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三章

85第八十三章

張綉可不知道李青雲的算計,他是吃過苦的人,很明白技多不壓身的道理,但二十多年的生活經驗更讓他明白什麼叫貪多嚼不爛,這輩子他不需要為吃喝操心,但想要過的舒服卻只能自己更努力點,家中條件好,也不過是個人起點高而已,跟個人能力完全沒關係。

他每天都在刻苦攻讀,當然還要練練騎射二胡圍棋之類的,張綉也曾經想過要不要普及一下鬥地主,但想想大家都不認識阿拉伯數字,繁體一二三跟牌花到一起又不倫不類的很,胡思亂想了一陣也就歇菜了。

貌似他穿越過來除了當初那手紙雕震驚了一下周邊人,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穿越人的金手指,那點生意還是託了他官二代身份的福。

然後就是讀書賭輸再讀書。

還好以前也念書念了十五六年呢,也算是習慣了。

後半下午一般沒什麼事,他也就和張世元聊天打屁一會兒,然後晚飯,晚飯後練上兩炷香大字,然後在約莫八點或者九點的時候睡覺,第二天一般五點左右就醒了,吃得好睡得早,這生物鐘不規律也不行,起床后出去慢跑約莫半小時,回來打上兩趟在靖王府學的拳,再看一會兒書,和大家一起早飯,然後一天的課程又開始了。

書院的生活還是挺平靜的,除了張世元偶爾會來跟他說一些八卦,全當是看戲了。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張綉突然發現之前跟他至少也算點頭之交的同窗們突然集體開始疏遠他了,有些人甚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呸出聲。

這一切發生的悄無聲息,就連消息靈通的張世元都沒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張綉本人就更不必說了,若不是有次他一個院裏的窮書生對着他吐口水他都不明白人家是針對他的——話說住一個院子裏二十餘日了,那書生也沒和同院的兩個人介紹過自己,張綉還是聽到別人喊他才知道他叫什麼的,人家姓王,名仁才,張綉當時一聽就想笑。

另一個商家子李文修倒是跟他混熟了,李文修這人估計是家學淵源,做什麼都會算的清楚明白,但本身也不是那小家子氣的人,就是愛好而已,跟張綉說不上談得來,卻也客客氣氣的一起吃過飯,有時候早飯張綉也會喊上李文修。

等張綉知道人家是針對他的時候,一個月時間已經到了,三天休沐,張綉自然不會浪費在這些小事上。

茗煙早已跑到外面找到家裏的馬車了,但讓他不舒服的是,自家馬車邊上還有姜明浩。

二十天不見,姜明浩好像又長高了點,張綉都不肯往他身邊靠了。

不過張繡的細胳膊怎麼扛得過姜明浩的大粗腿?再說茗煙是趕的馬車,姜明浩卻是騎的皇帝前幾天剛剛御賜的寶馬,來接張綉也有在心上人面前獻寶的意思。

果然張綉雖然嘟囔了幾句,卻爽快的爬上了姜明浩的寶馬,然後自己一夾馬肚子跑了。

然後姜明浩搶了一個護衛的馬,自己騎上去追張綉了。

茗煙看着自家少爺沒了影子,跟車夫面面相覷欲哭無淚,只能趕着空馬車再往回趕。

張綉過了會兒癮就慢了下來,這馬是不錯,被調|教的聽話之極。

張綉原本以為要像小說電視中那樣一匹寶馬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才算好馬,來了這邊才明白,那樣的馬固然是好,可也太難得,給王孫公子騎的馬都是調|教的乖巧聽話,有講究的人家甚至會弄到即便在馬匹耳邊打鑼那馬都絲毫不驚,因為這樣才能保證自家主子的安全。

耍帥可以有,安全最重要。

張綉剛慢下來姜明浩就追上來了,倆人並肩行了會兒,眼瞅著馬車都比他們快了,姜明浩才悶悶的道:

