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穿越第二十四天

27 第 27 章 穿越第二十四天

沈美雲這話一說,陳荷塘驟然怔了下,他顯然是沒把沈美雲這話當真。

他嗯了一聲,點頭附和,「你有錢。」

心裡想的卻是,我外甥女哪裡來的錢,下鄉當知青,人生地不熟,爸媽又被下放。

還一個人帶著小閨女,日子苦得不像話。

就像是那地裡面的小白菜一樣。

看來,以後他要多努力啊,每天去山上下的獵物套子,也要增加了。

先從五個變十個吧。

起碼,要先養得起外甥女啊。

說到這,沈美雲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舅舅,知青點的知青們讓我問下,你這邊願意打柴火,賣給他們嗎?」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看您自己的意願。」

陳荷塘思索了片刻,便拒絕了,「打柴不划算,沒有下套賺的多。」

這下,沈美雲便明白了,「成,我曉得了。」

她送完雞湯后,又領著綿綿認了門戶,臨走的時候,陳荷塘給綿綿塞了一個紅包。

一整張大團結。

說實話,這個紅包給得著實不少。

沈美雲不讓要,但是陳荷塘卻固執道,「我有錢。」

「給孩子的。」

到最後沒了法子,她這才讓綿綿收下。

綿綿很高興,不是那種收紅包的高興,而是她有了媽媽以外的親人啊。

她以前就只有媽媽啊。

現在卻有了姥姥,姥爺,還有舅爺爺。

舅爺爺還給她紅包。

綿綿好高興啊,連帶著小臉上也掛著甜美的笑容,「舅爺爺,謝謝你。」

得。

這一聲舅爺爺喊的,陳荷塘停頓了好久,他盡量,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

擠出了一抹笑。

「綿綿喜歡就好。」

連帶著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了八個度。

綿綿笑嘻嘻,小嘴抹了蜜,「綿綿最喜歡舅爺爺了。」

這一張嘴,就差把陳荷塘哄得,把自己存了多年的老本都拿出來了。

要不是沈美雲攔著,她怕陳荷塘是真敢拿出來,全部送給綿綿的。

下山的時候,她拿上了之前送給陳荷塘的雞湯飯盒。

按照她的計劃,是不想讓陳荷塘送的,但是陳荷塘不放心。

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沈美雲讓他送,但只是送到山腳下,不送到知青點。

她現在還不想暴露雙方的關係。

畢竟,父母那邊的情況還不確定,舅舅這裡可能是他們家,在前進大隊最大的一個靠山了。

這個靠山,她還不想放在眾人的眼前。

於是,雙方到了山腳下后,陳荷塘便打道回府,而沈美雲則是領著綿綿回了知青點。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一進生產隊,就在路口老槐樹下,站了一個清瘦挺拔的人影。

月光下對方身穿一件蒼青色大衣,過分白皙的臉,被月光和白雪照得幾近透明,他的骨相併不凌厲,相反還透著溫潤,和他那過分白皙皮膚,竟然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那老槐樹下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季明遠。

像是聽到了動靜,季明遠恰到好處地回頭,眉眼溫潤,眼神乾淨,「沈知青。」

他安靜地打招呼。

又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和風細雨,不帶任何侵略性。

沈美雲意外了下,「季知青,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她是不會想到,對方在這裡等她和綿綿的。

季明遠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了她片刻,隨即溫和地吐出兩個字,「等你。」

明明是溫和的,在這一刻,卻透著幾分熱度。

這讓,沈美雲的心頭,浮現了一股很怪異的感覺。

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略微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月光下,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帶著幾分朦朧的感覺。

這也讓沈美雲一頓,她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是等綿綿吧?」

少年人的心思,似乎不難理解。

因為,她也是從年少過來的。

季明遠驚愕了片刻,他抬眼細細地看著她片刻,月光下,她肌膚如玉般細膩,透著瑩瑩光澤,姣好的眉眼,像是被雪霧給覆上了一次層朦朧的美。

連帶著那一雙極為通透的眼睛,似乎也能洞悉一切一樣。

這讓,季明遠下意識地停頓片刻,他垂眸,長長的眼睫上透著霜花,輕輕地嗯了一聲。

算是虛偽的承認了。

沈美雲笑了笑,佯裝沒有看見,她拉著綿綿的手,朝著她低聲道,「還不快謝謝你的明遠哥哥?」

若說,上次在老支書家,還是對方細心和意外的話。

沈美雲很難將這一次,定義為意外。

至於是什麼,沈美雲不願意去深想。

綿綿倒是沒察覺到,大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她軟乎乎地喊了一聲,「明遠哥哥。」

這一聲哥哥,如同一盆子涼水,一下子把季明遠從上到下給澆了個透心涼。

「嗯,綿綿。」

他打了招呼。

沈美雲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便陷入沉默。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是相安無事。

