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人有問題
果然如徐明達所說，各地來警官學校招人的十幾家單位，都是在上午同時開始面試，時間自然很快，中午前就結束了所有面試工作，學生們也終於可以出來放風了。
秦川和徐明達、李明哲、王小勇四人，也換上便衣走出校門。
「川子哥！」
隨著喊聲，一個和秦川年齡相仿，身體瘦弱的年輕警察，從校門一側的樹蔭下跑了過來。
這個年輕警察叫王旭，也是上海人，同秦家是老鄰居，這個王旭還是秦川自小的玩伴，只是家境不好，早早就成了孤兒，這些年多虧了秦川大哥接濟，王旭才讀完中學，又被秦川大哥託人送到警局做了巡警。
為了加快舊警察系統改造計劃，要上下同時動手，不僅要以警官學校接受過新式警務系統學習的學生們充實進各地警局，基層普通巡警也要同步展開培訓，現在Z省各地警局，每年都要送一批在職警察，來警官學校開辦的警察進修所學習，上海雖然不是Z省範圍，可它地位特殊，每年都會給它十個名額，秦川大哥又找人把王旭送過來學習，以便日後讓王旭也能有個更好的職務養家。
知道王旭在這等秦川，就是急著想要知道秦川分到哪裡了？
王小勇笑著對王旭說，「放心吧，你哥分回上海了。」
見秦川笑著點頭，王旭頓時樂得跳了起來。
徐明達一把拉住王旭，「走，跟我們一起喝酒去。」
王旭時常來警官學校看望秦川，而秦川和王旭兩人也猶如親兄弟，宿舍里的幾個人都清楚，所以對於王旭，他們自然也不見外。
因為今天幾人心裡都很高興，而且還是徐明達為小兄弟們的踐行酒宴，自然要找一個好點的酒樓，幾人上了黃包車走了很遠，才來到市區中心的繁華地段，在一家在本地很有名氣的酒樓，醉仙樓的樓上，包了一個雅間，在徐明達一再催促下，酒店夥計把醉仙樓的珍饈美味，一連端上來十幾道。
徐明達不僅有錢，而且的確是見過世面的人，點出的菜肴讓秦川這個兩世為人的穿越人士都大開眼界，雖然徐明達點的菜肴是以浙菜為主，可北方菜也有不少，山珍海味幾乎全部囊括。
既然請客，當然少不了酒，徐明達點了醉仙樓最有名的珍藏女兒紅，然後幾人就開始盡情喝酒談笑起來。
因為即將分別，還有他們很快就要走上工作崗位，幾個年輕人心中可謂悲喜交集，免不了述說一下兩年間發生在幾人身上的趣事逸聞，緬懷過往時光，暢想日後情懷，幾個年輕人時而憂思滿腹，針砭時弊，時而又壯志豪情，胸懷激蕩，意氣風發。
這一頓飯下來眾人都沒少喝酒，雖然喝的是正宗紹興黃酒，可這酒有後勁，都喝的有些高了，一頓飯吃得很是暢快，直吃到太陽落山才算罷休。
秦川和王旭沒有喝黃酒，秦川前世就喜歡喝啤酒，王旭也就陪著秦川喝起英租界里出產的友牌黑啤酒。
這家設在租界的英商啤酒廠，是這時整個遠東地區最大的啤酒廠，出產的這種黑啤酒不僅泡沫豐富，還口感極佳，在江南一帶銷量很大。
由於這頓飯時間有些長，這啤酒也沒少喝，秦川前世酒量很大，啤酒就更不要說了，可他卻忽視了民國秦川的體質，以至於幾人離開醉仙樓時，秦川也稍微有些頭暈目眩。
而直到這時，徐明達等人才想起要給家裡發電報，向家裡報告他們分配的去向，也好讓家人放心。
見感覺有些頭暈腦脹的秦川，並沒有要去發電報的意思，王旭就幫秦川喊來一輛黃包車，扶著秦川坐上車送秦川回學校，而他則跟著徐明達他們去電報局。
王旭現在只有孤身一人，他去電報局自然是替秦川給他家裡發電報。
太陽落山後，氣溫也慢慢降了下來，坐在黃包車上，已經能感覺出迎面吹來的風涼爽起來，被風一吹，有些發暈的頭腦清醒許多，秦川坐在黃包車上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雖然他繼承的記憶對於這個時代江南風情很清晰，可秦川還是很想通過自己的親身感受，仔細了解一下這個時代的民眾生活，不管是衣著、飲食、遊動叫賣的商販，還有街邊的店鋪、沿街的小吃，所有這一切，對於秦川這個穿越者來說，都透著無比新奇、新鮮的感覺。
就在秦川看得興緻盎然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容突然闖進秦川的視野。
引起秦川注意的是，這個人在人行道上稀疏的人流中，看是漫不經心地走著，卻在經過一個叫買香煙的小販后，又十分突兀地轉過身，走回去買香煙。
只不過，這個看似尋常的舉動卻引起了秦川的注意，因為這個人在轉身的瞬間，並沒有首先看向煙販，而是首先看向身後的人群，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撇，卻讓秦川看出，這人是假借買煙，在查看身後的情況，或者說是在觀察身後是否有什麼人在關注他，這人顯然有問題。
而也就是在這個人轉身觀察身後的瞬間，秦川也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警官學校教務科的職員，也就是上午跟教務科王科長在一起的那個中年職員。
雖然秦川不清楚這個職員的家，是不是就在這個方向，可這個警官學校的職員，他走路時為什麼要做反跟蹤動作？
這裡可是在國統區，他本人又是警政部門職員，他為什麼會怕有人跟蹤他？
他，又在擔心什麼？
或者，這個職員剛才的動作純粹是無心之舉，是自己多心了？
秦川把各種可能迅速在腦海中衡量一番，最後還是決定，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車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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