「聖上原本想讓我去主持賑災一事,我行李都收拾好了,結果又接到諭旨(口頭聖旨)讓我好好養傷不用去了。」

「換成誰了?」姜明浩得着這個機會也是過年時救駕入了皇帝的眼,這賑災一事不過是皇帝私底下跟他說的,都沒過明路,原說到時候下聖旨,誰知道臨了又變卦了。

姜明浩其實也不是很想去搞什麼賑災,就算去了也不過是溜溜,事情都有人專管着呢,在張綉看來也不過是一個鍍金的機會。

姜明浩更想去的是去福建沿海打倭寇或者北上打鞳剌那些外族,至不濟也不用在京城裏跟這些所謂的兄弟折騰的烏煙瘴氣。

「瑜堂叔家的明沛堂兄。」姜明浩嘴角勾了勾,不屑的意味明顯的很。

張綉怔了怔:「我還以為會是姜明渙。」

姜明浩聽了笑了笑沒吭聲。

姜明渙總是一派溫雅,說話做事總是不溫不火的,這些年來更有菩薩味了,他這人好面子會說話,但總有人不要臉比他更會說話。

姜明沛就是這樣的人,他捨得下臉,據說有次皇帝抑鬱難以下咽,他就親手做了飯菜給皇帝,錢貴妃自從沒了兒子總是悶悶不樂,他有機會就撒嬌賣萌,卻從來不會提及亡太子一語。

姜明渙算得上八面玲瓏了,姜明沛更是長袖善舞,就連皇帝對他也是讚不絕口,風頭盛的很。

這位封號為瑜的皇家子弟並不是太祖一脈,而是太祖的庶弟,祖上也曾為王,只不過這麼些年下來當年的瑜王現在也成了瑜伯,早已落魄的不行了。

張綉對這些姜姓子弟自然知道,卻也沒了解到這般詳細的地步。

現在想想,這些打了不過十八小了十五的孩子太了不得了,至少他做不到他們這種程度。

倆人又走了會兒姜明浩才又道:「這幾天你就在家別出門了,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讓下人去做。至於明渙的約,改期再約不遲,他也同意了的。」

張綉又愣了一下:「怎麼了?」

姜明浩搖搖頭沒繼續說,張綉也沒追着問,若是能說姜明浩肯定不會瞞他,既然他不說,那就是不能說,而不能說的,一是謀反,二是宮闈秘聞。

姜明浩甚至把張綉送回家就離開了,連進門喝杯茶都沒,可見事情真的不太對。

作為學生張繡的消息並不靈通,那些先生即便說一些見聞也不會隨意猜測時政。

張綉在家縮了三天,張世元的邀請都沒接,舅舅也傳信讓他在家老實獃著學習,就連先生也又給他佈置了一堆的作業,同時也接到了西北父親的來信,他的調任狀終於下來了,下一個職位是兩廣巡撫。

兩廣近雲南福建,海岸線超長,從來就沒少了倭寇作亂,更有南邊安南暹羅靦腆時不時作亂,糟糕的是這些地方都是少數民族彙集的地方,這些少數民族民風彪悍,比之西北更是不馴。

張綉嘆氣,自家老爹是怎麼招惹了皇帝了?怎麼儘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啊?一個比一個難。

他也只能嘆氣,三天一過,張綉又回去念書了。

等又快月末的時候才聽說皇帝廢后了,說錢貴妃不太好的樣子,說好幾個妃子被打入冷宮了,說京城又有一批人頭落地了。

最明顯的是有些熟面孔消失了。

一時間書院都大為清靜,橫行霸道的少了,被罰的也少了,拉幫結派的也少了,從先生到學生,個個都有夾起尾巴做人的意思。

不過也就平靜了那麼幾天,大家基本也都習慣了,倒是那些寒門學子驚懼不已,便是做官又如何?天堂地獄不過是上面一句話的事。

就在張綉被人攔了幾次剛剛意識到自己是被調戲了的時候,又有大事發生了。

京都地震了。

俗稱地龍翻身,在張綉看來不過是地殼運動的自然現象,可是在別人眼裏卻是皇帝暴戾上天警示的象徵,尤其是當今無子,卻遲遲沒有選出合適的繼承人——最關鍵是,當年已經四十多快五十了,歷來姜家皇帝就沒有超過六十歲的,先皇更是而立之年便去了,由不得臣下不憂心。

張綉不清楚皇帝的難處,卻也知道皇帝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地龍翻身,代表着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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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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