一直到了知青點門口的時候,向來溫和淡定的季明遠,頭一次沒和沈美雲打招呼。

而是,直接率先進了男知青屋子去。

待進去后,他才驚覺,自己去接沈美雲的,也是為了問對方,山上的獨眼叔,願不願意把柴火賣給他們。

只是,似乎被打亂了。

他亂了心,就好像是湖面濺起來漣漪。

頭一次。

季明遠溫和的面龐上,帶著幾分慌亂和糾結。

他一個人枯坐到了十二點,聽著窗外簌簌的雪花聲,他起身推開窗戶,冷風吹在他的臉上。

讓他徹底冷靜下來。

季明遠踟躕片刻后,終於是取出來了藤箱,拿出了一疊白底紅頭的信紙。

隨即,拿著信紙坐到了窗戶旁的書桌處,鋪平整后。

又拿出了一瓶英雄牌的墨水,把鋼筆吸滿墨水后,這才在信紙上寫下兩個字。

「小叔——」

在遲疑片刻后,他撕掉了信紙,揉成一團,丟在了一旁。

重新在又寫了個開頭。

「小叔,我是明遠,我現在已到達知青點,並適應了黑省的天氣和勞作的環境。」

「我現在遇到了一個很是棘手的問題——」

在寫到這裡時。

季明遠再次停頓了下來,他又再次陷入了猶豫,他撕掉了信紙,再次重頭開始。

「小叔,你有喜歡過的女同志嗎?我好像喜歡上了一位女同志,她的性格很好,通透豁達,鍾靈毓秀……」

寫到這裡,他再次陷入猶豫,鋼筆的墨水凝結成滴,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了后,在乾淨的信紙上,留下了一個極為明顯的痕迹。

如同,此刻季明遠的心境一樣,紛亂不堪。

他再次撕了信紙,重頭開始。

「我似乎喜歡上了她,她好像也知道了,她太聰明了,聰明到讓我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一種一覽無餘的感覺。」

「她好像又拒絕了我,她讓她的孩子,問我喊哥哥。」

「似乎從輩分上,她就把我隔絕在外了,小叔,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寫到這裡時。

季明遠停頓了片刻,他腦海裡面,全部都是之前沈美雲,那瞭然又通透的目光,帶著疏離。

這讓他臉上有些熱,又有些忐忑。

在信封的最後一行寫上。

「小叔,盼復。」

想了想,在盼復之後,又加上了兩個字,加急。

小小的字,卻能代表著他此刻,著急的心思。

隔壁知青點。

大家都睡了以後,沈美雲從行李裡面翻出來了一張紙條,那紙條上面的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這紙條不是別的,正是當時季長崢留給沈美雲的地址。

她思索了片刻后,從她的那個炕櫃裡面,找了一個手電筒出來。

淅淅索索的拿著手電筒和信紙,摸索著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

在走到桌子旁邊時候,黑暗安靜的屋子裡面。

沈美雲輕輕地推了下,手電筒的按鈕,咔嚓一聲之後,周圍瞬間亮堂了起來。

她找了個角度,將手電筒平放再桌子上,隨即,展開信紙,調整了方位后。

那手電筒的一束光芒,剛好照在信紙上。

微弱的白光,瑩白的信紙,彷彿在這一刻,化成一體。

又好像,這光和信紙就是沈美雲目前階段的希望。

她帶著希望,提起鋼筆,慢慢地寫了下幾個字。

「季幺同志,您好,我是沈美雲,之前您曾屢次幫過我,幫過綿綿,也幫過沈家,現階段我已抵達黑省下鄉插隊,感謝您的鼎力幫助,這才有我的今天。」

「現給您來信,是我再次遇到困難,想和您打聽一件事,我父母當初隨我一起下鄉,但是在火車站時,我們雙方被分開,我來到黑省勝利公社插隊,但是我父母卻被帶走,現已被帶走十天了無音信。

您那邊知道我父母的消息嗎?或者知道他們這類成分的人被帶走後,會帶到哪裡去呢?大概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到,原本被放出的地點呢?」

在信紙的背後,她寫上盼復兩個字。

這才將信紙收起,裝入信封當中,打算第二天去公社的郵局,把信封寄出去。

*

第二天一早,沈美雲和老支書打聽了,勝利公社的郵局后,便把綿綿託付給了老支書家。

她則是去了大隊部,打算和開拖拉機的李師傅提前約了下,上午十點去一趟公社郵局。

正常情況來說,他們大隊的拖拉機一天跑兩趟公社,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沈美雲來的巧,她到的時候,李師傅剛好把拖拉機開出來。

