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峨嵋尋人

230 峨嵋尋人

賀勿缺會去哪裏?京城挾持她的人又會是誰?他們為何要對宗門弟子下黑手?為何連極寒山洞的天霸也不放過?為何要用戶小金人置褲子云等人於死地?

舟棄橫帶着一連串疑問要天霸給個合理而體面的解釋。

天霸也倍感無奈,羞愧難當,畢竟鞦韆索曾把賀勿缺作為禮物獻給他,供其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種霸佔人妻的可恥行為令他無地自容。

舟棄橫高風亮節,極度克制,沒再為難天霸。不過,他懇請天霸無論如何也要幫忙儘早找到賀勿缺,找到答案。

他壓根不相信賀勿缺會做出如此有背天良的事。

現在的舟棄橫的修為幾乎喪失殆盡,由聖尊級別陡然降至修士或武士,不過並不後悔,認為修仙的基座就是修心,這種認識讓他的人生達到一個嶄新的境界。

此境界乃聖境!

泯然眾人矣的褲子云對他油然而生無限敬意,跟舟棄豎一道,對他百般照顧無微不至,把既孝又順演繹得淋漓盡致。

豆娘、花夕、花落與花下,也像女兒一樣圍繞在舟棄橫的身邊,修復情感的划痕,彌補過往的光陰,這令他無比欣慰。

目前,母夜叉的修為損失不太嚴重,玄幻宗門的安全由她和天霸一起暫時負責。

他們的相處頗為尷尬,面紅耳赤的現象常時發生,天霸一想起把她拴在「愛」字上的情景,深感可恥;

母夜叉的記憶里,東方也敗不時地浮出水面,這令她惴惴不安,畢竟自己恪守的純粹不再有澄澈的底色。

被天霸和舟棄橫一起救活的紫衣大俠,恢復體感的他在情感的拿捏上也頗有厚度,與花夕更加形影不離。

花下的復活也多虧天霸的痛定思痛與回心轉意,篤定:善惡並非一成不變,人與鬼、神與魔、仙與聖,皆可互逆,向善抑或向惡,皆由心生。

養傷修心的那些天,日子倒也平靜。

好在玄幻宗門沒再遭到江湖的報復和小金人的照射。

於是,褲子云決定去峨嵋看個究竟,這血海深仇令他寢食難安。

再也無法腳踏火雲的褲子云決定跟天霸等人一道,向峨嵋進發。

玄幻宗門這邊僅留下舟棄橫臨時看守,時空戒指任由舟棄橫戴在手指上,若遇緊急情況,可瞬間即逝,轉移至安全地方。

...

一路上。

「追我的人一大把。」天霸自我解嘲。

「今年只被狗追一回。」母夜叉把頭轉向正面。

這對冤家的對話令大家忍俊不禁。

舟棄豎笑道:「天霸,別學賀勿缺吃裏爬外求錘得錘。」

花夕插話:「天霸早已懸崖勒牛回頭是岸,你我就別取笑了。」

紫衣大俠一聽,體感強烈,打趣:「我趙走叉差點就成為永遠的紙片人,要不是天霸大哥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你們就別再指望喜糖了。」

花落扶著孱弱的花下,笑彎了腰:「天霸大哥何不跟母夜叉大姐來個將錯就錯、洞房花燭?」

氣氛一下緊張起來,大家面面相覷。

母夜叉加快腳步,再次拉大尾隨在屁股後天霸之間的距離。

「都生米做成熟飯了,」紫衣大俠說漏了嘴,被花夕瞅了一眼,立馬改口,「東方也敗因檢舉褲子云而無臉再跟我們一起生活了,至今杳無音訊,不知是死是活。」

母夜叉生氣了,口吐一團黑影,直接噴在紫衣大俠的臉上。

唉,在她的心中,東方也敗永遠是個揮之不去的人,她不容許有人對他不三不四地議論。

天霸也不敢造次,逐字逐句地走自己的路。

褲子云的心思還在峨嵋那邊,真不知軍師會不會出事,妻子美人魚還活着嗎?

關於美人魚,從知音難覓,到相見眼晚,最後欲罷不能,若要誇起她,真的可毫不留情。

梨花落盡一場空,曲終人散皆是夢......

