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態度
有了這樣的心思，大哥秦贏此時一問，秦川也就不再隱瞞，順水推舟地就將這兩天之內，他和調查統計局二處齊蘭峰王家黎兩人在一起，以及所發生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
在秦川講述期間，大哥秦贏初時顯得很驚訝，繼而又顯得憂心忡忡，到最後更是緊鎖眉頭沉默起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川子，《生活導報》一個姓李的編輯剛剛打來電話。」大嫂敲了幾下門探頭進來說。
以往秦川有什麼問題，往往就會被大哥私下訓斥一頓，有時兄弟二人之間還會出現爭得臉紅脖子粗，氣氛很緊張的情況，這個時候大嫂就會衝出來數落大哥一頓，然後再給兄弟二人安排一些事情做，然後很快兄弟二人就會像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和好如初。
當然相關的事情在沒解決之前，第二天大哥秦贏還是要接著和秦川談的。
一般來說，在秦川沒改正「錯誤」之前，秦贏是不會放下的。
見到兄弟兩人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大嫂這才放下心，滿臉喜色中又蘊含著無盡的驚喜，笑容滿面地走進書房，興奮地說，「川子，那個李編輯說，他們總編看過你寫的小說后，對你大加讚賞，還說，如果你能保證每天五千字以上，他們給你的稿費是千字六塊打底，最高可以給到你千字十二元。」
千字十二元的稿費，讓大哥秦贏也感到很震驚，有些不相信地問大嫂，「你沒聽錯吧？」
大嫂興奮地說，「你放心吧，絕對沒聽錯，就是最高千字十二元，那個李編輯還說，要川子明天去報社面談，談好后就可以簽合同。」
「每天五千字，十二元一千字，那你一個月的收入豈不就要有兩千！」
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先是讓大哥很好地震驚了一次，然後就是興奮的無以復加，就好像是他自己取得的成績一樣。
對於自家兄弟的稿酬如此之高，當大哥的怎能不高興。
秦贏有些興緻勃勃地問秦川，「川子，我聽人說，當今最火的作家是張恨水，他的小說能達到千字十元，而且據說他是出了名的快手，每天都能寫出五千字，還不影響他打麻將，泡館子應酬，你能寫出五千字？」
「還有，你寫的是什麼類型的小說，不會是也是張恨水的那種吧，他寫的小說可是各色人等爭相拜讀的，你大嫂現在就把張恨水的小說讀了個遍，你的小說我和你大嫂可是必須要拜讀的。」
張恨水絕對是民國最吸引人眼球的大作家，絕對堪稱婦孺皆知，據說連文豪魯迅的母親，都是鴛鴦蝴蝶派的粉絲，每期報刊連載張恨水的小說，都催著魯迅買報紙。
張恨水的小說，不僅在青年學生和知識女性中廣受歡迎，在市井百姓中受眾也不小，而最為難得的還是，張恨水是一位多產的大作家，十幾年中竟然創作出六十部章回小說，還每天五千字雷打不動。
秦川笑著說，「大哥、大嫂，我寫的是武俠小說，估計只有青年學生和市井百姓喜歡，和他們的不一樣，恐怕難入你們的法眼。」
三人又興高采烈地說了一會話，秦贏對大嫂說，「去跟田嫂說，再多搞幾個菜，今晚咱們好好慶賀一番。」
大嫂興奮地說，「菜就不要再添了，為了給川子接風，已經準備了一大桌，我去買瓶好酒吧，今晚你們兄弟倆好好喝點。」
見大嫂出去，秦贏收起笑容，「我說怎麼今天一早你們警官學校教務科王科長，把電話打到家裡來，說你今天就會回來，原來還有這件事情在裡面。」
秦贏嘆口氣說，「我當初不同意你去當兵，主要是考慮當兵很危險，可現在看來讓你去警官學校更加失策，調查統計局二處那是特務組織，而且按照你的說法，你還是秘密潛伏，這個地方不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拍拍屁股走人的地方，何況你已經了解了這麼多秘密，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你日後多注意安全吧！」
大哥接著又苦笑著說，「我現在到是真希望你成為一個安安穩穩的作家！」
對於大哥的擔憂，秦川自然完全知曉，當兵並不是每天都會上戰場，可在敵後潛伏那可就是如此了，每一天都是在戰場上，生死只是一瞬間。
秦川正想開口寬慰大哥，不想大哥突然轉換話題，「你對時局怎麼看？」
大哥這話跳躍極大，明顯就是要試探自己的態度，看來大哥果然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這是要入正題了。
不過，秦川還決定先不涉及HD，先提即將到來的抗戰，看看大哥最後是不是會將話題引導過去。
「中日必有一戰，而且還是全面戰爭，我認為開戰的時間也許就在明年。」
秦川的話，讓大哥秦贏明顯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秦川思索著說，「其實很簡單，HD的隊伍從江西，大別山，洪湖地區，三路大軍一路輾轉數萬里，連番苦戰，突破百萬國府軍隊的反覆圍追堵截到了陝西，損失極大，據說他們這三路大軍的人數，已經從高峰時的二十多萬，減少到三四萬人，國府上下包括輿論都認為，消滅他們指日可待。」
「這從在江西時，委員長親任圍剿總指揮，而現在只是指派東北軍張少帥擔任剿總總司令就可已看出，國府對其重視程度以大不如前，甚至圍追堵截的兵力也以大部撤回，基本上都布置在長江中下游地區，兵力集中於長江中下游，包括二處布置的潛伏任務，都只有一個不言自明的目的，那就是防止有外敵沿江進入國內腹地，而這個外敵是誰？」
「不僅我們清楚，日本人也清楚，你難道認為日本人會等到咱們準備好后再開戰？」
秦川喝了口啤酒又說，「答案是顯然的，絕對不會，以日本人的脾性，他們一定會選擇先發制人，主動挑起事端，然後藉機對華開戰，發起全面戰爭，所以我認為最晚再有一年，中日之間就會爆發大規模戰爭。」
在秦川講述時，秦贏的臉色逐漸沉重起來，在秦川說完后，秦贏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在日本留過學，了解日本人，他們肯定會先動手發動對我們國家的全面入侵。」
秦贏看著秦川露出欣慰的笑容，「川子，你終於長大了，大哥很高興。」
見秦贏並沒有進一步做出明顯試探，秦川不由有些失望，莫非自己的感覺有錯誤，大哥僅僅是和澤田相識這麼簡單？
就在秦川有些失望的時候，秦贏突然看著秦川再次開口。
「川子，你分析問題頭腦很清晰，你再說說，你對當前的國府怎麼看？」
秦川知道大哥真正的試探開始了不由提起精神字斟句酌地回答，「吏治無能，官員腐敗，裙帶關係嚴重，黑幫和官員相互勾結，雖然已經名義上統一了國家，可各地軍閥勢力依舊保留，劃地自封，儼然國中之國，這個政府已經無藥可救，振興國家，依靠這個政府是不行的，國家和民族復興還得依靠HD。」
秦川不再遮掩，他必須要表明他的態度，但又需要把握好一個度。
秦贏突然語氣嚴肅起來，「川子，我得提醒你，這樣的話只能在家裡說，在外面一定要慎言。」
秦川正要再說，大嫂又推門進來，臉上神色有些驚疑地說，「川子，聖約翰大學一個姓白的教授來電話說，他們校長邀請你明天去他們大學，給他們數學系的教授們講一堂概率學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