轟隆隆的拖拉機聲,震耳欲聾。

而大隊部的門外,不少人都站在一旁,想來是要去公社的。

黑省天冷,哪怕是二月十五了,這還大雪封山,顯然是不適合春耕的。

大部分社員都在家貓冬,當然也沒閑著,不少人都在家搓麻繩,糊火柴盒,打算做一些手頭活,拿大公社的合作社去,賣了換鹽吃。

也算是貼補下家用。

所以,沈美雲看到好幾個社員,站在大隊部的門外,大家都是背著大麻袋,瞧著那麻袋的最少有百十斤重。

把人的肩膀都給壓的松垮了下來。

沈美雲朝著那一起,去公社的社員點點頭后,那社員們便笑了,「沈知青,你這是去公社做啥?」

瞧著她輕飄飄的,好像什麼都沒帶。

還不到拖拉機出發的時間,所以社員們都在大隊部的門口,聊閑話。

這不是,剛好沈美雲過來了,便聊到了沈美雲身上。

沈美雲聽到問她,她抿著唇,笑了笑,輕聲說道,「去郵局。」

她穿著的棉衣外面,又罩著一個羊絨大衣,擋風又暖和。

那大衣並不顯臃腫,反而顯得身姿纖細玲瓏。

這也讓社員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也不知道沈知青是怎麼打扮的。

怎麼這麼好看。

壓下了那亂七八糟的心思,就有社員問了,「沈知青,你是和季知青約好的嗎?都給家人寄信去了?」

這話問的,沈美雲愣了下,「什麼季知青?」

接著,她很快反應過來,「季知青也要去公社郵局寄信嗎?」

回答她的不是社員,而是季明遠。

他剛從大隊部出來,在看到大隊部門口看到沈美雲的時候,他顯然也是愣了下。

「沈知青。」聲音溫和。

似乎看不出昨夜的慌亂和糾結。

沈美雲朝著他點了點頭,淡淡道,「季知青。」

似乎聲音沒之前那般熟絡了,而且,又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中間隔著四五個社員。

那中間的社員,彷彿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鴻溝一樣,也是天塹。

直接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讓他在也無法靠近她。

在經過昨晚上那件事以後,她在疏離他。

是啊。

她那麼聰明,自己不過是多去接了一次她,她便能迅速反應過來了。

然後她在告訴自己答案。

她不喜歡他。

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拒絕他。這就是沈知青啊,性子通透又聰明,善良而不失體面。

也從不願和別人那樣,似是而非的選擇含糊這他,從而從他身上來牟取利益。

沒有。

她一丁點都沒有。

果斷到乾脆的地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甚至,季明遠在這一刻在想。

她要是圖他點什麼也好。

圖他是季家人,圖他口袋裡面有錢,甚至,圖他好看也行。

哪怕是這樣,他也是高興的。

這樣也就意味著,自己是有機會的。可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果斷到殘忍的地步。

在一發現苗頭的時候,直接火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意識到這點后,季明遠下意識地抿著唇,心裡帶著說不出的難過和複雜。

他抬眸,將目光在沈美雲身上停留片刻。

她今天穿著大衣,戴了一個紅色的圍巾,鮮艷的大紅色顯得她膚色白皙,眉目如畫,嬌艷欲滴。

一頭烏黑的頭髮,被她簡單的編成了一個□□花辮,就放在肩膀上,秀氣婉約中透著幾分溫柔。

她是真的很好看啊。

季明遠垂下頭,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他不能在去看她了啊。

因為,沈知青實在是哪裡都好。

沈美雲不是沒察覺到季明遠的目光,她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少年……

兩人上了拖拉機后,沈美雲沒和季明遠坐在一塊,她選擇在拖拉機車斗的左側,而季明遠很自覺的去了右側。

兩人中間還隔了好幾個社員,他們討論從大隊的豬,討論到自家的兒子和兒媳,熱火朝天的。

但是,除了沈美雲和季明遠。

一路上從前進大隊到公社,那好幾里路,兩人沒有交換過目光,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一直到了下拖拉機后,沈美雲和季明遠告別了拖拉機上的社員后,這才去往郵局的方向。

公社的路明顯要比生產隊的路寬一些,而且露面上的雪明顯是被清掃過的。

現在化雪了以後,帶著幾分泥濘,走路起來打滑。

沈美雲沒看到的地方,季明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甚至,雙手都沒插兜裡面,而是放在外面。

就是為了方便,如果沈美雲滑倒的時候,去扶她一把。

好在,沈美雲一路都很小心,她並未回頭,也未側頭,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有一道目光是追隨著她的。

