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上）重金賞

新的一天開始了。

只是，對於大谷鎮的人來說，這一天還是如同囚籠中一般，並沒有等來要開關的消息。

一般人並沒有太大的怨言，但是需要來往做生意的，很明顯已經有些等不住了。

「四個城門都封了，一個也出不去！」

「唉，長官，什麼時候開關，您給個信兒啊，咱們也好提前準備！」

「去去去，我們就是守門的，你找我們也沒用。快走快走，別在這裡聚眾。」

上述的事情幾乎發生在每個城門處。

城內，很明顯也不像是前幾天一樣安寧了。

「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還是別猜了，猜也猜不出來。你沒看這街上全是巡邏的人嗎？」

普通人大多都是隨便聊聊就過去了，真正著急的人大多聚集在城門口，當然也有不少托關係，希望能全方位打聽消息，儘快出城的人。

郝長青居住的客棧里。

店小二們一共兩人，著急忙慌的給郝長青端上來了兩大盤早餐。

裡面放著的是當地簡單、常見的早餐，而且幾乎把常吃的早點都端了上來。

「哎，今日怎麼這麼充分？」郝長青很是疑惑，剛整理好儀容，用一旁的水盆凈手，甩甩手上的水，坐到了屋內的桌旁，「昨天說了，讓你們好好招待我，這是從早上就開始了？」

兩個小二一邊把托盤裡的吃食端上來，一邊回答，「這不是見客人您來了幾天了，都沒嘗過咱們這兒的特色，專門給您準備的。」

「可不是嘛，我們店老闆說，您是貴客，招待好您是我們應當的，您這不是認識咱們縣令嗎，我們老闆還想通過您在縣令面前美言幾句呢，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周的您多擔待。」

郝長青笑著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話。

這兩天這兩位小二都是跟著郝長青，直到他用飯的時候不喜人打擾，故而本打算藉機退出去。

「唉，你們別走，」郝長青攔住兩人，同時挑了幾盤自己感興趣的吃食，拉到自己身邊，「剩下的你們還是拿走吧，我應該吃不了。」

「客人吃不了您就剩著，沒關係的……」

「不，我並不習慣於浪費，」郝長青搖頭拒絕的很堅定，「這兩天封城了，估計你們客棧的儲備也不夠多，還是別浪費了。」

見郝長青堅持，二人也不多說，將多出來的吃食又端回去了。

郝長青靜靜思考盤算目前的狀況，並且冷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昨天，付如絲展露了一手隔門聽人的功夫，這項功夫倒不算特別困難，只要靜下心來是完全可以聽到的。

郝長青正好借著機會，聽著外面的聲響。

果然在端走餐盤后的一段時間后，又有人回來了，腳步聲與先前兩位小二中的一位比較類似，他停在了距離自己門邊一段的位置。

估計還是想盯著我呢。郝長青一邊大聲發出勺盆碰撞的聲響，一邊盤算著今日的行程。

門口等著的那人似乎就在卡好了時間，放重了腳步聲敲門進來。

「不是客人今日有什麼打算，小的全程陪您過去。」

「那辛苦你幫我打聽一下王縣令回程了沒，」郝長青也不遮掩，直接說出自己的需求，「前兩日沒見著他，今天總該見著他了吧。」

「好嘞，我們這就派人去問問，」小二還是習慣性的直接介面，「不過小的有一事不解，您找我們縣令到底有什麼事兒啊？而且小的聽說之前王縣令要請您過去，您當時怎麼不去呢？」

郝長青撇了這個小二一眼，面上不露聲色，「你的話有點過多了，我找不找縣令，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吧。」

同時心裡確實想到了自己這些行為存在的漏洞。之前不願意去縣令提供的地方住，是擔心被控制住，行動不自由。而這兩天，事情的重點變成了封城導致他們鏢隊的行動不便，這對於笑回鏢局的人來講，確實是更加關鍵也更危險的事情。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理由可以解釋，裝好紈絝子弟的人設也行。

「哎喲，客人您可錯怪我了，咱就是隨口一問，生怕耽誤了客人您的大事兒。」

郝長青冷哼一聲，面兒上，氣勢不丟。

「也不怕告訴你實話，」當然這也是剛剛想好的措辭，「本來是打算這兩天去見我們表姐的，可是表姐生病只是剛好，剛昨天來找我的小丫頭告訴我說這城裡沒有藥材可買了，我替我們家表姐去問問。」

「哎喲，這確實是件大事兒。咱們做客棧生意的，雖說客人們在咱們這住是好事，但也沒有這樣強行留客的，不符合咱們做事的規矩。」

「你小子這話最好還是別給老闆聽見了。」郝長青見對方沒有疑惑，略微放鬆了些。

「哎呀，客人您這就是多慮了，這話就是我們老闆說的。」

等不及客棧派什麼人去縣衙了，郝長青還是自己前去。跟著的小二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在郝長青前後來回伺候。

