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毀了的人生
但韓信的這番話還沒有徹底擊潰董凱的鬥志，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拉倒吧，遊戲賬號的買賣是不受法律保護的，還買賣贓物呢……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玩遊戲之前點擊的那個協議就已經默認了這一點了！我可是諮詢過律師的！」
說著，董凱抓起手機上的轉賬記錄，顯示的是某某律師事務所，轉賬金額「6元」。
這情形看得韓信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六元一個小時的律師可真是大律師啊，我雖然不是法律系的，但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不需要諮詢律師。我也不收費，免費給你普及一下吧！」
韓信一臉同情的看著董凱：「在中國呢只有兩種基本法，就是刑法和民法。我國所有公司的規章制度，必須在這兩種法律的基礎上展開。比如刑法說殺人犯法，你們公司說殺人不犯法，那當然是聽刑法的，對吧？至於你進入遊戲之前勾選的協議嘛……」
韓信聳了聳肩：「你就當是個甩鍋協議就行了，意思是你私下買賣賬號被找回了遊戲公司不承擔責任。而早在幾年前，我國法律就將虛擬財產列入到公民財產中了。盜竊賬號就是盜竊居民財產，懂了嗎大學生？」
說到這韓信優雅的行了一禮：「所以，現在我在這，準備帶你去派出所了。」
他看著董凱的自信和冷靜一點點的消散、崩潰，然後瞬間轉化為絕望，這一刻韓信覺得內心無比的滿足：惡有惡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撇開報酬和神探APP的升級不談，這一刻就是韓信做這個工作的全部目的了。
「自作聰明的小子，以為自己懂一點法律就了不起了？」韓信不屑的啐了一口。
「哥，我把號還給你，再賠付三倍！」董凱上前揪住了他的衣服焦急的說，「這事咱們私了吧！求你了，哥！」
韓信知道董凱為什麼著急，如果只是一個行政拘留，對董凱的未來是沒有太大影響的，頂多也就是考不了編製，但也不至於說找不到工作。
然而刑事拘留那就不一樣了，盜竊金額達到兩千以上后就可以立為刑事案件，如果拿不到諒解協議書，最後面臨的是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一旦面臨刑事處罰，那這大學的畢業證是別想了，肯定會被學校開除，找工作那就更別提了，有案底的人很多大公司都不會要的。
學歷學歷沒有，檔案上還有刑事案件的案底，這以後也只能從事一些低級的苦力勞動，對於一個上了一本的大學生來說，相當於這輩子是徹底毀了。
所以董凱這會兒才真的慌了，迫切的想要跟他把這事給私了了。
「甭想了，小夥子。」韓信輕輕推開了他，「我們的客服已經告訴過你了吧？走到這一步那就已經沒有私了的餘地了。機會我們給過你，是伱自己沒把握住。你當初囂張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我站在你面前的這一刻的。」
「哥，求你了！」這時候，董凱「撲通」一聲在他面前跪下了，抓著他的手哀求著，「我明年就畢業了，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抱歉，我們這個平台呢，每個人的工作都是一個環節。負責跟你和解的，是上一個環節的客服，到我這個環節老闆的唯一要求就是給你送進去。」韓信微微一笑，然後掏出手機，「不管怎麼說，先去派出所吧。」
「你就這麼想毀了我嗎！？」董凱一下站起身，指著韓信怒斥道，「毀掉一個前途光明的大學生，你很開心是吧！？幸災樂禍對不對！」
「哎，你說對了，看到這麼個大學生的光明前途瞬間崩塌，我確實幸災樂禍。」韓信咧嘴笑了，「但是你搞錯了一點……」
說到這，韓信冷冷的盯著董凱，戳了戳他的胸口：「毀掉你的光明前途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殺人被抓了，你覺得是你的錯，還是抓了你的那個警察的錯？」
董凱一下漲紅了臉，想不到反駁的話。
「我做這個工作的目的，就是要讓你這種心懷僥倖的人知道，人做了什麼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韓信冷哼道，「做出了違法的事卻想鑽法律的漏洞逃脫懲罰，在這個世界生存可沒有那麼輕鬆！」
韓信這一通「義正辭嚴」的呵斥，說得董凱無言以對，他一屁股癱坐在地哭了起來。
隨即韓信就打電話報了警，大概十分鐘后民警就過來帶著人回到派出所了。
但牽扯到刑事處罰，這事自然是沒那麼簡單的，很快董凱的輔導員就先過來了，跟韓信交流起來，意思也很簡單，就是想讓他私了。
如果不能私了，至少弄個諒解協議書，減輕董凱的處罰。
而韓信也再次明確的跟這位輔導員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我只是公司的員工，負責幫老闆做事，諒解不諒解的都得聽老闆的。」韓信很冷漠的回絕了輔導員的請求，「我們前面是給過他機會的，他自己態度惡劣，才終於到了我這一步。您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輔導員為難的說，「這孩子還有一年就畢業了。」
「您的意思是畢業之後就可以違法了嗎？」韓信冷冷的反問道。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挺可惜的，這麼一點小錯誤卻要背負一輩子……」輔導員惋惜的嘆了口氣。
但韓信絲毫不為所動：「這樣他才會在餘下的人生里戰戰兢兢，相反如果這次讓他逃脫了懲罰，他會覺得即便做錯事也不需要負責任，以後會犯下更重的罪孽，那個時候就是你們這些給他求情的人的錯，你不這麼認為嗎？」
眼瞅著韓信油鹽不進，這個輔導員也沒辦法了：「您方便留個信息嗎？之後這孩子的父母可能會跟你們協商溝通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公司的態度就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不需要賠償。」韓信抱著胳膊說，「你要知道，我們做這一行的信譽最重要。如果這種案子和解了，無疑是在告訴我們的客戶，我們的商品是存在風險的。換了你，你會自砸招牌嗎？」
「唉，我也就是盡我的責任，在家長那邊才好交代嘛。」輔導員揉著額頭苦惱的說。
錄完筆錄之後，韓信也開著車回到了賓館。這次他的任務已經基本上宣告結束了，接下來幾天他可以在這邊逛逛吃點東西，順便給家裡人買點特產。
但是他沒有想到，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