一直到了公社的郵局后,郵局的門口放著兩座氣派的石獅子。

大門口外面剛好有個郵差,騎著一個綠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自行車的外側搭著兩個綠色的袋子。

那是存放信封的,顯然這郵差是來取信件的。在往裡面去,郵局的窗戶口很是熱鬧。

甚至,還排起來了長長的隊伍。

看到這,沈美雲微微蹙眉,她不太想去排隊,便朝著身後的季明遠說,「季知青,我先去一趟供銷社,給綿綿買點東西。」

這是要兵分兩路了。

聽到這,季明遠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聲。

目光一直隨著沈美雲離開后,這才收回。

那旁邊的郵差看了,忍不住笑了,以過來人的口氣去打趣他,「這位同志,你喜歡剛那個離開的女同志啊?」

這話一問,季明遠溫潤的面容上,頓時帶著幾分意外和害羞。

他沒回答。

那王郵差一邊把信件,整理放到了袋子裡面,一邊還不忘和他說話,「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現在是新人新事新國家,男女之間也講究自由戀愛,你身為男同志,既然喜歡人家女同志,那就要勇敢努力的上去追求。」

「你還年輕不你不懂,那漂亮的女同志,就像是盛開的花一樣,摘一朵,少一朵,你不摘哦,等著吧,很快那花就被被人摘走了。」

聽到這話。

季明遠好看的眉眼跟著停頓了片刻,他抿著唇,低聲道,「我曉得的,大叔。」

他也知道沈知青很優秀,但是他現在還差一個時機。

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沈知青是抗拒他的,而季明遠的教養和學識。

讓他做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情。

所以,他打算先放一放,先觀察下沈知青的態度,在決定要不要往下去。

反正,知青點那麼多知青,敢對沈知青下手的,似乎只有他一個。

這一點,季明遠還是很清楚的。

他和沈知青都會在黑省下鄉很久,所以,他有的是時間。

這邊和郵差說這話,那邊也排隊快到他了。

季明遠站在原地踟躕了許久,都沒能等到沈美雲,他只能先排隊上去。

朝著窗戶口遞出去了信封。

「同志,我要一張去漠河駐地的郵票。」

這話一說,裡面的幹事便問,「寄平信還是挂號信?」

怕對方不懂,她還解釋了一句。

「平信不要介紹信,也便宜,八分錢買一張郵票就行,但是挂號信,要介紹信,而且寄信也貴,要兩毛。」

季明遠自然是早有準備的,他從口袋裡面摸出來另外一封介紹信。

這是在家的時候,季長崢就為他準備好的。

挂號信會快一些,而且也會更為準確一些。

他把介紹信遞過去,同時遞過去的還有兩毛錢。

「我寄挂號信。」

那幹事看完以後,便把他的信封收了過來,順手貼上去一張郵票。

「成,挂號信,最快能後天到。」挂號信一般是加急的信件,所以運送的時候,也會按照特快處理。

季明遠點了點頭,隨即退了出來,也沒走,而是又站在一旁開始排隊起來。

這讓周圍的排隊寄信的人,都跟著愣了下。

「同志,你不是寄完信了嗎?」這麼冷的天氣,不回家窩著,在外面吹冷風,這是怎麼想的啊?