他多麼想腳踏火雲,可現在的他就是個幾乎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了,唉。

不知不覺,三日後。

峨嵋被納入視野。

映入眼帘的慘景令人慾哭無淚,大火雖已熄滅,但殘煙還在升起,大山瀰漫着刺鼻的焦味。

近看,殘垣斷壁,一片蕭瑟。群英殿的巨大匾額倒在地上,小不點頭靠匾額一端,沒了動靜。

原來,她昏迷了。上次,豆娘沒能把她從暴雨中帶走,她堅持要留下來。

「可惡的鞦韆索,縱使你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褲子云長發如瀑,黑袍如馬,劍氣如霜,頭仰藍天,咆哮如雷。他張開雙臂,雙眼裏灌滿憤世嫉俗,踏着熱氣未消的焦土,呼嘯著,漫無目的地狂奔。

跟在身後的豆娘沒能控制住他那炸裂的情緒,不停止地喊:「雲,冷靜,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軍師您在哪裏?」

「玄武、東風破,我們來晚了。」

「花大伯、李大伯、朱大伯,你們活着嗎?」

「美人魚嫂子,你在哪裏?」

「花陽妹妹、花枝妹妹、宮商角、肥肥,你們在哪裏?」

「......」

大家呼喊著,聲嘶力竭。

這真是滅頂之災!

花夕肝腸寸斷,花落魂不附體,花下悲痛欲絕。

舟棄豎不得不沉着冷靜,再三安慰。

天霸也被眼前的慘景怔住,罵道:「它媽的,鞦韆索,你的心也忒黑了,老子支持你報仇,可沒叫你燒山,唉,怪就怪老子那時根本不是人,居然利用小金人傳功於他,讓他獲得蓋世功夫與法力。」

天霸狂煽起自己的耳光,那張滿是肉瘤的臉滲出血來。

紫衣大俠勸道:「我們沒資格悲傷,雖然這看似鞦韆索所為,實則跟你脫不了干係,你曾助紂為虐,幫助來俊臣大殺四方義士,好在你已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現在你我應該捏成一股繩,去戰勝強權,去替天行道,去懲惡揚善,如此,才對得起這些死去的人。」

母夜叉悄悄地來到天霸跟前,用衣袖擦拭着他的眼淚。

天霸兀地站起,仰天長嘯:「啊,每個人都要塑造一尊獨屬於自己的神,以此來平衡狂亂的內心,我不配再苟活於世,也無臉再見你們,我我我,我要為曾經的行為買單。」

說罷,天霸向天空噴出一團又一團黑影。

霎時間,晴朗的天空被膨脹的黑影搞得烏煙瘴氣,錯綜複雜的閃電開始盤根錯節,在黑壓壓的天空狂抽着鞭子。

「天霸聖尊,您這是幹啥?」冷靜下來的褲子云急沖沖地跑過來。

「我們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都得為自己的過錯買單,」天霸聲音很冷,他雙手一抓,一把閃耀着寒光的利劍被握在手中,「我無臉苟活。」

褲子云意識到大事不妙,立馬撲上去,將利劍緊緊抓住,一股鮮血沿劍身流淌下來,他正色道:

「天霸,我視您為聖尊了,世上本無完人,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死很簡單,活最不易,我們不能逃避責任,絕情谷的鬼人還未徹底剷除,朝廷奸佞還甚囂塵上,百姓還生活在水深火熱里,現在,唯您還有蓋世修為與法力,可以帶着我們一起跟邪惡勢力抗衡呀。」

母夜叉把臉扭向正面,用樸素的目光吹拂著天霸的臉,平和地說:「我不打算恨你了,過去的你已死,振作精神吧,我我我,我說不定會真正愛上你。」

天霸流下艱澀的眼淚。

此時,漫天遍野的枯葉紛紛落下,那是魂絲澆灌而出的枯葉蝶!

豆娘手捧枯葉蝶,對大家說:「這種蝴蝶落落大方而又別開生面,它告訴我們生活還有側面,還有正反,我們沒理由消沉,同時我們要擁抱生活,迎接未知。」

天霸一臉疑惑:「豆娘何意?不妨直說。」

豆娘淺淺一笑:「見到枯葉蝶,這讓我想到,峨嵋並無大礙,爹、軍師、美人魚嫂子等人一定還活着。」

「何以見得?」

「虔誠如枯葉般靜美,但凡世間總有適合自己的生存策略,不是偽裝、不是猥瑣,而是飽含智者的不屈與倔強,它只是淡去艷麗的色彩,多了樸素的謙卑與禪宗。」

豆娘的話令天霸似有所悟,他不再尋死。

「我要把那些黑影全部吐掉,把那些被黑影吞噬的元神吐出來。」

說罷,天霸再次對天狂噴黑影。

大家歡呼起來。

當他吐完最後一團黑影之後,心情終於平靜下來,天空反倒亮開了。

時近黃昏,殘陽如血。

忽然。

天空出現千軍萬馬,從如血的殘陽下紛至沓來,猶如蕭蕭人雨。

血光映天,那是魂絲的光芒在環繞,也是鮮艷的正氣在旋轉,更是殺戮與大愛之意的外散......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夕陽

落下

枝頭

......

