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朋友

下午六點半，王平設定好旺旺各種關鍵詞的自動回復便出了門。

泉安市三月中旬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出了小區的大門可以看到兩邊街道的餐館擠滿了人，這個時間點，開個小餐館或者小超市是真賺錢。

特別是小超市，弄兩台老虎機，一個月至少幾萬塊，要是黑心一點給老虎機裝個遙控器，再找一些朋友做演員，賺得就更多了。

王平心情不錯，他甚至哼起小調，來到一條十字路口就聽到撞球桌附近有人喊他玩一把，他推脫有事。

在十字路口叫了一輛摩的說出地點，摩的師傅報價7快錢。

鴻斌約的地點是他們以前經常上網的網吧旁邊，在另外的鎮子，這個天氣做摩托車真是受罪，冷風從臉頰拂過吹得兩邊的耳朵生疼。

熬到目的地，王平下車第一時間就是使勁抖腳，摩的師傅看到王平的樣子，用很重的南方語調說道：「小兄弟，身體不行啊。」

「你才不行，有時間我們可以比一比！」王平知道對方是在催他給錢，懟一句后爽快的遞出十塊，摩的師傅笑著接過並找了零。

王平手裡拽著零錢環視四周，這裡是老城區，沒有高樓大廈，最多的建築是三層民房，而且大多數還是用石塊堆砌的，泉安市很多老房子都喜歡用石頭堆。

跟隨熟悉的記憶，王平看到一個就要放到街道正中間的燒烤招牌，等靠近的時候，燒烤店裡走出一個人。

鴻斌，全名是李鴻斌，本地人，家裡有點小錢，特別是他姐姐，嫁了一個好老公，此刻的他比未來的胖子形象要帥得多，頭髮染成了騷包的黃毛，只是怕冷的他此刻縮著身子像個烏龜一樣。

「在外面坐還是裡面坐？」鴻斌說話的時候店裡又走出一個人，是一個年齡估計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子，頭髮燙的筆直，臉上畫著淡妝，穿著粉色的毛織連衣裙，人看起來是特別清純的那種。

「廢話，這麼冷，坐外面幹嘛？」王平急急忙忙的走進屋內，屋子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南方是沒有暖氣的，但比在外面吹冷風要好。

隨便找個位置坐下，王平同樣很沒形象的縮著身子使勁搓著手，鴻斌走到冷櫃前喊道：「過來點菜啊。」

「幫我點個雞腿和茄子，其他的隨便。」王平沒有移動，南方的燒烤就那幾樣。

「秋刀魚你不要嗎？」

「要，忘了，幫我點一條。」

鴻斌和他身邊的女人忙活快十多分鐘才點好，回到餐桌前鴻斌也沒有介紹身邊女人的意思，王平也沒問。

「你和劉暢到底是怎麼回事？」鴻斌提問的時候遞出一支煙。

「我正在戒煙。」王平沒有抽煙，他拿起旁邊木盒裡的筷子夾起一顆花生米，邊吃邊說道：「沒什麼大問題，人家嫌我分錢太多。」

「劉暢應該不是那樣的人。」鴻斌皺眉。

王平呵呵一笑，沒有對此多做評價。

人在沒有利益糾紛和有利益糾紛時完全是兩種性格，就連眼前的這位未來也是一個狠人，捲起他姐夫的錢跑到粵省好幾年沒有音信，好在是後面賺了錢，回到家裡把錢還給姐夫，可要是沒賺到錢呢？

「吃過燒烤去KTV，我叫了劉暢一起，你們好好談一談，都是兄弟。」鴻斌見王平不說話，知道王平心中不痛快，也就不再提及這件事情。

三人愉快的吃完燒烤已經是快要接近晚上八點。

喝了點啤酒，站在街上吹著初春的冷風，有一種回到年輕時候的感覺，不對，已經回到年輕時候。

八點半，三人來到一家名叫「帝豪」的KTV。

包間是鴻斌提前安排好的，走進包間鴻斌身邊的女人已經不知去向，兩個大男人沒有促膝長談的意思，鴻斌選了一首歌動情的演唱，沒有鬼哭狼嚎，像他這樣騷包的人，為裝逼肯定暗地裡練過幾首歌的。

一首歌結束，鴻斌身邊消失的女人重新出現，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個KTV的服務員，一個服務員搬了兩箱酒，另一個服務員端著菜碟和果盤。

女人指揮服務員將東西放下，與鴻斌小聲說了幾句話便退出包間。

鴻斌這時看了眼王平，知道王平性格的他沒有邀請王平一起K歌。

半個小時后，鴻斌翻出手機看了一眼，也沒跟王平打招呼就出了包廂，沒多久他就一臉不高興的推門而進，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K歌。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隨後鴻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並走到王平的旁邊坐下，自顧自得的拆開一箱啤酒，為他和王平各自倒一杯。

「劉暢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是他對不起你。」鴻斌將酒一口氣喝掉，樣子有那麼一點港片大佬的感覺，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多多少少受到港片里黑幫大佬的影響，都想學人家做大佬。

王平沒有喝這杯酒，而是盯著酒杯說道：「我不需要他的道歉。」

「那就不提他，我們喝酒。」鴻斌放下酒杯，「這件事情劉暢做的不地道，去他娘的，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裡？」

「公寓房租還沒到期。」

「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有想好嗎？」

「做網店啊，難道還回去繼續做網管嗎？」王平技校學的是組裝和維修電腦，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受歡迎的，畢業因為貪玩就去網吧做了網管，也是天天接觸電腦，才發現網店很賺錢。

「準備怎麼做？」鴻斌問。

「已經有計劃，借我兩萬塊錢，我月底給你。」王平很乾脆的借錢。

「兩萬我可沒有，七八千塊錢還是拿得出來的。」鴻斌倒是乾脆，「我沒上班，每個月都是靠我姐救濟，這錢給你，我至少要一周喝西北風。」

「謝了。」王平端起酒杯，人終究是會變的，但這一刻他相信鴻斌是真心把他當朋友對待。

五六杯酒下肚的王平便借故離開，鴻斌留在KTV，他後面還有節目。

又吹一路的風回到小區公寓，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晚上十點。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十多個人詢問鞋子的情況，而且有三個人已經下單，又是六百多塊進賬。

「我靠，不會忘記關直通車了吧。」

王平嘀咕一句，以最快的速度點開直通車頁面，還真是忘記設置開車的時間段，還好，才跑不到30塊錢。

向瑞豐貿易下了訂單，他才關掉旺旺和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