季明遠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面帶著溫和,他想了想說道,「我替人排隊。」

「這樣啊?」

大家也沒在說些什麼。

那邊,沈美雲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綿綿愛吃的雞蛋糕,又買了一個小鐵鍋。

是那種能夠吊在柴火上面用的,知青點只有一個大灶台,一張大鐵鍋。

平日裡面沈美雲,要是想給綿綿開小灶,其實很不方便的。

昨兒的用了陶罐,也只適合來煲湯用了。

所以,沈美雲這次來不止是寄信,還打算去供銷社去買一些日常用的東西。

這種小鐵鍋,兩邊長著卷耳朵的,能夠掛起來,吊在柴火上用。

泡泡裡面是沒有的這種的。

沈美雲當時買的是那種不粘鍋和炒鍋。

起碼在知青點來說,目前是不合適拿出來的。

這小鐵鍋也不算大,將將夠兩三個人用,價格來說,卻不算便宜,花了一塊五,還要了一張工業票。

不過,沈美雲兜裡面,倒是有點錢,之前她爸媽給的。

但是,到底不能坐吃山空。

而且,她爸媽要是來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可能會更多。

她需要提前準備,或者說提前踩點好,了解下行情。

沈美雲搜尋了一眼,看到那個賣高檔商品檔口的售貨員最閑了,對方在織毛衣。

她便走了過去,低聲問道,「同志,你們這裡收挂面嗎?」

這話一落,那售貨員愣了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察覺到沒有人注意過來。

便把織到一半的毛衣給塞到柜子裡面。

隨即,出來朝著沈美雲低聲問道,「你有?」

別看他們這裡是供銷社,但是細糧也不多,尤其是他們這種拿鐵飯碗的人。

每個月都是糧本上都是定量的,二十八斤苞米面,兩斤富強粉,兩斤細白米,還有一斤挂面。

這都是頂頂好的待遇了。

但是就這,他們家的細糧每個月都不夠吃,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愛這麼一口。

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就更想吃了。

但是卻買不到。

饒是他們是售貨員,也沒辦法,每個人都是定量的,除非去黑市買。

但是黑市的價格貴啊,一斤挂面都能賣到一塊多了,這誰吃得起?

沈美雲嗯了一聲,沒細說。

那售貨員頓時笑的極為熱情,挽著沈美雲的胳膊,就出了供銷社,聲音也格外大了幾分。

顯然是說給裡面的人聽的。

「表妹啊,我不是說了,今天家裡沒人,你怎麼過來了?」

待說完這話后,看了一眼供銷社,發現大家都忙著,她便壓低了嗓音。

「多少,帶來了嗎?是細糧嗎?不摻一點粗糧?」

「細糧,富強粉做的挂面。」沈美雲小聲說,「不多就十斤,你要的話,我明天就帶過來。」

她之所以來問售貨員,是做了準備的。

這裡的售貨員手裡有錢,而且也買得起,是個體面人。

賣給他們,也比去黑市風險低一點。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對方是端鐵飯碗的,如果真鬧開到那一步,雙方都是拿著對方的把柄。

換句話來說,沈美雲根本不帶怕的。

她既然出來打探消息外加賺錢,自然要做完全的準備。

那售貨員姓徐,叫徐鳳梅,她聽到沈美雲說沒帶過來,頓時有些失望。

「那表妹你明天帶過來,我家還是沒人,你就送這裡就成。」

甚至,連價都沒問的,因為現在黑市,也不好買到富強粉做的挂面。

無他,誰家這麼奢侈啊。

連富強粉都是捨不得吃的,更別說做成挂面了。

那是在想屁吃。

沈美雲意外了下,「你不問價格?」

徐鳳梅笑了下,眉宇間透著幾分精明,「你能來找我,顯然是覺得黑市風險大,我這裡安全,既然這樣,你價格肯定不至於高出黑市。」

沈美雲也笑了,她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聰明人打交道,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底線。

她要安全和口風緊,對方要便宜和實惠。

剛好互利互惠。

「那成表姐,明天上午十點半,我來找你。」

「噯。」徐鳳梅眉開眼笑道,「我等你好消息。」

沈美雲嗯了一聲,離開了供銷社。她買東西的袋子是麻袋,能夠遮住裡面裝的東西。

她提著麻袋,一路走到了郵局。

這會,郵局人不多了,排隊也沒那麼長。只是,她剛去排隊的時候。

哪裡料到。

前面的季明遠朝著她招手,「沈知青,這邊。」

他在冷風裡面站久了,這會臉色也有些被凍的發白。

沈美雲愣了下,她提著袋子過去,「季知青,你還在這裡啊?」

顯然是有些驚訝。

季明遠點頭,「我剛寄完,順帶幫你排了一個隊。」說完,他便從隊伍裡面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你快去寄信吧。」

他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

以至於沈美雲差點相信了,還是旁邊寄信的同志,忍不住說道,「同志,你可別聽你朋友瞎說,他都在這裡排隊一個多小時了。」

弄的人家寄信的幹事,都認識他了。

這話一說,季明遠頓時有些尷尬,他挺直的鼻樑上被凍的發紅,精緻漂亮的下巴也跟著收緊了幾分。

他語氣溫和,「我先去等拖拉機了,你在這邊寄信。」

雖然是溫和的語氣,但是若是細看他的步伐,卻是帶著幾分凌亂的,顯然有些落荒而逃。

沈美雲哪裡還不明白呢。

對方說了實話,季明遠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才直接離開。

待季明遠離開后,旁邊排隊的同志,忍不住和沈美雲嘮家常。

「同志,這種肯為你花心思的男同志,可不多了,你可不能錯過啊。」

對方是以過來人的語氣說的。

沈美雲聽到這,心裡像是被羽毛拂過一樣,但是那一絲羽毛,很快就被黑省,這呼嘯的冷風給吹沒了。

少年的一腔赤誠和熱烈,固然打動人心。

但是,可惜的是她不需要!