連續了好幾天，路途也算熟了。郝長青今日走到縣衙門口，發現人比之前多了些。

在旁邊旁聽了一會兒，大部分都是來詢問什麼時候能開關的，大部分人都是各種各樣的商戶。

「各位商戶，還有各位里長們，」開口說話的是昨日見過的那位縣丞，姑且算是這個縣裡的二把手，「目前成外倒水頻繁，我們也是接了省里統一的指揮，臨時管控，封城確實是因為距離咱們大約二十里突然出了一夥土匪，這波土匪實力很強，進城的人有說被打劫了很多，這才不得已封城的……」

「你撒謊！我來往周邊這麼久了，從來沒聽說過這附近有這麼兇狠的土匪，又不是沙漠里的響馬！」

「就算是沙漠里的響馬，咱們也不是沒有手段對付，不讓人出去，我的生意都耽誤了好多了，縣令大人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再不出城就要趕不上北邊的大集了。」

「是啊，是啊……」

「各位鄉親，各位鄰里，」縣丞的語氣也很無奈，「我是本縣的縣丞，我們縣令現在不在治所……」

「不在治所？」旁邊一人抓住了這句關鍵詞，從人群中出來，「縣令大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擅離治所怕不符合本朝規制吧？」

這人一身書生的打扮，身旁大部分商人模樣的人都不認識。雖然也有少部分人行禮稱呼。

「連季先生也來了……」

「旁邊的好像是付大夫……」

郝長青聽見關鍵詞，看樣子這兩位應該是付如絲之前提到過的了。

「縣丞大人，咱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裡倒也不是為了為難縣裡面，只是近期突然封城，咱鎮子裡面人沒有任何準備，」這位季先生聲音不大，但語氣很是堅定，「旁邊這位是我們城南付家醫館的付大夫，付大夫說從之前一段時間就沒有送葯的商隊進城了，全城的藥鋪都出現了藥材緊緻的狀況，咱們縣裡總是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即便不開城，是否能放一些商隊出去向周邊的藥商採購藥材呢？」

「是啊，是啊，這件事兒我可以出力氣，」一個商人在旁邊接話，「藥材生意，我之前做過，周邊的有賣葯的地方我大概清楚，我可以去！」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都在討論著，大家聲音議論紛紛，縣丞怎麼安撫都沒能停止眾人的議論。

最後還是一位年齡有些大的人開口，「各位，請先安靜，咱們這樣大聲的討論是不會有結果的。」

「楊老先生也來了……」

縣丞見楊老先生主持當下狀況，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跑到楊老先生面前。

「您是本地有名的賢者，感謝您願意出聲……」

「小縣丞，別急，」楊老先生大手一揮，攔住了小縣快要跪到地上的身子，「大家來此，確實是需要你們縣裡面給一個答覆，我有個提議，既然剛才小季說了，現在有藥材短缺的情況，不如咱們先派一支商隊出去，若是怕危險了，就讓咱們縣的衙役出一支小隊出去，至少先解決了藥材供應的問題。老身也不瞞你，我常年要吃藥，就是因為這事兒才來找您的，這算是我有私心。」

「老先生，您過謙了！」

「對啊，本來就應該是要先保證日常物品的供應，藥材也是日常物品！」

旁邊有人高聲呼喊。

楊老先生並沒有因為自己被人支持了就高興，「眾位眾位，不用替我說話，老身因為自己的私心來去要求縣裡更改決定是老身僭越，既然是因為城外有匪患，所以老師特意多準備了一些賞錢，若有壯士願意伴著商隊出去，這些賞錢就給英雄們平分！」

楊老先生說完，他身邊的下人就將剛才隨身帶著的箱子掀開，裡面滿滿一箱銅錢，數量不少。

「老身來的匆忙，只帶了這一箱，誰家能儘快把咱城裡缺葯的情況給解決，老身還可以再多追加些。」

誰也沒想到這位楊老先生出手闊綽，一抬手就是一整箱。人群中爆發出了激烈的聲響。

但也有人並沒有順著眾人節奏而行。

「怎麼樣小縣丞，老身都這樣求你了，就特別下個通告，讓一支商隊出去吧？」

「這……我們縣令可不在呀……」

「縣令的命令重要還是給病人治病重要？這人怎麼這麼不聽勸呢！」

其他人一聽這小仙靈還是不願意放行，紛紛指責起了他，在眾人的責罵聲中，從縣衙內部跑出來一打雜的小廝，悄聲在縣城旁邊耳語了一會兒。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別瞞著大家！」

「對，我們還在這站著呢，你們怎麼自己說起話來了！」

「各位鄉親父老，剛才是好消息，」縣丞立刻安撫，等討論的聲音結束立刻開口，「我們縣令大人知道咱們城裡的狀況，他出去確實是為大家找門路了，縣令大人說了，最遲後天就先給咱們城裡運一些物資過來！」