「當然，我會來看你的，記得要曬太陽哦！不要怕任何人！」
「那好吧！你去上班吧！」陳沛妮鬆開了她的手，然後又捧著影集看了起來。
白桐對凱瑟和特護點點頭，然後沒有看莫凌風，徑直朝外面走去。莫凌風也跟着追了出去。「桐桐……」
他不知道如何解釋，他覺得話到嘴邊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他真的是個粗心的男人。
可是白桐卻還是笑着轉頭，望着他，溫柔的說道：「進去吧，跟她講講那些照片的回憶，或許她就能想起來，會好起來也說不定呢，我該回去上班了！」
雖然笑着，可是也只有白桐知道自己笑容的苦澀。
她的手握得很緊，胸口郁痛得要咳出血來！胸口似有傲焰翻湧，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無比的糾結，痛，澀，麻木……
「桐桐！」莫凌風拉住她，就是不放手。
「放開吧！」她依然笑着。
可是她的手是那麼涼，那麼涼，涼的刺骨。
莫凌風緊握住她的雙手，眼中滿是複雜的心疼，他想要幫她溫暖她的手，卻發現卻怎麼也暖不了，她的手依然很涼，或許這種涼是痛徹心脾的涼。
兩行淚水悄悄滑下他的眼角：「桐桐，對不起！」
她依然還在笑：「沒關係的，誰都有過去的，我不介意！真的！」
她越是笑，他越是心裏沒底，越是覺得害怕，越是覺得就彷彿要失去她，她的笑容是這樣的刺眼，他寧願她打自己一頓，寧願她撲進他懷中大哭着質問他，可是她越是這樣理智，他越覺得徹頭徹尾的害怕！
「桐桐！你不要嚇我！」他低喃著，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顫抖，拇指撫上她咬破的唇瓣，心裏萬分的後悔。
她心裏一嘆，依然笑面如花，只是眼神里沒有絲毫的笑意。
「沒有，我沒有嚇你，你把我擄了來，我該回去上班了！」
「我送你！」他痛呼。
「不用！」她飛快的說道，似乎有了隔膜一般的飛快。「我打車回去，你照顧陳小姐吧！」
「桐桐，我送你！」他堅持。
她不再推脫。「好吧！」
車子裏，她不說話，只是把視線轉向了車窗外。
冬天來了，大片大片的樹葉從法桐上落下來，街道上一起風，樹葉紛飛，不知道亂了誰的眼！
白桐的唇角勾起，剛才被咬破的地方那麼疼，那麼疼！
莫凌風不敢說話，怕自己一說什麼就有東西破碎了。
車子再度的來到了公司。
莫凌風卻突然長手一伸，把她擁進了懷裏。
白桐的脖頸一陣濕涼，她微笑地抬頭望去，驚住：「你——怎麼哭了？」
莫凌風像小孩子一樣在她肩上蹭了蹭，淚痕將她的毛衣濡濕成銅錢大的斑點，淡淡蘊開。他晶瑩的雙眼依然帶着盈盈淚意：「對不起！」
她依然笑着。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知道那些都是過去！」
可是有一種回憶即使經過時光的雕琢也依然會刻骨銘心，他捨不得丟掉那些照片，也是因為他珍藏着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戀吧？而這種刻骨銘心，只怕，即使經過多少年，一有機會兒還是會死灰復燃！當然這些想法，她沒有說，只是埋在了心底！
因為太矛盾，太掙扎，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選擇微笑。
「老婆，」莫凌風屏住呼吸，忍住忽然間欲崩潰的淚水，「答應我好不好？」
「？」
「答應我，不要想太多，我是無心的，包括那些東西，那真的只是過去！」莫凌風屏息凝視她，「你答應我，好不好？」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