沈美雲垂下眼睫,細密挺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在抬頭的時候,便是一片冷清和理智。

她笑了笑,沒接對方的話。

很快,前面郵局寄信的人便排到她了,她把要寄出去的信遞給了對方。

那郵局的幹事,照例問了一句,「寄平信還是挂號信?」

這沈美雲還真不知道。

她之前在北京的時候,都是直接投遞到郵筒裡面去的。

但是,黑省這邊不一樣,需要單獨來郵局寄信。

待弄明白后,她便說了,「我寄平信。」

她沒有介紹信,怎麼去寄挂號信,介紹信這玩意兒可不好弄。

「那成。」

郵局幹事接過她的信,看到她寄信的地址,咦了一聲,待沈美雲問過來。

她搖搖頭,笑了下,「我只是好奇,今天寄到漠河駐地的竟然有兩封信。」

以前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有一封。

沈美雲,「是嗎?」

並沒有追問的意思。

那郵局幹事見她並不好奇,便把剩下的話給咽回去了。

這邊,沈美雲花了八分錢買了一張郵票,貼上去遞給對方后。沈美雲便準備離開的。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意外看到那桌子上的郵本。

她愣了下,「同志,能把那上面齊白石郵票,拿給我看下嗎?」

這——

那郵局的幹事,也意外了,「你還要寄信?」

一般來說,只有寄信的時候,才用得上郵票。

沈美雲隨意地嗯了一聲,「我想買回去了,自己寫完信便把郵票貼上方便一些。」

這話一說,那郵局幹事便明白了。

她把郵本上面的齊白石郵票給撕了下來,「你要幾張?」

「有多少,我全部要。」

這下,郵局幹事忍不住抬頭看她,提醒道,「同志,齊白石郵票一毛二一張,一組六張就是七毛二,你確定要嗎?」

在這個寄信八分錢都嫌貴的年代。

一口氣買七毛二的郵票,在郵局幹事來看,實屬於浪費了。

沈美雲點了點頭,遞出去一張一塊錢,「我都要,麻煩幫我包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後世的齊白石郵票,被炒到了天價。

既然她遇到了,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

見她如此果決,那郵局幹事也不在勸說,直接把那一組六張的齊白石郵票給全部撕了下來。

用了一張褐色信封,單獨裝了起來,遞給她,「都在這裡了。」

沈美雲道了謝,這才拿著郵票離開。

她一走。

那郵局幹事忍不住和同事八卦道,「真有錢剛那位,一口氣買了一組齊白石郵票,眼睛都不帶眨的。」

「七毛二啊。」

這多貴啊。

「我知道這種人,我之前聽人說,條件好的人家有特殊愛好,例如集郵,我估計剛那位女同志就是。」

「你看她長得跟花一樣,皮膚細白,身段柔軟,那一身皮肉,一看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起的。」

「說到這,在看咱們,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了。」

說完這,那幹事便整理起來今天收來的信,打算一起交給郵差的。

在收拾的時候,這才注意到,「咦,這兩封寄到漠河駐地的信,竟然是——」

同一個人這幾個字,剛要說出來,她便再次咽了回去。

「哦,不是同一個人,一個是季幺,一個是季長崢。」

「這是兩個人。」

「我還說呢,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話一說,那郵局幹事便被同事給取笑了,「我看你是收信太多,收糊塗了。」

「就算是一個人,也不能同一時間寄過去,你忘記了,一個是挂號信,一個是平信。」

這裡面區別可大了,抵達的時間先後順序都不一樣。

*

沈美雲從郵局離開后,提著買好的東西,便去公社大隊部門口拖拉機。

勝利公社是屬於這一片的公社了,底下一共有十六個生產隊。

並不是每一個生產隊都是有拖拉機的。

所以,拖拉機忙啊,忙的落落轉。

從早到晚的時間點都是排的好好的,十一點的這一趟是去前進大隊的。

十一點半的那一趟,是去隔壁大隊的。

總之,真算起來,當人還有農閑的時候,可以躲在家裡貓冬,但是當拖拉機不行。

當拖拉機,一年四季都是滿滿的檔期。

還是全年無休。

沈美雲到的時候,拖拉機已經快滿員了,她上去后,便坐上了最後一個位置。

只是,沈美雲不知道的是那個位置,是季明遠替她占的。

用了一毛錢,和旁人換的。

沈美雲不知道。

季明遠似乎也沒打算和她說。

轟隆隆的拖拉機開到前進大隊的時候,已經快晌午十二點了。

家家戶戶的土煙囪上面都冒起來了白煙,顯然是到了中午飯的時間。

而她還沒下車,不遠處就跑來了一位小朋友,大聲地喊著,「媽媽,媽媽!」

是綿綿。

她蹲在大隊的村口老槐樹下,就這樣蹲了一上午,就為了等著沈美雲回來。

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沈美雲足足愣了好一會,當看到不遠處奔跑過來的小身影的時候。