天空似乎被打開結界,赤裸而光明,星漢燦爛的天河帶着微笑,愛意滾滾。

褲子云氣定神閑,已清楚地看到妻子美人魚正帶着萬人的隊伍,托著夕陽與孤鶩、秋水和長天,正向峨嵋奔來。

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回來了!」

這種聲音由遠及近,由雷聲勾勒。

美人魚最先降落在大家跟前,緊接着是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然後是玄武將軍、東風破......

大家深情擁抱。

美人魚滿身疤痕,顯然是被鞦韆索吐出的天火所燒傷。褲子云緊緊地抱住,不斷地親與啃。

令軍師吃驚的是居然見到了母夜叉和紫衣大俠活着回來了,一陣寒暄之後,這才發現那個躲在角落裏令人聞風喪膽的天霸。

天霸?是那個會九陰白骨掌、用黑影吞噬東方也敗、母夜叉與紫衣大俠的天霸?!......

玄武將軍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陰冷,眯眼露出凌厲光芒,殺機在臉上一閃而過,他提着劍,一步步逼向天霸。

豆娘趕快攔住:「過去的天霸已死,如今的天霸早從魔鬼變成了仙與聖。」

當玄武的疑慮被打消之後,天霸也被大家試着接納。

「這簡直太像神話了,能不能講給我們聽一聽?」

花夕拉着妹妹花陽的手,激動得眼淚直撲。

魂魄之影的花枝閃爍不止,飄乎過來,與朱雀的魂魄高度重合,他們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

場面一片沸騰。

軍師走向褲子云,仔細端詳着他:

「雲,你怎麼如此清瘦?」

「我,沒事。」

褲子云沒再多說些什麼,方正的喉結熱烈地上下移動,在這個驚喜的時刻。

軍師拍了拍褲子云的肩膀,他卻倒了下去。軍師一怔,轉念一想,要麼他是故意的,要麼他太疲憊不堪了,也就沒放在心上,先讓美人魚雲安頓好上萬人的軍隊,她則詳細地講起峨嵋遭劫一事。

原來:

志在必得的鞦韆索口吐天火肆意燒山,這令當時的場景極為混亂,不少士兵被大火活活燒死。

鞦韆索本想把峨嵋化作一片火海,但一心想割下頭顱去極寒山洞向天霸邀功請賞的他,更想蹂躪大家一番,當他猶豫時,又被宮商角五音不全的歌聲所襲擾,這才為大家贏得逃生的富貴時間。

更應該感謝的是屍山!

當玄武與東風破被鞦韆索踢飛后,他們相繼落到數百里之外黑峽谷屍山的草帽里。

這座由王天一的魂絲校對的屍山,散發出萬千魂絲,向峨嵋飛去。

一時間,魂絲蒙蔽了鞦韆索的雙眼,消耗了這個惡魔不少的時間。

後來,美人魚因救軍師而被天火點燃身體,要不是魚鱗的阻燃作用,她就成烤魚了。

美人魚不得不向出腳逃去。

再後來,她逃向黑峽谷,進入水世界,在極短的時間內招募到大量水軍,然後重返峨嵋,跟鞦韆索戰鬥至黃昏。

鞦韆索除了傷害了大量無辜的性命外,沒討到便宜,只得灰溜溜地向極寒山洞跑去。

【他本想搬來師傅天霸再戰,沒想到遭遇到褲子云,並最終被消滅。】

美人魚把軍師等人轉移至水世界,遺憾的是那些吸食進大量毒氣的士兵實在沒有辦法被救活。

事件大致如此。

天霸越聽越覺得羞愧難當,他實在躲不開各種責怪的目光。

「我天霸真不是人,我會給大家一個完美的交待。」

說罷,他來到褲子云身邊,耳語:「雲大俠,請花陽出來吧,我會歸還她的葉雨術;也請魂魄之影的花枝與朱雀一起出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施加法術,還原肉身。」

「真好,這當然是好事,乾脆,還請聖尊把豆娘和仙子們的葉雨術再鞏固一遍。」褲子云喜不自勝。

天霸把褲子云拉到一邊,嘆道:「唉,我不及你呀,修仙不及修身,修身不及修心,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你的使命還大著呢。」

褲子云搖了搖頭:「可我如今是個廢柴了。」

「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願意當你的師傅,讓你從『下四境』開始,重新修仙。」

褲子云受寵若驚,立馬跪拜。

他的這一舉動令大家傻了眼。

肥肥喊來安置帳篷的美人魚,大叫褲子云認賊作父。

當美人魚來到褲子去跟前時,忽然空氣一擰,時空一暗,一道白影憑空出現在眼前。

呀,那是戴着時空戒指的舟棄橫來了。

只見他滿身是傷,白袍似乎被什麼東西割成若干細綹,露出不明不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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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夕陽落下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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