她忙朝著開拖拉機的李師傅說道,「李師傅,我從這裡下車。」

她女兒在等著呢。

李師傅自然沒有答應的。

她一下車,便朝著女兒的方向,喊了一聲,「綿綿。」

她這一喊,向來乖巧的綿綿,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媽媽,你怎麼才回來啊?」

她在這裡等了好久好久,她好怕好怕,媽媽不回來啊了。

沈美雲很少看到自家閨女,露出這般情緒。

她抱著她,安慰,「怎麼了?媽媽不是和你說了,去公社辦點事情,這不就回來了?」

「媽媽怎麼會不回來呢。」

綿綿抬頭,睜著一雙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可是,綿綿等了好久啊。」

沈美雲,「那下次媽媽出門,把你帶上好不好?」

這麼一說,綿綿立馬點頭答應了下來。

沈美雲摸了摸她的手,發現冰涼冰涼的,「你來等媽媽多久了?」

綿綿小小聲,「你一走,我就過來了呢,阿虎哥哥喊我去玩,我不太想去,我就想等媽媽。」

這樣來看,最少在大隊村口的位置,等了她三個小時啊。

沈美雲聽到這,鼻子一酸,「好了,下次媽媽去哪裡都帶著你。」

「除非媽媽去掙工分,那是沒辦法。」

「可以嗎?」

綿綿嗯了一聲,凍的通紅的小臉蛋跟著發熱起來,「我很乖的,媽媽,我不會打擾你的。」

沈美雲聽到這,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於綿綿來說,她就是她的全部。

這也讓,她絕了出門不在帶綿綿的心思,她怕對方冷,實際想來,只要和她在一起,這孩子又怎麼會怕呢。

什麼都不怕的。

這就是單親家庭長的的孩子,她極度缺乏安全感。

想到這裡,沈美雲越發迫切的,希望她父母能夠早點過來。

在大家庭中,還是有□□中長大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希望,父母的出現,能夠補足綿綿性格上的缺陷。

那是她一個人所做不到的問題。

壓下這個心思后。

沈美雲牽著她,「媽媽今天去供銷社,給你買了雞蛋糕,還買了一個小鐵鍋,一會你偷偷從泡泡裡面拿一把挂面出來,媽媽給你下雞蛋陽春麵好嗎?」

在女兒面前,她似乎將自己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對方。

綿綿一聽可以吃雞蛋陽春麵,頓時好高興,「好啊,那媽媽,綿綿可以吃泡麵嗎?」

「綿綿想吃下鮮蝦魚板面?」

她記得泡泡裡面有好多呢。

沈美雲搖頭,「現在不行,等下次咱們去找舅舅的時候,媽媽在給你吃好嗎?」

「這裡人太多了,不能讓別人知道呢。」

綿綿乖巧的很,她也願意聽道理,於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那今天吃雞蛋陽春麵,下次吃鮮蝦魚板面。」

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她的,等回到知青點后,這會大家已經開始吃飯了。

中午用的是大灶台,做了一鍋的糙米飯,炒的菜是酸菜。

這個季節,東北沒啥菜,倒是年前屯的有白菜蘿蔔,過了一個年後。

其實量也不多了,但是酸菜倒是不少。

一大盆子的酸菜,倒是能管夠。八仙桌上,四個長條椅,擠滿了人,大家都是圍著桌子在吃飯。

看到沈美雲領著綿綿回來后,大家頓時愣了下。

「沈知青,你回來了?鍋里單獨給你盛飯了。」是姚志英開口說的。

不過只有一碗了,集體生活人多,大家都是搶著吃,吃的快就能吃第二碗,吃的慢就自然沒有了。

沈美雲的那一碗飯,是姚志英在盛自己飯的時候,單獨拿著她碗給盛了一碗出來,擱在鍋裡面用著灶火悶著。

沈美雲朝著姚志英道謝后,這才領著綿綿進去。

她一走,曹志芳就忍不住低聲道,「我瞧著沈知青像是又買了好多好東西。」

這話一說,喬麗華端著碗,抬頭看了她一眼,「曹知青,候東來看病的錢,你什麼時候還?」

這話一說,曹志芳立馬安靜了下去。

候東來看病花了不少錢,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還要去買補品吃,這自然更要花錢。

這幾天,曹志芳都像是鵪鶉一樣,這不是看到沈美雲提著大包小包,就忍不住老毛病犯了,去酸兩下。

結果還沒開始呢。

就被喬麗華給收拾了,這惹得其他人,忍不住笑了。

如今,曹志芳欠了候東來的,而候東來是被喬麗華照顧的,這不,四捨五入就是欠了喬麗華的。

所以,曹志芳在喬麗華面前真翻不起天來。

這不,曹志芳一安靜,知青點的氛圍都好了不少。

那廂,沈美雲進屋后,沒急著吃飯,而是把買的新小鐵鍋給拿了出來。

洗乾淨以後,便架在了小堆柴火上,切了一小塊的肥豬肉,奶白色的豬肉片,擦著鍋邊轉了一圈。

刺啦一聲,不止是開了鍋,而且連帶著空氣中也特別香,是五花肉的味道。

這下,外面吃飯的人,都跟著聞了去。

「好香啊。」

上一次吃肉,還是過年呢,這算下都好久沒吃肉了。

「沈知青,在給綿綿做什麼好吃的?」

胡青梅忍不住好奇。

「咱們吃自己的,綿綿還小,要長身體,不像是我們大人。」

說這話的是喬麗華。自從候東來出事後,她很自然的就接起了候東來的原先的工作。

負責管理知青點。

她這話一說,大家頓時不在討論。

只是,不斷的吸著鼻子,根據氣味猜測,沈美雲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屋內,沈美雲開了鍋后,便把那一小塊肥肉給煉油了,鍋底很快就有了一層淺淺的豬油。

沈美雲把豬油渣撈起來,撒上去了一點鹽巴,遞給了綿綿,「嘗嘗?」

剛炸出來的豬油渣,撒上鹽巴,嚼在嘴裡又香又脆。

綿綿滿足的眯著眼睛,「媽媽,好好吃啊。」

沈美雲見她喜歡,便笑了。趁著綿綿吃豬油渣的功夫,她便拿了一個雞蛋出來。

敲了雞蛋丟到小鐵鍋裡面,刺啦一聲,蛋液凝結,很快從透明變成白色,煎至兩面金黃,她這才加了水。

加了煎雞蛋的水,很快就熬成了奶白色,燒開后,她便丟了一小把挂面進去。

白色的挂面,不加任何粗糧,煮開后,便漂浮在鍋面上。

再加上那金黃色的煎雞蛋,這讓那一鍋麵,都跟著有食慾起來。

小鐵鍋本來就不大,沈美雲盛了一碗,便空了,她剛準備讓綿綿吃的。

就見到綿綿呆了下,「媽媽,你吃什麼?」

沈美雲一臉慈祥的母愛,「媽媽不吃,都節省給你吃。」

綿綿聽完,糾結了下。

沈美雲知道她在糾結什麼,便說,「媽媽辛辛苦苦做完的飯,綿綿全部吃完,媽媽就很高興。」

「那好吧。」

這會,外面吃完飯的知青們也跟著進來了,看到綿綿一小碗加煎蛋的挂面后。

頓時愣了下,「沈知青,你這做的是陽春麵啊?」

白色的挂面,一點都沒摻粗糧。

沈美雲點了點頭,把那一碗給她留的糙米飯,問了一下姚志英。

「姚知青,你吃嗎?我吃不完。」

知青點用的碗,都是粗瓷大海碗,一碗恨不得比臉還大,她這哪裡吃得下。

姚志英剛好沒吃飽,她把自己的那份飯,分給了她弟弟姚志軍。姚志軍十二三歲,正是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

所以,飯量極大。

這會,沈美雲說她吃不完,姚志英自然不會拒絕。

分了一半對方后,沈美雲吃了半碗糙米飯,覺得嘴巴很淡。

看了一眼綿綿,「吃完沒?」

綿綿喝完最後一口麵條湯,撐的打飽嗝,「吃完了,媽媽,你高興嗎?」

沈美雲,「我高興。」

「走吧,太撐了,媽媽帶你出去遛彎。」

綿綿一聽,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到了沒人的地界后,沈美雲歪著頭,沉思片刻,「綿綿,媽媽嘴巴沒味道,想吃點辣的炸雞,可以嗎?」

綿綿點頭,小手一揮,「當然可以。」

當金黃色,撒著孜然粉的炸雞出來的那一瞬間!

空氣中都跟著瀰漫著炸雞的香味,那香味就引得綿綿瞪大眼睛,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肚子,好撐啊。

她忍不住小聲嘮叨,「媽媽,你怎麼給我吃那麼多!」

完全吃不下炸雞啊。

沈美雲咬著酥酥脆脆的炸雞腿,皮脆肉嫩,鮮香可口,香還得是炸雞香。

她滿足的眯著眼睛,「是啊,給小孩子當然要最好的,垃圾食品你不能吃,媽媽替你吃。」

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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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媽相親后帶我躺贏[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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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穿越第二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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